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皇后娇娇滴滴,每晚都抱着皇帝不撒手,“皇上不要走,我怕怕,嘤嘤嘤
翌日无早朝,年轻的帝王昨夜在御书房待了一宿,据说是因着皇后娘娘又惹怒了帝王,但究竟是如何将帝王气的在御书房待了一整夜,这就无人知晓了。
不过,饶是这几日帝王的脾气反复无常,未央宫里的那位仍旧稳坐如山。
御书房内,傅恒泽携一李姓神医求见,并言明了来意,“臣举荐李神医给皇后娘娘医治,皇上为何不同意?”
他气度雅致,天生温润如玉,但又锋芒毕露,如同已经长出獠牙的猎豹。
萧昱谨方才一口回绝,他不愿意让人看出深藏于心的龌龊心思,傅恒泽立在殿中,李神医此刻还在殿外候着,殿内再无闲他人等。
二人四目相对,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候,他与他之间像是水与火,永不相融,天生敌对。
萧昱谨抬眼,独属于帝王的威压与冷冽,使得殿内冷了几丝。
傅恒泽又说,“皇上是在害怕什么?担心她清醒,不愿意继续当你的宠后?”
阴沉的帝王终于有了反应,傅恒泽在故意一步步激怒他,他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了傅恒泽面前,一拳头砸了上去,低沉浑厚的嗓音低喝,“傅恒泽,你好大的胆子!”
傅恒泽没躲开,他歪着头,舔着唇角的血渍,那个清风朗月的男子嗤笑了一声。
他的确胆大包天,觊觎帝王的女人。
“皇上为何不索性杀了臣?担心她有朝一日清醒,届时皇上再无要挟她的把柄?”傅恒泽重新站立,右手拇指随意拭去唇角血渍,他说着,直接与帝王对视,那双如猎豹般慵懒的眸子里无半分畏惧。
萧昱谨又是一拳头下去,骨节摩擦的声响伴随着一声闷哼响起。
傅恒泽仍是不还手,君臣二人身段相当,气势上一个清冷如初冬第一捧白雪,另一个则如腊月寒风,极具摧残。
帝王属于后者。
“你想激怒朕?”萧昱谨方才的两拳头使出了六成力道,如傅恒泽所言,他的确不能杀了他。
傅恒泽反复抹去唇角溢出的鲜血,又一次站直了身子,两人面对面,像极了年少时候,当初一个是被发配的落魄太子,另一个是权倾天下的冠军侯府世子爷,身份矜贵与今日截然相反。
“呵……”傅恒泽一声苦笑,“她那样精明聪慧的一个人,皇上难道要让她一辈子当傻子么?”
“她不傻!”萧昱谨立刻打断了傅恒泽的话。
在傅恒泽还没有去西南之前,穆温烟就是这个样子,别人不知道,但萧昱谨记得一清二楚,她幼时便是如此,冰雪聪明,灵动活泼。
就在君臣二人正对峙之时,殿外传来少女的声音。
穆温烟是为争宠而来,她想爹爹阿兄了,还有已经是继母的小姨,为活的嚣张肆意些,她当然要抱紧了整个皇宫最粗的大腿。
“皇上在么?公公去通报一声,我又来送参汤了。”穆温烟不习惯自称“本宫”,失了智后,在宫里的日子一直很随意。
李德海擦了把额头的汗,心道:这位祖宗几时来不好,偏生是这个时候,傅世子正在里头呢,皇后这会子过来,万一和傅世子碰上了,必定又会让龙颜大怒。
李德海不敢不从,万一皇后硬闯怎么办?他半点不怀疑眼下的皇后能干出这种事。
“娘娘且稍候着,奴才这就去禀报皇上。”
李德海躬着身子迈入了御书房,未及他开口,萧昱谨的目光冷冷扫过傅恒泽,吩咐道:“让她进来。”
傅恒泽的神色有了明显的波动,转过头望向了殿牖处。
不多时,一穿着粉色缎地绣花百蝶裙,上身是雪色绣梅花小衫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脚踩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身轻如燕。
穆温烟一惯惧热,今日墨发高髻,插了水晶蓝宝石簪,随着她的走动,蓝宝石映着流苏摇晃出淡淡的微光,与她清媚的小脸相得益彰。
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多余的打扮,但她就像是从天光处走来,一把小细腰将鼓鼓的胸脯勾勒得一览无余。失了智后,她走路的姿势很肆意,倒是更显娇俏可人。
傅恒泽看着她一步步走来,但得不到任何眼神回应,他紧蹙着眉,神情愈发萧索。
穆温烟瞥见了帝王手背上的血痕,又看了看唇角带伤的傅恒泽,她愣在当场,忘记了请安。
“过来。”
萧昱谨低喝了一声。
见萧昱谨身上煞气慎重,紧握的拳头上还有血,穆温烟摇摇头,又纳闷的看了一眼傅恒泽,她如此机智,当然瞧出来两人打架了。
三人就那么僵在当场。
“朕不说第二遍,过来!”萧昱谨又一次低喝。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无奈了,噘着嘴走了过去,却没靠近,清越的嗓音如雨打青瓷,却是掩不住稚嫩,“皇上不要碰我衣裳,是内务府刚送来的,嬷嬷说还是今年最新进贡的,整个后宫仅此一件呢。”
她嫌弃的又远离了帝王一步。
萧昱谨,“……”
穆温烟晓得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她只是很好奇傅恒泽怎么就被揍了?
