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
人人都是一枚棋子,她却不甘心沦落局中,誓要做个执棋之人
当一场大火结束了一切,为爱,她要复仇,步步为营!
有一天,她终于得知自己是金枝玉、盘上珠,所有都可以改变,唯一不变的,是她对他的爱......
精选片段:
雾气氤氲、人群杂沓的西都街道,小贩叫卖不休,吆喝声响;妇人对货物精挑细选,左右对比。街市上各家食铺酒馆、绸庄布店、珠宝玉器行和零碎小摊鳞次栉比,热闹纷扰。
突然,人堆里冲出一条线来,几个手里拿着棍子的打手追赶着一位白衫老者,骂骂咧咧沿街而跑。老人家浑身是伤,跌跌撞撞夺命逃路。旁边一个容颜俏丽的女子,搀扶着老人家一起疯狂跑路。
打手们吆喝着难听的话,气焰霸道嚣张地追着,扬言要这位老人和女子偿还人命,将他们绳之于法。老人家不慎摔了一跤,美貌女子也跟着趔趄了下,赶紧蹲下身焦急地搀扶老人。
女子眼中焦虑又害怕:“师父......”满脸无措,楚楚可怜。
周围观看的议论的,却没人愿意出手管这事。
老人家显然力气不济,摇摇手示意自己跑不动了:“珠儿你先走吧,别管我了!”
邪珠坚定地摇头:“师父,珠儿不会抛下你的!”
打手转眼到了跟前,邪珠奋力欲将师傅掺起,眼看两人就要被捉......
突然,街道静止了,人潮退去,吆喝叫卖的全都消失了,打手也不见了。四周一片静谧,雾气浓重了起来,慢慢逼近包裹着邪珠,身上起了丝丝凉意。
邪珠低头,师父竟然也不见了!
邪珠骇然,急切地四下找寻:“师父......师父?!师父你在哪?!”
“师父!”邪珠一声喊出口,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她正坐在一张通铺上,额头上满是汗珠。躺在她旁边睡得正熟的岳枝被她的喊声所打扰,嘴里咕哝了声,翻了个身又熟熟地睡了下去。
这显然是一间丫环房,通铺上面并排整齐地睡着许多丫头。每张铺位床头都叠放着衣物和一些私人小物件。丫环们都不过二十来岁的姑娘,严严实实躲在暖暖的被窝里,只露出白皙和因热气而泛红的脸蛋。
此时天刚放亮,微微睁眼的晨曦从窗户里钻了进来,大家都睡得熟。
邪珠理了理思绪,知道自己又做梦了,轻轻呼出一口气。这是她来玉溪茶庄的第七天了,还是时不时做梦,梦见师父,又被梦吓醒。邪珠微微难过,虽然没了睡意,仍然牵动一角棉被,钻回被窝里继续躺一会。
刚躺下没多久,屋外传来了吆喝声,“起来了起来了!大家都快起床了!”
吆喝声持续响亮。这是管事的苓婶,壮实粗健,一口大嗓门,喊起来比得过锣敲鼓打。力气又超大,单手拎得动两桶水。
她算是玉溪茶庄里的老人辈了,虽才四十多岁刚在壮年,但在茶庄里资格算老的了,父亲赵汝海是茶庄里的老技工,又娶了当年祖老太太底下的一个得力丫环当老婆,生了赵春苓,也就是现在的苓婶。苓婶属于茶庄的“自营”家奴,与茶庄各处的人都认得一些,在茶坊里也颇有威信。
苓婶在外边一吆喝,房间里的丫环们都起床了。邪珠也利索地穿衣洗漱起来,又折叠好了床被,理好了物品,匆匆出了房间,往厨房“食客厅”而去。
所谓食客厅便是下人们吃饭的厅堂。厨师早已准备好了早餐,大家排队领早点。厨房伙计们拿着大铜勺从铁锅里舀起粥盛入一只只端着的碗内,丫环伙计们端着粥,领过一块油饼、一碟小菜便各自找座位坐下享受自己的早餐。
玉溪茶庄是个大庄园,沿山而建,庄后有大片的茶园和花草种植园。庄内有东西南北四院,还有书阁、茶坊、陶器,总库房及各处散置別苑、亭院、花园不等。
庄园规模庞大,丫环们都不清楚庄内究竟有多少人,问苓婶她也说不清,她只知道自己的老父亲在陶瓷厂。每个部门有各自的食堂,大伙不在一起吃饭,否则庄园那么大,都奔往一处吃的话,估计少说也得走上半个时辰了。
光这茶坊,像邪珠这样的丫环就有四十来个人,主要负责采茶晒茶炒茶;另有做体力活和杂物,及与茶庄其余各处联络跑腿的伙计们,厨房里的厨师伙计,还有专门负责衣服器具清洗缝补的婶娘。
邪珠和岳枝正坐下吃饭,小樱也端着碗跑了过来。小樱长得娇弱可爱,招人怜惜。她几个月前采茶扭伤了腿,便临时调至婶娘们那边帮忙洗衣服。
邪珠把自己碟里的豆芽儿都挑给小樱。小樱最爱吃豆芽,心里着实喜欢邪珠和岳枝。邪珠聪明灵慧,又总照顾小樱,而岳枝大大咧咧,还会几下拳脚,胃口大,特爱说笑很是开朗。
“你们知道究竟是谁把我带进茶庄的吗?”邪珠忍不住再次问,她到现在还没闹明白是谁将她带入庄内的。
岳枝和小樱都摇摇头。岳枝咕噜喝下一口粥,咬了一口油饼拼命嚼动:“反正是个大人物,听苓婶说你那天是由李管事直接交给她的。”
小樱好奇:“那又是谁把珠儿姐姐交给李管事的呢?”
