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七八年了,也是在这样寒冷的冬天,临近过年,我去聊城送年礼路过茌平,当时的茌平区还叫茌平县。
当时我有个朋友在茌平工信局工作,他姓冉,我路过时给他联系,他说快过年了也没啥事,中午一起去吃杜郎口炖鱼吧,我笑着回答,杜郎口貌似只有豆腐皮比较出名,他说杜郎口有一家鱼店,是从阳谷学来的张秋炖鱼,味道很地道。我俩一起去吃。
只是地方并不准确,我俩本来是去杜郎口,也不知道怎么走就到了博平镇上,随便找了个农家饭庄坐下,那时喝酒还不怎么查,我车上也有好酒,就点了个炖鸡炖鱼,俩人吃起来,自然也喝了些白酒,他说你干脆晚上就住在茌平吧,多喝点。我推来推去的也没拒绝。
正在我俩准备推杯换盏的时候,身旁来了一位老妇人,头发白且稀少,她陪着笑脸问我们要不要博平藕,说这东西是好东西,我摇头拒绝,说心里话,对于藕之类我是没有兴趣的。
妇人失望的离开了,我们透过窗户能看到她在饭店外站着,她面前就是一堆黑乎乎的藕,而她身旁则是一个男孩,那个男孩可怜巴巴的站在那里,满脸都是裂开的口子,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
忽然一下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当时我也习惯于冻手冻脚乃至于冻脸,当然并不如这个小男孩一样,不过那种滋味真的是和受刑差不多。
我问服务员,饭店外这个老妇人和那个男孩是怎么回事。服务员叹息一声,说她俩是附近的藕农,这几年种藕赚不到钱,家里男人女人都去聊城建筑工地打工,结果在半路上出了事故,夫妻俩都死了,就剩下这个男孩,而且妇人的丈夫,也就是男孩的爷爷也急怒攻心,中风了,虽然抢救后保住了一条性命,可最终也成了残疾人。
这么一说我和冉同学都坐不住了,也就没再喝酒,我出去后把妇人的藕都买了,一共七十八斤,我给了她五百块钱买藕,同时又和冉同学一起凑了近二千块钱给了妇人身边的孩子,最后我俩真的是吃饭的钱都没有了。
妇人和那个孩子给我们跪地磕头,我们摇手拒绝,离开了这个博平镇。
后来听说冉同学又给妇人帮忙销售过博平藕,他一直帮扶着这个孩子,最后孩子十五岁时去了一所技校读书。
我则和他们没再联系过,也许相比较冉同学,我太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