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材口述：冯清宇 整理者：沧海一书客

前言：

1982年年关将至，身为屠夫的父亲本应自己留下几斤肉供家里过年。

可他却以不小心弄丢了为由搪塞过去，一天后向来心思缜密的母亲居然把给我和弟弟买衣服的钱弄丢了。

父母接二连三的异常行为让我和弟弟十分疑惑。

直到大年三十当天，一人的出现才让我们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我叫冯清宇，1977年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那个时候虽说农村家家户户并不富裕，但是解决温饱还是不成问题。

我的父亲村里唯一的屠夫，在那个只有过年时才能吃上肉的年代，我们家隔三差五都能见到荤腥，虽然只是边角料，但是我依旧觉得很幸福。

而父亲也借着屠夫身份的便利，每年过年都会留下一部分不错的猪肉给一家人改善伙食。

1982年年关前，父亲如往常一样去集市上卖肉，临行前，母亲嘱咐道：记得留几斤猪肉。

父亲则是答道：知道了，这么多年了哪次忘过。

说罢，父亲便带着准备好的半扇猪出了门。

我和弟弟则是在门口等候父亲的归来，期盼着父亲能够给我们留下爱吃的猪尾巴和猪肘子。

大概过了两三个小时，父亲推着车回来了，我们兴奋地上前迎接。

可奇怪的事，推车上并没有看到留下的肉，于是弟弟赶忙问道：爸爸，你咋没留下肉呢？

父亲好像有心事一般并未回答，我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也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

进院之后，母亲也发现父亲这次并没有剩肉，而且这次集市已经是年前最后一次集市，想要再搞到肉已经是难上加难了。

所以母亲生气的问道：你不是说忘不了嘛？你剩的肉呢？

父亲则是心不在焉的说道：我本来放在车上的，回来的路上尿急方便去了，回来就没了。

母亲闻言追问道：那你咋不去找呢，过年没肉哪行啊！

“没肉还能不过年了啊！再说了大过年的因为这事去找人家，万一人家不承认起了冲突咋办！”父亲也罕见的跟母亲说了重话。

对此，母亲气到无语，直接转身进屋去了。

当天晚上，爸妈再次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老冯，你说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今天卖肉的钱怎么不对？”

“你有完没完，马上过年了，集市上人多买肉的也多，兴许是我算错了呗！”

这些话被起夜上厕所的我无意间听到，我知道父亲做屠夫多年，几乎从未出现过这种低级错误。

这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母亲，可是我毕竟是个小孩子，没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于是只能干着急。

直到大年三十中午，一个人的出现，让整件事情真相大白。

父母争吵之后的第二天，为了给爷爷和姥爷家置办年货，母亲一大早就去镇上买东西去了。

由于父亲“算错帐”导致我家过年的钱不太够用，所以母亲临行之前就告诉我们，今年不能买新衣服了。

我和弟弟都很懂事，并没有因此大哭大闹，只是叮嘱母亲多买点糖果。

母亲知道有些亏待我们，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中午之前，母亲拎着一袋子面，和一部分年货回来了。

因为父亲去帮姥爷干活，所以母亲只能分两次买东西，要不她自己拿不了。

所以吃过午饭之后，母亲再次出门，临近傍晚的时候，母亲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我和弟弟见没有看到我们想要的糖果，便有些不高兴，于是我问道：妈妈，您怎么没买糖果啊？

妈妈闻言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对不起小宇，妈妈不小心把钱弄丢了，今年买不了糖果了。

一听又是不小心弄丢了，我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之前我哪怕弄丢一毛钱，妈妈都能追着我打半条街，现如今他丢了几十块钱竟然一点也不着急。

