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去世我没通知大姐，半个月后大姐打过来电话：咱爹说想我了！

几年前母亲忽然间去世，因为大姐是远嫁，距离远，差一点都没有赶上母亲的葬礼，这也导致了大姐从那之后就开始担心父亲的身体健康，以前她是一个周给家里打一次电话，但自从母亲走了之后，她是一个周打两到三次，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打电话听听声音，其他的也就没有了。慢慢的，大姐已经开始万分后悔远嫁这件事了，但是没有办法，大姐的孩子都已经有了孩子，她现在是孩子的奶奶，早就在外扎根生活了多年，想要再回来，恐怕是没有这个可能。

大姐也想回来看看啊，但是实在是远，1200多公里，不说路上有多辛苦吧，就是这时间上也是不允许的。说来也是巧了，这几年大姐夫身体不好，需要有人照顾，大姐算是离不开了。每次打电话，大姐都是再三叮嘱我们，说要好好照顾父亲，不要像她一样有了人生遗憾。然而，谁知道，这一天还是来了，不过这一次，我们在家的几个人，都没有打电话通知大姐，可半个月过去了，大姐忽然就打过来电话了。

1.

1200多公里，在那个交通还不是很方便的年代，可以说是天涯海角了，远到不敢相信，因为这件事，我的父母没少吵架。

可是吵架有什么用，大姐已经结婚生子，想要改变这个局面，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自从大姐结婚后，是少有来娘家。

母亲还算年轻的时候，实在是想念大姐，就让大哥带着她去过大姐家里一趟，在那住了半个月，回来的时候就说吃也吃不惯，他们说的话也听不懂，哪哪都感觉到别扭。

说完，父亲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娟咋熬了这么多年。”

是啊，大姐当初是怎么熬过去的呢？

在通讯还不是那么方便的时候，大姐是给我们写信，当然，大姐不认识字，是大姐口述，大姐夫落在纸上的。

只是这距离太远太远，每封信感觉都是好久好久才能够到手上，有时候想要通知一件事，哪怕提前几天、十几天，到最后，可能也是晚了。

那些年，大姐也回来住过两次，大哥结婚那年，她回来住了半个月，本来是想着看着大哥结婚她再走。谁知道大哥的婚期，一改再改，改了好几次，往后推了又推。

日子久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加上大姐那边的庄稼活确实多，大姐也是等不下去，便走了。

只是这一走，又是好多年，后来二哥结婚，我结婚，大姐都没有回来。

那个时候不管是交通还是通讯，都不是很方便，思念也就在心里了，后来慢慢好了起来，也能够打电话，也能够视频。

方便是方便了，只是，联系的不多了，因为父母年纪大了，也不会使用手机。

尤其是父亲，耳背的严重，每次大姐打过来电话，他是最积极的，但偏偏又是什么都听不见，每次都是抱着电话说“啥啊，啥啊，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说了啥？”

每次打电话，都像是在吵架一般，后来大姐也就不再那么多的打电话，只是等着家里有了年轻人之后，大姐才会打过来。

母亲年轻的时候，去过大姐家几次，只是后来年纪大了，经不住折腾，那可是1200多公里，不是说坐在车上就能够扛得住。

渐渐地，父母也不去大姐家了，大姐那边，也开始忙碌起来。

人一旦忙碌起来，别说是打电话了，就连手机也很少拿在手里。

也果然，是差一点就出了事情。

母亲走了，家里人开始挨个通知在外的孩子回家奔丧。

我接连给大姐打过去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一直到晚上八九点的时候，大姐才回过来消息说今天去刷盘子去了，盘子很多，干不完，所以一直没有看手机。然后就问我是不是有啥事。

我给她说完之后，大姐立刻就哭了起来，然后赶紧买了最近一班车的票要回来。

可是啊，临时买票确实很难很难。

最后，大姐的孩子给她买了飞机票，先飞到市里，再坐大巴车回到县里，然后再坐公交车到我们镇上，那个时候我们再找车去接大姐。

大姐第一次坐飞机，紧张的不行。

她说飞机下降的时候，耳朵疼的厉害，感觉是要被钻头钻进去一样，又感觉像是被撕开一般。疼的她快要哭出来，旁边的空姐一直在劝她张开嘴巴，忍着点，马上就要落地了。

大姐回来了，只是耳鸣的厉害，她说那种感觉就像是耳朵里被塞了无数的棉花，是能够感知到有人在说话，却无法听得到大家在说什么。

后来大姐说，她到家之后，听到的就是人在哭，其他的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2.

