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来,快放下来!”
百花楼的管事妈妈花姐哆嗦着手,指着梁上挂着的绝美姑娘,神色慌张的命令。
膀大腰圆的护院上前,抽刀斩断白绫,把人抱着放在了床上,伸手往鼻下一探:“死了。”
一听这话,花姐一拍大腿,六神无主:“哎呦呦,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这又没打又没骂的,这怎么就上吊了啊。”
护院不解:“花姐,虽然这姑娘长得跟个天仙似的可惜了,可咱这楼里想不开的漂亮姑娘多了去了,拿席子卷了埋了就是。”
花姐抬手一巴掌抽在护院后脑勺上:“你个蠢货,这个不一样,送来的人可特意交代了要留住性命,可现在人没了……”
护院摸了摸后脑勺:“那也不是咱们给弄死的,是这姑娘自己想不开。”
花姐攥着帕子,愁出一脸褶子,原地转着圈:“那人别说我惹不起,就是咱们公子也要给几分面子。他的人在咱这没了,回头要是恼了,抄了咱这百花楼都有可能。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护院被转得眼晕,出着主意:“要不,给公子送信,让公子定夺?”
花姐略一思虑,点了头:“眼下也只有如此了。六子,你去,骑快马,一定要把话亲自传到公子口中,就说刺史家那不为人知的养女死在了我们百花楼,让公子快回来拿主意。”
“这姑娘、是、是刺史家那个养女?”护院六子瞪大了双眼,一脸震惊地看向床上一动不动躺着的姑娘。
“别看了,快去,去晚了你花姐我就没命了。”花姐又在六子的后脑勺抽了一巴掌,催促他。
“那这事儿可真是人命关天了。”六子点头,转身出门跑走了。
花姐看了一眼床上,又连声说了几句造孽,转身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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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嘎吱”一声关上,床上的人突然猛地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头痛欲裂,古月瑶懵了好一会儿,凭着脑中多出来的一段记忆,才弄明白自己这是穿书了,穿在和她同名同姓的女配身上。
书中的古月瑶是个孤儿,自幼长得冰雪可爱,在慈幼院被现扬州刺史家的母亲古老夫人看上,抱回家养在了膝下。
扬州刺史古大人有多子之福,嫡出庶出加起来一共三子,五女。而古大人的胞弟却早逝无出,古老夫人就把抱来的孩子记在了古二老爷的名下。
原本安安分分,也会被许配给个好人家。
但按照女配的设定,“古月瑶”动了歪心思,打起了刺史家长子古易辰的主意。她因妒生恨,设计古易辰的未婚妻先中毒后落水,昏迷不醒。
心思如此歹毒,古老夫人彻底寒了心,吩咐古易辰把人送得远远的。
因她本就养在深闺,鲜少露面,认识她的人不多。
古老夫人是想偷偷送走,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嫁了,也算全了这么多年的祖孙之情。
可古易辰震怒之下,却亲自提着人,把她卖进了扬州城内最大的烟花之地百花楼,撂下一句“留着性命”就走了。
花姐虽然看上了“古月瑶”天仙般的相貌,可摸不清情况下,也不敢轻易动她,更别提打骂让她接客了。
谁知道那些皇亲贵胄们什么时候又改了主意,想把人接回去,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
可养在古老夫人膝下这许多年,“古月瑶”锦衣玉食,从来不曾受过什么大的委屈。
一下从云端坠落到地面,又是被意中人亲手送到这等地方,一时想不开上了吊。
回忆完剧情,古月瑶轻轻叹了口气。
当时她刚结束一场连续二十四小时的厨艺直播大赛,累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刚回到家,就收到好友发给她一个链接,顺带穿书警告。说是她和里面的恶毒女配重名了,让她赶紧把书背下来。
听好友说得一本正经,古月瑶笑着打开链接,随意扫了几章。
书上写到,“古月瑶”上吊没死,被救下来之后,又醒了过来。
可当晚就被回来解决麻烦的百花楼主子苏慈看上,硬是扛到了自己房间。
回来接人的古易辰见她失了清白,怒骂她水性杨花,是个贱人,甩袖离去。
“古月瑶”失魂落魄,痛苦绝望,一个人在大半夜投了湖,终是死了。
当时看到“古月瑶死了”,古月瑶觉得晦气,删了链接把手机丢在了一边。
想洗洗去睡,可眼一黑,栽倒在地。再一睁眼,就到了这里。
古月瑶坐起来,把还缠在脖子上的白绫扯下来,起身到桌边拿了铜镜看了一眼。
肤如凝脂,五官精致,卷曲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杏眼熠熠生辉,有些苍白的脸平白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美得更加惊心动魄。
