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后,我沦为敌国皇帝的贵妃,每隔半月,我便要刺杀他一次,他却从不降罪于我

每夜有情 2023-10-30 15:21:33

这是我到中原皇宫的第三年。

也是当贵妃的一千零十二天。

每隔半月,我便要刺杀赵捷一次,算起来,已经有七十三次了。

可我一次也未曾得手。

他们都说赵捷这样纵着我,是因为——

我像极了他的心上人。

1

赵捷来找我的时候,我刚在袖子里藏好淬了毒的暗器。

他提着食盒,两缕鬓发撇在耳后,头发半披半束,洁白月色散在他脸上,恍若谪仙。

远远地,我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那是我们北羌独有的喷雪花糕。

我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以前,都是母后亲自早起摘花,亲自给我做的。

赵捷悄咪咪瞄了我一眼。

他取出一块糕点,他试图朝我靠近,然后把糕点喂到我的嘴里。

我朝他猛然挥袖,他迅速闪躲,丢出去的暗器斜斜插到了地面。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暗器,拿着糕点笑嘻嘻地看着我。

我不经意瞥到他半卷衣袖下裸露的一道疤。

那是半月前我给他添的。

趁他睡着的时候,我抽出匕首想杀了他,没想到他猛然睁眼用手臂一挡。

匕首在他的右臂上留下一道血痕。

现在,已经结了道浅浅的痂。

所以,这次我把暗器淬了毒。

可这次,我又失败了。

「每隔半月你就要上演这样一场戏码,还不腻吗?」赵捷摆摆手。

「赵捷,你真是命里犯贱。」我冷眼看他:「恶心。」

赵捷的笑容僵在脸上,我看到他喉头上下滚动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一把将我打横抱起摁在榻上,随后幽幽开口。

「随你怎么说,再难听的话你都说过了。」

的确,这三年来,我从未对他有过好脸色。

我每日都活在痛苦中,我的痛苦,都是赵捷一手造成。

我透过纱窗看向天上那轮月亮。

我想父王和母后了。

也是这样的月夜,母后来检查我做的女红,我把柳叶绣成了弯刀,母后气得要罚我一天不许吃饭。

我垂着头不敢说话。

父王拿起我的绣品,对母亲笑:「别说,这刀绣得不错。」

母后蹙起眉头,埋怨起他来。

「都怨你,好好的女儿家,教成了个假小子。」

「以后嫁不嫁人?」

我连忙抱着父王的袖口撒娇:「父王,女儿不嫁。」

父王拍拍我的手笑了。

往日父王总是护着我,如今,却再也护不了我了。

我不可能忘掉父王在我眼前倒下那一天。

他胸前插着赵捷的剑,腥红的鲜血从胸口直流到地面,再流到赵捷的皂靴底。

任凭我怎么叫喊他,他也没能醒过来。

后来,赵捷虚伪地为我父王大办丧仪,将北羌子民和北羌国土一一收入囊中。

我本打算追随父王以身殉国,可我没能如愿。

赵捷用数十万北羌子民的性命威胁我,让我进他后宫,做他的贵妃。

听闻赵捷还是太子的时候,娶了京都巨商之女孔玉颜为太子妃。

可他登基以后,太子妃一直由于商贾出身被朝臣异议。

孔老索性一气之下将孔玉颜接回了娘家。

说赵捷什么时候封他女儿为皇后,她就什么时候回来。

听说,他的白月光,和我长得很像。

我曾在赵捷的书房见过一幅经年已久的画像,初时还以为是我。

后来有人告诉我,那画上的人是太子妃入东宫一年后画的。

我忍着谷道生疼,拼命将赵捷往上面推,可他力道极大,我根本不足以撼动他分毫。

床上的帐幔像被北羌冬天的风吹得花枝乱颤。

我只能流着泪拼命捶打赵捷赤裸的胸口。

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撕得粉身碎骨,然后丢出去喂狗。

在这之前,我要好好活着。

赵捷离开的时候,我看见他在和我的婢女交代着什么。

我知道,他是让婢女盯着我,不准我喝避子汤。

他要我生下他的孩子,这样,我的孩子身上便流着中原人的血。

他要让我接受成王败寇的事实,让我别再执着于杀他,臣服于他。

我常常在想,他这梦,做得可真好。

我怎么可能怀上他的孩子呢?

