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9月8日是农历八月十五中秋节,在这一传统节日的当天,位于芒市德宏军分区的林孝华同战友们度过了一个难忘的节日。
其实要说起来,这年中秋节与往年并无什么不同。
林孝华当年正被抽调参加军分区教导队训练班学习,当天他在教导队吃了饭以后,回到了连队与战友们一起过节,而连队的战友们为了庆祝节日,早已经做好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大家吃着月饼、吃着菠萝,看见林孝华走了进来,还高声招呼他进来一起吃。
每逢佳节倍思亲,每一个边关的战士都不例外,林孝华似乎也有所预感,因为喝了酒吃了菠萝的缘故,他当天晚上发了烧,偏生当天晚上12时左右下起了雷阵雨、狂风一阵接着一阵,似乎也预示着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第二天上午10时,林孝华强撑着病躯去学习,然而没过一会儿,军分区樊副参谋长从外面急匆匆走了进来,通报了大家一则消息:
“军区来电,命令各部队进入一级战备。”
林孝华记得很清楚,当时接到通知的一刹那,所有人都感到很奇怪,因为他们作为边防团,如果进入一级战备,必然他们接到了敌情报告,如果是中苏边境有敌情报告,似乎也不需要云南边防进入一级战备。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的时候,樊副参谋长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神情悲痛,让人生出一种不好的猜测:
“军区密电,继承毛主席遗志,将革命进行到底。”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就在当天,毛主席因病逝世了。
樊副参谋长宣布完这个消息后,立即放声大哭,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落下泪来……
一毛主席年轻时其实身体素质很好,这和他一直崇尚体育运动有很大的关系。
尽管新中国建立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毛主席很少再进行激烈的体育运动,但仍然会在工作劳累之余散步、游泳。特别是游泳,这是毛主席一生最喜欢的运动,不仅能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对毛主席而言,这也是一种放松大脑的方式。
图|毛主席1966年7月16日,毛主席以73岁高龄畅游长江,游了一个小时零五分钟,后来这一天也被确定为毛泽东畅游长江纪念日。
不过,毛主席心里很清楚,人始终是无法避免衰老的。
据张玉凤回忆,毛主席晚年身体情况很不好。
因为身体上的不适,毛主席减少了室外的运动。
毛主席晚年肺部感染的情况始终反复,虽然口服抗炎药可以遏制局部炎症,但是并不能根治肺部感染的情况,也因为这个原因,毛主席的行动力也越来越差,有时在室内行走时,也需要护士搀扶。
1972年初,护士注意到了毛主席两腿出现浮肿,而且血压也逐渐升高,导致体力下滑。
1月10日下午3时,陈毅追悼会在北京八宝山公墓举行,原本毛主席是不准备参加的,可是就在追悼会当天,毛主席却突然临时提出前往,因为行程仓促,医护人员对毛主席的出行也准备不充分,导致毛主席受风寒侵蚀的情况。
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毛主席的身体每况愈下。
图|1953年,毛主席与周总理在会议上就在1月10日出席陈毅追悼会的8天后,毛主席突然昏迷,要知道自从毛主席患病以来,这样的情况尚未出现过,医护人员紧张处理的同时,也紧急通知了在人民大会堂开会的周总理。
其实,周总理那时身体情况也不好,不仅心脏病严重,而且医护人员从1971年6月开始,就发现了他尿潜血的情况,只是当时还没有查出是患癌。
在周总理的劝说下,毛主席同意了给自己的全身检查。
两位老战友,在他们人生的暮年都在关心着对方。
到1976年以后,有三件事对毛主席的影响比较大。
第一就是周总理的病逝。
周总理晚年身体情况更差,特别是在确诊为膀胱癌后,但他仍然忘我的投入到工作中,一直到1975年,邓小平复出后,周总理才略微获得了喘息的时间,但当时周总理已经病入膏肓,甚至到了药石罔顾的境地。
1976年1月8日,周总理因病去世,当消息传到中南海时,毛主席正在看书,收到消息的护士孟锦云在刹那间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但考虑到毛主席身体健康,孟锦云装作若无其事的将纸条放进口袋里。
一直到下午三点多钟,有关周总理的讣告送来后,孟锦云才把消息告诉了毛主席。
孟锦云几乎是哭着读完了这篇讣告,毛主席听着消息,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泪水无声无息的滚落脸颊……
在后来几天时间里,只要是读有关悼念活动的文章,各国的唁电,毛主席都会默默流泪,后来是汪东兴嘱咐,毛主席年纪大了,这一类的文章就不要总是读了。
图|朱老总与周总理第二就是朱老总病逝。
从当年上井冈山时,毛主席、朱老总就是亲密的战友,几十年来同甘共苦,情深义重。相比之下,朱老总的年龄更大,到了晚年以后身体各方面素质也不好,毛主席对他的身体情况始终很关注。
