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牛士 今日报道

“人是精神动物，当有了精神支撑的时候，你的毅力就会非常强大。”《星空下的对话》再次开启，搜狐创始人、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物理学博士张朝阳与御风集团董事长、万通集团创始人、法学博士冯仑简短地向大家打招呼，随后一起围炉煮茶，分享创业故事、探讨时代机遇与人生选择。

作为互联网和房地产行业的“前浪”，他们未曾停下脚步，穿越周期持续攀登，在步入“后浪”时代，依旧在不断拓宽人生边界。冯仑认为被称前浪并不可悲，关键是怎样转换成后浪，跟时代要有衔接，要了解当下的变化。张朝阳再次强调生命不息折腾不止，“我们是前浪，但是正在努力做后浪，一定要折腾。”始于2022年夏天，《星空下的对话》栏目作为搜狐视频知识直播的代表IP，在发起人张朝阳的牵头下，与各行业领袖和跨界先锋对谈，已经先后与俞敏洪、周鸿祎、彭凯平、陆川、曹德旺、冯仑等展开了对话。

以下为张朝阳、冯仑对谈的精彩观点。

聊网红经济：城市热跟镜头时代有关

主持人：今年冬天哈尔滨旅游特别火，搜狐视频上围绕“哈尔滨”出现了很多热门梗，比如“南方小土豆”、“尔滨你让我感到陌生”等等，如何看待现在网络对于文旅的赋能？

冯仑：确实有几个城市最近比较火，比如去年的淄博烧烤，今年的哈尔滨。去年的淄博给文旅打了个样，搞这些活动既需要提前策划和也需要组织配合，我觉得哈尔滨多少吸收了淄博的一些做法，政府摆出了很诚意的姿态。

张朝阳：这两年文旅确实非常发达。往年冬天，北方人都喜欢去南方比如海南三亚等地方旅游，但是今年哈尔滨打败了三亚，我觉得是因为我们处在一个自媒体短视频时代，好像现在大家很多都是为了镜头而生，现在镜头语言非常重要，很多自媒体人都是想通过镜头来传播表达。哈尔滨的冰雪大世界，每年的镜头感都非常好看，是冬天比较受欢迎的网红打卡地，包括在东北的一些体验项目都很有吸引力。

冯仑：朝阳说得对，主要是为了镜头，比如现在哈尔滨的小土豆都穿一样的衣服，听说还有广西来的小砂糖橘，拍出来的每个镜头都很好看好传播。

张朝阳：任何一个镜头语言的表达，都可能因为自媒体的火爆而突然爆火。现在这个时代，你在说任何话的时候，你的任何表情、任何动作都有可能成为一个焦点，比如黄老师的挖呀挖，风马牛现在也很火。

冯仑：现在每个人都有手机，镜头语言被指数级放大，相当于所有人都在帮着传播。这个传播效应太快了，不像以前，虽然每年电视台都在播，但传播效应不大。

张朝阳：哈尔滨热跟镜头时代有关系。

冯仑：还跟通信交通有关系，现在太快了，从北京到哈尔滨只需要3个多小时，下午出发晚上就到了。张朝阳：随着整个交通和资讯的发达，包括全球化进程的加速。地球现在变得非常小了。

主持人：网红经济时代，听说之前冯总有组织一些大佬找董宇辉学习网红经济，有什么心得体会？

冯仑：老俞（俞敏洪）这几年转型还是很成功的，董宇辉跟大家的交流，让我挺感动的。主要有两个点，第一，老俞很诚实，且坚持自己的理想，是一个具备很大人文情怀的创业者，不单是为了赚钱。所以他处理问题特别简单，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坚守这个价值观，也让很多复杂的事情变得很简单，不像外界的种种揣测，对于老俞来说，他跟董宇辉之间简单坦荡。东方甄选去年卖了100多亿，其中有将近10亿的利润，但老俞在东方甄选没有任何股份。在整个上市公司也仅有11%的股份，但他在发自内心拼尽全力带领新东方转型。心打开了，跟大家相处非常容易。第二，董宇辉本身跟老俞的价值观一脉相承，他们之间相处非常真诚，不像外界猜测那样，看两口子吵架以为要离婚，结果人家只是调情。

张朝阳：组织团队去学习网红经济，这个行为非常正确，我们真的进入了网红时代。时代在变化，因为视频、社交自媒体的崛起，现在董宇辉、李佳琦、李子柒一个人的品牌效应等于一个兵团的战斗力。每个人在工作的时候，都应该思考一下网红经济时代你的竞争力在哪儿，是不是要改变一下工作方式。

