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之妻》作者:木妖娆

元枫评小说 2024-08-01 13:42:34

文案:

戚滢雪本是要嫁入高门的,却因被人算计,与当时只是捕头的嵇堰有了关系。父亲不知缘由,因心疼她,把嵇堰打得半死。

就在嵇堰只剩最后一口气时,竟摇身一变,成了救驾有功的四品京官。

就在戚家以为要遭殃时。圣人并没有追究过错,只让他们不日成婚。

两家合计,先签下和离书,三年一到便和离。

婚后半年,直到她梦到自己是话本里小角,也是那眶眦必报的反派之妻。

而这个反派,正是嵇堰。话本中,嵇堰报复了所有陷害他的人。下药算计的人没了性命。

动用私刑的父亲官位被择,戚家全族被流放。而她也被休弃,最后为了不被玷污,自尽而亡。

为改变自家结局,戚滢雪只能以身饲虎,险中求生存。

待寻到那气势猛如狼的高大男人面前,又怂又勇的威胁道:“你我成婚,是圣人的意思,分院别住,便是忤逆圣人意思…….”

嵇堰望着抖得似筛子的女子,戏谑道:“同院而住,可别被吓死了才好。”

今日月色甚好,但已是入了秋,晚间尤为寒凉,前不久才病过一场的戚氏,时下却是一身薄衣站在屋外。

嵇堰瞧了眼戚氏的夏衣,不禁皱了皱眉头。

一日下来诸事缠身,又见这戚氏候在寝居屋外,舌尖抵上牙槽,神色沉沉。似乎知道他回来了,戚氏转身看了过来,随后又低首福身。

戚氏看着倒是温恭柔顺,可实则却是个固执。前几日,他到底是从哪看出来她胆小懦弱的?有时候,这胆子分明大得很。步上几层阶梯,停在戚氏身前,低眸瞥了眼她手中捧着的盒子。

“我这什么都不缺,拿回去。”“这是祛疤的芙蓉膏。”

经过这几日交集下来,嵇堰的拒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用不着。”话一出来,就反应过来她送祛疤膏过来的目的。

“戚氏,你似乎半点也没听进我的话。”非得揉碎了说,她才能听明白?

扫了眼昏暗静谧的院子,沉声道:“进屋说。

他推开门,率先入内,其后是戚氏。戚氏入屋后,便抱着匣子转身把门关上了。

看到戚氏的动作,嵇堰沉默了一瞬。短短数日,他并未为难她,更不曾恶语相向,是以,她倒是会顺杆子爬。

现今在他面前,胆子一日比一日大了。与他单独共处一室,还敢把门关上了,他昨夜的吓唬,俨然被当成了笑话。收敛心思,走至长榻旁。

把腰刀卸到长榻上,马鞭放在榻几上才坐了下来,双手搭在了腿上。

滢雪也把匣子放在榻几上,缓声道:

“芙蓉膏祛疤效果显著,日子短的浅疤用上一个月就能消,过深的旧疤,得长期用,可能不会消,但也会浅了。”

嵇堰想起自己身上的一身伤痕,抿了抿唇:“我用不上。”

身上有几道疤痕倒是无所谓,可若多了看着也心烦。只是他公务忙碌,哪有闲暇来给身上的伤痕上药?如此,也确实是用不上。

况且,从昨日的人参和好茶来瞧,这戚氏出手的东西必然不是凡品,他也没必要承这么大的情。

滢雪抬起了头,目光平视:“用得上。”大概是相视次数多了,她发现与他对视也不是什么难事。

嵇堰盯着她半晌,却不见她如先前那样害怕地低下头,而是与他平视,再度重复了一遍:“用得上的。”

说着,她低头打开了匣子,从中拿出一个玉瓷小罐放到了他面前的几案上。

“先试一试,也让我心安一些。”

本欲强硬让她拿回去的话在舌尖过了一遍,改了口:“求什么心安?”

