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姜艾与席景许自幼一起长大,关系虽未挑明,却已被众人默认。在她及笄那日,席景许如众人所料,亲自登门求亲。听着父亲的询问,姜艾羞红了耳朵尖,轻轻答应下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席景许其实恨透了她。席景许最不喜被人拘束,可他的母亲虽对他百般纵容,却强硬地逼迫自己与姜艾定下婚约。之后,席景许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也硬生生被这桩婚事阻拦。
本以为自己和白月光此生无望,然而在这时候,他突然得知姜艾的父亲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席景许大喜之下,连忙拥着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去姜府退亲。
大喜之日,席景许一身红衣,意气风发,却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他新多了一位婶婶:
席府为了堵嘴,把姜艾嫁给了席景许的纨绔小叔——就是那个不学无术,恶名传遍京城的席衍。
眼看着姜艾一日比一日更加貌美,收回了一直在身后怯怯仰望着自己的目光,再也找不回那个心心念念只有他的小姑娘了,席景许不知为何心如刀绞。
迟来的后悔终于疯狂地在心中肆虐,他再也忍不住追去悔恨挽留。
谁知席衍揽了姜艾的腰,居高临下地讽笑:“怎么,连婶婶都不会叫了?”
精选片段:
正值九月,寒雨连绵下了彻夜方才停歇。许嬷嬷看看紧闭着的房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要不,晚些时候再叫姑娘起床?姑娘都已经累了十数天,实在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可她刚想完,就听门吱呀一声推开,一个俏生生的姑娘从屋内走了出来,笑嘻嘻道:“许嬷嬷,这厚衣服可真难穿,可费了我一番工夫。”
许嬷嬷一惊,连忙上前给她把衣服裹紧些:“天色还早,姑娘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姜艾摇了摇头:“不早了,我得去给父亲熬药呢。”
“可真的太早了……”许嬷嬷看着姜艾憔悴苍白的小脸,甚至是有些哀求地劝道。
“得去了。”姜艾浅浅一笑,“说不定菩萨就会看到。”
她本是不信命的。可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大开的姜府门外,父亲脸色灰败地平瘫着,命悬一线,仿佛下一瞬就会停了呼吸。那一刻,她如坠冰窟,天塌地陷也莫过如此。从那一刻起,她便突然开始信了。
倘若这世上真有菩萨,只求看看她的诚心,让父亲活下去。
许嬷嬷挽留的话被噎进了喉咙。看到姜艾眼里的执拗,她唇角哆嗦了几下,也只能叹息一声,由着姜艾去了。
进了厨房,姜艾熟练地开火熬药。可药才刚熬好,就有姜夫人派人来传唤姜艾。姜艾心一紧,不敢耽搁,匆匆披上兜帽向主院赶去。
大大的红色连衣兜帽隐隐绰绰地勾勒出纤细的腰肢,她轻轻巧巧地迈步跃过雨水,空留一道轻灵的背影。
衣摆翻飞着消失在花园尽头时,仆人才探头议论几句。
有嬷嬷唏嘘道:“多少天了,这是第一次有人登门拜访吧?”想想一个月前,姜府门前还是人来人往,都快要把门槛给踏破了,可如今……
另一仆人愤愤接话:“那些烂了心肠的孬货,竟扳着指头盼着咱们将军多会儿会死呢!”
“唉,若不是将军被那燕族人偷袭,咱们小姐本该还生活得安心舒适,只等几个月后嫁给席公子吧。”
“席公子,”有人犹豫,“眼下咱们府上这个光景,席公子可还愿意……”
“你说什么混话呢!”立时有人朝他怒目而视,“当初可是景许公子多次上门求娶,指天发誓只要咱们小姐一人,将军这才答应了这门婚事。你还不信他的心意?”
“呸呸呸,我怎么不信,”那人急忙连番讨饶,“那席公子这次来应该就是和小姐商谈婚事罢?”