傅家的武功不是厉害么?
萧昱谨和傅恒泽到底谁更厉害一点她简直太好奇了。
这时,萧昱谨的声音将穆温烟拉回神,“皇后因何这般看着傅世子?”
傅恒泽喉结滚动,同样很想知道答案,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只要她能给自己一点熟悉的回应也好。
两个高大男子都盯着自己看时,穆温烟感觉不妙,说了实话,“他长的好看呀。”
傅恒泽,“……”
李德海又擦了把汗,皇后娘娘是想闹出人命么?!他偷偷瞄了一眼,就见帝王的脸忽然沉了,如盛暑雷雨来临之际,翻滚的铅云。
李德海对穆温烟挤眉弄眼。
穆温烟终于瞧出了帝王的脸色变化,她努了努嘴,有点不太情愿的改了措辞,“那……还是皇上最好看?这样总行了吧?”
言辞之下,似是昧着良心,被逼着违心夸赞。
萧昱谨的面色更沉了。
傅恒泽的容貌偏向清冷矜贵,卓尔不凡。相比之下,萧昱谨则甚是冷冽,五官与气度,给人无形威压。
穆温烟仅有几岁心智,使得她更偏向于傅恒泽温润如冷玉的长相。
见萧昱谨更是不悦,穆温烟犯难了,一惯都是被人哄,她还从未哄过旁人。
傅恒泽也在场,她忽闪着大眼,多看了几眼美男子,见对方浓郁的眉紧锁,虽与萧昱谨打了一架,发髻上的玉冠整整齐齐,但在他看似如若无事的眼波下,却是暗藏着阴骘如膺般的神情。
他真的很好看啊。
穆温烟觉得自己太难了,若非萧昱谨是皇帝,她才不要违心的哄他,只好出卖自己的良心,“傅世子一点都不好看,这总成了吧!”
萧昱谨,“……”
她都快急哭了。
萧昱谨有种被人当做傻子哄的错觉,对没良心的小东西恨不能眼不见为净,沉声低喝,“送傅世子出宫!”
李德海心里纳罕,这三人已经太久没有共处了,皇后一出现,皇上和傅世子竟然没闹起来……
傅恒泽站着没动,李德海劝了句,“傅世子,走吧。”
傅恒泽看着垂着脑袋,仿佛是犯了错的孩子的穆温烟,他欲言又止,男人的一切隐忍都在这一刻强撑到了极致。
最终,他还是走了。
穆温烟抬起脸,想瞧瞧萧昱谨到底怎么了,可她还没开口,帝王转身拂袖而去。
穆温烟:“……”
她今天难道不够美貌了?失宠来的这样猝不及防……
嬷嬷说的没错,这宫里的日子波谲云诡,一点不能大意了呢。
穆温烟对着萧昱谨高大的背影,喃喃道:“皇上不想让烟儿侍.寝了么?”
御书房,御前侍卫卫炎,抱拳道:“皇上,未央宫一直有人暗中与傅世子联络,但究竟是谁人,尚未查清,可需从皇后身边的人着手调查?”
萧昱谨摩挲着右手拇指上的扳指,帝王半敛眸,密长的睫毛遮住了眸中神色,片刻方淡淡道:“暂且不必打草惊蛇,继续盯着。”
卫炎应下,“是,皇上。”
卫炎正退下,铆足心思争宠的穆温烟恰在外面求见。当身形挺拔,容貌清俊的卫炎迈出御书房,穆温烟多瞅了几眼,人总容易被美的事物所吸引,“你是谁?”
少女清越的嗓音传来,卫炎立刻垂下脸,行礼道:“给皇后娘娘请安,末将卫炎。”
穆温烟笑了笑,挥挥小手与他再见。
外面的动静,萧昱谨听的一清二楚。
这个小花痴!
