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呐喊
山雨欲来风满楼,东南沿海处一座小城,如今正是乌云压顶,黑压压的一片。
说是小城,其实也就是一座山村,为防止盗贼侵入而自造的土城堡,高仅两丈,方圆数里。那小土城,挡得了一般流寇,却难以挡住东瀛而来的大群倭寇。听说一群倭寇在北边扫荡了几十个村落和城镇,如今又往这宁静的故乡村而来。
故乡村,故乡城,多么亲切的名字啊,可是,这种温情,却被那万恶的东洋浪人,搞得一去不复返了。人们害怕这不结实的土城,挡不住东洋人的进攻,北边的几座村庄,规模比这还要大,也有防御的城堡,可是没能挡住倭寇,故乡村的人慌了,开始了逃亡。任村长如何声嘶力竭地呐喊“我们要为保护我们的村庄而战”,也无济于事。恐慌就像瘟疫一般蔓延开去,怎么也阻止不了。
北边的道路上,忽然来了三名年轻的壮士,他们带着刀剑,英姿飒爽,显是江湖中的游侠儿、英雄客。见到这逃亡的乱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到那喊得精疲力尽,眼神中透露出不甘却又不忿神情的村长,三名侠士走了上来。
为首的那人青衣长袍,道:“你可是本村的村长?”
村长无奈地摇了摇头:“故乡村,已经不复存了,村民尽皆离去,哪还有什么村?”
青衣人道:“我们一路南下,沿途尽是逃亡的村民,看着叫人触目惊心,也是无奈万分,面对侵略,何以大家只想着逃亡,而不是奋力一战呢?”
村长无语,缓缓地道:“也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一战的,只是当恐慌蔓延之后,大家都身不由己地跟着开始逃了。”
“你们这个村,像你这般,还想尽力一战的,还有多少人?”
村长一听,忽然抬起了头,看了看眼前的这三人:“你们难道想替我们一战?”那三人同时点了点头,眸子中闪出一股傲气和锋芒,青衣人道:“我们习武多年,为的就是保护受欺的弱小,如今百姓被这股倭寇欺压,官府无能,就只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了。我们愿意为村民们一战,即使命丧当场,却又如何?”说罢,单手一扬,长剑已然在手,一剑斫去,村前的一块硕大山石,瞬间断裂,轰然倒地。正在逃亡的几个村民,都被这轰鸣的声响吓了一跳,回头看了过来。
老村长激动不已,大声呐喊起来:“兄弟们,我们应该要为自己的村庄、自己的土地一战,岂容那无耻的倭寇,在我们的土地上肆虐,为自己的家,即使战死,却又何妨!”
正在逃亡的人们,听了这激昂的呐喊,不由得放缓了脚步,其中的一些血性男儿,本来就不愿意离去的,只是跟了众人,身不由己,如今眼见着老村长、还有这几名外来的江湖好汉,也愿意为自己的村庄一战,自己身为本村青壮,又怎好意思舍他们而去。于是便有人停了下来,走了回来,高喊道:“为自己的家园一战!”
榜样的作用总是无穷的,有人带了头,就有人跟随,于是,人群纷纷涌了回来。只有几名,显然是村落里的富裕之人,还是头也不回地往前跑,抛下一两句冷冰冰地嘲讽之话:“保命要紧,拼什么命啊,一群泥腿子,傻得可以!”
那村长冷笑以对:“从来都不指望你们会为村庄做什么贡献的,你们走了更好,故乡村不需要你们这群不劳而获的硕鼠!”
回过头来看着三人:“敢问壮士高姓大名?”“在下云龙!”“在下风清雨!”“在下雷鸣!”
二 请战
逃亡的势头已然被阻止,村长又发了一通慷慨激昂的演讲,把原本涣散的士气,终于重又聚拢了起来。那青衣人云龙站在一旁,看到此景,不由得一笑,对另二人道:“这老村长须发皓然,倒还血性惊人,看他神情,也似有武艺在身,不愧是我辈中人。”
村长年岁虽长,耳朵却很尖,听到三人说话,微微一笑,走了过来:“老朽今年七十三了,昔年也是江湖中有点声名的剑客!”“敢问前辈如何称呼?”“老朽王不平!”
“果然是你!”云龙笑道:“我们之所以来故乡村,为的就是来找‘不平剑客’,听说这不平剑客,剑术非凡,在下等本来是想一讨高下的。”
王不平听罢,眼神中透出一股犀利的锋芒:“剑不是用来比试高下的!”
云龙点了点头:“和平时期,可以互较长短,否则难有提高;而如今正值战乱,剑当不再对内,一致对外!我这剑本来叫作出云剑,如今,更名为荡倭剑!”
