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庸,几个儿女也好不到哪里去,除了大皇子,皆有癖好。
太子好杀戮,五皇子好饮酒,六皇子好熏香,九皇子好斗鹌鹑。
大公主好华服珠宝,衣裙日日换,首饰日日新,尚衣局女官夜夜赶制,叫苦连天。
二公主好男色,她所居的汀兰殿西偏殿,夜夜有男子进入,一夜能叫好几回水。
而辛玥,只不过空担了个公主头衔,算不得数。
翌日一大早,江禾煦来了揽月阁,王嬷嬷请他入内殿,辛玥躺在软榻上,已经做好了施针的准备。
江禾煦见辛玥眼皮颤抖,捏紧衣袖,安抚道:“公主不必害怕,相信臣。”
辛玥点了点头,江禾煦拿出来之前在烛火上处理过的银针看准辛玥眼部的穴位,“针入皮肤有轻微刺痛是正常的,公主放轻松。”
言语间,他将第一根银针施入。
在施第二根银针时,江禾煦问道:“公主是何感觉?”
“刺痛过后,有酸胀之感。”辛玥道。
江禾煦问完已施入第二针,“酸胀麻因人而异,都是正常的,若只有疼就是臣的针没施对,公主一定要及时告知。”
辛玥“嗯”了一声。
江禾煦继续施针,施完眼睛周围,他又在辛玥头上施了几针。施针完毕,他点燃一柱香,静静坐在一旁等待。
小灼奉上一杯茶,他呷一口放到桌上,抬眸瞧着揽月阁的内殿,心中唏嘘,这内殿比前殿更显寒酸,公主的梳妆台只有寥寥几样首饰,也不见贵重的宝石镶嵌其中,若不是精致的做工能看出是宫中之物,同宫外那些金银楼的饰品别无二致。
再看向辛月,手腕上连个玉镯都没有,不用想都知道她平日里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
按规矩来说,公主的月奉不少,能添置不少物件,三公主这般,定然是被克扣了。
不多时,香燃尽,江禾煦取下银针道:“公主有什么感觉?”
辛玥坐起身,双手敷眼,感受片刻道:“双眼周围似有暖流涌动,很舒服。”
江禾煦舒了一口气,“那就好,这方法对公主的眼疾很有作用,不到一月定然能够痊愈。”
辛玥道:“多谢江医官。”又起身喊道:“王嬷嬷。”
王嬷嬷提着一盒糕点走进来,“江医官,这是公主特意为你准备的。”
辛玥道:“一点小心意,请江医官笑纳。”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江禾煦接过食盒恭敬言道:“公主那日所言,臣记住了,公主既是真心待臣,臣也有些话要对公主说。”
“江医官请讲。”
江禾煦挎起药箱道:“微臣知晓公主的处境,也明白公主是真心想感谢微臣,只是公主自己尚且拮据,臣拿着这些心实难安,还望公主今后不再给臣钱物,多留些银子以备不时之需。”
辛玥鼻头发酸,红了眼眶,在宫中没人对她说过这些话,她忽然觉得自己对江禾煦不应该存私心,这样的人,根本不用拉拢,只需要真心以待。
“没想到,自大皇兄薨逝后,整个皇宫唯一关心我的人是江医官你。就为这一份难得的关怀,从今往后,我便视江医官为友。”
江禾煦说这些是真的怜悯辛玥,却不知辛玥看似柔弱,骨子里却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在这个尔虞我诈利益当先的后宫,实属难得。
“微臣不敢,不过从今往后,只要公主需要,微臣定随叫随到。”
语毕,两人皆有一种志同道合,意气相得之感。
江禾煦出了揽月阁,还未行至太医院,就被一宫婢拦住,“江医官,二公主请你去诊脉。”
“二公主是何症状?我好准备药箱。”江禾煦不解,二公主不似三公主,生了病为何要找他,而不找资历高的太医呢?他心中不安,但也不能推辞不去,边说边往太医院行去。
宫婢再次拦到他身前,“不用准备药箱,你跟我去就行。”
二公主可得罪不得,江禾煦只得跟着宫婢来到了汀兰殿。
行至西偏殿一处厢房前,宫婢却停了脚步,“江太医自行进去吧,二公主在里面等你呢。”
江禾煦推门而入的一刻,宫婢眼疾手快关了门,不但如此,还落了门拴。
他马上意识到不对,回头拍门,“这是干什么,快开门。”
门外无人应声,房内紫檀山水屏风后却传出了魅惑的声音,“江医官,还不进来为本公主诊脉。”
江禾煦硬着头皮往里行去,绕过屏风,他不惊呆住了。
眼前飘荡着一条条桃色薄纱,房内似是被什么笼罩着,如同身处夕阳之下,他细细瞧去,才发现,窗户上都是红色的纱帘,墙壁上燃着红烛,映衬得整个房间一片旖旎。
他倒吸了一口气,不敢再往前一步。
“你倒是往前走啊,我还在里面呢。”声音越发酥软,让他打了个颤。
江禾煦大着胆子道:“二公主若是身体无恙,微臣就先行退下了。”
“你敢!”