这一次，大姐在家住了一个周，也就是过了母亲的头七之后才走的。

都说女儿疼爹，这句话在大姐身上确实如此。

她担心母亲走后，父亲一个人在家生活比较困难，就想着把他带走，带到自己身边。

父亲笑了“我自己一个大男人还照顾不好自己？你就放心吧，赶紧回家。”

大姐尽管是一万个不放心，但也没有办法，毕竟相距实在是太远，别说是当地的方言父亲听不懂，就是吃饭习惯可能也是千差万别，他年纪大了，想要去适应，恐怕也是很难。

大哥劝大姐放心就好了，家里有我们兄弟三个人，没事的。

大姐走的时候，一直在哭。

她说对不起母亲，对不起父亲，也让我们兄弟三个人操心了，她作为大姐，没有给家里分担一点事情，还让家里人担心她在外生活的好不好，实在是不应该。

我总是劝大姐不要这么想，都是一家人，何必说的这么见外呢？

自从母亲这件事之后，大姐的手机一直放在兜里，哪怕是去洗澡或是洗衣服，都是放在旁边，她生怕接不到家里的电话，可能就真的错过了。

大姐保持着一周至少两次电话的频率，尽管说父亲耳背更加严重，什么也听不见，但大姐也不在乎了，每次在电话里听到“谁啊，再不说话，不说话我就挂了啊。”这样的话时，大姐就放心了。

不说别的，起码父亲还算是身体健康，这就足够了，能不能说上话，没啥关系。

母亲三周年，大姐没有来。

倒不是因为距离远，而是大姐夫病了，躺在床上，需要有人伺候。

大姐是寸步不离，哪也去不了。

尤其是这一年，似乎是更加严重了，我们和大姐打电话的时候就常听她说，可能说不准那天就走了！

最后，她给我转过来1000块钱，说是她的孝心，让我务必收下。

我怎么可能收下呢。

她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过，这几年大姐夫生病花钱，家里的底也被掏的差不多，而且大姐夫如今也没有个说法，能坚持多久，还要花多少钱，没人知道。就像大姐说的那样，说不定今天还在吃饭，还能够下床走走，明天早上人就没了。说不好，所以身边也一直不能离开人。

我把钱给退了过去，还笑着跟大姐说“你要跟我们兄弟三个人分那份子钱就行啦。”

大姐笑了，说我不懂事，但也没有往下说。

3.

我们三兄弟，就我而言，压力还算是小一点的。

大哥三个孩子，二哥家四个孩子，他们生活压力很大。这几年父亲年纪大了，自从母亲走后，他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就在县城工作，离家不算是很远，经常回家去看看父亲，给他做做饭，洗洗衣服。

只是，人终究还是要走的。

其实我和大哥他们早就在心里做了无数的准备，我一直在县城工作，就是想着，万一父亲到时候住院了，我是最方便照顾父亲的。

但是，父亲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他走的很急。

早上起床去上厕所，人走到院子里，不小心被凸起来的砖块绊倒了，然后人的脸部摔进了土里，父亲就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便没有了呼吸。

就在前天晚上，我还给父亲说，明天（就是父亲去世的那天）回家看看他，结果刚到家，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我赶紧给大哥二哥打电话，又通知了其他的至亲，让他们回家一趟。

但我唯独没有通知大姐。

挂了电话之后，又给大哥二哥打过去电话，说别通知大姐了。

大哥说这事他自然是懂得，肯定不会说的。

所有的孩子，所有的亲戚，都从外地回来了。

到家后，我安排的第一件事就是说这几天如果大姑打过来电话，大家要么不接，就算是接了也不要说家里的事情。

因为我到家之后，就把父亲的手机给关机了，造成没电的现象。

忙忙碌碌，请人，买东西等等，葬礼上所有的环节，所有的流程，都是大哥带着我们走一遍的，大哥二哥他们家的孩子，也都从外地赶回来了，有的已经嫁人的侄女，也从外地回来，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