……
轻轻迈步进屋,姜艾抬眼就见了那个熟悉的一袭白衣,身姿挺立的身影,席景许。席家大房嫡子,自幼天赋过人,文采斐然,写的诗词极受文人推崇。
“景许。”
姜艾刚走过去,见席景许身后站着一个身形柔弱,弱柳扶风的女子,姜艾一愣,但还是有礼道:“白莺好。”
因在长相上平分秋色,所以她与陈白莺并为京都双娇,两人因这缘分结识交好,平日里也常常一同游玩。
突有一声音从旁边传来:“姜大小姐,我们公子今日是来退婚的。”席府大房管家长富拱了拱手,就权当已经行过礼了。
笑意僵在姜艾的脸上。姜艾恍惚地眨了眨眼,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怎么这么突然……”
她父给她的嫁妆才备到一半,此时还封存在库房内。
长富轻蔑地笑笑:“今时不同往日,如今你哪还配得上我们公子。再说了,我们公子已有心上人,怎么可能还娶你啊。”
心上人?!
姜艾心一颤,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她与席景许自幼相识,明明一个月前他还在为终于快要成婚而兴奋地偷偷来见自己,怎么会突然有了位心上人?
陈白莺忽然笑了。她迈步上前,一双柔情含媚的眼睛定定看向姜艾:“阿艾妹妹。”
姜艾心中咯噔一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她缓缓地抬头,正见陈白莺脸上勾起的那抹笑。
陈白莺轻轻牵起席景许的手,似乎好意解释道:“在你们定下婚约的那天晚上,景许就来找我互许终身了。我们二人……”话说到此,陈白莺的脸上适时染上了红晕。
姜艾的面色一寸寸地白了下来,惨白如纸,让人看了都心惊。
她当然记得那日。那天,席景许当着全府的面,在她父亲三声询问下,一身白衣身姿挺拔,坚定地许诺下定会永远爱她护她。她现在回忆,还能记起那双爱意满满仿佛要将她溺毙的眼。
可谁曾想,这一切竟都是作假。他心心念念想娶的姑娘另有其人,他口口声声的誓言听起来那么真切,但是都是他编造的谎言。
姜艾突然觉得全身遍布寒意:“那你为何在乞巧节邀请我去花街……”
“这就要多谢阿艾妹妹的牵线搭桥了。”迎着姜艾震惊的视线,陈白莺与席景许相视一笑。两人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恍若一对神仙璧人。
牵线搭桥?姜艾身体一颤,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陈白莺微微一笑,似有感激道:“乞巧节上,互许心意,向来是男女一起上街游玩的日子,只是景许他实在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约我出府,但幸好有阿艾妹妹在呀。”
“景许先约了阿艾妹妹出来,借口姑娘家面薄需有友人相伴,以阿艾妹妹的名义再把我约出来……我们二人才得以顺利相见呢。”陈白莺素来平和的语气里,是满满的谢意,“阿艾妹妹,真的是谢谢你的成全。”
姜艾的手指陡然发颤,她险些呼吸凝滞。原来是这样,席景许与陈白莺定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私下里早有联系,却在明面上瞒着自己。
可他们为何不早点说明真相呢?若是不爱,何必骗她,她自会解除婚约……姜艾忽然指尖一顿。
他们当然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才挑明一切。姜府现在的光景,实在承受不起再有事端了。
她无声苦笑一瞬,手指一根根卸了气力:“好。我将玉佩还你,我送你的手镯呢?”定亲信物各归原主,就此一拍两散吧。
那手镯,早就被她砸了。陈白莺眼神一闪,轻轻垂下眼睫,似是神伤:“景许……”
席景许立时心里软成一片。白莺家境不好不是她的错,哪能受这些委屈呢。他立刻出声道:“我替她赔你双倍!”
话一说完,席景许连忙拥着陈白莺离开,间或细细安慰几句,才逗得陈白莺没了忧色。
长富正欲也跟着离开时,里间的姜夫人却沉不住气了。她自不是替姜艾出头,只是现在姜父眼看着就要气绝,等他死后,姜艾要守孝一年不能再嫁,那这岂不是还要在姜府浪费粮食?!
