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阵》:彭于晏与细狗的故事,原来不只会发生在健身房

师傅肘子 2024-10-17 11:23:18

彭于晏与细狗的故事,乍一听还以为会发生在健身房,结果却发生在一个西北小镇。而彭于晏演的是这个小镇上的土著,属于是彭于晏西北分宴,那方言演出就成了第一道障碍。管虎导演的策略就是让他多骑机车,少讲机车。全程只有零星几句台词,并且是以一种发虚的状态说出来的,不看字幕都听不大清他说啥。当然这不是舞台剧,二郎这个角色的设定是刚出狱的边缘人,给了他不说话的理由,台词在这种风格的电影里并不是最重要的。

看《狗阵》的预告片,就已经能预想到影片会如何运用符号,就是把狗与人的处境联系在一起。正片确实跟预想的差不多。比如开头大巴翻车后重新出发,二郎不上车,而是跟着车在后面走路,此时的大远景就有许多野狗在走,二郎与野狗的地位就此画上了等号。在这个阶段他虽然远离人群,却并未找到自我,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可以是这群野狗里面的任意一只,属于群像中的一个局部。

后面他看到悬赏通知,去抓细狗,结果被咬,疼痛反而让他感受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为了验证自己是否得了狂犬病,他跟细狗一起隔离,同吃同住。逐渐将他从群体形象中单独抽离出来,变成一个具体的、鲜活的人。抓细狗、拿赏金实际上是一个进入集体的过程,就像进了工厂,穿了制服,与流水线上的零件无异。后面二郎真的进入集体了,成了打狗队的一员,但这时他已经完成自我觉醒,生出了反骨,于是变成打狗队的叛徒,那些被强行纳入系统的狗他能放多少就放多少。

二郎与细狗,很容易让人想到二郎神与哮天犬,也不知道主创是不是有意取这个名字,增加英雄主义的感觉。不过个人觉得这样的联想意义不大。在流行的故事版本里二郎神隶属于某个层级分明的组织,也就是天庭。但论叛逆的话,还得是那只当了弼马温的吗喽,把马都放跑了,这位反而更像《狗阵》里的二郎。对了,彭于晏还真演过悟空,你说巧不巧。

另外二郎和肚皮舞表演者葡萄的故事,又让我想到那个姓武的二郎,葡萄本身有一段已经没剩多少实质意义的感情,然后又主动靠近二郎。但这段故事拍得太浅,还不如不拍。如果我们把视角拉远一点,远到可以看见正片开始之前的那部分,我们就会发现那次狂犬病隔离,并不是二郎的第一次隔离。他被关进监狱也相当于一次隔离,跟小镇这个微型系统切断了联系。隔离期间他也与另一个相同命运的个体建立了友谊,就是周游演的那个厨子,这也是一个二郎与细狗的故事。

二郎的同辈人,只有厨子才愿意跟他平等相处。这里倒不必按照字面意思,去理解成只有一起坐过牢才能处出真感情,重点是与主流社会的分隔。不妨把视角再拉远一点,看到这个故事更久远之前的部分,也就是二郎的父辈那个时代。二郎出狱后,有几个跟他父亲同辈的叔叔对他还不错。其中一个讲的好像是上海话(我也不大确定,反正听着像吴方言),他们应该是当年被派过来支援三线建设的。这类人群很容易陷入一个困境。

就是本地人拿他们当城里人,回到城里又被当成乡下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外来者。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隔离?于是一起隔离的人之间也相互扶持,依旧是二郎与细狗的模式。想到这一层,再搭配影片中那些拍荒漠的远景横移镜头,就更加能感受到这些人是时代洪流中的一粒沙子,被冲到一个荒凉的地方,就此沉积下来。二郎的父亲也有与之对应动物,就是那只老虎,那老虎是只东北虎,结果被运到西北来,关在一个笼子里,正好可以用导演的名字来概括,管虎,管虎,这虎被管住了。

还有老骆驼就更明显了,名字就是动物,屠户家的蛇有两种形态,一种会咬人,然后让人中毒,另一种可以拿来泡酒,这就变成了药。伤人与帮人,也对应了屠户对二郎前后两种不同的态度。当然这几个动物符号就是刚才讲的那种,完全在预料之中,稍微直白了点。还有一些比较隐晦的,就是奥运和日食,开头不久新闻旁白曾提到,因为日食是临近奥运发生的,人们把这次日食称为“奥运日食“。奥运和日食就像人与狗一样,被放在对等的位置。

二者有一个相同的地方,就是他们都离小镇很远,但居民们都有很强的参与感。集体意识越强,就越能获得参与的快感。再回过头来看二郎的父辈,他们因为一个集体理想来到这里,后来又因为资源涌进大城市,他们就像野狗一样被遗弃。而如今小镇也要进行现代化改造,野狗又要被赶走,与之对应的是旧屋被推倒。这场改造也是一次奥运,或一次日食。集体意识强的话,打狗也会更积极一点。

二郎需要面对两种选择,要么打狗,要么当狗。他本来选择打狗的时候偷偷放狗,但这样无法长久。最终他选择了一次非常英雄主义的告别,告别了父辈的包袱,也告别了自己在这里留下的痕迹。从这个角度看,细狗的死是必然的。离别必然带来愁绪,最后二郎的墨镜底下飘出来的眼泪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他身后的狗崽又为他保留了一点曙光。

不知道这曙光是不是管虎为自己而留的。4年前他和郭帆还有路阳组成了一个狗阵,参与到一波集体创作浪潮中去。这么做的人也不只他们三个,像邱礼涛这种就属于打狗的时候偷偷放狗。那么《狗阵》是否也是管虎对以往创作思路的一次告别呢?那种英雄主义究竟是一次自high的幻想,还是会真正照进现实?可能就要在管虎接下来的作品里寻找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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