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小支教的那一年里是水平人生之中最悲惨最暗淡的岁月,因为他酗酒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那时候水平父亲给他买了一辆二手奇瑞轿车,目的就是希望能迫使水平开车少喝酒,可事与愿违的是水平每天早晨上班前都会买两小瓶56度的牛栏山二锅头,先喝上一大口再开车去上班,在半路上把剩下的半瓶再喝完,到学校后揣着另一瓶去上课,上一会课让学生自习一会到外面喝上一口,一般一节课上完酒也就喝完了。
可水平喝完两瓶后不可能醉的,到了第二节课下课就忍受不了酒瘾的煎熬再跑出去买酒。可他还不敢在学校附近买,怕影响不好。水平就开车去镇上超市里买半斤白酒两瓶啤酒。水平那时候买酒不是一下子买很多,而是一点一点地买,因为水平每次都希望自己把这些酒喝完就足够了,但每次都会让自己失望。
喝醉后水平就会跑到器材室里睡觉,他不知有多少次因为忘记去上课,校长跑过来喊他起来上课。不光如此,水平还经常以各种理由请假跑到宾馆开房喝酒然后一睡就睡一整天……一个星期能正常上三天班就已经不错了,气的校长多少次威胁说要去教育局告水平,幸好他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真的去告,要不然轻则扣工资,重则离职。
那时候老师们中午不回家都在学校吃饭,都是老师们自己做饭,米面油和煤气都是学校出钱,菜是老师们自己买,学期末再算一共多少钱平均分摊给每位老师。
水平基本上不和老师们坐在一起吃饭,每次吃饭的时候,水平都会借口屋里面太热就自己一个人单独端着一碗饭,米饭上面盖点菜出去吃。
并不是因为水平不好意思和同事们一起吃饭,而是因为那时候水平的胃已经被酒精烧的千疮百孔,已经消化不了任何食物。水平端着饭到外面吃不上两口就找没人的地方给倒掉,等同事们吃的差不多了再端着空碗回去。一开始还有老师还客气的劝水平道:水老师你怎么不吃菜啊?多吃点菜,桌上菜多的是,不吃倒掉就浪费了。
水平就含糊其辞的说吃这些菜就已经够了。后来同事们见说了也没用就不再说了。但水平后来再端碗出去的时候,金老师立刻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冷笑道:胃被酒烧的不舒服吧?
别人喝酒是越喝越胖,水平是越喝越瘦,因为他已经吃不下去饭,吃多少就吐多少,每天只靠酒精和水来延续生命,身体已经濒临崩溃,什么时候倒下去只是时间问题。
水平只要一喝早酒,那么一天都必须要不停地喝,一直到喝醉为止。很多次水平在器材室从中午一直睡到晚上7,8点钟,一个姓姜的老师每次都来喊水平起来回家,而且每次他都微笑着看水平起来后什么都不说就离开了,并不拆穿水平的公开秘密。
姜老师是个精瘦的小老头,个子一般,圆圆的脸,小眼睛,大鼻子,头发稀疏,牙齿参差不齐,看样子有点像木偶,很滑稽,他还特别喜欢笑,和蔼且温和,脾气特别好,他教二年级数学,只要他带哪个班,哪个班的数学就特别好,姜老师从不打骂孩子,还特别喜欢鼓励夸奖孩子,他在办公室寡言少语,水平从来也没听过他高谈阔论过。
姜老师和他老婆陈老师就住在学校三楼最东边的一间教室里,陈老师已经退休了,姜老师还有一两年也就退休了,他们就把镇上的房子卖了,以为学校看大门为代价换取一间教室住,他老婆陈老师自己一个人做饭吃,从不和水平他们一起吃,就是怕别人说她已经退休了还去占学校的便宜。陈老师是在等姜老师退休了就一起搬去昆明儿子那里去住。
后来水平回到镇上中学上班一直到现在都从来没有再见过那位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姜老师,现在他早就已经退休了,也去了昆明定居,水平在心里由衷地祝愿姜老师能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家庭幸福,万事如意……
水平家里有了孩子后,不到70平方两室一厅的房子就显得特别拥挤,家里一共有6口人,水平,雪莉,父母和宝宝。因为家里既拥挤又吵人,水平喝酒就很不方便,所以水平就跑到车里去喝,把车窗全部关紧,有好几次水平都是在窒息中醒过来,差点自己把自己给憋死。
不知道有多少次水平醉倒在小区草地上无人问津,也不知道他有多少次因为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就睡在家门口,家人对他也不管不顾…水平知道他已经把家人的心给伤透了,他们不光要照顾孩子,还要为水平这个酒鬼而担惊受怕。
因为照顾宝宝白天黑夜的折腾,水平母亲一生气就把水平祖宗十八代骂个几十遍,水平父亲只要一生气就直接拳脚相加,妻子雪莉生气要么骂水平要么撺掇水平父亲打水平……其实水平确实就像死猪一样,活死人一样麻木的毫无意义的一边像一条被遗弃的狗一样喘着气一边继续喝他的酒……
2016年上半年的水平已经无法正常工作,身体状况几近崩溃,家庭关系也摇摇欲坠,支离破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