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小青鸟初化成人,破坏了战神好事,从此与战神成了欢喜冤家

栀子欢乐 2024-05-28 07:12:44

和我一起双修的司战神君,情迷之时,被我一脚踹下了诛仙台。

我趴在台阶上往下望了一眼,唔,好大的罡风。

1.

我乃天地间唯二仅存的青鸟,是昊元仙尊三千灵宠中的一员。

那日我觅食时,正撞见隔壁山头的狐二和一俊俏神君交颈相拥。

神君长身玉立,一派英雄气概,却面色潮红,我猜八成是中了狐族特有的媚药。

此等艳事,我自然要凑一凑热闹。岂料刚探头出去,就看见神君松开了赤条条的狐二,冷声让她滚。

狐二慌不择路,一头撞向我所在的灵果树。

可怜我刚吞了半颗灵果,被她一撞,还有半颗卡在我的鸟脖子里,噎得我两眼一翻,从树上直直掉下来,边掉边遗憾:狐二都脱成这样了,这位神君竟还能坐怀不乱。怕不是他那方面……不行?

狐二从地上爬起来,边逃边嚎:“墨苍神君饶命,妾再不敢了。”

我在地上继续敬业地躺尸,心中顿悟:原来这位不行的神君就是大名鼎鼎的司战神君墨苍。

传闻说他一剑斩三千魔将,说他万年来从无败绩,还说他前前后后一共拒绝过631位仙子的表白。

唔,果然是个不行的。

墨苍走过来,将我头朝下提溜起来,指尖抚上我的脖子,使劲一掐,我顿时剧烈咳嗽。

咳出半颗灵果,正砸在他的玄靴上。

我感觉我又可以了。

“叽叽,喳喳,咕咕……”我礼貌地向他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他把我提溜地更近点,一双清冷深邃的眼死死盯着我,墨色瞳孔闪烁着凌厉的光,眼尾微微上挑。

我鸟脸一红,听见他说:“怎还不能通人语?生为神鸟,竟如此蠢笨。”

呵,说谁蠢笨呢?我只是不那么……求上进罢了。

鸟各有志,我志在吃喝,爱咋咋地。

“今天之事不许告诉任何人。否则,本君将你做成烤全鸟。”

墨苍捡起他的衣裳走了。

我瞅着他宽肩细腰的后背,一个不小心,口水流了一地。

2.

被墨苍这么一吓,当晚,我三花聚顶,化成人形。

闻讯赶来的昊元仙尊抖着一大把白胡子,热泪盈眶:“以后,你就是本尊座下排行十五的亲传弟子,本尊为你赐名青珏,可好?”

九师姐邀请我去她巢里一同修炼,为表感激,我招手示意她靠近点:“我这儿有桩关于墨苍神君的八卦,不知你感兴趣否?”

墨苍只说不许我告诉“任何人”,九师姐与我同为鸟族,不在人的范围内,想来知道了也无妨。

我八卦了一个酣畅淋漓,倒是忘了九师姐的原身乃是花斑山鸡,诨名叫个野鸡。

次日,与我交好的山雀蹦到我面前,一脸兴奋地问我,知不知道最近神界都在传什么八卦?

我故作矜持地挑眉:“虽然我不是个热衷八卦的仙子,但你既然专程飞来与我说,那便姑且听一听吧。”

山雀压低了声音:“知道司战的墨苍神君不?没想到,他竟是个不行的。”

我:“……”

敢问我此刻去躲一躲还来得及么?

答案是,来不及了。

师尊千里传音,喊我速速回仙洞侍奉。

墨苍神君他,来了。

师尊洞里,墨苍神君正倚在塌上,右手执棋,左手执壶,一派上神风姿。

褪去情欲的他其实清冷高贵的很,剑眉星眸,丰神俊逸,玄色衣袍衬得他肤白胜雪,一头青丝随意完成一个高髻,更显得仙风道骨,不可方物。

师尊吩咐我们这些鸟类弟子表演一段百鸟朝凤给墨苍助兴。

我当即反对:“凤凰已经几千年没有现世了,我们从哪儿变个凤凰出来呢?”

师尊夸我说得对,然后把我变回原形,漆了个五彩斑斓,又使个定身咒,以防我在大家跳舞的时候打瞌睡。

遂将我摆在架子上,接受百鸟朝拜。

一曲终了,墨苍饶有兴趣地指着杵在架子上纹丝不动的我:“本君瞧着这位仙子甚是有趣,欲将她带回本君府邸,不知昊元仙尊肯割爱否?”

我唯有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的十分灵动,一个劲地示意师尊:别答应啊,我还是不是您最爱的小十五了?

果然,不是。

师尊把我从架子上取下来,往墨苍怀里塞,受宠若惊的很:“小徒顽劣,承蒙上神不嫌弃,是她莫大的福气。”

切,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我被墨苍带回了他的战神府,一路走的是心惊胆战。

把我做成烤全鸟的话,到底是蜜汁口味的好吃?还是孜然口味的好呢?

