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袖之癖——汉哀帝惑于男色,宠溺董贤,败坏朝政,西汉江河日下

雁玉历史 2024-10-07 02:58:47
董贤嬖幸

中国古代把男性好男色者称为有“断袖之癖”,这个典故便是源自西汉时期汉哀帝和他的宠臣董贤之间的故事。

董贤此者是以男色得宠于帝王的幸臣之一。西汉的皇帝大多有好男色的癖好,汉高祖有男宠籍孺,惠帝有闳孺,文帝有邓通,武帝有韩嫣,恩宠一时,而哀帝对董贤的宠幸则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董贤原为太子舍人,哀帝刘欣即位,随太子东宫官属升迁为郎。董贤并没有什么才能,年纪又轻,但外表漂亮,仪态动人,脸上时常泛着喜悦之色。

汉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二月,董贤在大殿下传报时辰,为哀帝远远望见,不觉为其仪貌所倾倒,顾盼多时,向左右询问,知是原来的舍人董贤,即派人叫来相见,当时拜官为黄门郎,又征调其父云中侯董恭为霸陵令,提升为光禄大夫。

从此,董贤为哀帝宠幸,关系异常亲近,董贤的权位也日重一日。

汉哀帝为了让董贤能常在自己身边,又任命其为驸马都尉,在宫内侍卫。汉哀帝出宫,董贤陪乘;哀帝回宫,董贤身边侍候,形影不离。汉哀帝在一月之内赏赐给董贤的钱财累至巨万,尊贵震动朝廷。

董贤常和汉哀帝同榻而卧,一次二人昼眠,汉哀帝醒来,准备起身,但自己的衣袖压在董贤的身下,董贤还在睡觉,汉哀帝怕弄醒他,便将自己的衣袖剪断,抽身而起,其对董贤恩宠到如此地步。这便是“断袖之癖”一语的由来。

董贤性情柔和,对汉哀帝极尽妩媚之态,从而保持自己的权位不衰。每次汉哀帝赐其洗沐,他便不肯出宫。汉哀帝身体多病,董贤又以侍候哀帝医药为名长住宫中。因他长时间难归家里,汉哀帝特准许其妻自由来往宫禁,可留宿于董贤在宫中的休息之所。

哀帝又将董贤的妹妹纳入后宫,封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董贤兄妹及夫妻朝夕轮流陪伴于哀帝左右,他妻子和妹妹得到的赏赐也达到数千万。

不久,董贤的父亲董恭又升为少府,赐爵为关内侯,享有封邑,接着又由少府升到了卫尉。其弟董宽信的官也做到执金吾,连他的岳父也升官至将作大匠。哀帝下诏,令将作大匠为董贤在北城修建府第,宅院中有前后两重殿,中间洞门相连,其中的大柱长槛皆以绨锦为衣。哀帝赐给董贤的东西应有尽有,连董贤家的奴仆也都受到了皇帝的赏赐。

汉哀帝甚至将本来是帝王丧葬御用的棺梓和金缕珠衣,也命东园官署打造,准备预先赐给董贤。他又令为董贤在自己预造的义陵旁修建墓园,以便死后也不分离,墓园建造得极为壮观。

汉哀帝打算给董贤封侯,但一时又找不到借口,因为按汉朝的惯例,无功者不得封侯。恰在此时,待诏孙宠、息夫躬等人告发东平王刘云的王后诅咒皇帝,官府究治,汉哀帝便令孙宠等人再加上董贤的名字共同上疏告发东平王的奸事,以此为借口封董贤为高安侯,食封千户。

汉哀帝宠幸董贤,朝政败坏,引起一些大臣的反感和不满。

元寿元年(公元前2年)正月,丞相王嘉上疏哀帝,批评说:“陛下过去在藩国时,喜好《诗》、《书》,崇尚俭节,征至京城,所过沿途百姓称颂美德,这是天下万民真诚拥戴之心所致。即位之初,改易帷帐,除去锦绣,乘舆仅以绨缯为围。该为生父共皇修建寝庙,哀怜天下百姓,思念用度不足,以大义割舍私恩,因命暂且停建,直到最近才始动工。可是,陛下如今却在为驸马都尉董贤于上林兴建官寺,又为他修建壮丽府第,开门对着皇宫北阙,引王渠水入府内园池,派使者监督施工,工程甚至超过了皇家宗庙的建造。