这一生带娇带威的喝斥,让江禾煦定在了原地。
辛璇绕过一条条薄纱来到了江禾煦眼前,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一双勾人的双眼看着他,“江医官,我们到软榻上诊脉吧。”
江禾煦活了二十年,哪里见过这阵势,眼前的女子媚眼如丝,衣物单薄,香气阵阵,玉指从他的肩头慢慢滑入他衣衫里,惹得他小腹一热。
药箱毫无征兆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无助的声响。
想他长这么大,连女子的手都没碰过,就更别说如此亲近了。
“二公主,别……”
“别什么?”辛璇笑看着他,手从他衣衫中取出,娇嗔推了他一下,复又拽着他的衣领来到了软榻前。
江禾煦只觉双腿发软不听使唤,任由二公主拽到哪,双腿便去到哪。
辛璇站上软榻,掀起了裙摆,漏出白皙的双腿,恍得江禾煦转头不敢看。
“怎么?我不好看吗?”辛璇弯腰,手指挑起他的下巴,细细端详着,“你这小太医,长得就想让人欺负,呦呦,脸红了。”她笑了起来,“这会子看着更俊了。”
江禾煦记得,他曾远远见过一次二公主,看起来端庄高傲,同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二公主,臣惶恐,二公主还是放臣走吧。”
“走?”辛璇脱去轻纱外衫,只余一肚兜,“江医官都将本公主看尽了,难道就不想留下吗?”说着拿起他的手覆在了她光滑的大腿上。
江禾煦只觉得似有一道闪电,自手指直冲头顶,让他整个人都麻了。
手止不住颤抖,他用仅有的一丝理智甩开辛璇的手,退后一步,跪地道:“二公主恕罪,微臣并无意亵渎公主。”
辛璇走下软榻,坐稳,用光着的脚勾起江禾煦的下巴,“这不是亵渎,你从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你想从小医官升任太医吗?只要你让我开心了,我下月就让你升为太医。”
江禾煦被迫抬头,无奈之下,他闭上了眼睛,“还请二公主放过微臣!”
辛璇哄得有些不耐烦,情趣这东西,适当反抗是欲拒还迎,拒不迎合就是给脸不要了。
她一脚将江禾煦踹倒在地,“想走?好啊,将本公主服侍舒服了,就让你走。”
江禾煦虽未经人事,但也是知道的,二公主说得如此露骨,他怎会不知二公主是何意。
“微臣童子之身,恐服侍不好公主。”
辛璇笑了起来,“无妨,我教你啊。”
她蹲在江禾煦对面,要为他脱去衣袍,江禾煦往后跪了跪,躲开了她即将搭上来的手。
江禾煦往后退,辛璇便往前行,直到江禾煦抵在了屏风上,屏风因移动发出刺耳的声音。
辛璇终是失了耐性,“拉不上台面的烂泥!你可要想清楚,今日出了我的门,来日再想进,可就要抽筋剥皮了!”
江禾煦害怕了,他一个小小的医官,得罪了二公主就是死路一条,师父的死因还没查出来,自己就要先去见阎王了。
可他实在不愿做违背意愿的事,也不想成为二公主的玩物。
“二公主息怒,微臣自小熟读《周礼》,今日受到的震撼太过强烈,更过不去心中礼法这道坎,还望二公主给微臣些时日。”
他也没了别的办法,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辛璇心情好了一些,她看着额间有着细密汗珠的江禾煦道:“这么说,你其实还是愿意喽。”
江禾煦咬了咬牙,捏着拳头道:“公主美若天仙,乃是沉鱼落雁之容,倾国倾城之姿,是微臣见过最美的女子。”
辛璇扭着腰笑了起来,“你这个小太医,比那些空有一身蛮力的侍卫有趣多了,也比那些穷酸书生更合我胃口。”
她虽好男色,但也知道哪些人动得,哪些人动不得,众朝臣不好拿捏,世家子弟又有太多利益纠缠,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势力的俊俏男子,拿来当玩物最好了。
喜欢了就多玩一玩,不喜欢丢掉便是。
既然这小太医让她起了兴致,就陪他多玩一玩。
辛璇站起身,从梁上拉下一道薄纱披在身上,“本公主给你三日。”
江禾煦道:“公主宽限十日如何?七日后是家母忌日,请先让微臣料理家事。”
母亲的祭日确实是七日后,但用母亲忌日作为借口,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却又别无他法。
辛璇点点头,“还是个孝子,本公主更稀罕了。准了,十日后亥时,本公主等你,滚吧。”
“妙彩,开门。”
江禾煦松了一口去,捡起不远处的药箱,对着辛璇行了一礼,匆忙转身离去,谁知走到房门口,辛璇的声音又传来,“别忘了来之前,将自己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