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6年12月26日,西安事变和平解决后的蒋介石一回到南京,便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行动。他背信弃义,立即扣押了护送他回南京的张学良,让军事法庭判处张学良10年徒刑后长期软禁。
对于杨虎城,蒋介石先逼迫其交出陕西军政大权,然后于1937年6月假惺惺地派他“出洋考察”。杨虎城在美、英、法、德等国游历,宣传抗日主张。1937年7月“七七事变”爆发后,抗日报国心切的杨虎城多次向蒋介石发电,要求回国参加抗日,但均遭拒绝。
然而不久,阴险狡诈却蒋介石指使宋子文给杨虎城发了一封“自动回国”的电报。志在抗日的杨虎城于是在1937年10月29日,和秘书、家人一起在法国马赛港乘坐轮船,于11月26日他44岁生日这天,抵达香港。
杨虎城抵达香港后,所面临处境之险恶,从近年来解密的军统头子戴笠亲笔写给蒋介石的一封电文中,表露无遗。
戴笠起草的这封电文,全文如下(分段与标点是本文作者所为):
限即刻到南京军事委员会。毛秘书庆祥兄亲译。
密
请面呈
委员长钧鉴:
由康泽同志转知对于杨虎城之处置办法,已奉悉。
惟杨抵汉后知者必多。在此举国一致团结抗日之呼声下,杨抵汉后,如骤告失踪,必引起各方之怀疑与责难,实不利于日前之情势也。
故生意仍以在港秘密处决为妥,因在港处决吾人尚可诿罪于日人,且可加强英日之恶感也。
如钧座认为对杨可制止其目前之行动,而不必根本解决且不必绝对秘密执行者,则俟其抵汉后,生当设法诱其赴牯岭。惟须请钧座即令谷司令调宪兵一连于三日内赶赴牯岭,归生指挥。此刻不必明告其任务。
如何?乞迅赐示遵!
生准明日乘中航机回京。今日复示,请电汉口警备司令部稽查处简处长转。
生笠叩哿巳。
戴笠发给蒋介石的这封密电,可谓磨刀霍霍,杀机四伏!
电文的开头,戴笠表示“已奉悉”蒋介石派特务头子康泽转达的“处置”杨虎城的“办法”。这个“办法”是什么呢?据下文可以推测,蒋介石计划在杨虎城抵达武汉后处决或秘密关押。
但是,颇具“大局意识”的戴笠对此提出不同看法:“在此举国一致团结抗日之呼声下,杨抵汉后,如骤告失踪,必引起各方之怀疑与责难,实不利于日前之情势也。”
而戴笠提出的处置办法更为毒辣“生意仍以在港秘密处决为妥”,即在香港对杨虎城“斩立决”,他还认为此举可以达到“一石二鸟”——既“彻底解决”杨虎城,又可“甩锅”给日本人,激化英国人和日本人之间的矛盾。
然而,这个对蒋介石唯命是从的杀人魔王,尚摸不清蒋氏的真实意图,于是笔锋一转:“如钧座认为对杨可制止其目前之行动,而不必根本解决且不必绝对秘密执行者,则俟其抵汉后,生当设法诱其赴牯岭。”即如果蒋介石只是为了制止杨虎城擅自回国参加抗日的行动,那么在其抵达武汉后由戴笠“诱捕”并囚禁。
对于这封电报,蒋介石的“赐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目前不得而知。但是从后来的历史事实来看,蒋介石没有批准戴笠在香港“处决”“彻底解决”杨虎城的方案,而是待杨虎城抵达香港后实施了“诱捕”计划。
1937年11月27日,是杨虎城到达香港的第二天,宋子文专程到港来见他,二人相谈甚欢。11月28日,蒋介石来电:“派戴笠迎接,到南昌相见。”这封电报,不是直接发给杨虎城的,是由宋子文转交。
宋子文迅即安排了杨虎城去南昌的行程。11月30日上午11时30分,杨虎城乘坐的飞机从香港起飞,下午飞抵长沙。杨虎城按照事先安排住进六国饭店。他的部下王根僧按照戴笠交代的地址去联系,不料戴笠根本不在,只留下一张便条让杨虎城去武昌找他。当晚12时20分,杨虎城又乘粤汉火车从长沙赴武昌。
12月1日午后,杨虎城抵达武昌车站,戴笠率武汉行营及湖北省政府百余人“迎接”。第二天,戴笠谎称“委员长要在南昌接见你”,陪同杨虎城乘飞机由武汉抵达南昌。
一路蒙在鼓里的杨虎城,一到南昌就被秘密逮捕完全失去自由,先后被囚禁于湖南益阳、贵州息烽、重庆中美合作所等地,被关押了整整12年。新中国开国大典前夕,1949年9月6日,蒋介石授意,军统头子毛人凤直接下达命令,杨虎城及其幼子杨拯中、幼女杨拯贵,及其秘书宋绮等8人在重庆戴公祠被凶残的特务用匕首捅死,并遭硝镪水毁容。
吊诡的是,企图于12年前在香港就“彻底解决”杨虎城的杀人不眨眼的戴笠,并没有比杨虎城活得久。早在杨虎城被害的三年多前,1946年3月17日,戴笠乘坐的专机,因空中乌云密布、雷电交加,在南京西郊的岱山失事,戴笠一命呜呼,被烧得面目全非。
关于戴笠之死,除了“死于空难”说之外,有很多说法:有人说他是被蒋介石“卸磨杀驴”派人在飞机上做了手脚而被“彻底解决”,有人说他是被马汉三派一美女在飞机上安了定时炸弹而被“彻底解决”,也有人说是他自己开枪打死飞行员而“彻底解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