晚上守灵，我让侄女们先睡觉去，我们几个留着守夜就行了。

那晚大哥一个人坐在家门口抽着烟，大侄子鹏程带过来一箱子酒，又搬过来一个大床，我们几个人坐在床上，支起一个小方桌，坐在床上，喝了一点酒。

侄女晚上起夜，看到我们还在守灵，就去柜子里拿了几床被子，给我们披上，还劝我们少喝点酒，熬夜已经很累了，要早点休息。

这个时候，二哥家的大儿子就说“大姐，你赶紧去睡觉吧，我们在这守着就行，我们睡不着，喝点酒提提神，你就别管了。”

这几天，别说是侄子们，就是侄女们，或者是侄女的婆家人，也没少出力，屋里这几天乌泱泱的都是人，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商量，有什么困难大家一起克服。

说话间，小侄子烧好了开水，给我们每个人端了一杯过来，让我们醒醒酒。

4.

葬礼，如期举行。

宴席，是很快就结束的，大概是到了下午两点多，人就已经走的差不多。

院子里，一下子就变得空唠唠的。

如果不是一地的垃圾，谁能够想象的到，就在一个小时之前，这个院子里，经历了那么大的一个事情啊。

几个侄子开始收拾院子，打扫卫生，各忙各的，毕竟人多，收拾的也快。

大哥让几个侄子侄女都先返程，后面也没啥事“你们赶紧回去吧，家里有我们几个人，你们不用都耗在老家了。”

晚上，家里就剩下我们兄弟三个人。

这几天，我们兄弟三个人都很忙碌，如今，院子里忽然安静了很多很多，本来办事的时候没有那么的伤感，谁知道就在这一刻，忽然间的安静，让人忘记了忙碌，反而激发了内心的那种惆怅感。

一时间，大哥开始哭了起来。

我和二哥，也跟着哭了很久很久。

三个大男人，就坐在房檐下的那个砖头块上，哭了起来。

院子里的灯，是几年前二哥给安装的，好多年没有换过灯泡，现在灯光很昏暗，那么大的院子，很多地方都是黯淡无光的，让人感觉到光很小很小。

灯光下的三个人，身影也变得很小很小了。

这个时候，我就说话了“真庆幸啊，大姐这几天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大哥却说“打了，给鹏程打了，鹏程给应付过去了。”

我点点头，想来也是。

就算是大姐再忙，按理来说，一个周应该也会往家里打一次电话的。

大哥说“不是的，是鹏程发了停 止营 业的消息，其他的几个侄子呢，拍了家里的图片也发了消息，结果大姐一看，这几个侄子都在发老家的消息，她心里就犯了嘀咕，还好，鹏程机灵，给应付过去了。”

大哥说完，就叹了一口气“等等看吧，等头七过了，咱几个一起去看看大姐夫，再把这个事情跟大姐说。”

然而，我们都没有想到，我们还没有去找大姐，大姐那边就打过来电话了。

“我梦见咱爹了。”

“哦，咋梦见了，他跟你说啥了？”

“他说他想我了，问我咋不给他打电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就跟大姐说“咱爹手机没电了，我也是刚知道，我去给他充个电，你别担心。”

沉默...

沉默了好久...

再仔细一听，电话那头开始传来了哭声。

“大姐，大姐，你咋了大姐？说话啊大姐。”

电话那头，除了哭声，没有别的声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又说话了“我想咱爹了，你说我要是再见到他，他会不会生我气，说我不孝顺。”

“不会的大姐，大家都知道你难，都理解你，你别多想了，等过段时间，我和大哥去看你。”

电话那头，抽泣了几下。

说了一声“好”之后，便挂了电话。

到了这一刻，我似乎是感觉到，大姐好像是，什么都知道了。

我想，应该是吧。

除了逢年过节，不可能几个侄子会同时发回家的消息；

除了家里有什么大事，几个侄子不可能不去上班；

更不可能，大姐跟几个侄子打电话，他们的说法，几乎是一样的。

满，是瞒不住的。

以前经常打电话，忽然间手机就没电了那么久，她或许早就想到了吧。

也是很无奈啊。

就算是回来了，估计也是赶不上葬礼。

她回来了，大姐夫怎么办呢。

没有办法的事情。

只是希望大姐想开一点，以后我们兄弟姐妹之间，经常走动吧。

父母不在了，我们就是最亲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