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不顾众人阻拦,哭闹着要嫁入侯府。
小侯爷嗜赌成性,行事不羁,听说还有断袖之癖。
而我的夫君科举高中,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一世恩爱。
妹妹妒忌的发了疯,将我砍死在乱刀之下。
再睁眼,她抢着救起当年落水的小秀才,冲我眨眨眼:
“姐姐,这一世,就换你来替我嫁去那吃人的侯府好了。”
我却笑的直不起腰。
高嫁入侯府,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妹妹怎么反倒拱手让与我呢?
1.
“娘亲~我早已心有所属,更何况,我一个庶女,怎么能乱了尊卑,高嫁入侯府呢?”妹妹扑到娘怀里撒娇,不愿嫁去侯府。
娘愣了神,一脸诧异,妹妹上一秒不顾众人阻拦,哭闹着要嫁给小侯爷,哪怕是妾。下一秒又突然变了性子,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
侯府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那小侯爷却是个纨绔子弟。
京城里人人皆知,小侯爷放荡不羁,行事乖张,常常在那赌坊酒楼里,一待就是一天。最要紧的是,据说小侯爷还有断袖之癖,京城里,哪怕是再人微言轻的小官,都不愿把自己的姑娘嫁去侯府。
侯府主母上门来说亲,也不过是想赶紧给小侯爷找个聪明能干的妻子,管一管他。我父亲正是那京城里人微言轻的小官,虽有一万个不情愿,却终究是不好意思驳了侯府的面子。
上一世,妹妹不顾众人阻拦,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着母亲同意和侯府的婚事,可没想到,在侯府的日子,不像妹妹想象的那样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侯府主母是个难缠的主,日日罚妹妹跪祠堂,小侯爷又生的白嫩,传说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直到死都没碰妹妹一下。
而我在水边救起一个溺水的小秀才,小秀才科举高中,凤冠霞帔,十里红妆,与我一世恩爱。
重来一世,妹妹抢着救起落水的小秀才,说自己早已心有所属,不愿嫁去侯府。她窝在娘怀里,眼底满是得逞的快意:“姐姐啊,这辈子轮到我做状元娘子,凤冠霞帔了呢。”
他不知道,那小秀才,是故意落水,又故意被我救起,为的是攀附上我们顾家的势力,等来日高就,再把我一脚踹开。
小秀才甚至日日给我灌下不孕的汤药,折磨的我痛不欲生,年纪轻轻,就染了一身的病。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掌握了他行贿的证据,他又怎么可能会给我十里红妆,伪造出一世恩爱的样子。
娘匆匆定下了我跟侯府的婚事,所有人都甚是满意,我也很满意,毕竟,嫁入豪门,从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还不用生孩子,换谁都要乐开了花。
2.
娘把我和妹妹的婚事定在了一天,说是这样喜庆。
妹妹穿着大红喜服,眼底尽是嘲笑之意:“姐姐,这一世换你嫁给那断袖之癖的小侯爷,你就等着老死在那侯府里吧。”
我不说话,嘴角是克制不住的笑意,嫁入侯府,做小侯爷的正牌大娘子,熬的久了,还能当上侯府的主母,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而且,我还不用生孩子,这样的大好人生,求之不得。
妹妹见我不搭理她,急了眼,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你,就等着守着活寡,看我做状元娘子,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我无奈的撇了撇嘴,窗外突然一阵嘈杂,鞭炮声噼里啪啦的响个不停,是接亲的队伍到了。
我朝窗外看去,小侯爷确如传说那般格外俊朗,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青丝华发,是个翩翩公子。
也不知道这副皮囊到最后便宜了哪家公子。
拜过堂,我按礼被安置在喜床上,透过红盖头,我隐隐瞧着婚房,真不愧是侯府,连碗筷都是金银器。
未至傍晚,我就已经饿的发慌,掀了盖头,小桃语无伦次的劝阻:“小姐,侯爷还没掀盖头,您要是被发现了,会被人说不懂礼数的。”
我嘿嘿一笑:“小桃,我饿了。”
也许是饿的出了幻觉,我竟闻到一股烤鸭的香气,不由咽了咽口水。
“你这姑娘真是胆大,竟然自己掀了红盖头,不怕小侯爷生气吗?”一个极好听的男声传来,我循着声音望去,才发现是小侯爷。
他此时不在前院敬酒,竟然端着一盘烤鸭,出现在了婚房,还嫌弃的看着我。
我托着腮帮子:“我家小侯爷才不会呢,他是天地间极良善的人。”自听说小侯爷有断袖之癖,我就把他当作弟弟看待。
小侯爷脸上泛起不易察觉的红晕,结结巴巴的说:“这……这烤鸭本来是我拿来喂狗的,你这么饿,给你吃好了。”
我笑着接过来,旁若无人的坐下,大快朵颐。
吃饱喝足,我拍拍小侯爷的肩膀:“老弟,不用害怕,我理解你,你就当我是你亲姐姐,晚上我们分床睡就好了。”
小侯爷欲言又止,好像是生气般涨红了脸,又一声不吭的走了。
这小老弟,有断袖之癖,自己还不想承认,不是说他们都很开放的吗?怎么偏偏小侯爷这么害羞?