滢雪瞧了眼榻几旁的位置,又看回他,声音轻软:“我能坐下来说话吗?”“坐吧。

滢雪走到一旁坐下。

坐下后,滢雪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缓缓而道:“刚发生那事的时候,我很恨你,恨不得你死了才好。”

这时,滢雪并未称嵇堰为郎主,也没有自称妾身,嵇堰也没在意,只眼动了动,略一偏头看向她。

他着实没想过最先提起那件事的人是她。

嵇堰心里明白,那晚受到伤害最大的是戚氏,所以清醒后,戚铭鸿的那一刀他并未躲开。

他清楚,若是换做小妹发生了这等事,不管任何缘由,他都想杀了对方。是以,他对戚铭鸿也没有什么可怨恨的。

事后苟延残喘的从牢中出来,他自认是两清了。若无圣人成婚一事,他与戚氏或许再无交集。

“可后来,我知道有人不想让我嫁入郡王府故意给我设下的陷阱,你也是被我连累的,我又开始怕是我害死的你。”嵇堰搭在腿上的长指微微一动,却并未打断她。

“而你那一身的伤痕都是父亲留下的,也有我的缘故,若是不消了,我心难安。听着她的理由,这芙蓉膏送得倒也合理。

“时下依旧还恨我?”他问。

滢雪摇了头:“我不恨你了,可我却是怕你的。”她绞了绞手,余下的话在口中不知该怎么说。

嵇堰眼看着她,声低沉沉:“怕我报复你们家?”

滢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得嵇堰不解。

“这是其一,其二…….”她的脖子和耳朵都浮现了一层绯色,声音很弱:“你那时的样子,很可怕。”

嵇堰是习武的,耳力比常人要好,故而戚氏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入了耳中。他沉默下来。

那一晚他有多失控,多疯狂,把人姑娘折腾得有多狠,嵇堰自己最为清楚。事后反省,都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看向一旁的戚氏,心下沉了沉。先前觉得两清了,时下听了她这话,心里忽生出了几分愧疚。

驱赶人回去的话,迟迟未说出来,又问:“你来寻我,只为送药?”

滢雪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眼眸看向他:“这药,郎主可是要收下?”那眼神有几分怯意,好似他一旦拒绝,就会泪水盈眶。

嵇堰移开了目光,应:“嗯。”

听到他收了,滢雪才道:“妾身还有别的事想要与郎主说。

“说吧。”嵇堰的耐性好了些。

“成婚前,郎主与妾身协定三年之期就和离一事,郎主应该还是记得的吧也是因三年之期,先拟好了两份和离书,父亲才松了口同意她嫁给嵇堰。不然,父亲就是拼死也不肯让她嫁入嵇家的。

“记得。”

嵇堰不久前还提起过此事,自然不会忘。

“可郎主可想过妾身这三年如何过?”嵇堰一默,这他倒是没想过。

“妾身原先是打算三年一直待在青芷院的,可只待了半年就闷出病了。”

“要是待满这三年,一直待在在府中,府中婆母和小姑也不愿与妾身多说话,妾身在洛阳也没有认识的人,迟早还会再闷出病的。”

嵇堰听出了她话中有话,说:“有什么话就直言。”滢雪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妾身想与洛阳贵着往来,但那些贵眷皆知郎主与安身形同陌路,心里也认定安身迟早会被郎主休弃,所以不管是高门还是小门小户的女眷都瞧不起妾身,也不会愿与妾身往来。”

顿了顿,抬头瞧了眼嵇堰,见他并无不耐之色,才把目的说了出来:“妾身就想着,若往后有宴席,郎主是否能把妾身也给带上?”

话本内容没出错的话,很快就会有一场筵席,嵇堰也会出席。

她要与嵇堰一同赴宴,与那些高门贵眷打好交道,往后总会有用的。

嵇堰看了眼她,也不知是不是那几分愧疚作祟,想着自己也不怎么参与那些花里胡哨的筵席,一年到头也去不了两次,便应了她:“我赴宴不多,你若想去就去。”

原以为要费好些心思才能成的事,却不想这般顺利达成了。滢雪脸上止不住浮现出了笑意,嘴角弯弯,脸颊也随之露出了浅浅的梨涡。嵇堰盯了她一瞬。

倒是第一回见到戚氏在他自己的面前笑。

“方才你说,你怕我,怎么现在不怕了?”