我倒是偏爱孜然口味点,就是不知道墨苍他爱个甜口还是咸口。

战神府大门关上,墨苍拧眉看向我:“本君记得曾说过……”

妈呀,来了,他带着烤架来了。

我后退两步,直接给他表演了个向后翻转两周半,噗通一声跳进了莲池里。

真冷。

哦,想起来了,我不是水鸟,不会凫水。

3.

我被墨苍拎着后领子从莲池里捞出来,冻得浑身发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捏了个诀将我里外烘干了,丢到偏殿过夜。

青鸟一族最是娇贵,要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活成了濒危物种。

我受了惊吓,又溺了场水,当晚就不负众望地发起热来。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谁靠近我的床榻,身上带着夜色的沁凉,倒是舒服的紧。

那人冰凉的手搭上我的额头,倒是吓了一跳:“虽说我那莲池里引了一股黄泉水做泉眼,可也不至于就把你烧成这样?不是已经化为人形了吗?莫非还不会施法御寒?”

我嫌他啰嗦,又贪图他身上的凉意,遂施了个乱七八糟的缚身咒,将自己与他绑作一处,这才舒服地睡过去。

次日一觉醒来,身上已是松泛不少。我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听得头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尔等有事起奏,无事退下。”

吓得我险些坠下云端。

我怎么睡觉睡到天帝的朝会上来了?

而且又化成了原形,还被塞进了袖笼里?

墨苍他,简直欺鸟太甚!

胆战心惊地听神君们议完朝政,墨苍袖子一甩一甩地往外走,晃的我头晕眼花。

还没出南天门,南极仙翁过来寒暄:“往日见神君的坐骑大多威猛刚烈,还以为神君偏好圆毛,今日才知,原来神君与老夫同好,都爱的是扁毛。连上朝都要带着一起,可见是真得神君喜爱了。”

我十分不满,在袖笼里翻了个身,一不小心大半截尾羽露在了外面。

仙翁激动地声音拔高了八度:“神君,那是……”

墨苍不慌不忙地把我往袖笼深处捅了捅:“仙翁说笑了。我这灵宠顽劣,趁我睡觉时,竟将我和她一道施了缚身咒,我急着上朝,只好带着她一起。”

仙翁笑呵呵的:“小小缚身咒有何难解?神君莫不是嫌费事,那让老夫来……”

“不敢劳烦仙翁。”

墨苍随口打发了南极仙翁,带着我回到战神府,袖子一抖,我在地上打了个滚,重新化成娇滴滴美仙子。

我记恨他将我带去朝会上险些被发现的事,心里有气,不愿理睬他。

他倒先来伸手探我额头:“还烧么?”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我发烧了?”

“小青鸟问本君这个,倒不如先问问自己体内那多出来的百年修为从何而来?”

我陡然想起昨晚烧得最迷糊的时候,被我抱在怀里的大冰块突然在我身上点了点,丝丝缕缕的凉气便涌入到我体内,舒服地五脏六腑都慰贴的不行。

原来那大冰块就是墨苍神君?

4.

墨苍分了个掌膳的差事给我。

我记挂着他渡给我的修为,唯恐他后悔了要回去,遂答应的十分爽快。

我端着九碟十八碗的灵膳,遥望挺拔如松的墨苍神君,再看看府门口体态如钟的守门天将,叹了口气,体贴地扣下了八碟十六碗。

如此数日之后,墨苍顶着一张青黑的脸寻到了我。

“本君近日的膳食……”他凑近我,神色凝重。

我嘿嘿一笑,居功不自傲:“为神君分忧乃是我份内之事,神君若是要赏,不如再渡些修为给我。”

口一张,打出一个圆满的嗝。

墨苍低下头,口鼻几乎蹭到我脸上,深嗅了嗅:“桂花酿,焖灵笋,干煸灵兔肉……小青鸟这胃口倒不是一般的好。”

我讪笑两声:“神君说笑了,我既当了掌膳的差事,自然要替神君把好口腹大关。”

他晦涩莫名低笑两声,走了。

次日,我被免了掌膳的差事,换到他身边,做了司茶的仙娥。

上任第一日,二郎神君带着他的灵宠造访战神府。

那哮天犬一见我就亢奋,呲着牙追着我满殿绕圈圈。我躲闪不及,一盏茶尽数倒在墨苍新做的锦袍上,现了原身呼扇着翅膀往他怀里钻。

他被迫揣着我与二郎神论道,一边论,一边随手变了把玉梳给我顺毛。先是用玉梳顺,再后来干脆弃了玉梳,五指并拢一下一下梳理我油光滑亮的羽毛,时不时手指头伸到我下巴上搔搔。

我被他侍弄的委实舒服,打了个哈欠,蜷在他怀里睡着了。

等我睡醒,被告知司茶的差事也不用做了,要我去做看管战神府典籍的掌册仙子。

这实在是个美差,我守着诺大的典籍库,寻了几本厚实的典籍弄了个舒服的新巢,每日只管蜷在巢里睡觉。

只是近来,墨苍查阅典籍的次数越来越多,次次来了便要耗上大半日光景,还要喊我在旁伺候茶水笔墨。

我强忍着困意立在他身侧,看他面带了悟微笑,手不释卷,只觉得这才有了几分传说中仙品超群,肃瑾端正的战神模样。

正感慨间,墨苍使唤我给他磨墨,他要为典籍添加批注。

我惦记着巢里新寻到的典籍,正好做一方枕头困觉,墨磨得心不在焉,溅了许多墨点子到他身上。

他并不恼,反攥住我的手,耐着性子教我如何研磨。

“可学会了?”他在我身后问,热气尽数喷洒在我脖颈处。

我们鸟族的脖子最是敏感,我当即双腿发软,一下跌坐在他腿上,一手扣住他腰身,一手死死勾住他脖子,手上墨条顺势在他脖子上拓下一溜的墨迹。

我实不知,他的脖子竟那般吸墨,足足洗了三日方掉。

5.

