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继母清高孤傲,对我极好,
从不苛求我学诗词歌赋,宠着我的性子调皮捣蛋,
却苛求妹妹苦读诗书,贤名远播,
最后我嫁入高门,妹妹则嫁给继母看好的清贫小官,
妹妹因妒生恨给我陷害于我,辱我清白,
重来一世,妹妹扔掉书本,“这辈子我就要做个漂亮的贵妇。”
我拍手赞成:“太好了,祝妹妹心想事成,绝不反悔!”
……
1
我生母去的早,继母出身清流读书人家,极为孤高,但她待我比亲生的妹妹还要好。
我重生的时候,就听见妹妹宁流云说,“读什么书?谁爱读谁读去!”
“我一个女娘,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女子无才便是德!”
继母刘海音被气的捂着心口,打了她一巴掌。
“你怎么这样烂泥扶不上墙?”
我连忙扶住继母,“母亲,妹妹不愿意读便不读吧,何必强求?你看我不是也挺好?”
前世我原本以为继母是宠爱我,还觉得她是个好人。
可没想到她是活生生的将我养废了,蠢笨的只有一副漂亮的脸蛋。
京都谁人不知宁家的两位小姐一个才华横溢,一个绣花枕头?
而我因为自小与广平侯府定了亲,即便是广平侯府再不愿意,也不好做背信弃义之事,只能将我娶进门。
可进门后,我过的并不顺意,夫君将青梅竹马迎进府。
府里的下人见风使舵,我这个正室倒不如一个妾的地位高。
而妹妹宁流云成了京都第一才女,嫁入清流人家。
虽是清贫了些的小门小户,但却没有那些豪门大院里的腌臜事。
若是沉下心来过日子,别提有多好。
重来一世,妹妹却决意不再读书,看来她也重生了!
宁流云听我这么说,也高傲的抬起头和刘海音置气,“就是,凭什么姐姐不用受苦,我却要读书?娘也太偏心了!”
“你和她怎么能一样?”
刘海音此话一出,立即觉得有些不妥,碍于我在场,立刻变了态度。
“流月聪慧乖巧,相貌过人,即便是不读书也没什么,可你有什么?”
宁流云一听,顿时更生气了,“我怎么了?我若是学音律歌舞,也不比姐姐差!”
一番折腾下来,刘海音也没劝好宁流云,我也装腔作势的和稀泥。
反正如果宁流云也是重生的,刘海音犟不过她。
于是,宁流云开始整日打扮的花枝招展,学着音律舞蹈,完全不再进书房。
而我没了刘海音的关注,也悄悄的捡起了宁流云不要的书籍。
三年一晃而过,宁流云小有所成。
她入宫赴宴时,趁机献舞,本想着能大展奇才,俘获哪位王孙公子的心,可不成想却惹了贵妃生气。
当即赏了掌嘴三十,理由是这种场合跳狐媚舞蹈,不安于室,不敬皇族。
其实,宁流云那支舞我见过,乃是皇上已故宠妃所做,贵妃自是厌恶。
自然,那支舞是我买通了舞娘教给宁流云的。
宁流云在京都丢尽了脸,自觉羞愧不再出门了。
而我乐得自在,也知道宁流云绝不会如此放弃,于是便给她加了把火。
让人传播了流言,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宁家大小姐命好,不论如何将来都是广平侯府世子夫人,宁二小姐可就不一样了,小时才华出众,可大了越发没长进,也只配嫁个低门小户。
宁流云气的来我这大闹一通,却也没法子,自己出去折腾。
我知道,离我期待的日子不远了。
宁流云想要的东西,定会用尽一切手段。
终于有一天,广平侯世子上门退亲了。
我到厅堂的时候,刘海音已经被气的面色惨白,见到我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
“流月,不能退婚!”
宁流云火冒三丈,“娘,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启哥哥都说了他喜欢的是我,凭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给我闭嘴!你一个世家贵女没有半点矜持?”
刘海音握住我的手腕,“流月,你说!这婚事可是你的!”
2
我看着眼前这情景,还有傅启那铁青的脸色,便知道这二人应该是两心相许了。
宁流云魅惑皇亲贵戚不成,便打上傅启的主意,也难怪,这是她能攀到的最高枝了。
还没等我说话,傅启负手而立严肃的开了口。
“宁大小姐,我与你不过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无意于你,怕是要误了你一辈子。”
“与其日后后悔,莫不如造作打算,也好一别两宽。”
可笑!
婚姻大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不成还能私定终身?
“你无意于我,想必是了解过妹妹了?”
“那你又是如何钟情于妹妹的呢?”
我这话一出,刘海音顿时咬牙切齿的看向宁流云,谁都能猜到两人怕是早就私下里接触过了。
傅启诧异一瞬,故作淡定,“我与流云一见钟情。”
我冷笑一声,“亏你还是世家大族之子,无媒,便是不正,岂能辱没了我妹妹?”
宁流云慌了神,“宁流月,难不成你非要横插一脚?”
“妹妹,你和世子可都是有婚约在身的人,你可对得起你的未婚夫婿?”
“传出去,只怕整个京都都要笑话咱们宁家!”
我又说了许多,总之是不愿退亲,若是惹急了我,我便去敲登闻鼓。
傅启是个在意名声的人,他今日能来退婚,就说明和宁流云关系匪浅,若非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的深沉心思也一定会徐徐图之,绝不会如此着急。
我还就非逼着这两人承认!