晚上爸爸回来之后得知了这件事情，却并没有表现的特别在意，只是淡淡的说道：事已至此，今年这年紧吧点过吧。

对此我也只能接受，第二天也就是年三十，天色刚蒙蒙亮，我就听到母亲惊呼一声：天啊，家里进贼了！

我和弟弟还有爸爸赶忙起床查看情况。

之间母亲买的年货少了一半，那袋子面也开了口少了一半。

“这贼也挺有意思的，偷东西只偷一半，难不成是良心发现啊？”母亲喃喃道。

父亲见状也赶忙安抚道：行了，留了一半总比一点没留强，我再想想办法借点钱，再置办点。

可是那个年代大家都不富裕，又该上哪里借钱呢？所以大概率今年也就只能这样了。

所以我们一家的情绪都稍显低落，中午的时候，我们刚吃完饭准备收拾餐桌。

就听到门外有个女人叫门，母亲赶忙去开门，很快我就听到母亲焦急的说道：你别这样！

我和父亲还以为是母亲遇到了危险，于是赶忙出门查看，只见那女人带着孩子正跪倒在母亲面前。

母亲才那样说的，而来人我也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是村里的林寡妇，儿子跟我一般大。

她的突然出现我很惊讶，也有些好奇，而她见父亲也跟了出来，便连忙开始致谢。

“老冯哥，嫂子，真的谢谢你们，你们的大恩大德我和我儿子会记一辈子的！”

林寡妇一番话把我搞得一头雾水，我们家怎么帮他们了？

父母对于林寡妇的话也很奇怪，于是便异口同声道：你感谢他（她）干啥。

林寡妇也被这番话搞得一头雾水，不过很快她便明白了，于是便把实情全盘托出。

原来，之前父亲赶集卖肉的那天，并没有算错帐，而是留下了两条猪尾巴，以及五斤梅花肉准备自己留着过年的。

只是在回家的路上，迎面碰上了林寡妇的儿子小风，小风不知道怎么的眼瞅着要撞上父亲了也不知道躲开。

父亲意识到大事不妙的时候也已经为时已晚，两人就这么撞上了。

由于父亲推着推车，惯性作用下摔得比较厉害，而小风只是摔倒在了路旁。

不过小风毕竟是个孩子，父亲便准备上前查看情况，可谁料小风站起来一眼不发就骑着车子逃离了现场。

而他在起身的时候，父亲注意到小风的脚踝有个豁口，血水已经浸透了裤子。

处于担心，父亲便想着叫住小风查看伤势，但是小风或许是担心父亲教训他，所以头也不回的越跑越快。

父亲担心他的伤势，于是便拉着推车追赶小风，最终小风到了家，父亲也紧随其后走进了小风家的院子。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父亲见到了林寡妇，再加上当时林寡妇说小风是因为家里没粮了才去奶奶借粮因为着急才不小心和父亲撞上。

而父亲见林寡妇一家可怜，便把剩下的肉送给了林寡妇母子。并且，今天凌晨母亲口中贼也正是父亲。

父亲担心林寡妇一家饿肚子，于是把母亲买的面和年货拿出了一半给林寡妇家送去。

这下，林寡妇感谢父亲就可以理解了，但是还有一个疑问，那便是林寡妇又为何感谢母亲呢？

事情还要从母亲置办年货的时候说起，上文说道，母亲下午又去镇上买年货了。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母亲偶遇了林寡妇母子，并且交谈了起来。

在得知林寡妇母子家里连粮食都没有，要不是父亲送给他们几斤肉，恐怕这个年他们就只能饿肚子之后，母亲十分爽快留下了三十块钱，剩下的全都给了林寡妇母子。

帮助林寡妇母子度过了难关，事情真相大白之后，母亲饶有深意的跟父亲说道：你送就送嘛，咋不跟我商量一下，我又不是不同意！

父亲则是尴尬的说道：我不是怕你生气嘛。

随后，林寡妇母子再次道谢后，便离开了我家，不过我的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

母亲平日里比较节俭，恨不得一块钱当两块钱花，为啥这次这么大方呢？

而且，看样子父母跟林寡妇貌似很熟悉的样子，带着满腹疑惑，我开口问道妈妈：您和爸爸跟林寡妇很熟吗？

妈妈瞅了瞅我，转头又看向满脸踌躇的爸爸说道：要不你跟孩子说说？

“要不你跟孩子讲讲？”