李管事是茶坊的主管事,也是整个玉溪茶庄的五大管事之一,统辖于茶庄的“管事部门”,受大管家廖必岩统领。
岳枝耸肩:“那就不知道了,只知道那天李管事去了趟大院房,就叫了两个伙计把你抬来这了。”
所谓大院房,是大管家廖必岩和五大管事平日议事和处理杂务的地方。
小樱纳闷:“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李管事把你带进来的?珠儿姐姐,你有印象吗?”
“我?”邪珠自己也不清楚,她只记得那天自己一直昏迷着,等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就在这里了,躺在苓婶的房间内,旁边就坐着苓婶和岳枝,“我也不知道......”
早餐很快结束。小樱回了洗衣房,邪珠和岳枝赶紧跟着大伙来到了晒茶场。场地上到处摆放着长的圆的大小不一的扁平竹席,伙计们已将前两天采摘的茶叶挑了出来,姑娘们拿起茶勺、簸箕,将茶叶盛出摊开在席子上,利索地忙了起来。
说不知道,那也不尽然。邪珠并非一点印象都没有。
那天她和师父遭人追赶,被逼到了河边,师父一把将自己推入河中。那些追赶的人围上,痛揍师父。而邪珠被喘急的水流冲走,眼睁睁看着师父被揍得不省人事。
邪珠被水流所包裹,动弹不得。好不容易冲到一处浅滩,她及时抓住了树干便爬上了岸。
当时她全身湿漉冰冷,把呛在嘴里的水吐出来,踉跄扶着树干起身,晃晃荡荡地出了林子,来到了宽阔的路上。她凄寒交迫、疲惫不堪,却无法停下脚步。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西都杭城对于她来说太陌生了。她从小随着师父走南闯北,做着江湖郎中的买卖勉强糊口,前几天才刚到的此地。
这会,她必须找到有人的村落,问明路后回去找师父。可眼下,她下意识地摸摸扁平的肚子,饥肠辘辘浑身乏力。
她沿着大路一直走,却始终发现不了村落的踪迹。希望渺茫的晃荡之中,她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她似乎看见一只青葱白玉的手,手指上戴着一枚精致的琥珀环。
这只美如白玉的手慢慢地伸向自己的脸,轻轻触到自己的额头。
一股淡雅怡人的兰花馨香传来,这是她最后的知觉。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上午晒了茶叶,下午将前些天晒好的茶叶在锅里烘炒干,姑娘们干得热火朝天。邪珠和岳枝还有其余两个姑娘端着簸箕,将炒好的茶叶搬至内院,待晾干了装罐子里。
从内院出来,几个人放下簸箕,绕过炒茶房的廊柱,打算去溪边洗手。
远远的,溪那边的林子里,转出红的绿的一片彩色的罗纱裙子来。原来是东院的姑娘们。
东西南北四院在整个玉溪茶庄的中心。东院住着少庄主东门离,南院是东门离的妹妹东门月,西院住着垂垂老矣常年躺在病榻上的老庄主东门鸠和他美艳年轻的小妾甘氏,北院则是东门离的堂兄东门虎。东门虎常年在外打理茶叶生意,鲜少回茶庄,只留下妻子袁氏带着一双儿女居于北院,平日安分守己也较少出来活动。
玉溪茶庄实际上的掌舵人便是少庄主。这位少庄主总是行踪不定,很少出来和人打交道。就算是玉溪茶庄里的老家奴,也很少能够见到他。庄里大大小小的事务,都交由廖必岩大管家打理。
