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老兵的回忆录——《母亲的的满足》

文赋看趣 2025-01-16 05:36:27

《母亲的的满足》

在我的印象中,母亲是最容易得到满足的人。他一辈子没有过过好光景,他却经常感到心满意足,从来不见她有什么委曲(后人注:同“屈”)的情绪,不听(听不到)他有什么不满意的话。

母亲出嫁以前,就晓得节俭过日子,会纺棉织布,会田间劳动,也会精打细算,他有个姐,按母亲说法:这位姐姐(即晓林王仁义的母亲,死已近四十年)如果去卖鸡蛋,超过了三个就算不清帐,从来都是我母亲当参谋。然而并不因为精明就影响容易满足,其根源,大概也就在平生都是过穷日子,最多不过是“小康”而已。

我小的时候,母亲常说:“你爹小的时候净受气,你们长大要挣口气,你爹不花一个瞎钱,你们也要学好,不要跌在他们嘴里!”,他们,是指我那些堂兄们,母亲要求我们努力,日子不要让比堂兄们难过,后来作到了这一点,她深感满意。

因打官司,替人还债等,我们家很难过。母亲就父亲毫无怨言,努力劳作,精打细算,以备恢复中农地位,经常见做饭时拿碗舀米下锅,舀好后倒出一部分,看看,再倒出一部分,到实在不能再倒时,才勉强下到锅里,在下锅时,往往又剩下些米,倒回瓮里。除最冷的冬天之外,做饭不多放水,而于做熟后浇瓢凉水在内,说这样省柴。作菜饭不搁盐,为节省也,做白米粥(小米饭)蘸盐而不放菜,节省也,瓜熟的季节,村里来了卖瓜的,我们要着吃,母亲倒说:“吃那干吗,跟喝水一样,回去喝口水吗!”,我们不由悒悒就。我们的衣服,除娶媳妇的礼服之外,都是她一手纺织的,最多请人纺点棉花。

直到去年,1959年,虽然她右手有病,仍在织布,并且给我的闺女拿来一套,为了恢复家水平,她与父亲合作,我们家织布“小布子”(所谓机子织布,布面一尺多宽),卖过白酒,也卖过白麸————我们家有分家时分到的一盘石磨,这一切方面,母亲往往是主力。不过这一切并没有使家境太好起来,在旧社会,一个中农如果迂上几件事情不破产,已便是万幸了。

我是老大,母亲指望我早日成家立业。只是媳妇使她失落,只是会不会织布,不大勤劳而却很倔强,母亲心里不满去却从未发泄过。后来娶到家,二弟三弟也成了家,母亲大感欢喜,多年的辛劳到现在,我们几个俱已成长。但不久,我与妻子去山西,母亲在我们启程时声泪俱下。

后来我改了薪金制,弟弟妹妹读书,我给他们出些钱,母亲也感到满足,当面和我讲,我们(包括二弟)出了力,说弟弟妹妹靠兄长供给读书,有些过意不去。后来生了志云,又生了小三,我给他们寄钱很少了,母亲却连无一句责备。

母亲最满意的还是他身边的几件事。我们分家时所住的房子是南房,阴森森又黑又冷,地方狭窄,母亲一家搬出去,我小时候盖了三间北房(在村边),院子很大,母亲很高兴。我来天津后,二弟还在家,他帮助父亲盖了五间西房,母亲更高兴了,家里比过去宽敞多了,有了院墙像个家了,后来又盖南房,没有南房,院子总像缺点什么,这时我们兄弟都不在家了,父亲也在外,但她说干就干,利用家中的木料和砖瓦,立即请人盖起房来,不久也居然盖起来了。母亲大感满足。但平生之愿尚有未遂,我们吃水一向很远,没有个进实在不便,与人合挖,商议了多年也未实现,那时四弟放假在家,母亲叫他约了几个青年,没有作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在门前挖起来,几天之后挖好了数丈的深坑,请人用砖砌,水井他有了。

作为母亲之心病者,三弟也,他半身瘫痪,在家已有数年,现在又缺吃的,并要母亲伺候他,但对这件事,母亲也无难色烦言,认为他在家也是个“说话的人儿”。近来听说她收容任书信在我家(后人注:这段我好像记得,住在外面进北西边两间),更有了说话之人也。

母亲一生满足于小康生活,从来劝我们要“知足”,但她却没有真的享过福,现在年已六十,干劲还不减当年,同样下地出工,门前的小菜园,边路人也啧啧称羡。

哦,母亲满足者尚有二三件小事,那年他们到石家庄买了架缝纫机,大家学着用它做衣服,比起手工来,这省劲多了也快多了,用完后大感满意。因为直到现如今,家里的几个人还大都要靠她一又手给做衣服,俊先可以帮忙,但在学校经常不回家,也帮不了多少,有了这架缝纫机,针线活骤感轻松了,同时妹妹很快学会了技术,并且学的很好,也可更多地帮忙了,母亲高兴地对我说:“机子好用。和他们先后买的,村里的两架缝纫机,却大家乱用,早已用坏了,去年母亲来津,我想一架座钟能值几何,于是母亲去买,以三十余之买了一架,从天津回到家里,大车,汽车,步行,母亲一直抱着,视如珍宝,母亲在农村一切实行公有制时说,什么都行,就是缝纫机和座钟不参与公有化。其实,那里有人把这些东西公有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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