另两人也点了点头:“既如此,我们的刀剑,亦更名为荡倭刀、扫倭剑!”
王不平仰天大笑:“好名字,好汉子!”
三人举起刀剑,指向天空:“不灭倭寇誓不还!”众村民被他们激情感染,也都暴喝起来,瞬间斗志激扬,群情慷慨。
鼓舞好斗志,接下来就是分配战斗准备。
原来此村向来民风彪悍,所以才会有着村前的土城,为的就是防御各种流寇,村民很多人都有武艺在身,尤其是王不平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徒弟。王不平是本村之人,年轻时独闯江湖,闯下了不平剑客的名头,后来对江湖之事淡却,遂回到故乡村,与江湖中结识的女侠花飘红一道,隐居此处。渔樵耕猎,闲时教人一些武艺,乐也融融。很多村民都得过他的传授,如今正好派上了用场。
说起那云龙来历,却也不凡,原是明朝军队里的一名校尉,因见不得官场腐败,遂离开军队,闯荡江湖,江湖路上结交了风清雨、雷鸣二人,三人一见如故,义结金兰。到处行侠仗义,有时也找人比比剑、斗斗刀,因偶然机遇,得知这故乡村隐居了一名昔日鼎鼎有名的不平剑客,一时好奇心起,就跑来找他比剑,谁知竟撞上了倭寇。
云龙乃军队出身,自知兵法战略,遂与两兄弟一道,协助王不平,分派防守任务,大家枕戈待旦,做好了荡倭的准备。
三 对敌
倭寇来得很快。一大群倭寇,穿着奇形怪状的衣服,叫喊着叽里呱啦的语言,像一群饿狼般,嗷嗷叫着冲了过来。他们这一路烧杀抢掠,做尽了坏事,却没遇到过什么有力的抵抗,正志得意满时,来到了这片宁静的故乡村。
前边遇到过的许多村庄,有很多都已逃光了,也很宁静;但眼前出现的这片村庄,宁静的背后,却似隐藏着一股异样的气味。为首的浪人,身经百战,见多识广,隐隐觉得不对,当下呼喊出口号,让那群疯狂的浪人停了下来。他仔细观察了这面前的土城堡,不对,有杀气!
大群倭寇停了下来,一时止步不前。
村里埋伏的村民,也有些心急起来,怎么倭寇们识破了村里的埋伏?他们不敢说话,用眼神询问村长和负责埋伏布置的云龙等三人。村长给了他们一个安慰的眼神,意思是说:“不用急,敌人等不起,我们等得起!”
果然,倭寇们静待了片刻,沉不住气了,开始叫嚣起来。这群倭寇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为首浪人,也镇不住他们,见手下们群情汹涌,无奈之下,只好手一挥,一大群倭寇们,豺狼般冲向了土城。
当他们冲到土城前的一刹那,不计其数的弓箭、石块、土坷垃,还有居家用的破碗、柴火棒、烂扫把,从土城的四处,铺天盖地的飞了出来,打得倭寇措手不及,瞬间倒下了一片。
那为首的浪人,武功甚高,抬头一见,有件不知名的暗器朝着自己飞来,想也不想,挥动手中的东洋刀挡去,只听嗤地一响,那件“暗器”破碎开来,散出来一堆水沫,打得他和身边人满头满脑都是,臭不可闻,原来这竟是村里哪个顽皮的孩子,丢出来了一个破布包裹起来的粪便。
浪人大怒,更加疯狂地冲了上来,他们有刀剑弓矢,还有部分火器,土城挡不住他们的攻势,瞬间被打破了。
四 雷刀
王不平、云龙等人早知土城挡不住如狼似虎的倭寇攻势,亦早做好了准备。
因为官府腐败,流寇遍地,故乡村这附近本是富庶乡村,故分外易遭受流寇觊觎,所以为防流寇,早有了准备,家家户户都有武器,房屋亦造得分外不同,多有箭楼、天窗,而且巷道也造得密如蛛网,容易让陌生人迷失方向。为的就是防止一旦土城被打破,就可以进行巷战,把来犯之敌困死在巷道之中,让他们处处是敌,防不胜防。