姜夫人磨了磨指尖,厉声诘问:“这席府还讲不讲道理了?明明当初求着要娶我家姑娘,现在却当众悔婚,这是存心给我们姜府没脸?锦桃,叫上几个人,跟我去席府理论。”
这可不行!他们席府本就理亏,这若闹得京城中人都知道,岂不是生生遭人耻笑?长富大惊失色,连忙急声阻拦:“夫人!”
长富喘了口气,语气和缓下来:“姜夫人,咱们席姜二府素来交好,没必要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呀……正巧我们府上王妃最近正担忧二爷席衍的婚事,不如我将贵府小姐的名字报上去……”
这……
姜夫人瞧见长富比划的银两手势,眼中精光一闪。轻瞥一眼长富后,她眉眼有一丝松动:“好,这门婚事我答应了。”
话音一落,院里的仆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注视着姜艾。席衍声名狼藉,这可是位现在都没人愿意嫁他的主啊。
长富满含喜意的声音在姜艾耳畔回响:“那奴才就先祝姜小姐与席公子的叔叔百年好合了。”
叔叔?!
姜艾脸上是明晃晃的讶然。让她嫁给一个曾有过婚约的人的叔叔?
姜艾心里陡然一沉,她转头,却正好撞见姜夫人撇过来的视线。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恶意满到让姜艾心惊。
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有习惯这张素来慈和的脸上满是恶意。因生母早逝,姜夫人成为了姜府第二任夫人。她一进府就对自己关怀备至,谁知竟都是做戏而已。
她张口欲言,可是拒绝的声音却被姜夫人凶狠的眼神牢牢噎进喉咙,只能看着姜夫人与长富不到片刻就三言两语地定下了婚事,然后将她赶出了主屋。
姜艾神思不属,也不知自己走向了何处。等她再回神时,却发现自己已站在了父亲的病床前。
这个她记忆中素来高大的身影如今已有些瘦了,发间甚至生出了白发。姜艾留恋地看了一眼父亲,耳边仿佛响起了他坚毅的保证声。
【“爹爹会永远保护阿艾的。若真有人敢欺负我的掌上明珠,爹哪怕就是到了地府都一定会杀回来。”】
眼泪终是忍不住地汹涌流下。等她的保护神醒来那日,却在府里找不到自己的身影,他该多么难过啊!
“姑娘!”门豁得大开,许嬷嬷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一把将姜艾搂紧怀里,仿佛要用尽全力给她唯一的依靠。
姜艾眼眶一热,仰脸欲止泪意:“嬷嬷,那席衍是什么人?”
她的手不知不觉间揪住了衣摆。
却见许嬷嬷身体抖地厉害,颤抖着一字一字说出:“祸害,他是个祸害。他枉为勋贵子弟,是京中所有人的笑柄!”
姜艾整个身体僵在了原地。
许嬷嬷痛心疾首,这是她们自小娇捧着长大的姑娘啊,为何就要嫁给这样的烂人?!
