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竹马磕到脑袋后像变了个人。
他和曾经被他拒绝过的女生一起玩物丧志，甚至为了她不惜来羞辱我。
我伤心欲绝，正准备和他彻底决裂时，他又跑来求我原谅，说他重生两次，终于认清真爱。
面对痛哭流涕的竹马，我冷笑：「你的世界可以重来，但是我的世界不会围着你一个人转。」
1
萧修远最近有点奇怪。
自那次他为了救我磕到脑袋后，仿佛换了一个人。
我正在对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萧修远鬼哭狼嚎时，他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吼道：
「现在是哪年？」
我被他的动作搞的一懵，挂着眼泪断断续续说：「一...一八年？」
听到我的话，他立即翻身下床，四处踱步，「一八年...一八年...」
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冲过来抓着我的手道：
「简清姿，你是不是也重生了？」
我疑惑地啊了一声，不等我回答，他不听萧父萧母的劝阻，扯着吊瓶冲了出去。
等我反应过来，再去时追已经不见人影。
后来听说萧修远跑出医院后，穿着病号服就去和舒雪薇表白了。
舒雪薇是学校出了名的「笨蛋美女」，学习成绩吊车尾，却凭着一副姣好的容貌引得一众男生追捧。
明明两个月前，萧修远才拒绝了舒雪薇的告白，并当着我的面义正言辞地对她说：
「抱歉同学，我现在的重心只在学习上。」
舒雪薇并没有放弃追逐，这两个月一直围着萧修远转。
给他送爱心早餐，替他跑腿买水，但萧修远对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我有时看不下去，舒雪薇找上我时也会假意收下她送给萧修远的礼物，转头劝萧修远对她和善一些。
萧修远也只会摸摸我的头，调笑般回应；「姿姿，看到其他人对我献殷勤，你都不吃醋么？」
在舒雪薇快要放弃，渐渐不活跃于萧修远周围时，他却脑子抽了似的对她表白了。
在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除了惊诧，心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刺痛无比。
2
第二日回到班上，发现原先与我同桌的萧修远搬到了后排。
我走到座位上，萧修远迎着我疑惑的目光解释道：「抱歉，雪薇说我们俩距离太近了，她会吃醋。」
而一边的舒雪薇不知怎么混进的重点班，一脸歉意地附和：「对不起啊姿姿姐，我只是和修远哥开个玩笑，谁知道他非要听我的。」
「修远哥你要不还是搬回去吧...为了我和姿姿姐分开，她会不高兴吧...」
「还是你见我可怜，故意让我开心一下再抛下我？」
舒雪薇越说越离谱，萧修远赶忙表明态度：
「好了雪薇，我答应你的事情不会食言，我会用行动告诉你我真正喜欢的只有你一人。」
我站在一旁，垂在身侧的手用力攥了攥。
我仿佛成了他们苦情戏码的背景板，甚至没给我一点开口的机会。
等舒雪薇欢欢喜喜地离开，我转过身对萧修远说出今天的第一句话：
「萧修远，你是不是脑子被撞傻了？」
萧修远面色一凝，严肃地说道：「简清姿，我知道你得不到我心有不甘，但雪薇是我的真爱，上辈子已经我们扯平了，这次我不会让你拆散我们了。」
「如果你能认清自己的位置，我还可以和你做朋友，但是你不能再妄想逼走雪薇，让我和你在一起。」
听完他这段迷惑发言后，我更加确定他脑子不太清醒。
「你干嘛，昨晚背着我看言情小说了？你一个学生玩什么你逃他追插翅难飞的？」
萧修远也反应过来刚刚说的话太狂妄，尴尬地压低声音说道：
「简清姿你别装，我知道你和我一起回来了。」
盯着他宛如智障的眼神，我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带着困惑坐回位置上。
和萧修远换位置的是和我关系不错的女同学，她坐在旁边完整地听完了我们的对话。
见我回来，抱着我哀嚎道：「姿姿，我磕的cp怎么就要be了！」
我轻笑一声，知道她在说我和萧修远的关系，开玩笑道：「换个磕吧，今天正主都来你面前撒糖了。」
她抬头认真地看着我，「你说，萧修远是不是被舒雪薇下蛊了？明明前两天还对她冷淡的人，今天突然牵着舒雪薇到班上，还说什么不许欺负她。」
「明明平时都是舒雪薇求我们让替她传信送礼物，现在倒成我们羞辱她了。」
我替萧修远解释道：「可能刚恢复不太清醒吧，你就当他睡糊涂了。」
其实我心里也很疑惑，自从那天从医院跑走，萧修远的举动都很反常。
但是造成他现在这样的人，是我。
那日我和他去爬山，不留神被石子绊倒，是他眼疾手快充当了人肉垫子，保护我没被摔伤，自己却磕到了脑袋。
单凭他救我一命，我可以容忍他脑子糊涂和今天莫名其妙的话。
3
放学后，我照常准备和萧修远一起回家，却见舒雪薇出现在门口，萧修远上前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准备离开。
「修远，你——」
听到我的声音，他们俩齐齐回头，舒雪薇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啊姿姿姐，修远哥说以后要送我回家，没法陪你一起了～」
萧修远点了点头，接着她的话头说道：「雪薇家住在闹市，人多眼杂不安全，我要送她到家才安心。你在别墅区，有保镖没事的。」
说罢便护着舒雪薇离开了。
可是，他忘记了最开始要一起回家，是因为我有夜盲症。
冬天天黑得特别快，只是说几句话的功夫已是黄昏。
我强装着镇定，快步向家走去。眼前越来越暗，三步并两步，喘气声上来，我直接跑了起来。
马上就到了，只要到了门口就有灯了...