墨苍痛定思痛,认为我事事做不好的缘由,是我修为太低了。

他决定亲自教导我,并带我去了演武场。

十万天兵天将围得四四方方,当中站着一个我,手握一把细剑,被迫迎战手持噬魂剑,威风赫赫的战神。

我竭力稳住抖如筛糠的双腿,阴惨惨问他:“直接认输行不行?”

他还没答话,四面八方的天兵天将已经齐齐吼起来:“不行,不行。”

我咬咬牙,奋力提起剑,剑尖指向墨苍,气势大开。

只开了一半,我“哇”地一声扔了剑,化出原形,展翅飞上半空,鸟爪死死抓住他束发的玉冠不肯下来。

他挥退天兵天将,语调轻柔地哄我下来。

我哪肯,整只挂在他身上,脑袋紧贴他心口,听见他胸腔里铿锵有力的心跳声,爪子扒拉地更紧了:“不下来。除非你答应,再不逼我修行了。”

他使了个诀将我化作人形,试图与我讲道理:“仙有仙劫,神有神殒。你如此懒惰,若是遇上劫数,又该如何化解?”

如此一来,我这番模样,倒像是对他投怀送抱。鸟脸一红,我死命搂住他腰身,好声好气与他商量:“提升修为的法子又不只有修行一种。我在话本子上看到过,若是做了君后,就可诸事不做,危机时还有神君护佑。思来想去,我觉得这法子最适合我。”

墨苍“哦”了一声,挑眉看着我笑,一贯清冷的眼中泛起潋滟波光,薄唇边蕴着丝丝笑意,像盛夏时节挂在灵果上的露水,又滋润又沁凉。

他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轻佻:“这法子倒也不错,只可惜,听说我是个不行的,倒不好帮你了。”

我斟酌着开口:“那其他几位神君……”

他的笑渐渐浓烈起来:“你大可以去问问。”

“那,我去问问。”我点点头,抬腿刚走了一步,忽然察觉不对,一把拽住他衣襟,万分诚恳道,“全神界最厉害的莫属神君,若是神君都无法庇护我,想来我去求他人也是徒劳。神君,求你和我双修吧。”

“哦?”

“我也不知是哪个野鸡乱传神君不行的,但我想,行还是不行,双修自见分晓。”

墨苍执起我的手,笑意融融:“好。一言为定。”

我心中欢喜,与他反复约定:“若神君是个行的,千万记得要聘我为君后。”

月黑风高,星子布满夜幕,正是双修的良辰。

我与墨苍互执双手,他唤我一声“青青”,宽去我的衣衫。我喊他一声“神君”,解开他的腰带。

他拥我入怀,肌肤相贴时,我才惊觉他身子滚烫的吓人。

一惊之下,我差点生了偃旗息鼓的念头。

可惜,墨苍并不给我半途而废的机会。

身下忽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

我本就心慌意乱的很,被痛楚一激,大半个身子都挣扎起来。偏生墨苍他压着我不许我动。

我才不管,一脚踹向他。

他毫无防备,被我一踹,竟……滚落了诛仙台。

唔,忘了说了,我与墨苍双修的地方,正是今晚星星最多,灵气最充沛的福地,诛仙台旁。

我颤着腿爬起来,探着身子朝诛仙台下望了望。

哪里还有墨苍的影子?

下面罡风咧咧,吹得我睁不开眼。

6.

我当然是连夜逃啦。

逃回师尊仙洞的第二日,九师姐给我带来了刚出炉的新鲜八卦:“昨晚战神府被人偷袭啦。”

我心尖一颤,揪着九师姐的袖子问她:“那,墨苍神君呢?他是殒了还是下凡历劫了?”

九师姐剜了我一眼,继续往下说:“听说天帝震怒,点了十万天兵天将,今早已经跨过黄泉,赶赴魔界,誓要抓住重伤神君的元凶。”

我心颤的更紧,当即收拾了细软,准备出逃。

还没跨出洞门就被墨苍麾下的天将堵住,进门冲我师尊道:“战神府昨夜出逃一仙娥,奉墨苍神君手谕,搜捕出逃仙娥,还请仙尊见谅。”

我很确定,那个仙娥就是我。

同时心里十分不爽。以前陪我晒月亮的时候喊我小青青,怎么今天我就成了他府上平平无奇一仙娥?