在大管家底下,有五大管事,一是负责日常事务的韩千雪,人称“雪姑娘”,美貌能干,深得廖管家信赖。所有的奴仆分配差遣调用,及庄里日常工作开支维护都交由韩千雪打理。
其余有负责茶坊的管事李平,负责陶器制作与管理的钟春林及负责账房的米秀。
第五个最为特别,听说少庄主有支暗枭卫队,不仅负责护送茶行船运、陆运买卖的安全,还兼着茶庄侍卫、护院的训练管理。这些侍卫护院的首领便是左朝风,忠心追随在他的主子身边,跟他的主子一样行踪不定。
当然最神秘的莫过于玉溪茶庄的少庄主东门离了。听见过他的人说,他貌美如玉,洁然清俊,有如谪仙般温润舒适。才二十刚出头的年纪,就把整个玉溪茶庄和茶行的买卖管理得井井有条,在一众管家管事中竖立了自己的威望。
他长得如水中玉莲,却不肯移出金池半部,始终闭在东院内,害得思春的丫环们想一睹玉颜都不可得。东院内的丫环们也少与其它几院接触,直接由雪姑娘管理。
话说回来,林子那边着五颜六色纱裙的上婢,正是在四院里伺候的丫环们。她们款步涟漪,谈笑风声,钗镮轻摇。这边的几个姑娘眼里满是艳羡之色。
“哇,她们穿的衣服真好看!”田儿忍不住瞪大羡慕的双眼。
小桃白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去找雪姑娘求情啊,说你也想去四院里伺候主子,哪怕伺候不到少庄主和甘夫人,去伺候伺候小姐和袁夫人也是好的呀。”
田儿细细想了想:“少庄主......不指望了,甘夫人好厉害,听说对奴婢们很凶呢!袁夫人太安静了,北院里冷清清的,要是能伺候小姐就好了,小姐琴棋书画样样了得,我听上次跑去南院办差事的蝈蝈说,南院里有处荷花池望月亭,小姐正带着南院的姐姐们奏琴舞曲,好不热闹!”
小桃鄙夷:“你想到哪去了,难不成还真要去求雪姑娘啊?你见得到她吗?恐怕还没到人家跟前就被赶走了吧!”
田儿不高兴地嘟嘴:“想想不行啊。”
岳枝不耐烦:“好了好了,啰里八嗦,跳舞有什么好玩的,女人真烦!”
邪珠不语,只笑笑。四院里的生活,哪是她们能去想的?何况这也不是她想要的,和师父走南闯北无拘无束惯了,做再上乘的婢女,终归也只是奴仆。
不想了,眼下她要做的就是安安分分在茶坊里做事,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再找机会打听师父的下落。若是她办事得力,说不准还可以求苓婶帮忙,出去找寻师父的下落。甚或苓婶向李管事求情,动用茶坊的伙计帮着一起去找呢。
想多了,邪珠摇摇头,赶紧蹲下身将双手往溪水里一沉,溪水清澈温润,这里水质果然好,当得起玉溪之名。
那一片轻柔的罗纱已袅袅娜娜移至溪的这边,苓婶不知什么时候已出来,乐呵呵地迎上那群姑娘。
为首的一位着紫色软裙,裙摆摇曳,外罩透明薄纱,婀娜婉约,带点媚态的瓜子脸,笑靥如花。只见苓婶与她熟络又客气地说着什么,两人似乎很熟。
邪珠刚想问问这位是什么来头,田儿已开了腔,“原来是南院的紫姑娘。”
邪珠压低声音,悄悄问岳枝:“紫姑娘是谁?”
岳枝却不避忌,晃了下脑袋直接说:“小姐身边的红人,南院里头,姐姐们都听她的。”
聊起这些话题,田儿兴致冲冲:“是呀,紫姑娘可能耐着呢,有时候她连雪姑娘都不让。”
小桃接了话茬:“那是,虽然按规矩紫姑娘应该归雪姑娘管,可实际上紫姑娘只听小姐的,南院里里外外的事,小姐又不管,都是紫姑娘说了算,有小姐这个靠山,她还有什么避忌的?”
