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前,我便知陆鸣川有个宠得如珠似宝的表妹于蕙,为了将有身孕的她娶进门,陆鸣川将婚期提前。
我看着于蕙在我面前得意:“正室又如何?表哥还不是天天留宿在我房里。”
我淡然:“争宠?那是妾室干的事,我是堂堂定国公世子夫人,我什么都不用争。”
后来,我抱着儿子笑着看花开花落:“淮儿,你什么不用争,定国公府都是你的。”
1.
人人都说我好福气,自幼与定国公世子陆鸣川订了亲,再过三个月我满十六岁便要成亲了。
定国公府急急地下了聘,定了婚期。
只是我知道,这些花团锦簇的表相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陆鸣川之所以着急娶我,是因为他要让他的表妹于蕙进门,他表妹已有两个月身孕,如果正室没进门,妾室生子,在高门大户之家,这可是丑闻,所以他急着把我娶进门。
定国公府把此事瞒得滴水不漏。
当他表妹将我拦在茶楼雅间时,我知道总要面对的。
于蕙与陆鸣川自幼青梅竹马,常在府中住着,因为陆鸣川对她极好,她穿戴和别的大家小姐一样,精致而娇贵,乌黑的发上簪着一只桃花簪。
于蕙看着我,娇弱无比地说:“嫂子。”
我打断她:“我还未成亲,姑娘可别叫错了。”
于蕙:“昭昭小姐,于蕙来找你,实属无奈,我与表哥自幼一起长大,我们两情相悦,除了表哥,我再无可托付的人,还请昭昭小姐给于蕙一条活路吧。”说完,她直接跪在我面前。
因为跪得用力,膝盖落地时,还娇呼了一声。
她的丫环要扶起她,边气红了脸:“小姐你何苦求她,难道她嫁给世子,世子要娶谁进门她管得了吗?”
我用绢扇敲了敲桌面,漫不经心地道:“我本不想管,但你求到我面前,我不管也得管了,小桃,给她掌嘴,在我们将军府,从没有主子说话,下人敢插嘴的。”
小桃是我的贴身丫环,对我唯命是从,一听我发话,走过去二话不说就甩了那丫头两巴掌,脸马上红肿起来。
那丫环尖叫起来:“你们敢动手?要是伤到小姐,你们几条命都不够赔的,我们小姐肚子里怀的可是定国公小世子。”
“呯~”门被推开。
一个冷脸的男子走进来,一把扶起跪着的于蕙,看着我,眼光冰冷不已:“林昭昭,我一直以为你是大度的女子,想不到,你在人后如此狠毒,何事要动手打人,还要于蕙跪着求你。”
啊,这个男人,就是我要嫁的陆鸣川,一个心里眼里都是别人的未婚夫。
我半蹲行礼:“世子安好,昭昭不敢,只因这丫环出言不逊,我才让小桃教她规矩,而你怀里这位表妹,她为何要跪我,你不如让她自己说,我也不知有何大事,她要跪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离了你没法活,要我给她一条活路。”
雅房的门大门,我们的争吵已引了旁人关注,陆鸣川黑着脸,看着我大声喝斥:“于蕙平日蚂蚁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必不会与人有争端,你平日里娇横,必是你看她好欺负,她现在的身体,如何跪得?”
我用扇掩脸,我堂堂镇国公府小姐,我怎么会自降身价与他在外争吵。
何况,事关子子嗣,我不欲多说。
于蕙知道吵下去对她没好处,拉着陆鸣川哀求:“表哥,都是我不好,你不要怪昭昭小姐。”
在陆鸣川背对她的时候,她嘴角露出一个得意的浅笑。
小桃:“呸”一声,“我家小姐什么都没说,你一进来就说除了你表哥就没活路了,这是你和你表哥的事,和我家小姐有何关系,你们关上门自己说便是了,何苦跑到外面满大街地喊,怕人不知道你喜欢你表哥,不知道你已经珠胎暗结吗?”
2.
