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九年(1636)三月,高迎祥等分道从河南返回陕西。
与此同时,孙传庭新任陕西巡抚,这也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将领。他和洪承畴密切配合,对陕西各支农民军展开大规模围剿。
七月,孙传庭将闯王高迎祥俘获后杀掉,李自成随后就继承了“闯王”的称号。
此后,人们就习称他为李闯王。高迎祥的部下也大都转归了李自成。
在各部农民军当中,李自成和高迎祥的关系一直比较密切,经常在一起联合作战。
在紫金梁(王自用)战死以后,高迎祥就成了各部农民军的盟主。
他的人马最多,势力最强,因而也就成了官军要对付的最主要的目标。首辅大臣卢象升和总督洪承畴都急于要尽早除掉高迎祥。
崇祯八年(1635)冬季,高迎祥和张献忠、老回回等部都陆续进入河南,转战河南、湖广和安徽的交界地区。
十一月底,高迎祥和张献忠与官军在龙门、白沙一带展开了一场恶战。龙门即洛阳南边的龙门关,白沙位于龙门关南,两地相距不远。
此前,张献忠在汝州的屹料镇被祖宽战败,“伏尸二十余里,斩敌六百有奇”。
张献忠十分气恼,一直想报这一箭之仇,便和高迎祥一起摆下战场,要与祖宽决一死战。祖宽原是辽东参将,这年秋天被命为援剿总兵官,率领关宁(山海关、宁远)铁骑三千驰赴河南,连战皆捷。
他们到达龙门、白沙后,一下子被高迎祥邀击为二,使官军处于不利境地。
祖宽是员猛将,他亲自断后,士兵们也奋勇抵敌,自早晨一直鏖战到天黑,祖宽反而转败为胜,“复大捷,斩敌一千有奇”。
农民军损失颇为惨重。张献忠率残部南下湖广,高迎祥和曹操(罗汝才)往东南方向撤去,攻克了光州(今河南潢川),接着向东进发,到达安徽滁州一带。
崇祯九年(1636)正月间,高迎祥、张献忠、闯塌天、摇地动等七营农民军齐集滁州,与官军在这里展开了一场大规模会战。
滁州位于凤阳东南,长江之北,邻近南京,是江北的重要门户。明廷害怕农民造反的烽火延烧到江南,就调集大军对农民军围剿。
卢象升亲率诸道兵驰援滁州,以祖宽为前锋,以火攻三营为后劲,他自己率领三百骑兵居中督战。
自正月初六日起,高迎祥和张献忠就集中兵力猛攻滁州。
数十万农民军“环山为营”,连营“百余里”,志在必得。滁州知州刘太巩和太仆寺卿李觉斯督众固守。守军人数虽不算多,但城上预先安置了许多门火炮,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城头火轮巨炮相续发,訇轰毁诸山”。
城下农民军密密麻麻,在大炮的轰击下纷纷倒地,死伤惨重。
高迎祥和张献忠不得不命部下暂时退却。
古人迷信心理很重,高迎祥和张献忠也听信了一个术士的主意,用污秽之物对着大炮,可以使城头上的炮打不响。
于是,高迎祥和张献忠遂掠来妇女数百人,这些妇女可能大都取之于富家,因为农民军主要依靠穷人来壮大自己,掩护自己,对穷人没有对富人的那种仇恨。
这方法实在有点太残忍了,但在古代类似的残忍事并不罕见。
在今天看来,这种方法自然显得很落后,但在古代却不鲜见。
这样双方相持数日,官军援兵陆续赶来。祖宽率辽东兵赶到后,“奋击大呼”,农民军的阵地马上乱作一团,遂溃不成军,仓皇撤退。官军乘胜追击,农民军“横尺枕籍,水为不流”。
高迎祥诸部的精锐损失殆尽,他和张献忠等分头撤回河南。
卢象升和洪承畴对高迎祥的行踪非常注意,对他穷追不舍。
给事中常自裕上书崇祯帝,认为卢象升和洪承畴近来的胜利都是小胜,而最主要的任务是要消灭闯王高迎祥。
他在奏疏附中说:“流寇数十万,最强无过闯王。彼多番、汉降丁,坚甲铁骑。洪承畴、卢象升即日报暂获,不过别营小队耳,于闯(王)势曾无损也。”
他建议,剿灭陕西的农民军由陕西巡抚负责,剿灭河南的农民军由河南巡抚负责,洪承畴和卢象升“督理两臣宜令专图闯王”。
为了防止闯王高迎祥奔突逃逸,应责令邻近各省严加防范,“猎兽合围,则贼自无所逃。贼渠歼,而余贼自成破竹类。”
由此可见,当时闯王高迎祥的声望明显地在李自成之上。正因如此,明廷把追剿高迎祥作为最主要的目标。
高迎祥的部下原来大约有五万人,滁州之战后大约还有二万余人。
滁州之战后,高迎祥在登封和裕州的七顶山一带连遭败绩,“死逃略尽”,其兵力受到很大的损失。
在卢象升的指挥和调度下,左良玉、陈永福、汤九州等悍将对高迎祥围追堵截,使高迎祥连连受挫。
在河南转战一个多月,他的精锐部队损失了十之六七。
崇祯九年二月间,高迎祥和闯塌天等部由河南转移到湖广的郧阳、襄阳一带。
在这里待了约一个月,高迎祥便又由湖广转入陕西,活动在汉中一带。
李自成得知高迎祥回到陕西,心里很高兴,便率部南来,与高迎祥会师于商南。随后,他们一起攻打商州(今陕西商县),未料到遭到官军的伏击,损失颇重。
闯将李自成和蝎子块、过天星诸部向北撤去,进入陕北,而高迎祥则率部向西转移。
崇祯九年七月中旬,高迎祥到达(今陕西周至)南约二十余里处的黑水峪。
洪承畴和新任陕西巡抚孙传庭尾随而至,双方遂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鏖战。
刚一接战时,农民军还打了一个小胜仗,官军的参将李遇春被击伤,差点被俘。
这时正赶上连下大雨,高迎祥率领着农民军到处转移,部下都疲惫不堪,不少人还得了病,就连高迎祥本人也疾病缠身,只能强打精神指挥战斗。
这自然要影响到农民军的士气。这时,洪承畴和孙传庭又使出招降的一手,对农民军进行分化。
孙传庭在附近竖起两面大旗:到白旗下的表示投降,到红旗下的表示顽抗。
这一手还真的发挥了作用,不少农民军士兵偷偷地跑到白旗下,向官军投降,甚至像干公鸡、一斗谷这样的农民军首领也暗中和官军勾结,准备受抚。
接连几天的激战,农民军损失很大,处境越来越危急。一天,官军趁雨天后大雾,从四面八方向农民军阵地围来。
高迎祥在下马张弓射箭时,他的坐骑竟被人偷去。
高迎祥无奈,便踉踉跄跄地向一个山洞跑去,结果被官军发现俘获,时在崇祯九年七月二十日。
崇祯皇帝听说高迎祥被俘,十分振奋,立命解来京师处死。
由于擒获高迎祥之功,洪承畴和孙传庭都各升一级。参加此次作战的官员都得到了不同的升赏。
高迎祥之死对陕西的农民军是很大的打击,不少农民军首领纷纷向官军乞降。张妙手和蝎子块都先后受抚,他们的部下也被遣散。此后,蝎子块被孙传庭借故杀死。
李自成听说高迎祥战败被杀,十分悲痛。他继承了“闯王”的名号,成为各部农民军雄长,继续与官军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