古月瑶一愣,伸手点了点镜中那张熟悉的脸。两人不只名字一样,连脸都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有缘分,在我找到回家的法子之前,我就先替你活着吧。
按书里所写,被提来百花楼的时候,她身无分文。
如今的大兴表面上虽太平,可她无处落脚。她一个姑娘家柔柔弱弱,又长得这般模样,现在天色又已晚,冒然出去怕是会很危险。
可她不能坐以待毙,相对于外面不知名的危险,那个很快就会回来的好色之徒苏慈更加可怕。
还有那不知什么时候会来接她的古易辰,她并不想被他带走。
书中提了,古易辰那个道貌岸然的便宜大堂哥对她也早起了歪心思。把她卖到百花楼,绝不是单单为了未婚妻出气那么简单。
她醒来之时,听到门响,想必那时护院离开。
不知道人什么时候回来,要走得赶紧走,不能再拖。
古月瑶快速在屋内翻找,从一个绣篓里找到一把剪刀藏在袖子里,除此之外,再没什么可带的,更别说银钱。
听着门外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古月瑶推开窗户看了一眼。
是二楼,窗户外有一棵大树,已经掉光了叶子,一根粗壮的树枝伸到了窗边。冬意甚浓,并无姑娘恩客在外吹风,院子很是安静。
她做厨艺主播,就是在老家的乡下,爬个树难不倒她。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不见,古月瑶不再磨蹭,踩着凳子,身子探出窗户。
双手用力攀住树枝,身子一跃,整个人吊在了空中。她两腿几番使力,想攀到树枝上,却发现了一个不争的事实。
这幅身子不是她的,没干过粗活,娇养着长大,又刚上过吊,此刻完全使不上力。
手腕越来越酸,古月瑶低头看了一眼距离,在脑中刚演练了一遍摔落的姿势,两只手就脱力被迫松开。
胳膊一扬,把袖子里的剪刀甩出老远,紧接着落地,她就势一滚,总算没有摔伤自己。
古月瑶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走了几步想去弯腰去捡剪刀。
刚拿到剪刀,面前就出现了一只黑色靴子,头顶上响起一道玩世不恭的声音:“呦,百花楼里什么时候出了个身手不错的姑娘,我这个主人怎么不知道?”
古月瑶暗道糟糕,拿起剪刀,低垂着头,连连后退:“剪刀掉了,我下来捡。”话落,转身就走。
苏慈闪身追上,一把扯住古月瑶,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头来:“你就是古易辰送来的那个古家养女?原来没死,还挺会演,把六子都骗过去了。”
面前的男人五官英俊,可嘴边带着玩世不恭的笑,一副浪荡子的模样,一看就不是好人。
想到书中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古月瑶心中一揪,面上故作镇静:“是,我大哥哥今天等下就会来接我,你最好现在就放开我。”
为了脱身,只好先借苏易辰那个便宜大堂哥的名头使一使了。
“既然刺使家的大公子要来,那我就更要抓紧时间了。”听到古易辰的名字,苏慈眸色微眯,捞起古月瑶往肩上一甩,扛着就走。
古月瑶不哭不喊,握紧剪刀朝着他的后颈就扎了下去。
可还没挨到他,手腕剧痛,瞬间脱了臼,剪刀掉在了地上。古月瑶痛得闷哼一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
“还是个雏儿吧,听话点,待会儿少受罪。”苏慈单手抱着古月瑶,捏着她的手腕往上一松,手又接了回去。
这次古月瑶哼都来不及哼,脸色苍白,险些晕过去。
“胆量不小,也挺能忍,不错,我喜欢。”苏慈低低地笑了声,眼中带了些欣赏。
古月瑶尝试着挣扎,可这幅身子猫一般的力气在苏慈看来,就像在逗趣。
古月瑶心急如焚,还没等想出法子,眨眼功夫就已经被苏慈抱进了后院一处小楼。
苏慈把人丢在床上就压了上来,古月瑶心如鼓擂,两手推着苏慈靠近的脸,试着和他谈判:“苏公子,你是个商人,今天只要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赚银子。”
“银子?”苏慈笑了,抓住古月瑶的手按在头顶:“我苏慈虽然对银子感兴趣,可我对你更感兴趣。”
古月瑶感受到脖子上的温度,浑身颤抖,一边拼命躲一边说:“真的,我会厨艺,很好的厨艺,保证让你赚很多很多的银子。”
苏慈却埋在她脖颈自顾自忙活着,丝毫不应。
古月瑶的眼泪顺着眼角流淌,死死咬着嘴唇不发出声音。算了,就当被狗咬了,只要保住了命,回头再算这笔账。
“哐!哐!哐!”“哐!哐!哐!”屋外穿来急促的敲门声。
“滚!老子忙着!”苏慈抬头,抄起枕头砸在门上,怒喝出声。
“公子,是重要的人。”门外传来六子战战兢兢的声音。
“刺史家公子来了是吧?叫他给老子等着。”苏慈低头看着面前楚楚动人的绝美姑娘,语气暴躁。
六子在门外急得一脑门的汗:“公子,是江东王砸了桌子,说今天的菜不合胃口,让您去呢。”
苏慈在古月瑶发间嗅了嗅:“王厨子呢,他不是一向喜欢吃王厨子做的菜?”