说得好,这就是为什么碰到要吵嘴的时候,我一定把小桃带着,她一个人能吵赢十人。
我不欲多说,一回到府里将此事告诉了母亲,母亲让贴身嬷嬷去了定国公府,给定国公夫人递话:我家姑娘脸皮薄,被你们表姑娘拦住,跪着要她给条活路,姑娘吓坏了,说与世子只是定了亲,如果世子另有心上人,还怀了世子爷的孩子,也不好夺人所爱,特地来与定国公夫人说,我家姑娘向来心善,见不得人又哭又求的,一门亲事罢了,不至于要闹出人命来。
定国公夫人一听这话,气得个仰倒,和镇国公府的婚约,关系着两家的前程,岂是儿戏,她岂能允许有人破坏,瞒得滴水不漏的事,被于蕙自己说了出去,想悄悄把有孕这事瞒下来是不行了。
陆鸣川一回府便被定国公叫到跟前,狠狠训斥了一顿,说如果他如此不爱惜名声,世子之位可以换人做,立刻让他服了软。
第二天,陆鸣川便跟着定国公夫人到府中道歉。
定国公夫人握着我的手,和我母亲羞愧地说:“幸亏昭昭懂事,没有和那上不得台面的于蕙闹起来,这便是大家小姐的庄重之处了,不像小门小户的那些人。
这都是鸣川的错,昨日他父亲回来打了他十几板子,说下次再犯定不饶他。”说完狠狠瞪了陆鸣川一眼。
我母亲脸色不好看,但是,两家联姻是大事,不能因为一个未进门的妾室而有变数。
母亲冷着脸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事,只是正室没进门,妾室生庶长子,这事,恐怕我们国公爷不会答应。”
定国公夫人脸皮发白,毕竟是她的孙子,但是为了大局,咬着牙保证:“放心,我们定公国绝不可能有妾室生庶长子的事。”
陆鸣川站起来:“母亲,那是你的孙儿。”转眼看着我,求我:“昭昭妹妹,你向来心善,你能不能让孩儿生下来,到时候也是叫你母亲的。”
母亲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定国公夫人大喝一声:“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便让你父亲把世子的封号给你弟弟吧。”
陆鸣川跌坐在凳子上,面如死灰。
3.
定国公夫人把一个锦盒放在我手里:“昭昭,他是昏了头了,不必理会他,这是给你的赔礼,让咱们昭昭受惊了。”
我看着手里的锦盒里的铺面契约,沉默,这赔礼价值万金。
当晚,母亲的贴身嬷嬷跟着定国公夫人回府,看着让人熬了一晚浓浓的落子汤进了于蕙的院子,于蕙痛得哭喊了一夜,凌晨,腹中孩儿便没了。
三个月后,大婚的日子到了,镇国公有三个儿子,但女儿,只有我一个,父亲母亲给我准备了整整一百二十抬的嫁妆,十里红妆进了定国公府。
拜了堂,入了洞房,掀了盖头,刚要喝合卺酒,有丫环在院子里大叫:“世子爷,不好了,于蕙姑娘晕过去了。”
陆鸣川马上站起来,合卺酒杯摔在地上,我按住他:“夫君,我去看看于蕙表妹。”
陆鸣川:“于蕙从上次......身体就不好,时时发病,还是我去看看。”
我看着他,温柔地说:“说到底这不过是后宅的事,怎么要世子爷出面,这说出去别人会说世子爷只痴缠内纬,也是我这个世子夫人做得不好,你放心,我一定做得妥当。小桃,拿贴子,请大夫,把我陪嫁的那支三十年的人参来拿出来。”
陆鸣川看我做事妥当,听我说得有理,洞房花烛他如果去了于蕙房里,传出去,估计父亲母亲又该骂他了。点点头:“我知道昭昭行事妥贴,于蕙便交给你了。”
我到玉兰苑的时候,于蕙正穿着娇美的白色衣裙,散着头发,娇弱地倚在门边上看着院门,好一副美人图。
小桃骂玉兰苑的下人:“姨娘不是头晕?居然不伺侯她躺着还站出来吹风?大冬天的穿着一层纱,你们这是作死呢?”指桑骂槐,打鸡骂狗骂了一顿。
于蕙震惊地看着我说:“表哥呢?表哥怎么不来?”
我温柔地说:“快把于蕙姑娘扶回屋去,妹妹也真是,身子弱还到处跑,快躺下,太夫来了快进来看看,把衣服披上,总不能让大夫看妹妹穿成这个样子。”
于蕙苍白着脸指着我哭喊:“一定是你不让表哥来,表哥听说我病了不可能不来看我。”
小桃冷言:“姑娘消停些吧,一个世子大半夜跑一个姑娘家内院像什么话,姑娘还没抬成姨娘呢,急什么?”把于蕙说得摇摇欲坠。
大夫来了诊脉,摸着胡子说:“小娘子并无什么大事,身体强健得很,药也不必开了,头晕?是不是天天躺着睡久了?”