我忍着黑暗气喘吁吁跑到门口，泪水在眼眶里闪烁。
其中有害怕，也有萧修远抛下我的委屈，还有他食言的失望。
我突然想到小时候一次玩捉迷藏，我为了赢萧修远藏到黑暗的衣柜里，却因为害怕忍不住抽噎起来。
萧修远把我带出来后，哄了好久，才知道我有夜盲症。
那时年幼的他郑重地对我说「没关系的姿姿，以后就让我来照明你的黑暗。」
萧修远就住在我家隔壁，后来上学，我们一直都在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他主动担任起护送我回家的责任。
我再害怕走夜路时，他会在旁边轻拍我的背，哼几首歌转移我的注意力。
就这样一如既往五六年，却被一个追他两个月的女生打破了。
我噙着泪水到家时，把爸妈吓了一跳。
我没说萧修远为了舒雪薇抛下我，但是爸妈也猜出了我们有矛盾。
第二日出门上学时，隔壁萧修远恰好在门口，一脸歉意地开口：
「对不起啊简清姿，我忘记你有夜盲症了。」
话音一转，「但是你也不应该给我妈告状吧，现在好了，逼着我每天送你上下学。」
我惊诧地对上他责怪的眼神，「你认为是我去告状，让你爸妈逼你的？」
「不是你还能有谁告诉我妈这些？上辈子你就是这样，拿爸妈压我娶——」
我心烦意乱，直接打断他，「第一，我没有向你妈告状，你自己向你爸妈多问一句就能知道答案。」
「第二，我有夜盲症没错，你忘不忘记不关我的事，我也不会借此来道德绑架让你送我回家。」
「第三，你想干什么、想送谁是你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也懒得管。」
说罢，萧修远还想说些什么，我已经上了身前等候多时的专车。
是的，虽然家离学校只有步行十几分钟的路程，爸妈昨天见我独自一人挂着眼泪回来，想着这几天和萧修远闹矛盾，一个人又不安全，便要司机接送我。
也许就是爸妈向萧母随口一说，萧母对萧修远也晚归起了疑心，查了查就发现了。
明明萧修远问问他妈妈就能知道的真相，他却还要不分青红皂白怪罪到我身上。
4
那次不欢而散后，我与萧修远彻底冷战。
他与舒雪薇也正式确认了关系，在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
大家都在感叹清冷学霸为了热情娇憨的美女落俗，也有一部分人不看好他们的感情，毕竟成绩相差太远，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但是萧修远不在乎这些，不仅成为了一个二十四孝好男友，每日接送舒雪薇进班，早上一瓶牛奶，下午一杯奶茶，替舒雪薇跑腿、送饭、打热水等等不在话下。
甚至，为了舒雪薇，他开始变得叛逆起来。
班里，萧修远的身影渐渐消失，他不是忙着陪舒雪薇去做美甲、喝酒泡吧，就是替舒雪薇出头打架。
甚至因为她一句「抽烟的男生好帅」萧修远便开始学着抽烟，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气也变成了恶臭的烟味，被教导主任抓住几次也不罢休。
大家对萧修远的看法也从清冷自持的学霸变成了玩世不恭的——学神。
「别瞧不起，说不定萧学霸憋着大的呢，人家不学也能考得好。」
「是啊，肯定是萧修远提前学完了高中课程，都不屑于听了才逃课的吧。」
不过很快，大家被他的成绩大跌眼镜。
下一次月考时，他的成绩一落千丈，从全校第一落到后几百名去。
教导主任忍无可忍，原先看着他成绩优秀的份上还能包庇他那些劣迹，可是现在连唯一拿的出手的成绩也没有了，必须要请家长来了。
我去班主任办公室查成绩时，发现萧母坐在班主任对面，萧修远拧着眉站着，舒雪薇也在一旁抹眼泪。
只听见萧母怒气冲冲地开口：
「你们早恋就算了，你自己成绩差还要拖累我儿子！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没有一点自尊自爱！」