巷道自然不会很宽,这一大群倭寇冲了进来,虽然凶悍,但狭窄的巷道也不能容下多人同时前进,只好分散开来,冲向各条巷道。
村口处便是那逃跑的富豪朱家贵,他的人虽然跑了,家产还在,房屋比起一般村居,自然要豪华得多,自然也是倭寇最先看中的地方。一群倭寇见到这片豪华的院落,连忙跑了过去。
门前倒是没遇到埋伏,但一进院子,两边屋檐处就射出来一片弩箭,冲进去的倭寇立刻倒下了几个,剩下的大怒,冲上前去,见人就杀。
这个朱家贵是本村仅有的一个乡绅地主,房屋最大,因此,这里也被视为进行较大规模作战的最好场所,雷鸣率领着几十名村民,在此守候。
这雷鸣乃“雷家刀法”的后人,其刀原是祖传,名为“天雷刀”,如今因对抗倭寇,暂改名为荡倭刀。刀名虽改,刀路不变,施展开来,仍是大开大合,霸气惊人。
和他敌对的东瀛浪人,乃东瀛“新阴流”剑派的传人上杉信玄。新阴流剑派走的是刀剑合一的路子,讲究剑疾如刀走,刀行如剑轻,剑身轻薄,出剑速度极快。那上杉信玄深得此剑派真传,剑走偏锋,犀利无比。
好在雷家刀法霸气无匹,以重补拙,每一刀劈去,都有万夫不当之勇。那轻薄小剑,虽然锋利,却挡不住雷家刀法的霸道,攻势受阻,节节败退。雷鸣打得兴起,一声大吼:“如此武术,也来我中原撒野,倭寇纳命来!”真个是声如雷鸣,势如电闪,一刀斫去。这一刀已使出了他十成功力,上杉信玄被他气势笼罩,避无可避,只好举起剑来,用力格挡,锵的一声,宝剑竟被雷鸣硬生生劈断,上杉信玄亦被他刀气所伤,命毙当场。
余下的倭寇见状大骇,匆忙退了出去,雷鸣一方则士气大振,追杀出来。
五 雨剑
雷鸣等追杀出来,正遇到风清雨在和倭寇放对。风清雨本是在城堡正门处抗敌的,城门一被打破,他们即按原定计划撤退,退入巷中,与敌展开白刃战。
风清雨乃是华山剑派出身,一手“飞雨剑法”,飘逸空灵,曼妙无双。这路剑法,讲究身形的配合,招法秀逸,与雷鸣的雷家刀法大开大合的打法截然不同。然而,飘逸之中又隐含着狠辣的杀气,直杀得与之敌对的日本浪人狼狈不堪。
风清雨原来的性情最是柔和不过,为何会忽然一发常态,变得如此凶悍呢?原因正在于面前与他敌对的这名倭寇身上。
这倭寇乃是群贼中的领袖之一,是东瀛武术界一刀流的传人。一刀流的刀法狠辣快速,讲究一刀毙命,此门派的人受此刀法的熏陶,性情尤为狠毒,此贼池田硬木,更是杀人无算的狂魔。此人懂得中文,一见到与之敌对的风清雨,秀气白净,说话温文,居然嘲笑他,说中国人就只会诗词歌赋,难怪会被人像猪狗一般宰杀,他在前边一个村庄与另一名日本武士比试,比谁杀人更多更快,他一口气连杀了三十五名中国村民,无一抵抗。如此孱弱的民族,迟早有一天要被他们优秀的大和民族统治。
风清雨一听,不由得狂怒不已,面对眼前这凶恶的敌人,这冷血的倭寇,他便是涵养再好上五十倍,也忍不住勃然喷发的怒火:“既如此,你纳命来吧,叫你和你们这群恶魔,统统拿命来偿还!”一声断喝,化作潮起激情,融入剑法之中,立刻扬起漫天的光雨,将倭寇卷了进去。
那一刀流的池田硬木也确实身手不凡,面对如此犀利的攻势,竟然也挡得下来。只是他架得了对方的剑招,却架不住对手的怒气,只觉得对手手中拿着的剑,一剑更比一剑重,每一剑都似含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心,这哪还是先前所遇到的那个白面文弱的书生?