3.
月上枝头,我困的趴在桌子上假寐。忽然听到一阵嘈杂之声。
小侯爷喝了些酒,面露潮红,在夜色衬托下,本就俊朗的脸庞更是多了几分媚。男人怎么生得一副这么美的皮囊。
我连忙拿热水给他擦拭身子,喝了醒酒汤,小侯爷见自己宽衣解带躺在床上,吓得连忙拿被子裹住身体,瑟缩到了床边。
“侯爷醒了。”我困的实在撑不住身子,连忙示意侯爷看我提前准备好的两床被褥:“夜里凉,侯爷快睡吧,我在地上凑合一晚就好。”
天不亮就起,又累了一整天,身子一挨地,我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之间,我好像听见什么人在说:“是我不好看吗?我今天专门擦了水脂粉,怎么都不愿意和我同床睡呢?”
第二天一早,我被小橘叫醒,梳妆打扮,去给主母请安。
令我意外的是,侯府主母并非像妹妹说的那样是个尖酸刻薄的恶毒女人。
相反,主母是个年轻和善的漂亮姐姐,上门第一天,老嬷嬷都要我当心说话,小心吃了那侯府主母的下马威。
可没想到,主母见到我,便亲热的拉着我的手:“快让娘看看,这姑娘长的真是好看,我们夏九思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娶到这样好的姑娘。”
我腼腆的应着,主母直接跟我坐到了一起:“来!让娘抱抱,亲亲。”
侯府一家都这么开放的吗?
小侯爷夏九思在一旁嫌弃的看着,却又不好吱声。
主母终于抱够了,才不舍地把我松开。
“囡囡呀,我教你理家好不好。反正你是我们九思的正头大娘子,你也早些学学,让娘松快几天。”
我惊诧得合不拢嘴,见我没应声,主母又拉着我的袖子,像撒娇似的:“囡囡,你就答应娘,好不好。”
我连忙应下。
“囡囡,还有一件事,娘也一把年纪了,真的好想抱上小孙子小孙女哦。”主母说着,竟掩面啜泣起来。
我瞬间头皮发麻,面露难色,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这也不是我不想生,这关键是你家小侯爷,他不喜欢女的啊,支棱不起来,这怎么生?
夏九思在一旁轻咳一声:“娘,我们才成婚第一天,您先别急,新娘子都不开心了。”
主母只好作罢,噘着嘴,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其实主母年纪并不大,更多时候,她像是我的姐姐,而夏九思,又像是我的弟弟,这个家,很是温暖,我在侯府,反倒比家里还自在。
4.
夏九思哪哪都好,就是爱去赌坊。主母说,侯府万贯家财,也经不起他这么折腾,让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我心想也是,别像上一世一样,这小老弟把整个侯府败光了,到时候我也跟着受罪。
这天,夏九思起了个大早,拿上一袋金子就要出门,我默不作声,乔装打扮,跟着他混进了赌坊。
没想到,夏九思并非传说那般嗜赌成性,他竟是个擅赌的,手起骰落之间,已赢了一麻袋的金子,并且见好就收,从不贪多。
可我毕竟知道,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即便再擅赌,也总有失足的那一天,我得儿想个办法,让他戒赌。
我看的入了神,没意识到,我早就被人认出了女儿身。
赌坊的女子,大多是些风流女子,供赌坊的那些浪荡公子们玩乐。
“哟,这是谁家的妹妹,生的这么好看呢,来给哥几个笑一个。”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拦着我,说着就要去抓我的手。
我拿出防身的小刀,划伤了糙汉,鲜血直流,糙汉破口大骂着,抡起椅子就要向我砸过来。
来不及躲闪,我用手护住头部,却听见一声闷响,我循着声音望去,是夏九思,他背对着我,将我圈在他身后的狭小空隙里,护住了我。
那糙汉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对不起九爷,我不知道这是九爷的妞,对不起对不起……”
糙汉语无伦次地磕着头,跟夏九思同行那几个纨绔子弟,吹着口哨逗着夏九思:“哟,你现在好这一口了?”
夏九思黑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她是我的妻子。”
许是没见过夏九思发这么大的火,嘈杂的赌坊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扭头看我,红着脸:“跟我回家。”
我就这么跟在他的后面,夏九思走的很快,像是还生着气。
“对不起。”我小声嘟囔着,他愣怔了一下,随即开口问我:“为什么要来赌坊?”