嵇堰忽然说回方才的话题,滢雪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对着嵇堰笑了,笑意不禁一滞。

想了想,她如实道:“之前怕,但经过前日的事,没那么怕了。”

嵇堰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说起前日的事,妾身还未向郎主道谢。”

说起此事,嵇堰忽然戏谑道:“不是说我救你,理所应当的,还要与我道什么谢?”

滢雪微微抿唇,道:“我自是想谢,所以这两日都想往郎主这里送些东西来,可郎主似乎看不上。”

嵇堰明白她说的是早上的茶,还有方才几乎要拒绝的芙蓉膏。“芙蓉膏我收下了,算是谢过了。”

滢雪也没有得寸进尺,她站了起来:

“夜深了,郎主早些沐浴休息,妾身就不打扰了,先行回去了。”

嵇堰应了声后,滢雪便转身出了屋子,顺手阖上房门。

等人走后,嵇堰才起身卸下外衫。但忽然动作一顿,觉得有些不对头。他扭头看向榻几上的芙蓉膏,眉心微蹙。

他方才让戚氏入内,是想说什么来着?他是想把嵇戚两家两清话揉碎了给她听,让她以后不要往他跟前凑了,可最后怎被她牵着走了?

想起方才戚氏那柔弱的模样,嵇堰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这戚氏还真的不像表面那般柔弱无害。

屋外传来洛管事的声音:“郎主,热汤已备好了。”

嵇堰收回目光,去了耳房沐浴。褪去衣衫,低下头,若有所思的瞧了眼自己身上斑驳的鞭伤。

待沐浴回房后,拿了榻几上的芙蓉膏。才打开那玉瓷小罐,便飘出了一股淡淡的清香。

手指抠了一团晶莹的药膏,拉开了衣襟,在胸膛上的鞭痕抹了抹。清香更加的清晰。只抹了一些,嵇堰的眉眼就沉了沉。

这香得似个女人似的,不伦不类,自己混迹在一堆大老爷们中,忽然浑身女人香,还不知暗地里被嗤笑成什么样子。思及此,嵇堰阖上了玉瓷小罐,放回了匣子中。

虽用不上,但省得戚氏又为了这药膏寻来,嵇堰拿起匣子放柜中一放,不打算再拿出来。

滢雪从东厢出来,心情迫好。远远便见乳娘在西厢廊下等着自己,脚步也快了些。

走到乳娘旁,她才笑吟吟道:“乳娘,我方才以退为进,他便应了我的要求,也收了我的芙蓉膏。”

主仆二人一同进屋,进了屋中后,乳娘才道:“姑娘没受委屈吧?”

滢雪摇头:“与他说明白后,心里头好似松快了不少。”

但该提防的,她也不能放松。洗漱后,乳娘正要出去,滢雪唤住了她:“乳娘,我想让你过段时日回一趟安州,替我给父亲送一封信回去。”

乳娘是她除了父亲外最信任的人,让她送秘信回去,最合适不过。

她既要攻陷嵇堰,同时也不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消了嵇堰报复的心思上。她也得提醒父亲,同时,让父亲远离郡王府。

话本上虽写得不清楚,但父亲被削职,戚家被流放的事,与安州郡王府似乎有着干丝万缕的关系。戚滢雪既决定让戚嵇两家恩怨消弭,

自然是不能只顾着嵇家这一边,父亲那头也是要平衡好的。是以,她自从茶楼回来后,就一直琢磨着该如何送信回去给父亲了。旁人她是信不过的,唯有乳娘亲自送回去她才能安心。

内容尚未斟酌好。她打算等与嵇堰赴宴过后,再与之提乳娘回安州一事,所以还不用急着写信。

昨夜才与乳娘说让她送信回安州一事,晚间又做了梦。她梦见父亲遭了廷杖后,身上带着伤,在流放的途中不堪颠簸,没到流放之处就丢了性命,最后被押送的衙差一张破草席裹着扔了。