六子:“他老婆生孩子,前日回乡下去了,剩下的厨子都试过了,菜全砸了。”
“操蛋玩意儿,糟蹋老子的银子。”苏慈低声咒骂一句,甚是暴躁。
不管那江东王是谁,可这是天赐良机。古月瑶急忙开口:“公子,我会做菜,你让我去试试,保证让客人满意。”
“当真?”苏慈低头看了看古月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嫩手指,目露怀疑。
古月瑶点头:“公子,我要是搞砸了,您再处置我不迟。”
门外又传来“哐哐哐”敲门声:“公子?公子?”
“让他等着,老子等会儿端着菜来。”苏慈说道,扯着古月瑶起来,出门,亲自把她带到厨房。
看到厨房灶上烧得正旺的木火,古月瑶撕下一块裙摆在刚刚脱臼又接好的右手手腕缠了几圈,用牙齿咬着打了个结,深吸一口气走向食材区……百花楼,扬州城内最大的烟花之地,生意大都在晚上。
来这里的客人也并非都是来找姑娘消遣,也有人来这里谈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可百花楼不是做慈善的,不叫姑娘,也得消费。尤其是一些包间上房,还有最低消费,那客人们就点些吃食凑数。
也有些客人,和姑娘们快活过,累了饿了,也要吃些东西。
是以,百花楼的厨房一直很忙碌,厨子就有十来个,食材自然也备得足足的。
但来百花楼这等青楼吃饭的人,大都不会对饭菜太过挑剔,不然还不如直接去酒楼来得实惠。
像江东王这般,因青楼饭菜不合胃口掀了桌子,砸了饭菜的,倒是少见。
如果不是故意找茬的,那就是个难伺候的主。
这个江东王是谁,古月瑶并不知道,在那本连名字都没仔细看的书上,直到看到“古月瑶”死,也没见江东王出现过。
称呼听上去是个王爷。既然是个王爷,那苏慈,这个连刺史家大公子都不放在眼里的百花楼老板,强忍欲|望从床上翻身下来,也就说得通了。
皇亲贵胄面前,一个青楼老板,哪怕再厉害,也得窝着。
一开始护院来敲门,她也和苏慈一样,以为是古易辰来接她。当听到苏慈毫不客气地说“让他等着时”,她的心都凉了。
书中有交代,因着父亲是扬州刺史,整个扬州的地方行政长官。古易辰这个嫡长子不说可以在扬州横着走也差不多了。
连刺史家长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不知道苏慈到底是什么底细。当时她以为大势已去。
可峰回路转,来人说闹事的是江东王。好在能够镇得住苏慈。
能让一个嚣张跋扈蓄势待发的男人从床上爬起来,这个江东王定是个大人物。
那她这第一道菜可千万千万要做好了。今晚是生是死,都在第一道菜上了。
可要想把嘴刁的人伺候好了,一定要知道他的喜好才能对症下药。
厨房一屋子的厨子,足有七八个,说是每个人都做了菜,全都被砸了。那绝对不是这些厨子厨艺的问题,应该是不合胃口。
“还不干活,发什么呆?莫不是诓老子的?”
苏慈见古月瑶望着食材迟迟不动手,忍不住走到古月瑶身后,冷笑一声,低头在古月瑶耳边低声开口:“你要是敢耍老子,老子待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
苏慈语气吊儿郎当,像是在开玩笑,但古月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说的每一个字她都信他做的出来。
卸掉她的手又装上,跟拆个玩具一样面不改色的人,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古月瑶往旁边挪了一步,躲开他,直接问:“公子可知那位江东王的口味喜好?”
