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矫正我养宠物不给表弟补习的「坏毛病」,
姑姑把我的黑猫拔毛炖了,还骗我吃下。
看我为黑猫痛哭流涕的样子,她笑声更盛:
「让你不带弟弟光养个畜牲,怎么样,这畜牲味道还不错吧?」
可她不知道,黑猫是家中唯一的守护兽。
没有了黑猫的庇护,被活活抽筋剥皮就是他们的归宿。
01
姑姑向来瞧不起我这个没爹没娘的残废。
往常节日里,她从来不让我上桌吃饭。
今天却热情招呼我上座,还帮我盛了碗肉汤。
「阿毛啊,你身子不好,多喝些热汤。」
我受宠若惊,连说几遍谢谢,颤颤巍巍的接过汤碗。
那汤上有层厚厚的油。
零星的几块肉贴着脊骨,泛着乌光,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肉。
阿毛这个称呼,姑姑只有在我父母去世的葬礼上对我喊过。
放在平常,她只会像吆喝狗似得叫我声:「死瘸子,快点过来。」
没等我细想,姑父就朝我甩起脸色。
「给你脸了陈芼,让你吃好的你还不吃了?」
「看来是翅膀硬了,书读多了就想着从我们家飞出去了!」
他几乎是用吼的,和姑姑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今天你要是不喝,就是对你黄泉之下的爸妈不敬,对我们这些长辈不敬!」
我的父母死于我十岁那年的一场车祸。
那场车祸,只有坐在后座的我侥幸捡来一条命。
我的左腿,也是在车祸中受的伤。
每一次姑姑他们教训我,总爱拿我的不孝说事。
心中泛起隐隐痛楚。
面对姑姑难得慈祥的脸色,以及姑父不断的施压,
我虽然不情愿,却也只能顺从的将这碗肉汤一饮而尽。
看我将最后一口肉嚼碎咽下,
一旁许久未说话的表弟突然鼓起掌来:
「嘻嘻……臭,臭瘸子,猫肉不也……吃得很香嘛!」
02
猫肉……
刚下肚的那碗汤霎时变得滚沸,灼烧起我的每一寸神经。
我的喉咙被反邹上的酸液侵蚀,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呕——」
几乎是下一秒,我连滚带爬的拖着瘸腿来到洗手池边狂吐。
姑姑看我狼狈不堪的样子,笑得合不拢嘴。
「哎哟乖崽,别看她这样,喝的时候可是一股脑全灌下去了。」
这笑声宛如把把利刃,死死铰着我的心脏。
我跪在地上,不顾左腿的疼痛,将刚刚喝下的那碗东西吐的一干二净。
直到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时,我才卸了全部力气,昏死过去。
在我尚有意识的最后一刻,瞥见洗浴池的晾衣杆上,有一张还是鲜血淋漓的猫皮。
它还带着乌黑的毛,被人完完整整的扒了下来,没有一丝残缺。
有老人说,捕猎时想要张好皮毛,就得趁猎物还活着时连皮带毛剥下来。
整栋楼里,养黑猫的只有我这一户。
那张皮还滴着血,仿佛在控诉它死时强烈的疼痛与怨念。
我不敢再看下去。
嗓子眼里灌满了酸楚。
这只被我养了十年的黑猫,
被我的亲姑姑扒了皮炖汤。
03
我短暂地昏了十分钟。
苏醒后,我一瘸一拐的拖行到餐桌前。
姑姑他们还在旁若无人的吃肉。
表弟双手抓着那块最大的肉腿,狼吞虎咽地啃食。
姑姑夸他生猛的像只老虎,将来一定有大作为。
姑父则是在一旁啧啧叹息:
「这猫肉又老又柴,没料,下次得找些嫩的煮着才香。」
他碗里的骨头堆叠如山,却依旧嫌弃的无以复加。
正当表弟要再从锅里拿块大肉时,我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一个不够宣泄我心中的怒火,于是又抽了一个更响亮的耳光。
「你疯了陈芼,你个死瘸子!」
姑姑看我居然敢打她的宝贝儿子,气急了,直接拿起碗就朝我砸过来。
见我躲过,她还想再砸,却在我开口的那一刹那瞪大了双眼。
那声音绝不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尖细如猫,夹杂着一阵骤冷的阴风,让他们三个全都吓在原地。
「为什么…要把…小黑吃了——!」
04
我妈妈一脉有个古训。
凡是女子,在十岁那年都必须要养只宠物护身。
这宠物养的时间越久,就越有灵气。
相应的,护主的本领也就跟着越强,除了可以保护主人之外,甚至能镇住整个宅邸。
小黑,就是我养了十年的守灵黑猫。
它是妈妈特意挑选给我的纯种黑猫。
从头到尾,除了那双莹绿色的眼睛以外,没有一处不是黑如漆墨。
而且,它还是阴年阴月阴日生的煞魂凶兽,正巧与我身上的孤煞命格相撞。
我的父母,正是被我的孤煞命格活活克死的。
可以说,正是因为小黑以它煞压我煞,才让周围的人平安活到了我的二十岁。
十岁以前,我的父母没有一天不向我强调。
我是孤煞之命,做人做事一定要心存善念,否则怨气加剧,会伤害到许多无辜的人。
