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它敲打出人生冷暖
我的闺蜜惠子,据说是我幼儿园的小伙伴,我没能保留有价值的记忆,但我记得我所上的幼儿园的位置。她的父亲和我的父亲在同一座大院工作,而幼儿园离父亲工作的单位很近。我对闺蜜的深刻印象,来自于我从老家转学来到父亲身边。当我在县城东边的镇辖小学插班上学时,闺蜜在县城西边的镇中心小学上学。是她主动来搭讪我的,帮我回忆在幼儿园玩耍的经历,但我残存的记忆恰恰没有了玩伴的存在,只记得自己的妹妹头和被碰破鼻子的细节了。我曾深刻的搜索过,为什么她们能记得我,而我却断片的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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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比了我们的年龄,我觉得这或许是原因所在吧!因为,我比闺蜜和其他玩伴都小一或两岁。也就是说,大家五六岁时,我只有四岁的标准年龄,我的四岁确实也是记忆有限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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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来,我就不觉得愧对姐姐闺蜜们对我的惦念了。对我而言,能记得我,已经是难能可贵的感谢了。惠子比我大一岁,红姐比我大两岁,初中时我们是同班同学。惠子和我在初中时,出出进进老被人问及是不是一对姐妹,因为我们就像一对孪生姊妹的打扮,常穿同款的一身衣服。我们都是多子女家庭,我家五个孩子,她家七个孩子。她比我幸福,她上有哥、姐,下有弟弟,她享受着大家庭的疼爱与关怀自然不少。她的家庭氛围温馨而和睦。而我是五兄弟中唯一的女孩,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女孩,生成非黑即白的刚直性格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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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的茶难品酸甜苦辣
初中毕业,我考上了师范,惠子上了高中,我们就此分开了。中途,听说她谈恋爱了,对象是我不待见的初中男生。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当时都比较讨厌的男生,最后被她接纳,最后还真结婚成家了。尽管过程艰难而闹心,但闺蜜惠子因为恋爱中毒太深,本着谈了恋爱,动了真情,付了真心,献了初吻以及深层次的付出。在她看来,今生只有嫁给了他,她才不觉得委屈,再嫁给谁都是一种情感和纯真的欺骗。我不知道她当时有没有一种三观不合的认识。而几个闺蜜都为她的选择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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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成就自己的婚姻,闺蜜惠子付出了牛一样的劳动,婢女一样的身份,未婚前,频频出现在未婚夫的家中,做饭、洗衣、打扫房间等等。惠子性格温存,聪慧善良,贤淑文静。不会恶语伤人,不会无中生有,不会目中无活。可惜的就是让早恋断了自己的人生路。如果她当时能忽略干扰,关门苦读,大学不至是她的终点。只可惜,人生没有如果,而结果却是如此的令人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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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的束缚来自金钱的捆绑。
惠子结婚初期,边开门市部并养育女儿。她的老公是一名林业干部。家庭养成的大男主义是中国封建几千年来的余毒,根深而蒂固。谁家要有个大男人小主义已经不足为奇了。老公上班,惠子经营。但事实是,她借遍娘家开启的小门面店铺,在婆家人眼里就是他们一家的,婆家二哥时不时来找惠子老公,临走时,惠子老公总会借口出去一下,而从放钱的盒子里清点出大面值,在门外交给自己的二哥,让他去花,去交女友。惠子敢怒不敢言。在我看来,要想过她这光景,保持怒而不言,愤而无声才是基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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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能有一间自己的小铺,实属不易。惠子的小门市就开在医院大门口的第一家。卫生纸、辅食品、饮料、烟酒茶等等,生意应该不错。经营的过程是盈利了,但每次盘点却都没进实账。她的苦恼来自于她有一个不懂事、长不大,但却大男子主义的丈夫。她还在月子中时,因提及婆家成员对小店经营的干扰,而遭到丈夫拖她下床,令她在冰冷的砖地上徒站20分钟的暴力对待。婚姻中有孩子的女性无疑都是懦弱的,因为太年轻,孩子太小,不对等的情感输出,不对等的社会身份(丈夫有工作,她自主创业),这些情况在80年代,不用禁锢都令人望而却步。惠子是报以怎样的坚韧度过的我不得而知。当时我和惠子在同一座县城,我在基层工作,她在县城经营,我回娘家必去门市部看她。那个门市部既是她的生存场所,也是她的家。我在与爱人分居四年后,工作调动到爱人的城市,结束了我的两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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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我与闺蜜是心在一起,人在天涯了。就这样,我们在各自不同的环境中,过着自己不咸不淡的生活。十余年间,惠子从没主动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们的联系从来都是我主动的。我们不管分割多久再见面,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总是会给我一个温存的笑,没有任何亲昵的拥抱或者更热烈的动作。因为每一份深情都挥发在笑声中和眼神流露的温存中。现在回忆,惠子应该是有段时间得了抑郁症吧。惠子后来也离开了县城,回到了她父亲的老家,并在那里安营扎寨,买房安家。惠子的老公中途申请了停薪留职,下海了。惠子在老家又生了二胎,是个男孩。我一直不明白,惠子有六个兄弟姊妹,为什么母亲一直跟着她生活?在与惠子的交流中,我感受到了来自丈夫的精神控制。因为老公多疑,她不能外出工作,因为丈夫的多疑,她不能与异性打交道。种种多疑,令惠子的母亲不放心女儿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生活。只好别过儿子,与小女儿常年相守相伴。就因为惠子老公的多疑性格,惠子的母亲作为家庭成员,一边陪伴女儿,一边让女婿放心。就这样,惠子的母亲陪伴她生活了20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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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馨香的花就绽放心底吧!