“夏九思,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去赌了?”我开门见山,做好了和他长时间周旋的准备。
可我没想到,他几乎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好,我不赌了。回家吧。”
5.
夏九思真的不赌了,我问他为什么,他却反问我:“不是你不让我赌了吗?”
取而代之的是,他开始习武,鸡鸣三声,他便悄摸的起床,在院子里舞剑。小侯爷喜好什么东西都近乎痴迷。从前好赌,没日没夜的钻进赌坊,如今好舞剑,便忘寝废食的练习。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子,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溃脓发炎,也全然不知。
若不是我看到他的洗澡水里掺着脓血,还不知道他背上的伤口早已溃烂的不成样子。
我扒开他的衣服,心疼的看着,他却扭扭捏捏起来。
“别动,上药。”我像是对待亲弟弟那般命令倒。
习武半年,小侯爷已不似从前那般柔弱,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小麦色,精壮的肌肉散发着荷尔蒙的气息,让人看了血脉偾张。
可惜了,是个断袖的。
我把药膏涂抹在那些发了炎的伤口处,怕他疼,我涂的很轻。小侯爷僵了僵身子,呼吸粗重起来。
“怎么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说。”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伤算的了什么?”
嗯……小侯爷还挺臭屁。
“好啦。”我包扎好伤口,准备起身。
没想到我的裙带被压在了他的身下,猛地起身,反摔倒在了他身上。
我身后有个坚硬滚烫的东西,硌得我生疼。
他不是个断袖吗?怎么会?
6.
成婚半年,今天是我和妹妹回娘家的日子。
主母很是重视,八抬大轿,数不尽的山珍海味,金银珠宝。就连小侯爷也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
妹妹挽着小秀才的胳膊,甜蜜的依偎在他怀里。
“姐姐,我们家相公马上就要考取状元,他说到时候,一定要我凤冠霞帔,爱我一世。”妹妹得逞般狂笑。
“那我提前恭喜妹妹了。”我得体的笑着。
妹妹却急了,冲着娘撒娇:“娘,姐姐现在可是那小侯爷的妻子,定是嫌弃我们家穷了。”
……嫌贫爱富的可一直是你。
“一直强调自己的夫君是未来状元郎的人,可是妹妹呢。”我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夏九思在一旁附和:“侯府是不会因为一个人身份的高低贵贱就对他区别对待。”
娘却板起了脸:“你做姐姐的,怎么就这么胡搅蛮缠呢?也不知道让着妹妹。”
也是,虽说我是嫡女,可我毕竟不是娘亲生的,从小娘便偏心妹妹,对妹妹百依百顺,哪怕如今我们各自嫁了人,回了门,也是一样。
只是如今,我不想再忍这口气。
“还没考上状元呢,尾巴就翘的这样高,要是考上了状元,是不是咱们家还容不下妹妹这尊大佛了?”自我亲娘死后,我在这大院里做小伏低十几年,如今的底气,竟是侯府给的。
“姐姐,那侯府再有钱又如何,主母是个吃人的,夫君又是个嗜赌的白面小郎君,不中用的,姐姐一定很孤独吧?”
她如今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虽说小侯爷有断袖之癖一事,我们都心知肚明,可她今天竟然当众说了出来。
“不像我和阿承,娘,您马上就要抱孙子了。”她又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炫耀着自己已怀了身孕。
一旁的李文承面露难色,连忙拽了拽妹妹。又自觉失礼:“胎像还有些不稳,请母亲切莫声张。”
胎像当然不稳,这孩子,多半是生不下来的。
李文承一直在外面养了妻女,他不过是想借我爹的扶持,高中之后再安排妹妹假死,把他养在外面的妾室娶进家门。
上一世,我也曾轻信过他的甜言蜜语,若不是我发现他在我的粥里下了打胎药,也许我就这么被蒙在鼓里一辈子。
想必妹妹还沉浸在凤冠霞帔,状元郎夫人的美梦里,长睡不醒。
不急,且看哪一天呢。
7.
在娘家惹了一肚子的气,回侯府的马车上,我一言不发。
“你以后若是不想回去,那便不回。”夏九思小心翼翼的开口,递给我一块桃花酥。
“那是我家,你凭什么不让我回去?”我一股脑的撒着气,无理取闹着,夏九思安慰了我一整路。
到了晚上,顾九思躺在地上翻来覆去,我问他怎么不睡,他顶着那张俊脸嘿嘿傻笑道:“入冬了,地上凉。”
“那喊小橘再给你添一床棉被。”我背对着他。
“哎哟,我这两天腰不得劲,这地上太硬了,硌的我腰疼。”
“那你来睡床上,我睡地上。”我抱着枕头下床,示意他到床上去。
“你为什么不愿意和我睡一张床啊?”
我愣住了。
见我没反应,他又连忙找补:“不是……我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他到底是不是断袖啊?
我终是没好意思问出来,顺从的跟他躺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