被梦惊醒时,惊出了一身的冷寒。她看了眼天色,还暗着。

坐在榻上发了许久的呆,才从床上下来,披了件衣裳走到窗后,推开了窗牖,微润的寒气扑面而来,倒是被吹得清醒了几分。

入秋清寒,晨间有些冷。裹了裹身上的披帛,茫然地望着被月色清辉笼罩着的院子。不知过了多久,稍稍缓过神来,瞧了眼主屋的方向,正好那屋的烛火也亮了起来。

嵇堰也醒了。不多时,她便看到挺拔如松的颀长影从屋中走出。

他取了刀,在院中便开始练了起来。天色昏暗,但檐下却挂着笼灯,且时辰也接近天亮,倒是能看清所有的招式。身手矫健,刀式利落,几乎只见刀光,不风人影。离得远却还是能感觉得到那招招狠厉带来的威慑。

看到嵇堰练刀,滢雪才想起他如今官职是怎么来的。嵇堰是安州府衙的捕头,调查命案走访邓州。途中遇上杀手追杀一郎君,他出手相救。

那时不知郎君身份,圣人以家中叔伯欲贪图家产谋财害命。其他人不愿带着个累赘去洛阳,嵇堰便与其他人分开,单独把人给护送回了洛阳。

嵇堰既能在杀手的手上救下圣人,身手何其了得。

前些日子她还在怀疑当初嵇堰为何没躲开父亲那一刀,时下想来,他若真要抵抗,父亲未必能伤得了他。如此,只能是他故意受的那一刀。

那一刀若是再偏些能直接要了他的命,他怎么可能不知?

既知道,那一瞬难道就没想过要活命?若是真的怨恨她,看着她死在刺客手上便是,又何至于亲自救她?

这几日对她也多有容忍,怎么瞧着都不像是眶眦必报的人。

仔细向来,梦中的话本虽然有很多都对应了梦外的现实,可不得不说还是写得太片面了。

滢雪心下甚至浮现了别的猜想。父亲的出事,或许是与嵇堰有关,但未必是嵇堰为了报复戚家,也有可能是父亲先挑起的…….

想到有这个可能,滢雪只觉得头疼。消解戚嵇两家的恩怨一事,迫在眉睫。

院中的人练了一套刀法下来,已然过去一刻余,收刀后,转身往西厢看了过去。

滢雪察觉到院中的人已经停了,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那挺立在昏暗中的人朝向她这个方向。

看得不真切,但却也清楚嵇堰在看她。离得这么远,也没有半点声响,更没有掌灯,他又是如何察觉到她在看他练刀的?

嵇堰从出屋子后,便察觉到了有一道视线盯着他瞧。

原先以为是院中的仆从,也没有在意,但那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也就多了些警惕。

等一套刀法毕,才转身望去。是戚氏。

他晚归,起得早都能见着戚氏。这生活的居所中忽然多了个女子,嵇堰有那么几分不适应。

看了眼戚氏后,嵇堰抿了抿唇,转身回了屋子。

换了身衣裳,天色渐亮,微弱晨光斜入窗。束发后,嵇堰走到盥洗架旁,拿了小刀刮了下巴,净面后理了理公服衣襟,房门这时被人敲响。

大概是早间被戚氏旁窥练刀,房门被敲响的那一瞬,嵇堰觉得是戚氏。

想法才落,声音响起:“郎主,西厢派人送来了早食。”

不是戚氏,而是洛管事的声音。嵇堰默了几息后,才开口。

“送回……”话语一顿,忽想起昨夜戚氏示弱让他收下芙蓉膏,再顺势让他答应带她出席筵席的事,也不知这次拒绝后,晚间是否又会找理由候在他的房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省得戚氏又有理由寻过来。

“端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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