“喜好?我哪知道,那厮喜怒无常的,谁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我这一屋子的厨子也不是吃白饭的,做的菜还不是都砸了。”苏慈架着胳膊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我刚才听公子说,江东王平日喜欢吃王厨子做的菜,公子可知王厨子平日做的都是些什么菜?”古月瑶想到刚才听到的话,又问。
苏慈手一指:“你们来说。”
见老板问话,一屋子的厨师你一句我一句开始答。
“公子,王厨子那些菜怎么做出来的,小的可不知道,那位大人物每次一来,王厨子就独揽了那屋的所有菜品,还把我们都赶开,看都不让看。”
“是啊,是啊,还神神秘秘的总是背着我们,仗着资历老,硬是他的灶都挪到角落去了。”
“就是就是,生怕别人学……”
众人七嘴八舌,没有一句有用的。
苏慈又一耸肩,一副事不关己看笑话的模样,再次凑近古月瑶耳边闻了闻:“没事,你要是不会做,咱就回屋继续乐呵去,让那厮继续砸就是。”
古月瑶就当没听见,再次躲开,看着明显戒备心十足的厨子们再问:“各位大哥,看不到怎么做的没关系,能给我说一下那菜品什么样,都有些什么配菜吗?”只要给她一点提示,她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麻烦各位大哥了。”古月瑶对着众人深深鞠了一躬。
她也是厨子,能理解这些师傅的想法。王厨子因为得到江东王的青睐,平时就压了他们一头。今天王厨子不在,一屋子七八个厨子做的菜全都被砸了。
而她是个外来的,又是被这百花楼的老板亲自带过来的,还是个姑娘家,他们绝对不想看到她做出能让江东王满意的菜来,不然,衬托得他们一帮人更是没用。
一碗菜,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无足轻重,毕竟江东王砸的又不是一个两个的菜,怪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但对她不一样,如果今天她做不出合那大人物胃口的菜,她就要被苏慈给拖回房间,像原书上写的那样……
她两辈子都还没谈过恋爱,她不想发生那样的事,只要有一线机会她都要争取。
可古月瑶鞠躬鞠了半天,也无人说话。
一个柔柔弱弱娇滴滴的姑娘家,又长得跟个天仙一般,一屋子的大老爷们终是有不忍心的,作势要开口,却被旁边的人扯了一把,又闭了嘴。
一群人,要么低了头,要么转身去忙活,再无人和古月瑶对视。
苏慈笑了一声,似乎对古月瑶要急哭了的样子很是喜欢,指腹在她脸上轻轻划了下,语气轻佻:“做不到的话,跟老子回屋?”
他的态度,倒像不是很在乎那江东王发脾气,反倒有些急不可耐继续刚才的事。
“公子,我说了能做到,就是能做到。”古月瑶也不气馁,拍开苏慈的手,也不多问,直接走向王厨子的灶台。
古月瑶低头在菜板上嗅了嗅,又在整洁干净的台子周围仔细观看。
终于,在台子夹缝中发现了一粒类似麻椒的颗粒,放进嘴里嚼碎,古月瑶眼睛一亮。
又仔细寻找,找到几粒遗留的辣椒籽。古月瑶心里有了猜测,抬头看向苏慈:“王厨子可是来自巴蜀?”
“呦!不错啊,没想到不光脸长得好,脑袋也好用。来跟老子说说你是怎么猜出来的?”苏慈笑容灿烂,走到古月瑶面前问。
“麻椒,辣椒籽。”古月瑶简言意赅,接着又问:“大人,如果我没猜错,那位江东王应该也在巴蜀之地居住过?”