泪一滴滴地打湿了姜艾的手,许嬷嬷颤声道:“姑娘,你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姜艾的眼睛一瞬间陡然睁大,喉咙仿佛被完全堵塞。
屋内传来了持久的沉默,狂风呼啸着猛烈地冲进屋里,将门砸地吱吱呀呀响个不停。
似乎是哭干了,姜艾反倒再也流不出泪了。她垂着头,只忽然轻轻叫了一声:“爹。”那声音就像一只在绝望嘶鸣着的小兽。
姜明琛的眼角咻地有一丝颤动。
时间一晃而过。伴随着天渐渐明亮,许嬷嬷匆匆端着热水跨进姜艾的屋里。
只见姜艾此时已安静地坐在了梳妆台前,身披大红嫁衣,发插精致金簪,平素素净的脸被敷上了细腻的脂粉,光华夺目得恍若神妃仙子。
“怎么起的这么早?”许嬷嬷上前,用手抚平了姜艾嫁衣上的褶皱。
姜艾轻声:“睡不着了。”
许嬷嬷心疼地上前握住姜艾的手道:“若非大少爷不在京城,夫人哪敢这么嚣张。”
姜大少爷姜鸿,是姜艾的同胞兄长,自小品貌不凡、聪颖刻苦,平日里最是宠爱他这唯一的妹妹了。可他因要准备今年的乡试,所以早早地就回了姜家祖籍地,怕是要等明年考会试时才会回京。
姜艾轻垂眼睫,语调里满是认真:“跟哥哥无关,嬷嬷你别怨哥哥。”
“嬷嬷晓得。”许嬷嬷叹息一声,默默陪着姜艾等待花轿到来。
很快地,就有席府管家领着一行身着红衣的仆人,吹锣打鼓携花轿来到姜府,迎接姜艾上轿。
姜艾轻轻拍了拍许嬷嬷,示意她放手。在许嬷嬷满含不舍的眼神里,姜艾深吸一口气,举步上了花轿。
一路上花轿摇摇晃晃的,喧嚣声从四周连绵不绝地传来,满眼都是夺目的艳红,天地间仿佛就只存在这一抹色彩,一定要灼痛姜艾的视线。
姜艾忽然间红了眼眶。
这几日她浑浑噩噩,如坠梦魇。
想想不久之前,哥哥离家时还曾意气风发地对她保证:“阿艾,你等着哥哥回京后参加你的婚礼。到时候,我一定让你以状元妹妹的身份大嫁。”
如今才度过多少光阴,竟是全都物是人非,甚至连新郎也换了人当。
姜艾的眼里覆上了蒙蒙的水雾。可她将指甲掐进手心里,将手心掐出五道红痕,也倔强地不肯掉下一滴泪。
姜艾,你再也不能随便哭鼻子了。
你已经长大了。
她硬生生借着痛意让自己心绪平静了下来。
花轿很快停在了席府门口。
前厅里此时人声鼎沸,处处张灯结彩,悬挂红绸。来往道喜的客人络绎不绝,席位都差不多挤满了。
礼成之后,姜艾就被送入了洞房。然而就在这一顶红轿刚被送入里院,就听前厅忽有传来一阵更大的声浪。
许嬷嬷直觉不对,连忙拉住一个人问道:“那儿怎么又热闹了?”
“你不知道?”这名仆人眼带同情道,“这是陈小姐要进门了。白莺小姐说她与姜小姐情同姐妹,所以特意要与姜小姐同一天进门。”
因过于尴尬,趁许嬷嬷还愣在原地时,这仆人一扯衣袖连忙跑了。
许嬷嬷在原地怔愣许久后,只觉似有兜头凉意浇了过来。陈白莺这是要生生踩着姑娘,来实现她的高光啊!
以后每当别人想起这一天时,只会记得有一名陈姓姑娘嫁给了名满京都的席公子,哪里会记得还有一个可怜姑娘,亦在同一天入了席府呢?
可形势比人强,许嬷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院那一片火红,自觉心痛难忍。
此时的前院里,高朋满座,比刚才更为热闹。席景许是当代文坛后起之秀,小小年纪就已颇获赞誉,有不少人都以能参加他的婚礼为傲。
席景许静静站立于人群之间。周围的人围拢他一圈,都在仰望着这位名动京城的席公子的模样。
他长得俊朗,人逢喜事,更是意气风发。当接到陈白莺时,他素来冷淡的脸也显出了几分柔和。明眼人一瞧,就知他定是喜欢极了这位女子。于是一连串地恭贺声不要钱一样地洒来:
“这新郎与新娘瞧着真是般配。”
“真真郎才女貌。”
“合该是天生一对啊!”