我说:“我们表姑娘娇贵,大夫还是开个药给她补补。”示意小桃带人出去。
下人送大夫出去,我看着于蕙,轻声说:“今日是我和世子大喜的日子,是镇国公府和定国公府的脸面,你要作死给这洞房花烛夜添堵,谁也救不了你。”
于蕙苍白着脸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轻笑:“很快就懂了。”
4.
那汤药是喝了让人头晕昏沉沉的,她既然头晕,那便晕着好了。让我陪嫁的丫环盯着熬了,一滴不剩给于蕙喝下去。
回到新房,把大夫的话说了,陆鸣川放下心来,笑着说:“多谢昭昭。”
我娇嗔道:“我既已嫁你,便与你是一体的,我肯定万事先考虑夫君,我是那般不知轻重之人吗?”
陆鸣川觉得我实在懂事,连他心爱之人都肯照拂,更是高兴万分,甜言蜜语地说日后一定只以我为重。
第二日起床,我们早早起了去正院给长辈敬茶。
一到正院,便看见于蕙穿了一身红得耀眼的衣裙站在一旁,双目含情看着陆鸣川,期期哀哀地叫:“表哥。”
陆鸣川丢下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她的手:“这么早,你怎么就过来了,身子不好怎么不歇着。”
于蕙用丝帕擦了眼角的湿意,说:“昨晚我不是有意扰了你们的洞房花烛,于蕙特地来给姐姐道歉。”说完轻轻半蹲行了个礼。
我说:“听闻你也出身读书人家,知书达礼,也该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于蕙眼泪掉下来,陆鸣川搂住她,带了一丝不耐烦:“于蕙身子不好,胆心又小,她定不是故意的。”
定国公夫人咳了一声,旁边的贴身嬷嬷笑道:“时辰到了,新人快给长辈敬茶。”说完,出来扶了我进去,眼睛狠狠剜了一眼于蕙。
见完礼,吃过早饭,国公爷有公务出去了,陆鸣川看着于蕙,和母亲开了口:“母亲,我现下已成亲,我想抬于蕙进门。”
婆母狠狠盯了他一眼,又怕我不高兴,说:“鸣川,你刚成亲也是大人了,新婚第二日,你可知在跟我说什么?”
陆鸣川还想说,我马上拉住他,上去和婆母说:“母亲,于蕙姑娘的事,你便应了夫君便是,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的人,他与于蕙姑娘青梅竹马,我知道他一心都在于蕙身上,不如全了他的痴心罢了。”
婆母心疼我,狠狠瞪了一眼旁边着着的于蕙,拍拍我的手:“我的儿,我只怕委屈了你。”
我看着陆鸣川,温柔地笑:“夫君高兴,我不委屈。”
陆鸣川也觉得自己新婚第二日便要纳妾有些过意不去,愧疚地看着我。
我说:“只不过,纳妾这事不好大办,反正于蕙和夫君的事,家里人都知道,不如,就借着今日的茶,让她给我敬了茶,我喝了便当纳她进了门吧。”说完看了陆鸣川一眼,不好意思地说:“不想大办是怕我家知道,镇国公府面子上也过不去。”
陆鸣川一听,觉得我真是太体贴疼人了,忙应道:“好,好,于蕙,给夫人敬茶。”
于蕙一听只敬茶就当进门了,很是不乐意,说:“表哥,你说要娶我做贵妾的,要大摆宴席让所有人知道~”
陆鸣川:“现在的情形你不是不知道,以后补办,补办好不好?”
我听了,又说:“还有,以后,妹妹要改口了,既然做妾就有做妾的规矩,以后不能再叫表哥,外人听了,以为我们定国公府没有规矩。”
于蕙眼睛一红,看着陆鸣川:“表哥,我从小便叫你表哥,为何不能叫。”
我微笑:“如果做表妹也行,我找人给你找户好人家嫁了,以后大家当亲戚走动。如果要做妾,从今就不能叫表哥,见我要行妾礼,行事要按妾室的规矩,你可想好了。”
渣男太开心了有儿子继承家业又有无数美妾,还有一个贤惠的妻子这妥妥人生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