果然,两人慌了阵脚,傅启有了退缩之意。
宁流云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拉住刘海音的衣角,“娘,我如今已经有了启哥哥的骨肉,若是姐姐不肯退婚,那我也只有死在你面前了!”
“什么?”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滚!”
刘海音重重的打了她一巴掌气晕过去。
当晚,父亲便来到我房间安慰,我表现的郁郁寡欢,连连垂泪,父亲见我这般伤心,也知道是宁流云不对,答应将她的嫁妆给了我大半。
我装作伤心欲绝的成全了宁流云和傅启这对王八和狗。
婚事很快定下来,我和宁流云各自出嫁,毕竟宁流云是妹妹,若是她先出嫁难免被人说闲话,可她的肚子又等不得,以至于我的婚事也很潦草。
我嫁给了前世宁流云的夫君,大理寺丞卢令仪。
他官职低微,家境贫寒,可我并不觉得不好。
他长身玉立,清瘦如竹,端方雅正,一身大红喜袍盖不住清流风骨。
这样的人,宁流云到底是如何舍得撇下的?
“宁大小姐见谅,在下家中清苦,怕是要辛苦你了。”
我微微一笑,抬起他行礼的手,“既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其实我也去贵府退过婚的,既然二小姐不愿嫁我,也不必为难大小姐,可……令尊不许。”
哦?
这我倒是不知,卢令仪进京赶考之时受过我父亲的恩惠,刘海音见了卢令仪后便觉得此人将来定会有个好出路,所以才给宁流云定下婚事。
只是没成想宁流云看不上。
刘海音自然也不愿意白白便宜了我,可我父亲说宁流云已经抢了我的婚事,难道还要阻挠这桩好婚事?
刘海音没有理由再辩驳,也只好作罢。
我握住卢令仪的手,感觉到他的诧异和颤抖。
“前尘往事不提也罢,谁知不知天赐良缘?”
卢令仪与我对视半晌,终是笑的温柔缱绻。
3
婚后一段时间,我与卢令仪相处的很融洽,他雅正端方,我淡然闲适,称得上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我想着这样的日子果真是好啊,没有公婆需要伺候,更无姑嫂妯娌拌嘴,比那广平侯府可强多了。
卢令仪的俸禄不多,但我的嫁妆多啊,他为官清廉又没有什么人情往来,岁月静好。
只是宁流云可不会轻易放过我,不是今天下帖子去赏花宴,就是明日参加马球会,后个又来个流觞曲水。
她许是见实在请不动我,便将主意打到卢令仪身上。
有一日卢令仪拿了郡主府的帖子回来,说这是徐少卿亲自给他的,他也不好推脱。
我才明白,徐少卿的妻子恒昌郡主,和广平侯府多有往来,想必请我和卢令仪同去也是宁流云的主意。
“你若是不想去,我推了便是,我本也不愿参加这种场合,只是碍于徐少卿的情面罢了。”
“到时候可以找个借口推脱。”
我拿了帖子放在妆镜台上,“去,怎么不去?我也好久没见妹妹了。”
可到了那日,徐少卿又临时叫卢令仪去忙差事,我这才反应过来,宁流云是故意的。
我叫卢令仪别担心,自己去了恒昌郡主府邸。
我到的时候,宁流云正和恒昌郡主交谈甚欢,她最是长袖善舞,如今又有侯府世子夫人的身份,多少达官显贵上赶着结交。
“呦,这不是卢夫人么,怎么来的这样迟啊?还是自己来的,难不成是卢大人不给郡主面子?”
我对说话的这妇人不熟,不过也能听出她的排挤。
我给恒昌郡主行了礼,这才说道,“夫君本是和我一起出门,无奈突然接到徐少卿的差事,只能先过去了,还望郡主见谅。”
“到底是有差事还是不想和你一起出现啊?”
“徐少卿都在家里呢,一个区区大理寺丞还忙的跟什么似的,真当自己是碟子菜啊!”
说完,这些妇人嘲讽的笑起来。
宁流云装模作样的解围,“各位夫人可别拿我姐姐取笑,姐夫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能有什么难言之隐?多半是不愿意和草包一起出现在诗会,免得丢人!”
这位说话的我倒是认识,是宁流云的闺中密友范红缨,嫁给了吏部尚书之子修方士。
我冷笑一声,“修夫人可千万别这么说,若是让修公子听到了还以为你学识渊博,到时候只怕要空欢喜一场,又多纳几个妾室,府上可就热闹了。”
谁人不知修方士在娶范红缨之前就有外室,听说两人还没圆房呢!
范红缨立刻火冒三丈,“宁流月,我家夫君也是你能置喙的?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斤两!”
“范姐姐别生气,和她犯得上吗?”
宁流云气定神闲的笑着揶揄,“她家卢大人倒是想纳妾,可有谁愿意似的。”
“不过是个小小寺丞,只怕是连家都养不起,我这姐姐啊也多半粗茶淡饭,瞧瞧这身衣裳还是出嫁前的呢。”
说罢,还叹息着摇摇头,“想我姐姐当初可是要什么有什么,京都谁人不知我母亲最疼爱她?如今过的那叫一个惨淡。”
我不屑冷笑,起身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说的好像妹妹亲眼见过一样!”
“难不成妹妹忘了,当初你的嫁妆可还给了我一大半呢,因为什么你总记得吧?”
宁流云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咬牙切齿的看着我。
我目光阴鸷的说道,“我宁流月是不是草包任人评说,但若是讽刺我夫君,那可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的脾气大家想必也有耳闻,我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们试试?”
一直沉默的恒昌郡主突然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在我府上也敢这般猖狂?给我赶出去!”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