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900个征夫,一场惊天动地的农民起义,这就是改变中国历史进程的大泽乡起义。公元前209年的那个秋天,没人会想到这群被困在大泽山的普通百姓,会成为终结秦帝国的第一把火。
陈胜、吴广这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用一句“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点燃了压抑已久的民怨。这句话不仅仅是一句慷慨激昂的口号,更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了秦帝国看似坚不可摧的统治基础上。
说来也是造化弄人,这900名征夫原本是要赶赴渔阳充当长城军的。渔阳,这个位于今天河北的边陲要塞,本该是他们效忠秦帝国的地方。谁能想到,一场大雨不仅阻断了他们前往边疆的道路,还彻底改变了历史的走向。
要说这事儿有多讽刺,不得不提到3年后发生在巨鹿的那场大战。当时的主角正是他们本该加入的长城军团,结果却被项羽打得落花流水。这么一想,这支没能到达的长城军和真正的长城军,一个成了点燃革命的火种,一个成了帝国覆灭的见证者。
可别以为这就是一个单纯的农民造反的故事。深究起来,这场起义折射出的是一个更深层的社会问题:当时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中产阶级群体 - 自耕农,正在被整个统治体系一点点吃干抹净。
要理解这一点,得先说说秦朝的那套制度。商鞅变法后,秦国实行了土地私有制,听起来挺美好,但实际上自耕农的日子一点都不好过。光是田税就得交五成,还得服徭役,更要命的是,成年男子还得服至少两年的兵役。这么算下来,一个普通农民的负担可不轻。
有意思的是,很多人总喜欢拿《睡虎地秦简》来质疑“失期皆斩”这个说法。简中写得明明白白:迟到三五天骂一顿,六到十天罚个盾牌,超过十天罚副铠甲,遇到大雨还能免罚。但这帮较真的人忽略了一个关键点:徭役和兵役是两码事。《睡虎地秦简》记载的是徭律,可陈胜他们是去当兵的,这能一样吗?
再说说陈胜这个人,《过秦论》里把他描述成“瓮牖绳枢之子”,说白了就是个穷人家的孩子,才能还不如普通人。但就是这么个普通人,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月内把队伍从900人扩充到30多万,还一路打到函谷关。这告诉我们什么?民心所向,大势所趋啊!
其实在陈胜起义前,整个秦帝国的统治机器已经开始腐烂了。就拿刘邦来说,他在陈胜起义前一年就因为押送的征夫跑光了,只能躲进芒砀山。再早些年,彭越更是干脆跑去钜野泽打鱼了。这些都是征兆,只是秦始皇在的时候还能压得住,等到秦二世上台,这些问题就全都爆发了。
真要说起来,陈胜吴广起义的成功,跟秦朝的军事体系也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秦军主要分三种:中央军是精锐,军官都是咸阳贵族子弟;地方军负责治安,战斗力一般;边防军虽然都是老兵,经验丰富,但人数有限。秦二世时期,这个体系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
章邯后来不得不释放骊山的刑徒,还得调集5万中央军精锐组建骊山军团,这本身就说明问题了。虽然骊山军团确实所向披靡,连战连捷,但一个帝国要靠刑徒来维持统治,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细品这段历史,你会发现一个有意思的现象:秦朝统一后,土地资源的增长基本停滞了。之前秦国横扫六国,每打下一个国家就能获得新的土地资源,可以满足军功授田的需求。但统一后呢?打匈奴?那些荒凉的草原地区根本无法耕种。这就导致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整个社会的蛋糕不再增长了,但统治者还想继续享受以前的待遇,那不就只能往死里盘剥百姓了吗?
当年秦国能够崛起,靠的就是与民休息的策略。商鞅变法虽然严苛,但好歹是一个公平的契约:你努力生产,我给你土地所有权;你当兵打仗,我给你军功爵位。可到了统一后,这个契约就变味了:我继续压榨你,但给不了你更多的回报了。这不是自寻死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