惠子的老公并非一无是处。他会烹饪、爱旅游、善交际。对人彬彬有礼,处事也头头是道。唯独令人不解的是不允许妻子出入公众场合。不让妻子打工,不让妻子与陌生人接触,更不允许妻子对异性投去目光。他是心胸狭隘到什么程度,若妻子微笑着向邻居男士打声招呼,他都会质疑妻子笑的太意味深长了,为什么要对男人笑?你们特别熟吗?平时有来往吗?等等,一系列的发问会没完没了。甚至有一次,惠子的老公给她说要回施工地去督促工程费,下午乘车离家,但半夜却回家。一回到家,直接卧室、俯卧、厨房、卫生间、露台一起搜索,好像她藏了个宝贝似的。惠子说她当时不明白老公在干嘛?她以为老公遗忘了什么,急于寻找。但当老公找完一圈后,向她发问,家里没有别人吗?她才知道那一圈的急迫来自什么原因了。惠子描述着,眼里流露出无奈和遭羞辱后的潸然泪下。她说自己无数次的打工都被老公歇息底里的批判声终止了。只有她不出门,她的家才是安静的,生活才表现出安稳与平静。老公对她说的永远就一句话:这个社会太乱了,你容易被骗,好好在家吧?惠子不觉得社会不稳定,因为她出入的路线很单一,家——菜市场,家——学校。不是买菜做饭,就是学校接送孩子。哎,女人的世界好狭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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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在无聊中被无情的消磨。丈夫不满时会说他累死累活都是为了这个家,孩子会都是他爸挣钱养家,她能干啥?惠子母亲说你安静在家解除他的后顾之忧,让他安心创业吧!所有的指向都是以惠子为核心,她不能抱怨,不能生气,不能打工,不能分担。惠子的遭遇像极了《婚内婚外》被困于家庭内的女主角。一切都已爱的名义限制、阻止、控制。由于年轻,惠子对这种扭曲的爱无法判断,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智也随着成熟,都到了一把年纪了,惠子回想自己的来回路,她突然觉醒了。她这哪里是被爱,她是穿上了以爱的名义被限制了生活自由的外套。她为自己所经历的遭遇悲哀!前几年,惠子的母亲去世了。她参加同学的葬礼,被老公说是去会情人,她参加同学孩子的婚礼,老公说她想去胡混,她和闺蜜相约旅游,老公说她是找借口想去看某某某。她的每一次外出都是带着侮辱前行。让人无法理解,外出对一个人是多么简单的事,但唯独对她封锁。在经受了无端的精神消耗后,她愤然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到省城,将曾在兄弟姊妹处筹钱买下的一套两居室收拾收拾,住下了。为省城工作的女儿、打工的儿子,建立了一个由她守候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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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处不美丽
停薪留职的丈夫回单位上班了。现在,他们不在同一座城市生活,形同路人,目不对视,没有交集。逢年过节老公匆匆来匆匆去,看看女儿、儿子就返回自己的单位。老公的工资与她无关。惠子现在还在忙于打工,日子虽然艰苦,但她活得从容。惠子觉得这才是人间烟火,可以四处走,可以到处看。如今,她是自由的。打工的辛苦远不及精神枷锁的困顿。日子的长短可以自由拿捏,打工的疲惫不觉得累。惠子心里住进了阳光,她的世界充满了自由的温暖和灵动的风。惠子终于自由了,陪着一双儿女,她能主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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