苏慈点点头,微微眯着眼,笑得吊儿郎当:“有点儿意思,你这么聪明,老子都舍不得轻易睡|你了可怎么办。”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古月瑶松了一大口气。也不再多言,开始在脑子里快速把所有做过的川菜过了一遍,一边过,一边查看现有的食材。
麻婆豆腐,辣子鸡,东坡肉,水煮牛肉……
“公子,公子,江东王又让人在砸东西了,您可快去看看吧。”六子一溜烟跑进厨房,焦急催促。
“操蛋玩意儿,竟他娘的糟蹋老子的银子。”苏慈一脸肉疼地咒骂,骂完一指古月瑶:“老子先去拦着点儿,你看着办,办好了老子有赏,办砸了有你哭的。”话落,骂骂咧咧走了。
那个江东王,那么喜欢砸东西,一定是个极度暴躁之人。古月瑶心一紧,不敢再耽搁。
不指望那些厨子,古月瑶也没时间去门外和那些看了半天热闹的帮厨和小二打商量,挽起袖子开干。
右手手腕刚脱臼,用不上力,好在她两手都会用刀。
前头催的那么急,那就先来个快的。
旁边的灶里有火,古月瑶先拿了个锅洗净装水,放在灶上加了一瓢水烧着。
烧水的同时,捞了两块清水里泡着的豆腐,切成四方小块放在盘子备用。
姜末,蒜末,葱花,辣椒碎,牛肉末,当当当当当,古月瑶手速极快地切好了配料。
看着那出了残影的菜刀,一干厨子微微变了脸色。这姑娘娇娇弱弱的,是个硬茬啊。
也不理会往这边探头探脑的众人,古月瑶打开灶台旁王厨子装东西的柜子,一阵翻找,在角落一个小坛子里,翻出了包得严严实实的麻椒。还有在坛子后面的一罐豆瓣酱。
料齐了。古月瑶舒了一口气。
水烧开,切好的豆腐块下锅,加盐,焯水,估算着时间捞出来沥干水分,装在盘子里。
起锅烧油,油温七八成热,下辣椒,麻椒炒出香味,下姜末蒜末,翻炒几下之后放入牛肉末炒熟,随即放入豆瓣酱炒出红油,下入豆腐,放盐,酱油。
翻炒了几下,古月瑶舀了清水本想倒进去,鼻子动了动,只倒了一点水。
放下水瓢,拎了个干净的大菜勺走到一个瓦罐处,古月瑶非常客气地问道:“这是哪位大哥熬的鸡汤,能否给妹子借一点儿?”
旁边站着的汉子就是先前准备开口的,见古月瑶客气又礼貌地问到自己的东西,没有理由拒绝,掀了盖子:“妹子只管取就是。”
“多谢大哥,一勺就够。”古月瑶道谢,拿勺子舀了一勺,小心端着倒进了锅里。
咕嘟咕嘟,锅里汤汁沸腾,算着时间,古月瑶又调了淀粉勾芡,装盘,撒上葱花。汤汁红艳,葱花翠绿。一盘色香味俱全麻辣鲜香的麻婆豆腐成了。
刚好苏慈又折回来,刚进门就撞见古月瑶闻了菜,笑着抬起头来,苏慈一愣。
不知是被火烤的还是怎么的,先前那张面色苍白,美得没了烟火气儿的脸上有了血色,整个人看上去鲜活极了。
古月瑶用左手端盘,右手轻轻拖着,送到苏慈面前:“公子,做好了一道菜,您先端过去试试?如果满意,我再照着这个味儿,做下一道。”
苏慈接过盘子,可热辣的目光却没从古月瑶的脸上挪开。
古月瑶看出那目光中的危险,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公子,江东王还在等着。”
“啊,啊,对,那我先端过去。”苏慈回神,转身就走。
走了几步又倒转回来,一把扯住古月瑶手腕:“你跟我去,要是行,那就回来接着做,不行,也不用来回折腾了,直接跟我回屋。”
这是一道菜定生死吗?古月瑶脸色一白。
被扯得踉踉跄跄,奈何挣脱不掉,古月瑶只好被他拽着走了。
苏慈那毫不掩饰的话,还有那赤|裸|裸的目光,古月瑶心下紧紧揪了起来。暗自祈祷,希望那个江东王喜欢这道麻婆豆腐才好。
东拐西绕,下楼上楼,终于停在了一处僻静的房间外。
苏慈松开古月瑶,从路过的一个姑娘脸上扯下一块白色面纱丢给古月瑶,凑近她耳边低声说:“给老子戴上,在门口乖乖等着,别作妖,免得回头吃苦。”
说完又给门口守着的两个护院使了个眼色:“给老子看好了。”两个护院无声拱手。
苏慈推门走了进去,随手把门关了。隔着门,苏慈殷勤又欢快的声音传来:“我的江东王哎,菜来了,菜来了,这次保证您满意。”
……屋内一片安静,无人应答。
古月瑶忐忑不安,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着。
“如何?”“怎么样?”“可还喜欢?”“再尝尝?”除了苏慈偶尔问上一句外,再无人说话。
古月瑶的心渐渐往下沉,脸色变得煞白。要是不满意,那个可怕的男人今晚不会放过她。要不,先逃?
古月瑶下意识往后退,可刚退了两步就撞在了一堵墙上。回头,两名五大三粗的护院架着胳膊正居高临下盯着她,满眼凶光。
做的菜不成,跑又跑不掉,这可如何是好。古月瑶心急如焚,额头瞬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在此时,屋内传来一道低沉清冷的男声:“把做这道菜的厨子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