天将搜的十分尽职,眼见着就朝我藏身的地方搜过来,情急之下,我看准师尊布在洞外的莲池,纵身一跃,化作一尾青鱼,藏身在田田莲叶下。

绝不会有人想到,原身是鸟的我会化作一尾鱼,我真是太机智了。

果然,天将搜了一通没能找到我,冲师尊拱手赔罪:“告辞。”

我松了口气,吐出一连串泡泡。

“且慢。”

有一人凭空出现在洞门口,皎皎似轻云蔽月,飘飘若回风流雪,皮肤白的几近透明,青丝随意束于脑后,行动间如弱柳扶风,一语未休便是一阵剧烈咳嗽。

我不仅傻眼,墨苍他怎成了这样一副病娇模样?

哦,原是我害的。

天将对着他屈膝行礼:“神君有何吩咐?”

墨苍伸指,点点我藏身的莲池:“咳咳,想吃鱼了。”

不劳墨苍动手,我已被我那狗腿师尊,连同莲池里其他肥鱼一起,打包送到了战神府,末了还说了句:“神君想吃,管够。”

果然,师尊的爱是会消失的。

7.

我又回到了战神府的莲池。

原以为会被直接冻个半身不遂,哪知入了水才发现,那池水暖和的好似温泉汤子。

我惬意地摆了摆尾,假装没听见周围鱼儿抱怨池水太烫的声音。

墨苍是个不听话的,前脚医仙刚嘱咐过他好好休息,后脚他就披着袍子临池垂钓来了。

鱼钩上挂了一串灵果,上面均匀刷了一层蜜糖。

鱼兄鱼弟们纷纷咂舌:“这位神君一看就是个不懂的,古往今来,就没听过哪条鱼会吃蜜饯果子的饵。”

刚刚张口吞下蜜糖灵果的我:“……”

好吧,他只是要……钓我。

我被钓出水面,凌空甩甩鱼尾,溅了墨苍一脸水。

他猛地咳了两声,将我从鱼钩上取下,修长手指拂过我半月形的鱼鳞,温柔地让我想起与他双修那晚,他也是这般极尽温柔宠溺着我。

我幽幽叹了口气,吐出两个泡泡。

其实,除去不行这一点以外,墨苍他倒是个极好的仙侣。若是他肯好好与我说说,我还是愿意与他继续双修的。

可惜了,他不这么想。

他拈了根笔,在我身上涂涂画画,那些墨迹现出一道金光,又没入我体内不见踪影。

我被他摆布了半天,也不知道被他画成了怎样一个丑模样?以至于自那天后,每每我被战神府的厨子捞上去,都会被重新抛回莲池里。

墨苍受伤,战神府的门槛险些被神仙们踏破了。

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蒸鱼烧鱼烤鱼醉鱼腌鱼……

战神府的菜谱,简直就是一整部鱼族血泪史。

只有我是不配的。

吃了这么多天的鱼,也不见墨苍的伤养好,反而一日重过一日。战神府人人攒了两团悲痛欲绝挂在脸上,瞧的我也心情抑郁起来。

入夜,我从池底浮上来,翻着白肚遥望广寒宫,想起白日里见墨苍的脸色比那月色还白。

整座战神府都被墨苍施了结界,我逃不出去,可近日这结界越发的稀薄起来,即便是我这等法力低微的小仙,也能轻易打破了去。

我明白,这是因为施法的人灵力溃散,再难以为继的关系。

罢了罢了,原就是我欠他的。

我咬咬牙,甩着尾巴从水里跃上岸,化作人形,轻车熟路去往墨苍寝殿。

还没走近便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揪的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朝寝殿里施了个昏睡咒,听见里面咳嗽声渐渐止了,这才放心大胆地进去。

榻上的墨苍气若游丝,平日里点漆般的眸子闭得紧紧的,方露出苍白眼睑上的细微伤疤,也不知是哪次大战时留下的。

我看着他这般柔弱模样,心尖狠狠一颤,抖胯现出尾羽。

墨苍被诛仙台下戾气所伤,伤在元神,原不是寻常仙草灵丹可以医治的,须得那天地间至纯至洁之物方可化解戾气。

在下不才,屁股上几簇毛正是我族精气所在,是那至纯至洁之物。

尾羽须得连根拔起才有功效,不亚于狐族断尾之痛,我看着榻上面若金纸的神君,狠狠心,揪起最引以为豪的尾羽,奋力一拔,痛意直冲天灵盖,痛得我险些昏死过去。

我捏了个烈火诀,将尾羽烧成一把灰,随便和了些茶水,往墨苍口中一股脑灌了下去。

眼见得他将一杯茶喝了个干净见底,我心头一松,再坚持不住,原地打了个滚便昏死过去。

8.

待我醒来时,又被收在袖笼里,正踏风而行。

我心头一喜,扒着袖沿探头去望:“墨苍你醒了?”

却看到蓝衣仙君眉目如画的脸。

待到一处僻静地,他将我放出来。

我抖抖翅膀,化作一妙龄青衣仙子。

仙君含笑将我细细打量一番,赞道:“百年不见,你竟能化作人形了,不错。”

我激动地抱住他衣袖:“大师兄,你出关了?”