周总理逝世后,朱老总曾抱病探望,在后来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朱老总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本来就多病的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1976年7月6日,朱老总逝世。
华国锋到中南海报告这一消息时,毛主席也才刚刚经过一次抢救。
当时华国锋本来考虑是暂不告诉毛主席这一消息,然而毛主席一见他来,就忍不住问朱老总的事儿,华国锋见瞒不住,只好告诉毛主席。
毛主席骤闻噩耗,身体不自觉的一震,然后微弱的问:
“朱老总得的什么病,怎么这么快就……”
哀恸老友的逝世也极大的影响了毛主席的身体健康。
然而更大的打击接踵而来。
1976年7月28日,唐山大地震。
毛主席晚年病情虽然严重,但心里始终记挂着老百姓,早在75年夏,河南爆发罕见的特大洪涝灾害,致使人民群众生命财产遭受严重影响,毛主席就情不自禁的落泪过,考虑到当时毛主席才刚做了白内障手术,工作人员只能用消毒毛巾为他擦拭。
事后毛主席也忍不住感慨过:
“我这个人感情越来越脆弱了。我一听到天灾人祸,就忍不住伤心。”
图|毛主席唐山大地震作为一场史无前例的地质灾害,同样也牵动着毛主席的心绪,虽然他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迷中,但每次醒来后,都会关切的问唐山以及受灾地区百姓的情况,据毛主席医疗组成员、神经病学和老年医学专家王新德回忆:
“送来的地震情况汇报,主席不顾个人病重,都要亲自过目。这场地震伤亡达二十四万多人,其他的损失难以估量。当秘书报告地震造成极其惨重的损失后,主席哭了——我第一次亲见主席嚎啕大哭。”
尽管毛主席从不讳言生死,但晚年几次情绪的影响,也让毛主席深深担忧,未来中国的命运。
二到了9月份以后,毛主席昏迷的次数更多,也就是在唐山大地震后的一次,毛主席嘱咐秘书拟了一份绝密电报。
“全国,全军要进入一级状态,一级战备,保持稳定。”
电报内容只有16个字。
不仅如此,毛主席还特意嘱咐:
“务必让徐向前元帅接收。”
为什么要指明是徐向前呢?
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徐向前正担任着中央军委副主席,更重要的是,从过去战争年代一路走过来,毛主席始终都很信任他。
毛主席和徐向前见的第一面是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师后。
图|1953年,毛主席与徐向前亲切握手1935年7月中旬,在四川芦花的一个藏民区,徐向前第一次与毛主席见面,毛主席当时就把一枚红旗勋章授予徐向前。
需要指出的是,这枚勋章实际上是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授予的,当时授予该勋章的一共只有五人毛泽东、朱德、彭德怀、方志敏、徐向前。
不过,因为土地革命时期战事繁忙,方志敏、徐向前未出席大会。
毛主席一见面就把那枚代管的勋章交给徐向前,还盛赞他为建立鄂豫皖苏区与川陕苏区壮举,甚至还带出了一支铁打的红四方面军。
徐向前军事能力很突出,在诸多开国元勋中也是出了名的,这也是毛主席特别推崇他的一点,当然更重要的是,毛主席对他的人品也有很多赞誉。
1935年9月,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师后,共同决定挥师北上,然而张国焘依仗他所掌握的兵力,突然向中央发难,拒绝北上,当时红四方面军总指挥徐向前、政委陈昌浩的态度至关重要,两人经商量后也认为,中央北上的意见是正确的,于是联名给张国焘发了份电文去。
可惜的是,张国焘当时并未就电文回复,反而一再要求两人“立即设法解决南下的具体问题”。
徐向前立马感觉到事情有些大了。
图|黄埔军校时期的徐向前9月10日,毛主席率领党中央以及红三军团单独北上与红一军团会合,消息传来时,陈昌浩还派李特去追过,希望能将中央红军劝回来。
当时,陈昌浩还问了徐向前一句:
“打不打?”
一听这句话,徐向前始终不为所动:
“哪有红军打红军的道理,叫他们听指挥,无论如何不能打。”
无疑,徐向前用自己的坚持挽救了红军,避免了一场悲剧。
1955年9月,徐向前被授予元帅军衔,然而当他得知情况后再三婉拒,并且还表示:
“为国家服务不追求所谓的头衔与名利。”
这一席话,让毛主席很是动容。
毛主席对徐向前始终还是很看重的,不过因为从抗战时期开始,徐向前的身体始终不是很好,所以一直以来就是以养病为主。
到1966年,林彪主持中央军委工作期间,毛主席没有让他安排军委秘书长人选,而是选择叶剑英来担任中央军委秘书长,同时安排徐向前任中央军委副主席,不得不说这份安排用意是很深远的。
图|红星勋章1969年2月19日,陈毅到中南海开会,会上毛主席特意嘱咐,由他主持徐向前、叶剑英、聂荣臻三位老帅开会,召开国际形势座谈会,向中央提供咨询意见。
要知道当时四位老帅都身处逆境之中,但在毛主席看来,他们在过去革命战争年代都曾指挥过千军万马,始终意志坚定,是值得信任与依赖的。
熊向晖当时作为四位老帅的助手,对此事记忆始终很深,四位老帅在座谈会期间,始终谈笑风生,后来整理出来四份对国际形势的分析,经周总理提交给毛主席以及中央做参考。
到1971年以后,毛主席对徐向前越来越重视。
1973年,毛主席一次见到徐帅后,曾激动的与他握手并盛赞他:
“好人,好人!”