韩千雪身为五大管事之一,料理着茶庄上下的所有事务,处事公正却不容情面,雷厉风行。这个紫姑娘敢不听韩千雪,除了有些能力外,确实归咎于她是小姐的亲信了。小姐虽然不管琐碎事务,但她却可以拿了鸡毛当令箭,借着小姐身边人的名头行使一些特殊的权力。
不过,邪珠对这些事毫无兴趣,她想着的便是努力做事,早日找到师父。四个人洗罢手又回了院内。
中午吃过饭,岳枝与大伙都躺在通铺上小憩一会。邪珠独自出了内院,来到溪边的林子里。
这片林子称作溪林,它的一角刚好隔在茶山和玉溪之间。当然它剩余的大半部分延伸出去很远,蜿蜒至山麓间,望不到尽头。
邪珠喜欢来林子里,这里清净无拘无束,有自己闲适的空间。除此,她总能在这里找到一些制作香囊用的药草。长年累月与师父上山下水采集草药行医,对于药草她还是了解一些的。
茶坊依山傍水气候宜人,空气偏湿润,下雨天房间各处比较潮湿。邪珠采了车前草和龙胆草晒干了缝制香袋,可以去湿驱虫,再加点野菊花瓣,令香袋闻起来清新怡人,放在床头或衣物包裹里,舒适又清香,感觉再好不过了。
如此在草丛里扒拉着,邪珠突然发现一样小物件,捡起来一看,是一只檀香木刻的精巧小坠子,不晓得是用做什么的。
邪珠左右张望番,四下里无人,平日林子这边也没人过来,茶坊里除了她其余姑娘也不会来这里,她们既怕虫子又怕蛇。
那这个坠子是谁掉的呢?邪珠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暗香沉郁却不浓烈,是上等的檀香木。看来这物件价值不低呢。仔细看,小坠子被雕刻成一朵花的模样,坠子底下刻了个字,因年深日久触摸之故,字迹显得模糊已无法辨认。
究竟是谁掉的呢?邪珠想了想,不可能是一般的下人,一克檀香木要半吊钱,这坠子少说有两克左右,约等于一两白银。一两白银是一千个铜板,一个铜板能买到半斤大米了。这一两白银可是苓婶半个月的俸禄,茶坊里没人舍得买。
那是谁的呢?还有谁来过这片林子?邪珠突然想到了上午那群绮丽的罗纱,还有为首的那位姿色红润、笑靥如花的紫姑娘。莫非是她们掉的?有可能吧,不过也不能断定。邪珠想了想,打算先将坠子收起来,等日后再作询问。
采集完药草刚跨入内院,便听见苓婶招呼:“跟我来一下。”
邪珠不知何事,只跟着苓婶来了她的房间。苓婶从床柜旁的抽屉里取出一只木盒,递给邪珠:“拿去给南院的紫姑娘。”
邪珠愣了会:“我?”
苓婶左右瞧瞧:“这屋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邪珠立马回了状态,接过木盒:“嗯,好的......那个,南院在哪呢?”
苓婶一笑:“自个问去,既然在茶庄做事,这庄里东楼西院的,总要弄个明白。”
邪珠:“好的......我刚来这里没几天,慢慢会熟悉的。”
苓婶:“没什么早来迟来的,能者多劳,我看你是个懂事能干的姑娘,只要你好好做,你婶子我会照顾你的,去吧!”
“好的!”邪珠乖乖地应承下来,端着木盒子正准备出去,又忍不住好奇问道,“苓婶,这盒子里什么东西?”
苓婶嗓音洪亮:“你听好了啊,往后上边要的东西,尽量少过问,不该你管的事别管,你只要做好你的份内活就可以了。”
邪珠意识到自己失礼,忙表示歉意:“好的,知道了!”
苓婶:“婶子也是为你们考虑,我就说一个通理,是教你安身立命的道理,也不是这个问不得,盒子里是小姐要的茶叶,你拿去给紫姑娘就是了。”
邪珠忙不迭点头:“好的!”
苓婶拿起桌上杯子里的水,咕嘟喝了一口,挥挥手:“快去快去!”
出了苓婶房间,邪珠便去找了岳枝,把她推醒,问她南院怎么走。岳枝很是诧异:“你去南院干什么?”
邪珠立刻捂住岳枝的嘴,将她拉出房间,简单说了说苓婶吩咐她去送个木盒的事。岳枝抓抓脑袋,她也不是很清楚,平时三姑六婆的唠嗑她也鲜少参与,便又通过田儿找来了杂物伙计蝈蝈,只有他去过南院,让他帮忙领着去。
“叫我帮这个忙有什么好处呢?”蝈蝈是个瘦弱年轻的伙计,长得一脸无害的样子,因为大家请他帮忙,显得有些得意。
田儿跳起来一拍他的脑袋,“你说呢,姐姐请你帮忙是瞧得起你,瞧你细胳膊细腿的,除了跑跑腿还有啥用处?还有脸提要求?”