冯仑：有点像最近讲的超级个体、超级战士，一个人的能量，现在在战场上单兵能量超过过去一个连。

张朝阳：从数学物理角度来讲是非线性系统，一个10亿人或者8亿人的互联网用户群，一件事产生之后，是以“人群”为单位传播开来，且不是线性叠加，是非线性的聚合。一旦某个人群之间产生互动，又带动与其它群体的互动，进而产生更多互动，是爆炸性指数级的传播效应。短短几个小时之内，一个事件就能被发酵成很巨大的事情，网红自媒体时代没有小事情，在营销宣传方面，这一点非常值得研究。

聊演讲技巧：关注内容，不必追求流畅和技巧

主持人：现在很多年轻人都意识到口才对于年轻创业者很重要，如何能够提升自己的表达能力？有什么建议给大家？

张朝阳：上次专门讨论过如何演讲，风马牛是热点话题。

冯仑：说话这件事应该是“发乎心止于礼”。“发乎心”是出于真诚才要说话，不能故意去找话或挖坑让人跳。所谓“止乎礼”，是对长辈、小辈说话都要有规则。千万不要把说话当成技巧，天天去高谈。说话要按照正常规则、道德规范表达，千万不敢角色错乱，也不能滔滔不绝，不一定就是真诚。我和Charles认识很多年，我们之间说话也不需要滔滔不绝，有什么事情表达什么。

张朝阳：对于各种成功学鸡汤中提到的如何演讲部分，关于内容和形式，内容更重要。很多年前，美国某所大学的一个研究表明，人越是有知识，对很多问题想得越多，可能说话越不连贯。当他在表达的时候，一个概念会引发脑子里出现很多想法，如何筛选并将其准确表达出来需要一些时间，就会导致说话磕磕绊绊演讲停顿。反倒演讲起来非常流畅的人，他可能说了一大段话，但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当你不去追求演讲流畅性和技巧的时候，会更关注内容，那么你讲述的东西，包括语音语气都会非常真实，不戴任何面具。

冯仑：真诚是一种力量，所谓，人狠话不多。就算你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别人感觉不到真诚，说再多也没用。

主持人：Charles对于自己过去的一年有什么收获和感悟？

张朝阳：人们大宗消费少了，省出来的零花钱多了，大量时间花费在了网络游戏、追剧上，很多人不出远门了，跑去淄博吃烧烤。作为互联网产业，我们为消费者提供网络游戏和网络剧，来供大家低成本上网娱乐，这一年搜狐发展得还可以，在缓慢地增长，另外，我的英语课和物理课属于半兴趣和公益性质，也半为公司，为搜狐视频也带来了一些流量。去年，我应该有200多场英语课直播和七八十场物理直播，物理直播研究了很多问题，从量子力学研究到相对论。年末，我通过研究式学习，从零开始学习拿下了广义相对论。总的来说，2023年过得还是挺充实，每天工作时间都很长。

冯仑：（Charles）有两个让我印象特别深刻也特别钦佩的地方，一是他博士毕业这么多年，还能非常连贯地讲出这些知识点，而且讲得都是很前沿的事。二是他教给我一套非常棒的研究式学习方法，后来我也推广给了周围的朋友。这个学习方法非常值得借鉴，成年人在已经受过很好教育的情况下，如何持续进行研究式学习。

张朝阳：研究式学习的好处是通过不断提问来解决这个问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寻找一些知识积累，而不是单独单线把这个书读通。为了给别人讲清楚，自己首先需要想清楚，进一步加深了自我学习。此外，还得加上碎片化学习，别指望一下就懂，没懂的那一部分先放着。以碎片化学习的形式循序渐进，好比我们去逛一个城市，别指望一来就对街道的每个商店都了解，多逛几次，每次都了解一些，待上一个月，对城里就了如指掌了。

冯仑：对于受过很好教育的年轻人来说，一定要记住碎片化学习，不要不屑一顾。

聊现代年轻人“发疯文学”：情绪产生了，不要惊慌

主持人：现在00后流行“发疯文学”整顿职场，如何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人？

冯仑：情绪稳定不一定是好事，正常人不需要去追求情绪稳定，情绪正常即可，喜怒哀乐任由发心，该做什么做什么。现在媒体喜欢夸大其词把一个小情绪无限放大，年轻人更看重自我，所以表达更直接个性更张扬。而年纪偏大的人会顾忌别人的眼光，会选择沉默是金。这是一个成长的过程，没有年轻人的整顿就没有未来，到现在我也不是看什么都顺眼，但是我摸索出一些规律，能逐渐地在适应中改变它，又改变中不断提升自我。