董贤的母亲病了,陛下派长安官府的厨官于道中提供祈祷所用饮食。先为董贤打造用器,造好,再造皇家用器,特将打造精巧的先赐给董家使用。各地贡献给宗庙和天子、太后、皇后三宫用品,也莫不先给董家使用。董家宾朋婚庆喜事及其亲戚走动,百官皆得出钱财助兴。皇家赏赐,恩及董家僮隶奴婢,多达十万钱之巨。为赏赐董贤,派出皇家使者监视征购货物,市场商贩震动,路上行人喧哗,群臣惶恐困惑。诏书撤销皇家御苑,却赐给董贤土地两千多顷,国家限田制度因此而败坏。奢僭放纵,阴阳变乱,灾异众多,谣言四起,百姓惊恐,天意如此,不能自行消止。陛下平素仁智谨慎,如今怎么招来这么多的讥讽?我有幸居于相位,内心悲伤,不能尽效愚忠之信,如果能身死有益于国家,则不敢怜惜己身。

希望陛下谨慎自己独享的乐趣,考察众人所共同疑虑之事!过去,文帝的宠臣邓通、武帝的宠臣韩嫣,骄贵失度,贪欲无边,终于导致罪过,乱国亡身,不得善终,正所谓‘过分的溺爱就是害’!陛下应该以前事为镜,节制对董贤的宠爱,以保全他的性命。”

汉哀帝览奏,对王嘉大为不满。

不久,谏大夫渤海人董宣也上书说:“天和人同心,人心高兴则天意开解。二月十六日长虹犯日,近来又连阴无雨,这是天下有忧结之事未解,百姓有怨气未能平息所致。侍中、驸马都尉董贤,与陛下不沾丝毫亲属关系,不过是仗着漂亮的面孔和阿谀的巧言得以荣身尊贵,陛下却对他赏赐无度,府库尽空。以三宅之地为其建为一府,犹以为少。

董贤父子傲慢,颐使天子的使者。将作大匠为其修建府第,值夜吏卒都受皇家赏赐。董氏亲族聚会食用竞由朝廷太官供给。海内贡奉之物,本为奉养君主所用,如今却尽归董贤之家,这岂符合天意和民心!上天不可久负,如此厚待董贤,反是要害了他。陛下真想可怜董贤,应该谢罪于天地,解仇于海内,将董贤免官遣归封国,收回其所用皇家的乘舆和器物,如此才可保全他们父子性命。”

汉哀帝不为奏章所动,又假借不久前死去的傅太后留下的遗诏,下诏加封董贤二千户封邑。

丞相王嘉封还诏书,并上疏劝谏道:“高安侯董贤,佞幸奸臣,陛下极尽爵位以使他尊贵,倾尽财物以使他富足,自损至尊身份以使他荣宠。主威已降,府库也空了,犹恐宠幸不足。财物都是民脂民膏,以往孝文皇帝打算造一露台,因珍惜建台所需的百金费用,便克制自己的欲望不再去建造。如今宠董贤却慷国家赋税以施私人恩惠,一家而受千金,自古以来,宠信大臣也未有如此,传闻四方,天下怨恨。乡谚说:‘千人所指,无病而死。’我常为此而寒心。”哀帝见奏,对王嘉愈加怨恨,遂将其投入牢狱,逼迫致死。

十月初六,哀帝任命董贤为大司马、卫将军,册命上说:“命你为三公,作为汉家辅臣,今后要全心全意,纠正时弊,诚实公允。”当时董贤才二十二岁,虽然身为三公,却常在宫禁内侍奉哀帝,主管尚书事务,为皇帝私人秘书长,百官奏报都通过他上达哀帝。

董贤的父亲董恭由卫尉又升为光禄大夫,弟弟董宽信接替哥哥为驸马都尉。董氏一门亲属都为侍中、诸曹等职,权势超过了哀帝的外亲丁氏和傅氏家族。

丞相孔光以前为御史大夫时,董恭曾在孔光手下当过御史,这时他的儿子董贤已为大司马,与孔光并列为三公。

汉哀帝故意让董贤私下前往拜访孔光,以观察孔光的态度。孔光非常谦恭谨慎,知道皇帝的目的是要尊宠董贤,听说董贤要来拜访,孔光预先派人在门前警戒,自己整理衣冠,亲自到大门外等待,望见董贤的车队后才退入门内。董贤进中门,孔光入小门,董贤下车后,孔光便赶上前拜见,迎送非常恭谨,不敢以宾客对等之礼相待。哀帝听说后,非常高兴,立刻拜孔光的两个侄子为谏大夫、常侍。从此,董贤的权力几乎与君主相等了。哀帝甚至还有将天下让予董贤的念头。

董贤的父亲董恭非常仰慕中郎将萧咸的人品,便托萧咸的女婿中常侍王闳去萧家说亲,想娶萧咸的女儿为自己儿子董宽信的媳妇。

萧咸惶恐不敢应承,私下对王闳说:“董贤为大司马,册命文上有‘允执其中’的话,这乃是尧把帝位禅让给舜时所用的语言,不是册命三公时该说的话。老一辈的见到此语无不心生忧惧,与董家结亲哪是我们平民家所能担当得了的!”