蝈蝈脸儿通红,摸摸被敲的脑袋:“不就是开个玩笑吗?”
邪珠笑笑:“蝈蝈帮邪珠的忙,改天邪珠送个香袋给你。”
蝈蝈:“真的哇?”
“别!”田儿可不依,揪揪蝈蝈的头发:“看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这毛毛堆里能爬出虫子来,邪珠的香袋哪是你配拿的?”
岳枝不耐烦:“快别啰嗦了,谁耽误了邪珠的事,我跟谁过不去!”
“好好好,走走!”蝈蝈被田儿数落的,赶紧脱了身。
邪珠倒是明白,田儿虽是数落蝈蝈,其实对他挺亲昵的。
邪珠随蝈蝈七拐八拐绕过一幢幢院落又经过一处处亭台花园,才到了南院。经过门口的小厮通报,由一个上婢引了进去。
南院里廊柱窗格装饰华丽,花丛茂盛,珠帘清脆,四下里姑娘们或倚着廊角炖银耳汤,或围着假山唠嗑闲聊,或提着水壶浇花,锦绣繁华好不热闹。
出了前院,经过一片荷塘,又踏过一只木桥,便到了后院门口。前头领路的姑娘吩咐邪珠:“在这等着吧!”
邪珠应了一声,便见她进了后院。
远远的荷塘那边有一只亭子在水上,架着长廊一直往池边沿伸。因离得远,又有如黛丛林做背景,水雾弥漫,显得池中的亭子飘渺不定,亭角微翘,矜持又孤高。
这便是传说中的荷花池望月亭吗?好一处美景啊。
邪珠正自感慨,脚步声响起,几个姑娘围着昨天的紫姑娘,华丽热闹地出来了。紫姑娘娇俏的脸蛋轻轻一扬,美眸流转,顾盼生光:“东西呢?”
邪珠将木盒双手呈上:“苓婶吩咐交来给紫姑娘的。”
紫姑娘接过木盒子,打开看了眼,复又合上:“可以了,回去吧!”
邪珠微微一鞠:“是!”
紫姑娘正待转身回后院,邪珠突然想起了捡到的坠子,便开口:“等等!”
紫姑娘转过身,盯着邪珠:“怎么了?”
邪珠本想问捡到的檀香木坠子的事,微一踌躇,还是打算不开口,“没、没什么......就是问一下,回去了怎么回复苓婶。”
“就说我收下了。”
“好。”邪珠连忙应了。
这么一来,倒是让紫姑娘多看了眼邪珠,眼珠子滴溜溜上下瞄了通,“叫什么名字?”
邪珠稍稍抬头,“邪珠。”
“看你长得倒干净,脑瓜子也细致,是个能干人。”抛下这一句话,紫姑娘再不多瞧邪珠一眼,领着一众姑娘离去。原先领路的姑娘又将邪珠带往前院。
不该自己管的事别管,这坠子还不定谁的呢,冒冒失问出口,指不定招来一通骂,何必给自己惹事,等以后慢慢打听吧。如此想着,邪珠便跟着来到了前院,那些个唠嗑煨汤的丫环们皆散去了,可能去做别的事了。转过廊柱一角,穿过花丛,一阵风来,带来一丝馨香的兰花味道。
温润幽香,是了,淡雅的兰花香味!邪珠一怔,慌忙四下找寻,花丛里没有兰花,廊柱上也没有兰花盆,许是从廊柱拐角那边传来的。
邪珠下意识转过廊角想往另一边张望,身后的姑娘急切地责怪起来:“哎呀你干什么呀!东张西望的,还不快走!”
邪珠立马反映过来自己失态了,赶紧跟上脚步。
姑娘鄙夷地朝邪珠白了一眼,许是看她一副张来望去的模样,以为她没见过什么世面:“干什么呀看来看去的,我可没功夫陪你瞎逛,今晚上院子里可有得忙了。”
邪珠本想问晚上南院要忙什么,不过终是没问出口。压根不关自己的事,问什么问呢?
带路的姑娘心急火燎地将邪珠带往门外,邪珠却有一丝莫名的不舍,许是因为那一抹稍纵即逝的淡雅兰香?
踏出南院的最后一步时,邪珠转回头,往远处廊角那边留恋地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