池田硬木越斗越是心慌,终于招架不住,收刀后退。可惜他还没来得及退走,正撞见了赶出来的雷鸣,眼前刀光一闪,他已身首异处,死于雷鸣刀下。
风清雨大喝一声:“二哥,杀得好,这般无人性的东西,我们一定要除恶勿尽!”“好,咱们找大哥去!”二人并肩,刀剑合并,杀入倭寇群中去。
六 苦战
二人刀剑合并,所向无敌,那群倭寇虽是人数众多,却从来都是欺软怕硬之人,如今眼见这二人,率领着一群不怕死的中国汉子,天神般杀来,见到他们连斩己方数首领的狠决和杀气,不由得心慌,纷纷散开,四处逃窜。二人越杀越是壮怀激烈,血气激情直冲心底,更是所向披靡,再连斩数十敌,终于杀到了大哥云龙身前。
云龙乃故乡村之首领,日寇自也看得出来,早将之当成了首要大敌,倭寇的首领——泾川流的伊贺腾川,已经联合了多名倭寇中的高手,将他和另一名故乡村首领王不平,围在了中间。
那伊贺腾川,本是伊贺派的忍者,习得一身诡异忍术;后因与其族领袖伊贺霸川反目,叛出伊贺派,被伊贺之敌泾川流收入门下,又学得了一身泾川流的“杀人斩”等技。三年前,伊贺派与泾川流决斗,泾川流不敌,泾川领袖战死,泾川派门下各自散开逃亡,这伊贺腾川便来到中国,召集了一帮流浪中原的倭寇,以抢掠为生。一路杀人无算,从未遇到敌手,如今,来到这偏远的故乡村,却遇到了如此高明的对手。
不过对手再高明,这伊贺派出身的忍者也不会畏惧,忍者专习忍术,讲究隐秘狠准,专门修习杀人之术,乃是东瀛武术界出类拔萃的人物;伊贺腾川本来就是伊贺派的一流人物,加入泾川流之后,更习得泾川流独步天下的杀人斩功夫,武功愈高,心性愈狠,便是同属无恶不作的倭寇,亦怕了他的狠劲,所以才跟他混,不过畏惧是畏惧,终归不是心服口服。
云龙所学,乃是中原武林最正路的武当剑法,武当剑法讲究清和宁正,杀气不足,但正道洋溢,能扫一切邪魔。这伊贺派的忍术则是天下间最邪门的武功之一,双方对阵,一正一邪,旗鼓相当。
忍术和杀人斩,都是进攻的奇攻,忍术诡秘,杀人斩凶蛮。伊贺腾川东洋刀在手,利用忍术隐匿,再用杀人斩法攻敌。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云龙先和伊贺腾川互攻了几招,两招一过,已知对手实力,攻击犀利难敌,与其对攻,武当剑法不及对手杀人斩的迅疾,对攻难免吃力;索性先稳住防守,当下运起武当心法,听风辨位,只守不攻。
伊贺腾川一击得利,凶性大发,更是把一柄东洋长刀,舞得跟旋风也似,加上忍术的身法,只见到伊贺的身影漫天都是。其余东瀛浪人只道首领已大占上风,精神陡涨,士气大振。疯狂地向王不平和村民们杀去,众人皆陷入苦战之中。
七 老将
故乡村四大高手,雷鸣和风清雨尚在一侧迎战,这边云龙已和敌首领对上,一时之间都分不出手来。故乡村会武的人不少,但总人数较之倭寇,还是大有不足;武术高手更是不足,这边,已来了两名浪人中的高手,合围住了王不平。他们已从故乡村民的调动中,看出了这个须发皓然的老者,乃是故乡村的支柱——村长。
这两名浪人中的高手,一叫川口博宏,一叫岸之戒,都是东瀛奇幻流的传人,这一派的绝技有两路,一是旋风斩,二是追魂镖。旋风斩的刀路讲究奇和快,追魂镖的施展则讲究幻和准,两人一时长刀来往,一时暗器纷飞,防不胜防。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当年以不平剑客闻名天下的王不平,此人当年纵横天下,专好打抱不平,得罪了不知多少权贵,可是仗着一支青锋宝剑,凭着无畏肝胆和过人谋略,即使仇家遍天下,身经百战全身而退,这等江湖阅历,也少有人及。这帮东瀛恶徒,虽然武功诡异,但又如何,这只激发了王不平心中那股多年已不见的激情,他们奇幻的刀光,又重新唤回了不平剑客心中激越的正气。
“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中原武林的正义之剑吧!”老将王不平,大喝一声,须发皆飞扬开来,一张老脸亦涨得跟关公也似,显见他已凝聚起十成功力,长剑挥动,疾刺而出,竟是欲和那两个奇幻流的东瀛高手,一较快捷。
瞬间剑气纵横,那两倭寇万万没料到,这看似老朽的老村长,竟然还有如此惊人的战力,一时招架不住,往后退开。旁边有人见势不妙,忙撇开身边缠战的故乡村民,又加入到合围王不平的战圈中来。
在他们之侧,还有着王不平的两个儿子王龙、王虎和他的徒儿赵一成,他们眼见着师傅受困,心急万分,可惜都被群狼一般的倭寇缠住了手脚,无法分身往援。
王不平虽然面对四名东瀛高手的合攻,仍是毫无惧色,抖擞精神,全力迎战。
八 荡倭
便在此时,获胜的雷鸣和风清雨杀了回来,一见场中,四名扶桑浪人合攻王不平,大怒:“无耻的倭寇,专干些以多欺少的勾当,看招!”说罢,刀剑齐至,杀入战团。