三1976年9月,毛主席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但仍然牵挂着国家大事。
也许是经过再三考虑后,毛主席特意嘱咐秘书给徐向前发去了绝密电文。要求全军进入一级战备、保持稳定。
这是一个打招呼的电文,无疑也表明了毛主席在最后关头,对徐帅的信任。
要知道在当时,叶剑英、聂荣臻已经向毛主席请了病假,只有身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徐帅能够担当重任。
图|1966年8月18日,毛泽东主席在天安门城楼上和部分老同志合影(右一为徐向前)1976年9月9日,毛主席逝世后,军委副总参谋长兼军委办公厅主任胡炜下达了命令:
“军委命令:从9月9日上午8时起,全军进入一级战备。”
徐向前元帅当时在家里接到了第二次转来的电报后,一个人沉默不语,拿着电报上了二楼,秘书郭春福后来回忆称:
“毛主席去世前,发了个绝密电报,说主席最近病情很重,给大家打个招呼,全国,全军要进入一级状态,一级战备,保持稳定。这样子的话,这还没有去世,接着就,后来就去世了以后又来了个电报,就告诉说,徐帅拿着这个电报从楼下拿着上去了,掉了眼泪的。”
作为军人,在接到命令的一刹那都是立即开始行动,对于他们而言,“一级战备”是不寻常的,无疑说明情况紧急,已经到了刀出鞘、箭在弦,说打就打的地步。
对于绝大多数人,他们在接到命令的一刹那,其实心里就有一种感觉,因为毛主席晚年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但大家都不愿意往这个方面去想。
一直到两个小时候,军委办公厅值班室接到了胡炜的通知:
“通知三总部、国防科委、海军、空军、炮兵、二炮、装甲兵、工程兵、通信兵、铁道兵、防化兵、军事学院、军事科学院、政治学院、后勤学院、北京军区等单位的领导人,立即去西山会议厅开会,不得请假。主管军委会务的处长、秘书立即驱车前往西山会议厅做服务工作。”
图|徐向前到这时,大家才接到了明确的消息,毛主席已经于9月9日凌晨零时10分病逝。
几乎所有人在那时鼻子一酸,就要哭出来,但是他们不能,因为电台尚未广播,此事仍属于机密。
一直到当天下午3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才开始进行预告,从4时开始,广播了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中央军委发布的《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宣告了毛泽东逝世的消息。
霎时间,举国悲痛。
粉碎四人帮后,徐向前又同邓小平、叶剑英、聂荣臻一道挑起了整军建军的重担。
1977年,徐向前被任命为军委战略委员会主任,1978年出任了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部长。1979年,徐帅有以高龄参与了对越反击战的决策与指挥。
尽管徐帅晚年身体欠佳,但始终坚持在工作。
1988年,为了响应中央干部年轻化的政策, 徐向前主动辞去了中央军委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的职务。
退休后的徐帅住在北京市柳荫街,仍然时不时地的关心国家建设。
图|徐向前与邓小平握手1990年6月,徐向前元帅因病住进了解放军总院。从这年3月以来,徐向前元帅的身体每况愈下,多次发生心绞痛,虽然经医生几次进行治疗,但是情况始终不见好转。到6月5日,徐帅因轻微感冒又引起发烧。
徐向前也意识到自己生命即将进入终点,不时地跟家人强调:
“我死后一不搞遗体告别,二不开追悼会,三把骨灰撒在大别山、大巴山、太行山、河西走廊。你们要永远跟着党走,贯彻党的路线,言行一致,说到做到。”
6月29日,李先念赶到解放军总院南楼六病室,本来是不打算进去打扰的,但没想到徐向前听说后,特意请他进来,也就是在病床前,徐向前拉着李先念,又嘱咐了一遍遗言。
李先念强忍泪水,拉着他的手劝慰:
“你会好起来的……”
图|1987年,徐向前元帅全家合影1990年9月21日,徐向前元帅因病去世,按照他生前的嘱咐,骨灰洒向大别山、大巴山、河西走廊、太行山等他生前战斗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