王闳聪明有谋略,听了萧咸的话,内心也就明白了,于是回报董恭,转达了萧咸自谦鄙薄不敢高攀之意。

董恭叹息道:“我家怎么得罪了天下人,让人们如此畏惧!”内心很不高兴。

汉哀帝在麒麟殿设酒宴,招待董贤父子和他们的亲属,侍中、中常侍在旁作陪。汉哀帝喝得有些醉意,两眼直视着董贤,笑着说:“我打算效仿尧舜的禅让,怎么样?”

王闳在旁起身答话道:“天下乃是高皇帝的天下,不是陛下私有。陛下继承宗庙,应当传给刘氏子孙,万代无穷。皇统大业至为重要,天子不可有戏言!”

汉哀帝听后很不高兴,一言不发。周围的人都很惶恐。

过了一段时间,王闳又上书哀帝劝谏道:“我听说君主设立三公,是效法日、月、星辰三光,居三公之位的应是有贤德之人。《易经》上说‘鼎足断,里面的食物就会流出’,以喻三公所任非其人。过去文帝宠幸邓通,不过是任命为中大夫;武帝宠幸韩嫣,也就是对他多些赏赐而已,都没有让他们处于重要的职位。如今大司马、卫将军董贤,既无功于汉朝,又与陛下无丝毫亲属关系,更没有美名高行影响世俗,却连年得以提拔,位列三公,统领禁兵,无功封侯。父子、兄弟横蒙拔举,赏赐财物,府库几空,万民闻之喧哗,路上窃窃私语,这实在是不合天下人心。以往褒神蚖变成人形,生下褒姒,扰乱周朝,我实在是担心陛下会因过失受到讥讽,董贤因小人不知进退而遭受横祸,这不是让后世效仿的做法!”

汉哀帝虽不听王闳的劝谏,却也不怪罪他,并且打消了禅让的念头。

董贤的新府第建成,非常牢固,但大门却无故而坏,董贤内心十分不快,认为是不吉之兆。

元寿二年(公元前1年)六月,汉哀帝在未央宫病死。

太皇太后王政君闻讯后迅速赶到了未央宫,收取了皇帝绶玺,在东厢房召见大司马董贤,询问关于丧事的调度安排。董贤心中忧惧,回答不出,只是免冠不停谢罪。

于是王太后说:“新都侯王莽以前曾以大司马的身份处理过先帝的丧事,熟悉这类礼仪,我想让王莽来帮助你。”董贤听后连忙叩头称是。太后派使者迅速召来王莽,王莽按太后的旨意令尚书弹劾董贤,说他在哀帝生病期间不能亲奉医药,禁止他出入宫殿司马门。董贤此时不知举措,只是到宫门谢罪。

王莽派谒者持太后诏令在宫门前向董贤宣读说:“高安侯董贤年少,不通事理,任大司马不合众心,收回其印绶,罢官归家。”董贤感到绝望,当天便和妻子一同自杀身亡。

家人非常惶恐,连夜埋葬。王莽怀疑其诈死,令人掘开董贤棺椁,至狱中验尸,随后又草草埋在狱中。

不久,王莽又奏告董贤父子骄奢淫逸,纵恣僭越,请将其家产没收充公,凡因董贤的关系而做官的人一律罢免,董贤父董恭、弟董宽信及家属流放合浦,其母另行遣送故乡钜鹿。长安城中百姓闻讯喧哗,一些人前往董府假作哀哭,实际上想盗拿府中的财物。官府拍卖董氏家财,计有四十三亿钱之巨。

汉哀帝刘欣目睹成帝时皇室无权,事决于外戚王氏的情形,即位后欲效法武帝和宣帝的做法,节制外家势力,屡杀大臣,加强皇权,以图重振西汉王朝,然而自身却惑于男色,董贤弄权,使得朝政日坏。汉哀帝死后,王莽控制了政权,西汉王朝也行将灭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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