所以,我无时无刻不谨言慎行,从来都是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无论姑姑一家对我先前如何打骂欺压,我都不会还手。
更不会用我的命格或是小黑的煞魂来欺负他们一群普通人。
可如今,姑姑将我的守护兽活活抽筋扒皮,还如此大不敬的食它血肉,啖其皮毛。
它早就起了杀意。
而我的孤煞命格也已按耐不住了。
05
听到我奇怪惊悚的声线。
姑姑确实被短暂的震慑住一秒,但紧接着还是随手抄起一双筷子朝我扔来。
随后,她用那双粘着油汤的手轻昵的摸了摸表弟的头,表情变得越发扭曲怪异起来。
「呵呵,那大师说的果然没错,吃猫肉补脑啊,耀祖,你再多吃几口!」
「瞧这贱货那样,肯定是怕我们夺了她的文运才发疯的!」
「你把这肉全吃了,等下也能考北大!」
她兴奋的将剩下的肉汤全部倒在表弟碗里。
看表弟一口一口地灌下肉汤,喝的畅快淋漓。
姑父也从那阴风中缓了过来。
他一边打着哈哈给自己壮胆,一边高声呵斥我又在这里装神弄鬼。
「你个死妮子在这里鬼吼鬼叫什么,不就是吃了你一只猫吗?这么多事!」
「我和你姑姑养了你十年还抵不过只死老猫?!」
他说着说着,忽然就来了底气,开始拿出那段惯用的阴阳怪气来嘲讽我。
「之前就听你编的什么守护灵兽,守护个屁!要是能守住,你爸妈怎么都死了啊?」
「再说,现在杀了这么久了,肉都进肚子里了,不还啥事没有吗!」
「要不是大师说吃猫肉补脑子,我还嫌杀这畜牲脏我的手呢!」
喝完猫肉汤的表弟仍旧是一副呆傻的模样,讲话也口齿不清:
「妈……妈妈……我喝光!」
「猫,猫……杀掉…好!」
他咯咯地笑着,不停拍手。
随着最后一口猫汤被表弟咽下,
小黑的灵魂,也从我的身体里冉冉升起。
它彻底地离我而去了。
从前我们相互依存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
心中无尽的怒火被巨大的悲伤淹没。
我的小黑,再也回不来了。
我颤抖着声音,最后一次向姑姑发问:
「所以,你把我喊回来,把小黑杀了,就为了给他补脑子?」
姑姑笑得理所当然,还隐隐有些邀功的意味。
她说那老猫,还是黑猫,最聪明挢捷。
再加上我这个状元天天与它接触,沾满了书卷气,当然是最补的药引子。
至于让我回来,就是让那猫看它入了主人家的肚子,免得到时候来报复。
「用个老瘸猫换我儿子接下来一世坦途,也算它死得其所了!」
报复?他们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怕报复?
这一家人,事到如今,仍旧没有半点悔过的心思。
我冷笑一声。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多费什么口舌了。
「你,三天之后,会在考场上窒息而亡。」
「你,一周时间内,会被你杀掉的那些孩子上门索命。」
「而你,」
我伸出手指,朝姑姑那张吓得魂不守舍的脸指去。
「会变成你最看不起的那些畜牲,被抽筋剥皮,横死街头!」
06
这些话,可不是我光凭一张嘴乱编就能灵验的。
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
我不过是把他们曾经做过的恶,统统报了一遍而已。
过去有小黑镇宅,这些恶底下滋生出来的邪灵暂且不敢造次。
可现在没了小黑,这些东西难道还不来动手报仇吗?
尤其是那些原本弱小又可怜的生灵,
枉死之后的怨气,更是强大到惊人。
或许是我一时掷地有声的诅咒唬住了姑姑他们,
直到我将小黑仅剩的一张皮带走后,他们才回过神朝我追来。
可我已经坐上了的士。
「你信这臭婊子的鬼话,一个瘸子有什么好怕的,再有下次,我打断她另一条腿!」
姑父在我的出租车后穷追不舍,脏话乱飙。
周围的路人都看不下去了,让他把嘴巴放干净些。
一个窝里横,看到更壮实的大哥就一句都不敢多说了。
直到姑姑追上来之后,他才将嘟囔声调大了些。
「就是个死瘸子,没什么好怕的,我们日子照常过。」
姑姑在一旁,有些魂不守舍的摸向自己的脸,好像摸到了一些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但依旧点了点头。
07
回到宿舍,我将小黑带血的皮毛清洗干净。
将脸贴在它原本应该光滑柔顺的猫毛上。
自从父母去世以来,小黑就成了我唯一信任的家人。
十年,我们早就生出了浓厚的情感,
而且,小黑虽说是守护兽,本质上也只是个猫,
它也会和寻常猫咪一样开心时撒娇打呼噜,
生气时低吼飞机耳。
这让我的愤怒和怨恨更加强烈。
所以,姑姑这个亲自操刀的罪魁祸首,我会让她尝到真正持久的痛苦折磨。
她不是最想让我那蠢笨的表弟考上北大吗?
那就先从他开始,让她一步步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