2

朝堂上弹劾我的奏折还未停歇。

他们都觉得我是北羌余孽,包藏祸心,罪不容诛。

甚至原本还在鄙夷皇后出身的些许大臣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的陛下利用我,逼他们接受孔玉颜入宫为后。

两者相较取其轻。

很快,赵捷定下了封后的日子。

七月十五,听说是孔玉颜的生辰。

赵捷要在这天送她一份大礼,皇后之位。

封后大典十分隆重,方圆百里锣鼓喧天,彩旗灯笼挂满了整个皇宫。

宫里很久没这么热闹喜庆过了。

赵捷牵着孔玉颜的手,一步一步踩在红毯上,两人笑得甜蜜。

我特意注意看了孔玉颜,她华冠下的容颜确实和我像极。

可她多年养在爹娘膝下,看起来珠圆玉润,雍容华贵,不像我这般削瘦。

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再也不用日日对着那张让人厌恶的脸。

可我也忧心,赵捷若真的不再见我,我要刺杀他,岂非更难?

皇后入主中宫的第二天,所有嫔妃都去给她请安。

除了我。

我觉着一群心怀各异的女人围在一起说是道非,实在没意思。

可我没想到,孔玉颜会亲自抽出时间来见我。

她说我和她长得比她亲姐妹还像。

亲切得很。

我留她用了晚膳。

可我没想到,我本是一片好心,却差点害得孔玉颜丢了性命。

我让小食堂做了北羌膳食,孔玉颜对北羌来的食材过了敏,昏迷了整整两天。

宫里面流言四起,说我谋害陛下的结发之妻,这次我必定要倒大霉。

即便不死,也会掉层皮。

后宫出了事儿,前朝也不得安宁。

那些大臣口口声声认定我是蛇蝎心肠,见人就害。

以前是害陛下,如今又害了皇后。

大臣们都纷纷进言,让赵捷废了我。

我不能让他们如愿。

我提着小食去敬修殿时,还有几个大臣跪在殿外求见陛下。

我淡淡瞥了他们一眼。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什么破规矩。

在我们北羌政权下,便没有这样的规矩,即便是有事求见王上,也是腰杆站得笔直。

我推开敬修殿大门的同时,听见后面的大臣在议论我。

「余孽就是余孽,留下来,必定是后患无穷。」

「陛下和皇后伉俪情深,想必一定不会轻纵了这妖孽。」

「此女一日不除,我中原一日不安!」

我挑眉一笑。

还真让他们说着了。

只要我活着一天,心里便盘算着赵捷成百上千种死法。

赵捷将奏折推落了一地,此刻正埋头写着什么,听到动静,立即朝我看来。

「阮阮?」他有些诧异,明显不敢相信我会主动来找他。

我微怔了片刻。

阮阮是我的闺名,母后父王死后,便没有人这样唤过我了。

宫里人人都叫我贵妃,我都差点忘了,我叫耶律阮。

「贵妃怎么来了?」赵捷放下手中的笔,慢慢走近我。

我没说话,垂眼就看到一封北羌来的奏章。

「北羌如今同以前不一样了,孤派人修了多条水道通向北羌,干旱的问题一解决,民生问题便会少了许多。」

「想来,过不了多久,北羌臣民也能种上庄稼,过上好日子。」

赵捷刚才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开,笑着看我。

我想起多年前和父王出宫巡视民情。

到处都是饿殍难民,北羌地处漠北,经年干旱,民不聊生。

父王每每暗自叹气,觉得自己无能,无法让子民们安居乐业。

后来父王干脆寄希望于神灵,斋戒一年,在祭台上跪求上天垂怜降雨。

可终究天不遂人愿。

我看向赵捷,我总觉得,我虽恨他,可他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君王。

「你来找孤,所为何事?」

我被赵捷一句话拉回思绪,放下食盒。

「我没有谋害皇后。」

赵捷说:「我知道。」

3

闹剧最后是由皇后来结束的。

她昭告了朝臣,说昏迷是因为自己体弱,与我无关。

所有人都夸她大度,歌颂她贤德的好名声。

我去她宫里谢她时,她正在绣花。

她手巧得很,大簇的牡丹花盛放在布料上,似乎能闻得到香气。

不像我,连一片柳叶都绣不好。