幼时起就喜欢看俊美的少年,他刚去西南那会,小东西还围着他热情了一阵子,但后来说翻脸就翻脸,后来傅恒泽去了,她更是……
帝王忽然浓眉一蹙,此时,穆温烟已经往他跟前走来,她此番又稍作打扮,穿的是时下贵女圈盛行的低领装,本是翘.挺的雪.峰随着她的走动,仿佛颤颤巍巍,随时会调皮的弹跳而出。
毋庸置疑,她是来“争宠”的。
萧昱谨一想到她这副模样,方才或许被旁的男子看见了,男人的幽眸溢出一抹冷意。
穆温烟瞧见龙案上的晚膳,色香味俱全,菜式繁多,比未央宫的小厨房丰盛多了,庄嬷嬷一心叮嘱她争宠,晚膳不允许她吃太多,而穆温烟眼下只有几岁孩子的心性,瞧见了吃食,就跟瞧见了美男子一样,压根走不动路。
“皇上,我是来陪你用膳的。”她自告奋勇。
帝王心里窝着火,穆温烟送上门来,他一把将人拉入怀中,抱着她坐在身上,美人身形娇软,每一处都仿佛是天生为了他而生,幼时如此,如今更是。
他抱她的次数屈指可数,她鲜少这般配合,男人难免贪恋。
穆温烟挪了挪身子,转过脸埋怨道:“皇上,你身上有东西膈着我了。”
说着,她又动了动后.臀,萧昱谨差点没绷住,好在一惯冷硬无温,哑声低喝,“别动!”
其实,穆温烟一直怕他的。
以前在西南,她就觉得萧昱谨不苟言笑,整天沉着脸,原本她也觉得萧昱谨好看,还逗他玩,可这人实在难哄,她嫌累就放弃了。后来瞧见他就绕道走。
如今,她明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皇后,可萧昱谨还是时不时凶她。
穆温烟牢记兵书上的计谋,她能拿得出手的最好手段,就是美人计,毕竟她实在是太美了,难以想象会有人不被她的美貌所折服。
穆温烟的美眸说湿就湿了,委屈巴巴道:“皇上总凶我,嘤嘤嘤……”
她的演技太浮夸,偏生有人受用。
萧昱谨后背绷的笔直,无奈揉了揉眉,声音放缓,“不要哭了。”
穆温烟见好就收,她如此聪慧,不是那些肤浅、胡搅难缠的女子,小手在帝王玄色常服的衣襟摩挲了几下,“听说皇上今晚要去新入宫的那位周昭仪那里?”
她嘟着唇,上面涂了蜜桃味口脂,粉润饱满,这对一个正常成熟男子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萧昱谨挑眉,大约猜透她的小心意,大掌摁着她的细腰,不允许她乱动的同时,他哑声低低问,“嗯,朕今晚是要过去,皇后怎么问题这个?”
穆温烟戏精附体,立刻顺着萧昱谨的话,泫然欲泣拿捏的恰到好处,以防发生上回哭出泡泡的囧态,穆温烟如今根本不敢放肆哭,“我还以为皇上真真只宠我一个,可你转头就为了新人忘了旧人了,我这个旧人怎的这样命苦,嘤嘤嘤……”
萧昱谨:“……”
这个小骗子,满嘴都是谎话!
她从来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偏生还不言明目的,给他虚假渴求。
穆温烟没等来萧昱谨的安抚,一双雾气蒙蒙的大眼抬起,对上了帝王幽又冷的眸子,“皇上,你怎么不哄我?”
太不合理了,她都这样娇软可怜又无助了,皇上怎么能忍心不管她呢?
萧昱谨抬手,眼神不明,指腹摸索着美人下巴,一点点的下移,最终露在了穆温烟清冽的锁骨上,帝王手上的玉扳指冰凉,引得少女频频缩起脖子,“皇上,我痒……”
她扭着身板,刺激了方才将将平息的念想。
萧昱谨身上又硬又结识,她坐着不舒服,“皇上,你又膈着我了。”
她总觉得.后.臀.有什么东西,可她每次试图往后看,萧昱谨总能制止她。
“皇上,你把它拿走。”穆温烟忽然想起了今日来见萧昱谨的目的,又放柔了声音,铭记以柔克刚的要领,“皇上今晚不要去见周昭仪,好不好嘛?皇上若去了,我只怕今晚要以泪洗了。”
萧昱谨仿佛没有听见她胡编乱造的拙劣谎言,长臂抱的更紧了几分,在她耳侧哑声道:“朕若不去,你今晚恐怕要哭哑了嗓子。”
穆温烟没听懂,但她拒绝愚笨,不懂也装懂,“只要皇上不宠别人,我愿意天天晚上哭哑嗓子。”
萧昱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