这两人是何等的武艺,又是何等的斗志高昂,那四人虽然以多欺少,但面对昔年威风八面的王不平,也不过略占上风而已,如今来了这两大高手的帮助,又如何招架得住?见这两人剑急刀猛,不由得慌了神,连忙退避。
王不平大笑:“你们来得正好!杀光这些倭寇,为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好!”众人一齐答应,斗志再增,杀向倭寇。
风清雨原是华山剑客,华山飞雨剑法讲究身法的配合,所以他的轻功造诣亦是高明,一见倭寇联手之势松动,已知他们要撤退,遂及时赶了上去,觑准其中的一个敌人,连下杀手。那对阵者正是奇幻流两高手之一的岸之戒,奇幻流的身法虽然亦高明,但此际他已心慌,身形受阻,脚下一个迟滞,便给风清雨飞驰而至的剑法困住,退走不得。只好硬起头皮,与面前这中原剑客对阵。
如今倭寇一方乱象已呈,那岸之戒武功本来就逊了风清雨半筹,此际心慌意乱,又如何能敌?脚步一乱,一个踉跄,刀法中已然错了一招。心道不妙,正慌乱间,胸口一凉,已被风清雨手中的长剑穿心而过,临死前还听到对手哈哈一笑,说了句什么,他听不懂中文,瞪着一双不甘的眼睛,惨叫一声,倒地身亡。
岸之介不懂中文,那个川口博宏却是懂的,逃跑中听得清楚,那中原剑客说的乃是:“我手中这剑,如今就叫扫倭剑,专杀你们这般残害百姓的倭寇的!”那中原剑客的话尚未说完,岸之介的惨嚎声已然传来,他不用回头看,已知自己的师弟凶多吉少了,顾不上他,保自己小命要紧,继续往前逃。
众领袖死得死,逃得逃,如今的倭寇已是兵败如山倒,那和云龙对敌的伊贺腾川也知大势已去,有心逃跑,可是对手的武当剑,在抵挡住自己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之后,已然转守为攻,他还想像刚才一般再次狂攻一番,却发现力已经不够了,这才知先前对手之所以只守不攻,不是敌不过自己,而是一种谋略,那武当剑法守势本是天下第一,更能借防守之机,消耗敌对之人的功力。伊贺腾川先前急着要吃下对手,那一轮攻势分外猛烈,可是攻得越狠,消耗越快,如今因心虚慌神,迅速成了强弩之末。别说不能攻了,就连招架也成了问题,有心随众一起逃走,却又发现对手已经如影附形地追了过来,让他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九 绝战
云龙一连串的攻势之后,伊贺腾川已然败下阵来,不过与其说他已经败在了云龙的手下,不如说他败在了自己的心中,因为打到后来,他已经不想再打了,丢下了手中的东洋刀,就此待死。云龙一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却没砍下去。
伊贺腾川道:“你何以不杀我?”云龙道:“你以为我们中国人都像你们东瀛人一般残忍好杀吗?”
伊贺腾川笑道:“你们中国人,真迂得可笑,这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我们东瀛,本土就那么一点点大,资源就那么一点点,怎能不向外边扩张?你们积弱,我们就会打过来,我们之间,永远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
云龙摇了摇头:“为何就不能友好相处呢?一定要你死我活?”伊贺腾川冷笑一下,不再言语。
雷鸣此际已结束身边的战斗,走了过来,道:“大哥,对如此恶徒何须妇人之仁?他杀了我们这么多同胞手足,血债只能血来还。”
云龙沉思半晌:“也许你说得没错,血债只能血来偿!”转头对伊贺腾川道:“你我双方的武艺,本不相高下,你知道你败在哪了吗?”
伊贺腾川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败了便是败了,说那么多作甚?”
云龙道:“败因不是你心乱,也不是我比你武功高,只是因为你们这些东瀛武士,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叫武,如此滥杀无辜,没得辱没了这一个武字,这一个剑字!”雷鸣、风清雨、王不平一起喝彩:“说得好!”
伊贺腾川摇头道:“也许你说得没错,但我们日本人,只会被打败,绝不会认错!你动手吧!”
云龙也摇了摇头,放下了剑:“那你自裁吧,我不想让你这等死不认错的武士死于我剑下!”伊贺腾川闻言,先是暴怒,然后却又叹了口气,拾起自己的刀,剖腹自尽。
四人握手,环目四望,河山无恙,家园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