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赤诚笑意,好像都忘记了在此之前,席景许是还有过一位未婚妻的。
听见众人盛赞不绝,席景许的母亲,席大夫人的面色才柔和下来。因不喜儿子娶了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席大夫人这些天一直都是板着脸色的。
可听到了众人将她儿子夸赞得恍若文曲星下凡,席大夫人的心也不禁轻飘飘了起来,神色松动,愉悦地接受了众人的追捧。
就在席景许和陈白莺行婚礼时,姜艾早已坐于婚床之上,等了一会儿了。
姜艾一直僵坐着等待,面前的红盖头遮蔽了她的视线范围,让她心里升起几分慌张。席衍怎么还没有出现?说来这些天她听过不少关于席衍的传闻,可还是不知席衍究竟长什么模样,早知道该问许嬷嬷要幅画像……
就在她腰肢都有些酸疼时,突然传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清冽酒香。一瞬间,姜艾呆住了,等反应过来后连忙坐直了身。
是席衍来了。
姜艾有些慌张地捏捏指尖,心跳几近轰鸣。这人是何时来的,他走路竟没有声音的。
就在这时,盖头被大掀开来,万丈阳光倾洒下,有一道身影直直撞入姜艾的视线。
只见床前一名男子半俯着身,一袭红色喜服,身量修长,墨发飞扬,眉目淡淡,桃花眼里有着潋滟流光。
这可大大出乎了姜艾的意料。她万万也没有想到,这席家二爷竟长得这样一副好相貌?因为过于惊讶,她一时之间竟都忘了转移视线。
不过这样的样貌也委实锋利了些。姜艾不太喜欢。
见姜艾呆住了,席衍敛眉,神色有几分冷淡:“在想什么?”他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可却辨不清是在怒还是调笑。
“没,没有。”姜艾骇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回话。她慌张地扯出抹笑来,却因有着梨涡看起来倒似带上了十分甜意。
席衍一怔,但他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反应。
他听过姜艾的名声。她父姜明琛乃当朝唯一大将军,纵横疆场,征战无数。身为姜明琛的独女,听说姜艾自幼深受娇宠,被众星捧月着长大。
……却没成想,竟是这样一个小怂包。
见姜艾还笑得傻里傻气,席衍眉梢缓缓上挑,漫不经心道:“牙还挺白。”
这是夸赞吗?姜艾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自己,一时之间都不知该如何作答。像小鸡仔把头埋到翅膀下一般,她缩了缩脖颈,连忙不知所措地收了笑。
就在姜艾出神时,席衍突然出声快问了一句:“你父亲怎么样了?”
父亲……
姜艾眼神暗了下来:“还在昏迷……”
“嗯?”席衍手一顿,他眼神几不可见地一凝,似是随意道,“怎么伤的?”
姜艾一愣,目光带上些纳罕,这样全京城都知道的事,他竟还不知道的?
不过这也没有什么要隐瞒的,于是姜艾心神低落道,“是被燕族人暗伤,在战场上受了箭伤。”
“箭伤……”席衍垂下眼睫遮住眸光,重复了一句。
他默默坐于桌边,一手懒懒散散地撑着额头。似是在深思着什么,他随手拿起一枚小圆饼,突然间没缘由地将它捻碎,捻得极慢,直至粉碎成了残渣。
姜艾心咯噔一跳,连忙低头不敢再胡乱看。这席衍是在想些什么吗?他性情也太过于古怪,真叫人捉摸不透。
席衍被姜艾动作吸引,这才想起这里还坐着一人。他暂时压下心中想法,问了声:“饿吗?”
姜艾忍着害怕,轻轻点了点头。
席衍没有多言,只是用指尖敲了敲桌子。
姜艾懂了。但这满桌的糕点吃食也不知道是何时摆的,明明刚才还没有的。
……难道是席衍刚刚去拿的?
姜艾默默思忖着,小心翼翼地挪到餐桌旁,轻轻说了句:“谢谢。”这才坐下了。
饭桌上各色松软香甜的点心都摆放了不少,甜咸皆有,样式精巧刚好够人一口一个,既不脏手也不沾唇,而且虽然花样繁多但是每样的分量都不多。
一碗煮的香浓软滑的热粥灌入胃里,姜艾这才感觉整个人仿佛活过来了,仿佛有一股热气流经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