「妈！你别这样说雪薇，是我自愿的。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萧母气的站起来，萧修远立马将舒雪薇护在身后，仿佛面前的萧母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三人形成了对立面，萧母到底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没什么骂人的词，只是坐下扶着额头叹气。
萧修远不管不顾搂着舒雪薇离开了。
估计出了这个门被其他人看见，又要被传成他霸道护妻了。
不过比起萧修远的霸道爱情，我更心疼萧母。
自己儿子不仅撞到头，还摔坏了脑子，谁看了不心疼。
「这是造什么孽啊...」
班主任见状也不好苛责，只得在旁边安慰道：「没事的修远妈妈，青春期叛逆嘛，都是这样。」
「修远底子很好，这次就是玩过头了，让他收收心，下次肯定能回到前十的。」
萧母抬头，看见在一旁围观的我。
她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面孔，招呼我过去，「姿姿，你们俩是不是最近闹矛盾了？我看你都不常来找我家小子玩了。」
我想了想之前在萧修远家门口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开口道：「没有的事阿姨，只是最近学习紧张没什么心思玩了。」
萧妈妈见我不愿说，便也不好继续打听，调转话头说道：
「修远的情况你也知道...阿姨想拜托你看着点修远。放心，他要是再敢欺负你就直接告诉阿姨，我去教训他。」
一番劝说下，我承担起了那个让萧修远「收心」的重任。
一方面是萧妈妈的使命，另一方面是我自己的私心。
我还是希望他回到属于他的顶峰，变成闪闪发光、照明我黑暗的少年。
5
回到班里不见萧修远人影，我顿了顿脚步，朝楼上走去。
教学楼是按班级优劣分布，重点班在二楼，上楼轻松，离办公室近。而舒雪薇所在的平行班是在五楼最后一间教室。
可见萧修远每日跑上跑下多么有毅力，他们爱情的力量也挺可贵的。
气喘吁吁地爬上楼后，我越往里走，嬉戏打闹声混着一股不可明说的味道越来越重。
直到走到尽头，只见萧修远倚靠在墙上，嘴里还在吞云吐雾，舒雪薇像没有骨头似的贴在他的身上，吸着新鲜的二手烟。
我皱着眉走到他面前，「萧修远，你下楼我们谈谈。」
他吊儿郎当地开口，「简清姿，你不是都和我划清界限了么？现在来找我，是想看我考砸了的笑话？」
我忍着臭味熏天回道：「你妈妈很担心你，她让我来劝劝你，别再这样每天浑浑噩噩过下去了。」
萧修远不耐烦地说道：「我最烦你这种假清高的样子了，不是说我干什么都是我的自由吗？现在又来管我算什么？」
我有些无奈，压着怒气继续劝道：「我当时说的气话行了吧，你忘记你的梦想了吗？你答应要和我一起考上京大的。」
舒雪薇听到这话，故作伤心地开口：「修远哥，你为了前程就要抛下我了吗？」
萧修远嘲讽道：「哼，什么陈年旧事了，我现在唯一的梦想就是和雪薇在一起。」
说完，他把抽了一截的烟递给我，「除非...你把这烟抽了，我勉为其难答应你下次月考好好考。」
一旁围着的几个小弟调侃道：
「哟，萧哥玩这么大，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哈哈哈，萧哥心里还有简清姿的位置嘛。」
萧修远笑骂回去：
「滚，控制欲那么强，谁受得了她。」
「哈哈哈哈，简大学霸管天管地，是不是连路边的条狗都要管一管。」
我拍开他递烟的手，猩红的烟头滚落到脚边，「萧修远，我只是本着多年朋友情谊想劝劝你，不听就算了，你自己烂在泥里可以，但是别把我拖下水。」
说罢，我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舒雪薇叫住。
舒雪薇站直身子，抱臂上前，挑衅道：
「朋友？姿姿姐不是暗恋修远哥吗？」
「我这个正牌女友还在这呢，就上赶着管我男朋友，做人怎么这么贱啊？」
我越过她，望向萧修远，「你也是这么想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