她让我落了座,歉疚地看着我:「都怪我不好,差点连累你。」

善良与美貌并存,怪不得赵捷喜欢她。

我也很喜欢。

我摇了摇头,自责道:「不,是我太过莽撞,考虑不周。」

我们说话间,赵捷从殿外走了进来。

他腰间多挂了两个香囊,一个是龙凤呈祥,一个是虎啸龙腾。

看得出来,都是出自皇后之手。

我记得以前有嫔妃送他香囊,他随意就丢给了我。

看来传言不虚,他的确对皇后情根深种。

我原本打算离开,留时间给他们二人独处,可赵捷拦住了我。

「不日去北羌的官员便会返还,有几位北羌的官员也会来京述职。」

赵捷看了看我说:「孤想为他们设接风宴,皇后不熟北羌风情,贵妃也一同商量着准备吧。」

若是为赵捷办事,我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是为了北羌的人,我没有理由拒绝。

接风宴定在八月十五。

中秋,是花好月圆的好日子。

皇后和我一左一右坐在赵捷身侧,我一眼就看见了北羌来的官员。

他们皆是身着麻色的窄袖短衣长裤,很容易和中原华衣礼服的官员区分开。

有两个官员我是认得的,我曾和父王外出时见过。

他们也认出了我,目光交织之时,我心里五味杂陈。

赵捷在席间问了北羌目前的状况,北羌官员回答说兴修水道的确解了北羌的燃眉之急。

如今,已经有许多荒芜之地得到了流水滋润,渐渐养起了作物。

我闻言欢喜得连着喝了三杯酒,三盏酒后,心里又微微叹息。

当年父王殚精竭虑想要解决的问题,终于在今日得到了缓解。

他虽死得惨烈,可如今泉下有知,不知是否能够安息。

「贵妃娘娘玉体安康。」有位北羌官员举起酒杯敬我。

我正襟坐好,手里的酒杯却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本宫一切安好,劳大人挂心。」

皇后给赵捷斟了杯酒,朝北羌官员笑道:「如今北羌民生渐安,你们的公主也贵为天子嫔御,北羌王泉下有知,必定为此欢喜。」

「皇后所言极是。」

好些中原官员应声附和。

我强忍心酸端着酒一饮而尽,偏头便对上赵捷担忧的目光。

他轻轻拉住我的衣袖,对着我的婢女淡淡吩咐:「贵妃喝多了,扶贵妃回去吧。」

我被婢女搀扶着出了殿门,在长廊上被一人叫住。

「公主留步。」

我看了婢女一眼,她很识趣地退下。

「你是……公羊叔叔?」我细细打量他。

那黑黝黝的男子笑着点了点头道:「公主好记性。」

「北羌国所有子民皆知,北羌现有的一切,皆是大王的性命和公主换来的。」

「公主受此屈辱,若有何示下,我等……」

我立马掐断他的话:「公羊叔叔慎言,这里是中原皇宫。」

我让他赶快回席间,以免让人起疑。

牺牲我一人倒无所谓,万不能再连累他人性命。

4

夜间赵捷来了我的寝宫。

我被他凌乱的脚步声吵醒,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我的榻前。

我想,若是此时我对他动手,可能有些胜算。

但我不能这么做。

北羌官员尚在京都,我若贸然动手,即便成功了,也会累及他们性命。

我假装睡得正熟,不理会醉醺醺地赵捷。

可下一秒,他便解开我的衣衫,冰凉的手指触及到我的肌肤,让我猛地颤抖一下。

我不想让他碰我,尤其是在今夜。

北羌的人还没走,他这么做,无疑是想要羞辱我。

我用力抬脚去踢他,打他,可我越是挣扎,他便越是兴致勃勃。

赵捷的鬓发在我脖颈间不断摩挲,让我痒得难受。

我不顾一切抬起头,在他的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一股铁锈味儿在我嘴里化开,赵捷的肩膀被我咬出一道血痕……

他闷哼一声,一把甩开了我。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明显看到他眼里有一圈水珠在打着转。

「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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