“算了，还你说吧。”

妈妈见爸爸有些羞赧，于是便把她们和林寡妇之间的关系讲了出来。

起初我只是以为他们和林寡妇只是相识或者关系不错，但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爸爸居然和林寡妇之间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父亲18岁时为了生计，就做起了屠夫，那个年代屠夫并不受村民待见，总觉得屠夫身上血腥味太重。

所以一直到24岁时，爸爸都找不到老婆，不过爸爸也不急，直到一次庙会时，爸爸遇到了林寡妇。

当时林寡妇正好欲要在爸爸的摊位上买肉，看着亭亭玉立的林寡妇，爸爸心动了。

林寡妇看着长得不错的爸爸也是心猿意马，于是两人就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恋人关系。

相处一段时间之后，爸爸便想着迎娶林寡妇，而林寡妇也想要嫁给爸爸，所以爸爸便带着礼品见了林寡妇的父母。

可是林寡妇的父母认为爸爸是屠夫不吉利，于是便拒绝了这门婚事，而且为了断了二人的念想，很快给林寡妇安排了与爸爸同村的木匠老林。

不久后，林寡妇和老林成婚，爸爸也在爷爷的督促和介绍下，结识了妈妈并且很快就结了婚。

而妈妈对于爸爸此前的这段故事并不介意，毕竟两人都已经有了家室，爸爸也很爱妈妈。

后来，老林因为工地事故不幸去世，虽然施工方给予了赔偿，但是林寡妇的婆婆却认为是林寡妇克死了自己的儿子。

于是便对林寡妇百般刁难，不仅拿走了赔偿款，还经常挤兑林寡妇，这也是为啥林寡妇过年都没有余粮的一个重要原因。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爸爸才想着帮助林寡妇，母亲得知实情后也不生气，反而和爸爸一起帮助林寡妇母子。

得知事情的真相后我恍然大悟，于是也不再纠结过年没有肉和糖果的事情了，毕竟这些东西都给了有需要的人。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可没想到我们家与林寡妇一家的关系依旧在延续。

过完年几个月之后，林寡妇再次带着儿子上门，这次是林寡妇的母亲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男方人还不错，也不介意带着孩子。

而林寡妇一介女子独自生活也确实艰难，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此番前来，也正是和我们家道别的，不久之后他便嫁到了邻镇，自此我们家与林寡妇一家便鲜有来往了。

时间一转眼就是23年，我一转眼也已经成家立业，家里也逐渐变得富裕起来。

就当我们准备迎接美好的生活时，意外发生了，父亲突然身患重病，在城里医院检查之后医生直接下达了病危通知书。

父亲的病十分罕见，要想治疗就必须到大城市，而且花费也很高。

尽管我坚持要带父亲看病，但是父亲却已花钱多为由几次三番的拒绝，对此为无能为力。

最终只能决定出院回家等待死亡，而在回家的路上，路过邻镇时，已经天色渐晚。

我着急回家于是便不由得加快了速度，这时我看到路边有一个身影十分的熟悉，于是便减缓了车速，一看正是林寡妇。

看上去神色很是焦急，于是我便停车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表示自己回家回晚了，已经没有公交车了丈夫在外工作。自己只能走回去了。

我随即表示可以送她回去，在路上她问起了父亲的情况，我如实相告，那时候我没想到他会帮到我。

送完林寡妇之后，我回到了家，父亲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但是我也没有办法。

可令我意外的是，回家的第三天，林寡妇带着小风突然登门，并且表示，小风现如今在省城大医院工作，专攻各种疑难杂症，所以带他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小风给父亲进行一些列基础检查之后便表示没问题，说罢便让我带着父亲去省城。

不过父亲却出手阻拦了，小风似乎意识到我们家的情况不足以支撑治疗费用。

于是便表示：宇哥，冯叔，费用不用担心，当年你们帮助了我家，现在是我报恩的时候了，您放心，我绝对能给您治好。

不久之后，在小风的帮助下，父亲的身体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