张朝阳：从心理学角度看，人产生各种情绪是正常的，产生情绪和想法是大脑最强的功能。当情绪产生的时候不要惊慌，让它待着不用理会，做你该做的事情，做着做着你会发现最后这个情绪就没了，这是一种行为心理学的应对方法。

冯仑：人在社会当中总会产生各种情绪，过去我们叫喜怒哀乐悲恐惊七情六欲，所以在受到外部刺激的时候千万不要追求稳定，情绪需要正常释放。

张朝阳：对，不要去解决情绪。如果觉得情绪不好了，比如特别焦虑、恐惧、担心一件事情的时候，就让它担心待着，但是手头的事不要停下来，不要发明一些新的行动去解决这个情绪，一解决情绪，情绪就会放大。

冯仑：情绪在寺庙在监狱最稳定，一个是强制性管，一个是内敛自己把持。反之，在学校最不稳定，因为大家都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年轻人，正常健康的社会是该表达就表达。

张朝阳：再举个例子，当演讲的时候，别去理会紧张，要理会紧张的话就会越来越紧张。你要集中关注要讲的内容，表达清楚，而且要从心底觉得这个内容讲出来是很神圣有意义的一件事。

冯仑：人的情绪往往是根据别人的眼光和评价而波动，演讲的时候一旦有了表达自我的强大定力，情绪自然就稳定了。

主持人：很多刚刚工作的年轻人会时常感到很疲惫，该如何缓解焦虑带来的感受？

冯仑：我其实不感到疲惫。很多时候我们会因为一些困惑没有得到解释，从而导致心累进而带来疲劳，但我对所有事都有解释，尤其是我到了50岁以后，对身边绝大多数事情都有一套合理解释，能解释得通我就没有痛苦。解压就是要不断地向内心找解释。

张朝阳：人做一件事的时候，爆发出的力量是巨大的，当一个人劳累或者受苦的时候，他知道为什么受苦，忍受力将是巨大的。也就是说，如果我们只是定一个简单的目标或只是在功利思想下活着，那就比较累。所以还是要树立价值观找到意义，人是精神动物，当有了精神支撑的时候，你的毅力就会非常强大。

冯仑：Charles说的这个是对的，我小时候每天挤公共汽车都觉得很开心，每次都会幻想以后像大人一样上班的场景，看到的都是希望。如果当时没有这个意识，感觉到的都是辛苦和负担。所以，人的认知、价值观都会让你释怀缓释。

张朝阳：人要充满希望。

主持人：如何看待前浪和后浪的关系，自己属于前浪还是后浪？

冯仑：成为前浪并不是一个可悲的事，至少说明曾经在前面走过，应该思考的是如何从前浪转换成时代的后浪。前浪如果待在原地不动，就逐渐牺牲了。但如果转变成后浪，需要不断学习跟时代和后浪们进行衔接，特别是词汇上的衔接，现在每天都有很多新词出现，不断吸收新鲜词汇，就能了解当下变化，跟上时代步伐。

张朝阳：我们是前浪，但是正在努力做后浪。生命不息折腾不止，一定要折腾，一定要做事情，一定要在船头。

冯仑：既是前浪又是后浪，用想象力改变一些东西，是后浪。但同时，你又可能是引领，所以又是前浪。

聊创业：直播带货是非常好的机会

主持人：“人生就是一个旷野，不要拘泥于一个职业一种选择或者一个很绝对正确的人生。”如何看待这个观点？

冯仑：其实人生不能设计具体到每天干什么，人生是由价值观引导、梦想激励，靠些许的成功安慰自己不停往前走，在这个过程中会有一些岔路，但是不会偏离主航道。就像Charles说，以前拿文字说话，后来拿声音说话，现在拿视频说话。我们只是学会在每个时代的说话方式，顺应这个时代，把话说好。我一直觉得平常心、正常说话、把话说好，才是当下活的正常状态。

张朝阳：首先要有格局，年轻人要大量地吸收信息，做一个知识丰富的人，学习的知识跨度知道得足够多，会让人的思维比较开阔和比较有格局。这种情况下，自己也不会盲目随大流，因为知识特别丰富，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如果知识不够丰富，很容易道听途说盲目跟风，容易上当受骗。其次，是要思考，要多问问题，寻找你内心的冲动，然后下决心去做。人生确实不是设计出来的，需要在积累充分的知识同时，扪心自问，什么是最重要的。