我的大师兄玄辰,师尊座下最是勤勉聪慧的典范,是一众弟子的楷模。

同为青鸟,我和他是有婚约的。

我自开了灵识之日起便知道,待化为人形后,就要嫁给玄辰,是以,我对修炼之事向来不怎么上心,一心只想抱他这根大粗腿。

哪知一百年前,玄辰下山历练,回来时手里牵着个凡人女子,两人双双跪在师尊洞前,口口声声:“请师尊成全”。

我嚼着灵果和九师姐边看热闹边咬耳朵:“大师兄的叛逆期是不是来的也忒晚了?”

人仙殊途,师尊不但不成全,还把他赶去闭关。

一百年过去,那凡人女子怕是早就化成一抔土了吧。

难怪师尊肯放他出关了。

玄辰问我:“青珏,我虽将你救出,但墨苍神君素来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不如你先与我去凡间躲一躲,等神君厌了你,再回师尊洞府?”

我了悟。

他定是还没放下他在凡间那个相好,想要再看一眼她的坟茔聊表慰藉。

我一向是个善解人意的鸟,遂点点头:“好啊,我与你同去。”

不几日,玄辰把我带到一小镇上,包了镇上最气派的酒楼请我喝酒。我贪杯多喝了几杯,一不小心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似乎是玄辰把我抱回了房间。

我抱着床柱子不肯撒手,扯着嗓子喊:“来来来,墨苍我与你双修。”

有女子娇笑声响起,咯咯咯的,比九师姐还吵:“辰哥哥,这位就是自幼与你定亲的师妹么?妾瞧着她的心思并不在你身上嘛。”

后背一凉,我的酒醒了。

睁眼便看到一个长相娇媚,眉眼间透着浓浓妖气的女子,手里拿了把尖刀把玩,半个身子倚在玄辰怀里。

玄辰一动不动任她靠着,见我醒了,也没有额外动作。

我一惊,才发现自己被捆仙锁绑的跟粽子似的。

9.

“大师兄,你相好的是只妖?”我蹙眉。

明明百年前还是货真价实的凡人,怎么现在成了妖?

玄辰接过女子手里的刀,走向我:“青珏,别怨师兄,要怪,就怪师尊他太冥顽不灵。他将我关了一百年,凡人寿元有限,莲儿她为了等我,将自己献祭给狐妖,魂魄与狐妖合为一体,这才终于等到了我。”

我忍不住对那个莲儿刮目相看。

乖乖,这姑娘也是个狠人啊。生魂献祭,那得多疼?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对于他俩这段感天动地跨越物种的爱情,我和九师姐观点一致,权当话本子看的。

我斟酌着开口:“那要不,我退婚?”

玄辰手中的刀背抚过我的脸颊,触感和我最讨厌的爬虫一般无二。

“青珏怎么忘了?你可是青鸟啊。”

我明白了,他想要我的尾羽给莲儿净化妖气。

好在,我的尾羽已经给了墨苍了,万不会便宜了这对男女。

“师兄来晚一步,我的尾羽已经没了。要么师兄拔了自己的尾羽给你相好的服下,要么就再等个千八百年的,等我重新长出尾羽,或许会考虑拔一根给师兄。”

玄辰不悦:“莲儿不过是半妖,法力低微,我若失了尾羽,又怎能护她飞升之劫?原本我只想取你的尾羽,既然晚了,那不如,干脆连你的内丹一起取了吧。”

妖服下神仙内丹,即可脱了妖籍平地飞升成仙。

只是这被取了内丹的神仙,多半是要殒了的。

但我也不是束手无策的。

我曾问过墨苍一个问题。

他打了那么多次仗,大大小小数也数不清,是不是从来没怕过?孤身一人迎战三千魔将,有没有担心自己会输?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怕,怎么会不怕呢?可再怕也要打,大不了,拉着对方一起死。”

是了,他随口告诉我的有关同归于尽的功法,反而成了我记得最清楚的仙法。

我当着玄辰的面,自爆内丹了。

10.

唔,我的内丹,爆了,又没完全爆。

一阵夸张的白烟散去之后,我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和玄辰还有他相好的,大眼瞪小眼。

墨苍那厮告诉我的方法,根本就是随口唬我的。

就想知道,我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吗?

玄辰阴笑着举刀插进我的心脏。

我只遗憾不曾和墨苍好好道个别。

自化人以来我便与他纠缠不断,纵然是我先亏欠于他,如今也已经两清。

若我殒了,往后万千年里,他可会偶尔念起我?再垂钓,可会想起一尾爱吃蜜饯灵果的傻鱼?

大约,该是不记得吧。

我昨夜在莲池边埋下了两坛灵果酒,原打算待他伤好以后与他共饮赔罪,也不知将来会便宜了谁?

眼前突然金光大盛,刺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玄辰被这片金光弹飞了出去,手里还握着刀,嘴角流出殷红的血。

“金甲?墨苍神君的护体金甲,怎会在你身上?”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金光,也有些懵。他在胡说什么?我身上怎么会有墨苍的金甲?

金光越来越盛,渐渐化作一位眉目俊朗长身玉立的神君挡在我面前。

“她是本君的君后,如何穿不得本君的金甲?”

是墨苍。

我心头一松,再无力支撑,软软跌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里。

正瞧见墨苍他玄衣染血,身上到处是伤,眉宇间写满了担忧。

威震八荒的战神,何时如此狼狈过?

