荷塘纪事丨雨中荷花池

国斌小说 2024-06-23 18:14:08

封面·带娃的小䴙䴘

本想在家歇一天,攒足了气力,明日去拍神舟下水,忽然就听到窗外噼里啪啦下起了雨来。于是便向往着500米之外的儿童公园的荷花池,那里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也许就像徐志摩写的那样:“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就是水莲花,就是荷花嘛。那一低头,荷盘中盛着的晶莹澄澈的水哗啦一下翻倒下来,噗啦啦地便倾泻到了荷塘之中。

我叫它“荷瀑”,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有些夸张。

还是到荷花池去看看吧,反正也不远,拍一圈回来也不过一两个小时而已。于是带了背包雨伞相机腰包,出门往荷花池而去。很多人嘲笑过我的腰包,你得是多有钱啊,放在了包包里。我淡淡一笑,也不与他们解释。腰包里放了一部小小的插卡音响,里面全是音乐,没有一首歌曲。有班得瑞,小号,口琴,克莱德曼的钢琴,还有小提琴,二胡和竹笛。循环一道,可以听四个多小时呢。腰包里还有一部卡片机,以及它的电池,买菜的时候拿出来扫街。我也会用它装自己花了2元钱买来的一张彩票,如果中了500万,那就发洋财了。只不过,我还没想好用这500万来买些啥子东西。

今天的运气稍好一点,到了荷花池还在下雨。抢着拍了几张荷瀑,不太满意。如果是暴雨就好了,整座荷花池元气淋漓,即便没有准备,拍下一张好看的荷瀑也是很有可能。如果荷叶中聚集的一汪水倾泻下来,正好打在下面的荷叶之上,打了个旋儿,再次往下流淌,就像庐山的三叠泉,形成迭加的瀑布带,就会好看很多。平平淡淡地翻倒过来,有如男人撒尿,呲拉一线,便显得单调了许多。

然而即使单调,也不是随便可以拍到,你得有守株待兔的傻劲儿,举着相机慢慢等待,看着那汪水一点点集聚起来,在荷叶上悠啊悠啊,不停地晃动,然后哗啦一下,还是如同撒尿般的直线。荷花池有很多的摄影师,看到我的模样,便笑了说,等水啊?然后径自扬长而去,寻找他早已看好的那一泓荷盘里的水,同样“等水”去也。

荷花池南头的入口处有一蓬蓬的草,会有一群群的白腰文鸟来吃这里的草籽。白腰文鸟个子很小,不怕人,上窜下跳,很不安分。正拍着,忽然看到远处蒸腾起来一道白雾,于是发出一阵惊呼。也许声音太大,这群白腰文鸟扑啦啦地全飞走了。

哪里来的一层雾呢,它慢慢向着荷塘蔓延过来。我从没在这里看到雾,觉得好有些诡异。旁边一位老年摄影师说,也许是污水处理厂的水流下来了。污水处理的水是热的,与湖水相遇,激荡起来了一层雾。它只弥漫于荷花池的南段,并不飘扬过来,可见老同志的说法很有道理。我对老同志说,好久不见,你似乎瘦了不少哦。他说,嗯嗯,我也是下雨才过来拍水的。本地有一伙简易打鸟班,只在城市中心寻找野鸟打打好玩,老同志便是其中的一员。那些复杂的打鸟队伍,要找到鸟基地,买了门票,用诱拍的方式打鸟。如果是打水鸟,还得进入水中的人工堡垒,藏在里面拍。这是很费钱的一种打鸟方式,而且他们的设备也很高端,不是寻常摄影师用得起。

拍了几张荷瀑,雨又停了。没有了雨丝,没有了荷瀑。有人向老程打听并蒂莲在哪里,他找了半晌没找着,趿拉着个鞋跑过来让我帮看看。我说,昨天上午我还拍过呢,怎么会没有呢?但真的找不着了。过了一会儿,来了个骑电动车的钓鱼人说,昨天下午有三个年轻人把它摘走了,一个男孩带着两个女孩。这话说得让我心里非常难受。难受不是为了并蒂莲,而是因为这三个年轻人,该是多么坏的人才会下手做这种事情啊!老人做这种事情倒没啥,他们没多少日子好活了,年轻人却不一样,这种人活下来,岂非会做一辈子坏事,祸害啊!

我还希望并蒂莲结出果实,然后掉落在池塘之中,然后第二年长出好几株并蒂莲呢。并蒂莲终于被人摘走了,而且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它居然会丧命于年轻人之手,悲哉。

荷花池还在不停地向西,向北扩张,将到儿童公园后门,水上一片浮着一片片的荷叶,偶尔也有几株开了花苞的荷杆伸出了水面。本来想拍一组水面上的荷叶与荷花,突然发现有一只小䴙䴘游到了这片荷叶旁,在那里欢快地洗澡。我们从前叫这种水禽为“水鸭子”。䴙䴘的胆子很小,容易受到惊吓,看到人,或者踏着水面凌波踩出一路水花,窜出老远,或者干脆一个猛子扎进水里,然后从很远的地方露出头来。

不过,今天看到的䴙䴘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它的羽毛是棕色的,头上似乎有一些花纹。距离有点远,它便不怕人,优哉游哉地钻进水里,洗了一通之后,甩干身上的水珠,一遍一遍地重复着类似的动作,不像是洗澡,倒如同做游戏一般。不一会儿,远处游来一只更小的䴙䴘,张开嘴叫着,看起来似乎是这只洗澡的䴙䴘的孩子。这个贪玩的䴙䴘,原来不老老实实地带娃,偷跑出来游玩了。我趴在那里一直拍这个生动有趣的场面,最后看片子,居然拍了有600多张。

另一位摄友也过来拍,我问他,听说你为了拍鸟还买了一身水靠?他说,我还买了一条橡皮船呢。看来是个真爱打鸟的,属于高端打鸟群的那拨人。我也拍鸟,但连简易打鸟班都进不去,看到便拍,不刻意去寻找。打鸟是个力气活,耗时且不说,而且有如钓鱼,常常等了半晌,看不到一只鸟,或者看到太远,打不着,不是我这种懒人所干的活儿。

拍到了小䴙䴘,心满意足,觉得这一趟出来得值。拍了雾,拍了荷瀑,拍了白腰文鸟和小䴙䴘,拍了一些荷花与雨丝。唯一心情不好的是并蒂莲被人摘去,而且是被年轻人摘去,这是我没想到的结果。沿路和一干摄影师打着招呼,说,我要回家了。有摄影师不甘心,坚持等下一场雨的到来。我这人比较知足,不能竭泽而渔,把一件事干到自己都嫌弃了,留一点念想最好。

上岸的时候又遇上一位摄影师,对他说,你才来啊,雨都下过了。待走到公交站的时候,又开始下麻粉儿雨,及待到家,大雨倾盆而至。看来人家并没有来晚,是我走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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