主持人：出现另外一个问题，大家在思考我到底应该去做我想做的还是我应该做的？

张朝阳：现在很多年轻人的长辈都是60后、70后，很多人自己这辈子还没搞清楚，听父母的不一定就对。可以从两方面判断，一方面要有冲动、激情、热情，另一方面因为你知识非常丰富，所以你会非常理智客观地知道机会在哪儿。

冯仑：今天能看到的干大事的人大部分都是不听话的人。人分为两种，95%的人在过日子讨生活，留下的5%在想着如何创造生活、改变命运、不断做探索。成年人通常会告诉你，应该选择大多数人的生活。但我觉得千万别听大人说的唯一功利选择，比如先上班巴结领导多挣钱，这是成人世界给你的规划，我认为没有道理也没有前途。30岁以前可以犯任何错误，一定要犯错误，只有通过不断地试错才能找到内心真正想做的事情。

主持人：创业机遇是有的，但是自己的能力能不能胜任？是什么信念支撑二位坚持下来并赚到第一桶金？

冯仑：自我激励和解决问题，二者缺一不可。任何创业者的第一桶金肯定是先有事再找钱，最后把人弄好。在这种情况下，首先要解决问题的能力，不能惧怕问题，然后想办法解决问题，只有这样才能走出第一步，获得第一桶金。

张朝阳：创业者既可以是在一个公司的部门创业，也可以自己独立创业，整个创业过程，经常会像一种麻醉剂让他勇往直前，在枪林弹雨往前冲，子弹打过来也不觉得疼。因为充满希望，当特别兴奋特别激动充满希望的时候，会更加倾向于正向思考。所以保持希望很重要，它会给你勇往直前的正反馈，在别人看来你可能有点疯，过于自信，但创业真的需要这样。

冯仑：创业每天做的是拆弹部队的事，在很多风险当中找到希望，找到生路，然后把这个雷拆了，拆了就成了，能往前走一步。有些雷是明的，有些雷可能是暗的，拆弹就是克服危险工作困难的过程。

主持人：当前环境下，年轻人还适合创业吗？

冯仑：我认为还是适合，现在创业跟以前不一样，以前创业业余选手多。现在专业选手多，但是创业的门槛要求也比原来更高了。

张朝阳：更具体的话，年轻人适合在互联网领域创业，年轻人最懂互联网，互联网也提供了大量的机会。当下，直播带货是非常好的机会，在互联网上做别的内容也是机会。

主持人：直播带货发展到当前的阶段，未来会不会有更好或更新的发展方向？

冯仑：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深入渗透，会对直播电商带来非常大影响，快速将个体化的需求和供给匹配，更好地提高效率，更快更方便地满足消费者需求。

张朝阳：虽说人工智能是高科技风口，长远来说，确实是科技主导一切，但短期来说，别什么风口都跟。主持人：过去一年MBTI很火，“i”人和“e”人，哪个更适合创业？

冯仑：我认为并不绝对，成功的人这两种性格的人都有。“i”人会在不经意的地方慢慢积累自身优势，等被看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很成功了。“e”人是属于干事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也许会成功，但也许过一段就过去了，两种性格表达的方式不一样。另外，在一件事开头的时候，“e”人在组织资源提高曝光度上比较有优势，有的人做公关都比较好，但在比拼耐力、以及如何持久性把一件产品做好的层面上，“i”人就比较有优势，各有所长。

张朝阳：我觉得创业成不成功不能按“i”人还是“e”人来归类。人的性格是可以改变的，“i”人也可以转化成“e”人。

聊对2024年的展望：保持希望

主持人：对于2024年经济发展趋势有什么看法？

张朝阳：中国人特别勤奋，未来在一些产业还是很有希望的，比如直播带货，文化产业、互联网产业。直播带货带动了很多行业的发展，新能源汽车行销世界，未来极有可能会在某些领域出现惊喜和亮色，总的来说，还是保持希望，well the hope。

冯仑：房地产行业主要是要过坎，行有行规，传统的开发要减量，商业不动产部分要增加，特别是物流仓储、大健康的房地产增加资产管理业务、运营的业务会更多一点，这些都是很大的机会。“过坎”不等于掉坑里，往上走的时候也要过坎，我对整个行业发展和经济还是有很强大的自信，对未来充满期待。

主持人：对于2024年，有哪些挑战？

张朝阳：2024年，我还是希望把搜狐视频做起来，希望我对于广义相对论的理解能够达到更加深刻的地步。在充满希望的2024年，我要摩拳擦掌，再继续大干一场。

冯仑：跨年物理演讲简直出乎意料。以后给跨年增加了多一个选择，多了比科普高级，更研究性探讨性的知识传播节目。展望2024年，我今年计划要跟远大张跃建一个1000米高的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