“墨苍?”我抬手想摸摸他的脸。

“是我。”他点头,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他握住我的手,汹涌磅礴的灵力滚滚向我体内涌来。

他在渡修为给我。

我摇摇头,努力挤出一丝笑:“不必了。内丹已破,再多的灵力也不过塞进了破窟窿,存不住了。”

他不语,只从怀里掏出株仙草,都没弄碎,整株塞进我嘴里,噎得我险些当场殒了。

破碎的内丹一点一点合拢,我能感觉到体内激荡的灵力久久不息,就连秃了的尾羽也渐渐有了重新冒头的迹象。

九转草,孕天地灵气而生,只生长在极东之岛,岛上遍是上古凶兽。

墨苍这一身伤,是被凶兽咬的?

他是……为了我?

我心疼地捧住他的脸,未语泪先流:“疼吗?”

也是奇怪了,适才玄辰要杀我,我都未曾感到一丝难过,此刻性命得保,反而变得矫情起来,忍不住想落几滴眼泪给墨苍看看。

他冲我宽慰一笑,摇头:“小伤,不疼。”

莲儿扶起玄辰,冲着我咯咯娇笑:“真是个蠢货。这位可是司战的神君,只怕身上的煞气比那诛仙台的戾气还要重上几分,又怎会滚一滚诛仙台就伤重不治了?被人家诓得巴巴拔了尾羽,再喂棵破草,就感动地死心塌地了?辰哥哥怎会有你这样蠢的同族?”

我一怔,死死盯住墨苍:“她说的,可是真的?你当真是骗我的?”

他垂下眼睑,不肯与我对视。

我便知道莲儿所言不虚了。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装病骗我,哄我拔了尾羽给他,又特意去斩了上古凶兽,为我取来九转草,绕了这么大的圈子骗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闲的?

他被我盯得紧了,偏着头,伸手来遮我眼睛:“青青,别这样看我。”

眼睑上的细疤格外刺眼。

我心头一颤,下意识攥紧了他的手:“墨苍,我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见过你?”

他叹了口气,手蒙住我眼睛。

下一刻,他温热的唇覆上我下颌,轻轻噬咬厮磨。

我忍不住浑身一颤,一时间竟忘了问他要干嘛?

正心猿意马间,下巴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我一把推开他,摸着被他咬过的地方,只觉得怎这般熟悉?

“你是……小金蛇?”我看着墨苍,瞠目结舌。

他无奈地点头,纠正我:“本君是龙,不是蛇。”

11.

记忆纷沓而来。

百年前我曾有一次化人的契机,聚顶三花都绽放了两朵,我呼扇着翅膀往巢里赶,却被兜头一砸,狠狠摔下云端。

砸我的是条金光灿灿的小金蛇,可惜生来畸形,头上顶了两根干树杈一样的角,身上有好几处伤口,还汩汩往外冒着血,蜷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诚然蛇是不会飞的,那么这条从天而降的小金蛇,是上天赐我化人的礼物?

我心大悦,当即寻来止血的草涂在蛇身上,鸟爪抓着小金蛇飞回巢里。

洗了口大锅,翻出我攒了百年的灵果仙草,和小金蛇一起扔进锅里,捏了个烈火诀,兴冲冲炖起汤来。

蛇肉大补,正是我们鸟族进补的佳品。

柴火不够,汤只勉强烧了个温热,我在锅上施了个结界,出门拾柴火去了。

回去的时候,三花齐聚,我已是娇滴滴一美娇娥。

我收了结界,推门进去,看到我心心念念的小金蛇不见了,一个上身赤裸的仙君正坐在我的锅里打坐,通身散发出淡淡金光,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愈合。

锅里灵果仙草蕴含的灵气已被他吸了大半入体。

我仔细瞅了瞅,模样倒是俊俏得很。

可俊俏有什么用?又不能吃?我只惦记着我的小金蛇。

“这位仙君,你来我巢里时,可见到一条金蛇吗?尺许长,两指细,油光水滑的。”

他睁眼,眸底有寒芒闪现,待看清来人是我时,有片刻的怔忪:“青鸟?”

我老实点头:“是我。”

他眼中寒芒消失不见,换上一片柔和:“本君被你所救,大恩不言谢,日后你有任何难处,只管来寻本君便是。”

我也不知自己何时救了他,但他既说我对他有大恩,那我姑且领了便是。

遂点点头,继续问我的小金蛇。

他一笑,脸上飞起两团淡淡红晕:“本君真身数千年不曾有人看见,此次伤重,倒叫你全瞧了去。”

原来他就是那条小金蛇?原身瞧着怪模怪样,化了人形反倒俊俏的很。

我估量了一番我和他的实力,心知若是硬来,我是无论如何打不过他的,遂与他好好商量。

“你看,是这么回事。我刚刚化人,根基尚不稳固,若是有碗补汤喝一喝,兴许就稳了。我这锅也架了,水也烧了,灵果仙草也放了,你能不能……重新化成原形,在我这汤里炖一炖呢?”

