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古（残句）

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

读诗心得：这首《七古》是毛主席1917年所作，诗文全篇已经佚失，只有两句留存。时隔四十一年，即1958年12月21日，毛主席在文物出版社同年9月出版的大字本《毛泽东诗词十九首》的书眉上批注道：“击水：游泳。那时初学，盛夏水涨，几死者数。一群人终于坚持，直到隆冬，犹在江中。当时有一篇诗，都忘记了，只记得两句：‘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又隔了将近八年，即1966年夏，毛主席先在老家滴水洞“闭关”思考。7月8日，给江青写了一封他自己称之为“黑话”的信，信中坦言:“我历来不相信，我那几本小书，有那样大的神通。现在经他（林彪）一吹，全党全国都吹起来了，真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是被他们逼上梁山的，看来不同意他们不行了。…… 晋朝人阮籍反对刘帮，他从洛阳走到成皋，叹到: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 我是自信而又有些不自信。我少年时曾经说过：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可见神气十足了。但又不很自信，总觉得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我就变成这样的大王了。但也不是折中主义，在我身上有些虎气，是为主，也有些猴气，是为次。我曾举了后汉人李固写给黄琼信中的几句话：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阳春白雪，和者盖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后两句，正是指我。”大家普遍认为，这是毛主席从小就有的一种自信，却很少注意考察这种自信的来源。为什么那时写那样一首诗，背景是什么？我注意到，那一年，即1917年，毛主席以“二十八画生”的笔名，在《新青年》杂志第3卷第2号上发表了他的一篇论文——《体育之研究》，这是我们解读这首诗的重要依据和切入点。毛主席在文中指出，“体育者，人类自其养生之道，使身体平均发达，而有规则次序之可言者也。”他认为“善其身无过于体育。体育于吾人实占第一之位置。体强壮而后学问道德之进修勇而收效远。”还进一步说“力能胜任者，体之强者也。”对于近人所言“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表示认可。由一系列分析，得出结论说，“故夫体育非他，养乎吾生、乐乎吾心而已。”从这些重要论述，不难看出，毛主席“自信人生二百年”即可以长寿，“会当水击三千里”即游泳能游那么远，靠的是什么？首先就取决于人的身体素质。只有身体强才能活得长，只有身体壮（包括技术好）才能游得远。这是毛主席从小坚持锻炼身体和酷爱游泳的经验心得。像过去积贫积弱的中国人，被成为“东亚病夫”，能有那样的自信吗？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毛主席也注重从我国传统思想文化中汲取营养。比如“水击三千里”就是化用《庄子·逍遥游》中“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这又表现为一种文化自信。毛主席是具有浪漫主义气质的诗人，他的想象力丰富而大胆。所以，人生二百年和水击三千里，都不在话下。这也符合青年毛泽东的气质，所以他自己说那时“神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