眼瞧着他面色一点一点冷下去,我赶紧补充了句:“大不了,等汤炖好了,我分一碗给你喝。”

他脸彻底黑掉,披了件衣裳从锅里出来,不肯再理我。

八成我这补汤是炖不成了。

我叹了口气,把锅里的灵果仙草捞出来重新晒干,这点存货我收集了百年,不容易。

他看见我盛在海碗的东西,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又好看了,将碗接过去,冲我赞许点头:“你倒是有心。”

吃了个干干净净。

我:“……”

原本是灵果仙草炖他,现在他把配菜都吃了,我再把他炖了,功效应该是一样的吧?

我流着口水打定主意,等他睡着了,就把他变成蛇炖了喝汤。

他日日在我巢里打坐运功,我也不赶他,强忍着困意守了他七天,生怕他跑了,还翻出我压箱底的仙草喂他,势要将他养的更滋补些。

第七日夜里,他终于睡下。

我忍着内心的雀跃,捏了个决,把他重新变成小金蛇,掐着他的七寸拎去河边洗涮,准备炖汤。

他在半路上醒来,扭着身子命令我放开他。

我只做没听见,加快脚步往河边走。

不曾防备他突然向上一窜,张开蛇口狠狠咬住我下巴,生疼。

我大惊,慌忙下恢复了鸟身,鸟爪一勾,在他眼睑处划了个口子。

我俩厮打在一起。

还没打一会儿,河边突然冒出来几十个黑甲天将,哗啦啦往地上一跪,声音整齐划一,说什么:“恭请战神归位。”

我吓得甩开小金蛇,展翅飞走了。

过了两天又偷偷摸回去,哪里还有小金蛇的影子?我赶紧收拾了巢中细软,另换一处重新筑巢。

可怜我刚化人形就经此一吓,往后一百年再化不成人形。

12.

害我迟迟不能化人的罪魁祸首和眼前如画眉目渐渐重合,我心中有气,扭过头“哼”了一声:“神君也太小气了些。我不过是随口说了句要将神君炖汤,难为神君竟记恨了百年,还巴巴来诓我尾羽。”

说着说着,心里竟生出了许多委屈,眼泪叭叭往下掉。

墨苍叹了口气,放下一身傲骨,将我揽过去,低声下气来哄我:“皆是我的不是,青青要打要罚,悉听尊便。往后,再不会诓你了。”

我越发矫情起来,咬着唇不肯理他,心里反倒生出丝丝甜意来。

倒忘了一旁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大师兄玄辰。

等惊觉时,玄辰已祭出师尊赠他的斩仙剑,满眼都是疯癫,身上有丝丝黑气缠绕,竟是起了心魔。

“青鸟一族化人后将有天劫,我这个师妹素来不是个勤勉的,天劫将至,八成是要落得魂飞魄散的下场。神君强行逆天改劫,又苦战上古凶兽,取来九转草为她稳固仙元。天道不可欺,如今她未尽的劫数皆反噬在神君身上,偏还要逞强来救她。可笑,堂堂司战神君,放着那么多貌美仙子不要,反被一只笨鸟迷了心神。“

我心头大惊,拽住墨苍的衣领问他:“他说什么?什么逆天改劫?什么反噬?墨苍,你没事对不对?”

他风轻云淡地笑笑,揉着我发顶:“我怎会有事?”

我却只注意到他身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心抖的几乎说不出话来:“墨苍,你又骗我。百年前你受伤,分明须臾就好了。”

说着,手伸进他怀里胡乱翻找:“九转草呢?是不是剩的还有?”

他没出声。

倒是玄辰聒噪地开口:“九转草孕天地灵气而生,一株已是难得。他尽数给了你,又哪里来的第二株?如此甚好,待我取了你二人的内丹,与莲儿一同服下,别说脱了妖籍,就是飞升上神也不在话下。”

我心里一片钝痛,只知道死死攥住墨苍的手,他的手指被我攥的泛白,我却生怕力气不够。

若是我放手了……他会不会……会不会……

殒了?

指尖传来一股温意。我低头,是墨苍回握住我的手。

他掐掐我手指,将我护在身后:“怕什么?魔君我都杀的,区区一个堕仙,还奈何不了我。”

斩仙剑携着凌厉之势刺来。

我欲要感天动地去给墨苍挡剑,被他死死挡住,金光笼罩我全身,丝毫动弹不得。

弑魂剑出,与斩仙剑碰撞在一起。

金光铺满整个山洞。

待光芒敛去,我从他身后探出一颗脑袋。

就看到地上躺着一只暴毙的狐狸,以及一只叽叽喳喳毛都烧焦了的鹩哥。

这是个什么情况?

墨苍把我拎出来,执了我的手往外走:“我曾跟昊元仙尊提过,他的大弟子自视甚高,须得多加告诫。看来,你师尊是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我无语。

这个自视甚高,也忒高了点吧?就玄辰这么个菜鸟,是谁给他的勇气敢挑战第一战神的?

13.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问墨苍。

他停下来看我:“青青打算回昊元师尊那里继续做他的十五弟子,还是跟本君回战神府,做本君的君后?”

呃……我刚看完一场血战,脸都没洗,他突然跟我说做他君后什么的……

我有点不好意思,扭捏着开口:“要不,我还是回师尊那里……”

头顶落下一只大手,重重揉了两把,墨苍的声音低沉又危险:“青青就不担心本君重伤难愈?”

我灵台一抽,立刻改口:“……我回师尊那里先说一声。按照凡间的习俗,师尊就算我娘家人,我与你成婚,怎能没有娘家人来观礼?”

他重重往我身上一靠,再难以支撑的样子,吓了我一大跳。

直到他的手悄摸摸揽上我腰,又把我往他那边拉了拉,我方才松了口气。

“回家。”

墨苍这个伤养的委实惬意,不过三个月工夫,我瞧着他都圆润了两圈。

只是苦了我。

他借口养伤无聊,丢给我厚厚一摞功法,晚上逼着我挑灯夜读,再与他说些心得体会,白天便提了噬魂剑与我对打。

可怜我小小一只鸟,面对噬魂剑能不跪下就不错了,还要咬牙提剑去硬抗。

为了能多扛上几招,逼得我都发奋刻苦起来,不到百天的工夫,功法竟突飞猛进许多。

待医仙宣布他伤好那日,我终于忍无可忍,很有骨气地扔了剑:“我不练了。没见过谁家的君后天天被逼着练功来着。”

他脱下外袍,扯了扯领口,露出一小段精致锁骨。

然后往榻上一躺,懒洋洋开口:“若真不想练了,不如我们换个增进修为的法子?”

我眼前一亮:“还有别的法子?你怎么不早说?”

他又扯扯衣襟,露出小片纹理紧实的胸口:“青青还想吃我吗?”

我一怔:“能吃吗?你给我吃吗?”

他再卷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胳臂:“偶尔吃一吃,无妨。”

我欢呼一声,扑过去抱住他就啃。

却被他反身压在身下。

后来,我才弄明白,墨苍说的这个“吃”,和我以为的不一样。

(正文完)

番外(墨苍)

我在司战的位子上坐了数千年,征过大大小小上万场战,从不叫一人瞧见我的狼狈模样。

只除了,一只鸟。

那次魔族犯边,倾巢而出,来势汹汹。

我血战十日,斩杀魔君于剑下,终将魔族逼退到黄泉那边。

班师路上,我因伤势过重,一不小心跌落云头,昏迷不醒。

跌下去时,似是砸到了什么,长尾羽,宽翅膀,通身翠绿,啼声宛转,像是一只青鸟。

青鸟救了我。

她给我涂上止血的草药,打来温泉水,寻了许多疗伤仙草泡在里头。

我在药汤里泡了一个时辰,终悠悠醒转。

青鸟不眠不休守了我七日,又不断地寻仙草给我滋养疗伤。

我护佑神界安宁数千年,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被别人护佑的一天。

说来可笑,如此费心费力照顾我的,竟是一只刚化人形的小仙。

虽然她的动机似乎不太单纯,但瑕不掩瑜,这个恩,我记下了。

伤势痊愈后,我被天帝召回,待再寻得闲暇,预备着将青鸟提拔到我身边做个高阶仙娥时,她已鸟去巢空,任凭我百般寻找,再寻不到。

时光荏苒,转眼一百年过去,此事竟成了我的心结。

狐后寿诞那日,我不慎中了狐族媚药,即将行岔踏错时,似有鸟族的尾羽拂过我灵台,顿时一片清明,待定睛时,便看到地上躺了一只青鸟。

长尾羽,宽翅膀,通身翠绿。

她又救了我一次。

只她似乎又不能化人形了?难道真是因为我不肯让她把我炖成补汤,给她稳固仙元所致?

我从昊元仙尊处将她讨要来的当晚,她就病了。我实在没有照顾女仙的经验,只能试着渡些修为给她。

她很受用,施了个半吊子的缚身咒,将我和她一并绑了。

我看着我与她手腕间摇摇欲断的咒法,无奈摇头,遂捏了个诀,将缚身咒加固了一番,又加固了一番。

南极仙翁向我讨要她,我自然是拒绝了。那老儿贼心不死,与我说了一桩有关青鸟一族的轶事。

我方得知,原来青鸟在化为人形后不久,便要经历天劫。经受得住则正式位列仙班,受不住的魂飞魄散。

我瞧着她不思进取的样子,焦虑了好几日。若是她没熬过天劫,殒了怎么办?

我查遍了典籍,试图找出能帮她渡劫的法子。

她得知自己将有天劫的那一日,只管抱着我不撒手,说要做我的君后,寻求我的庇护。

我没怎么犹豫便同意了。

答应的那一刻,我竟不知自己是为了报恩,还是早就对她起了别的心思?

她把我踹下了诛仙台。我看着眼前飞速掠过的戾气,忽得生出了一丝念头。

若是我将她的劫数改一改,或可助她平安渡劫。

青鸟断尾,也是一劫,却不致命,养个几十年,又可生成新的尾羽。

只是天道清明,她未尽的劫数,怕是要都加诸到我这个改劫之人的身上。

罢了罢了,她既救了我一命,我就是护她一生,为她承受天劫反噬又有何怨?

她本无意于我,是我偏要与她百般纠葛,甘之如饴。

那便只能将她小心护在身边,惟愿她安乐无忧,顺遂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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