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介:女主她从小宫女一步步成长,她很善良爱着这世间所有渺小微不足道的人,对男主也很包容,男主本是受他母亲影响无心无情,后来被女主感染也逐渐成长为体察百姓之苦的明君!
【文章选段】
沉沉就着荠菜豆腐汤,吃了足足两大碗米饭。
待到洗完碗,锅里煮的红枣莲子甜汤正好也漫开香气。她盛了两碗出来,忽然想起今日买来的“清气散”,遂倒出一颗扔进碗里。等到两碗汤都放凉了些,便端出一碗去给魏弃。
魏弃早吃完了那面,正在看书。
沉沉把甜汤放在桌案上。
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眼,眉心微蹙:“不是说了不喝。”
“殿下,”沉沉却努努嘴,示意桌上的面碗,“奴婢是进来收这个的。”
魏弃:“……”
他平日里吃完面,常顺带手把碗都洗了。
今日却迟迟没出去,不是专程等她进来还能有什么?
她如今可太了解他了!
“其实殿下,”沉沉突然一本正经道,“你喜欢吃甜的吧?”
魏弃:“不喜。”
“可今日你的眼神就一直没离开那瓦罐。”沉沉说。
魏弃听到这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许久,他问:“是吗?”
语气却骤然冰冷许多。
沉沉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坚信自己没看错,于是仍尝试着、把那甜汤往魏弃跟前推近了些,小声道:“红枣补血,莲子去火,奴婢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阿母常煮来吃,殿下整日……吃得清淡,既然喜欢,就喝些试试。”
顿了顿,她又道:“若是不想喝也无妨,先放这里,奴婢等会儿过来收。”
反正魏弃一直不吃她做的东西,她也习惯了。
谢沉沉想。
今日只是见他难得的一直盯着那甜汤看,一时起了点……不知从何起的恻隐之心而已。
他不领情是常事,真领了情倒奇怪咧。
说完,她笑笑,收了桌案上的面碗,当真起身走了。
......
脚步声渐远。
魏弃终于还是垂下眼睛,看向眼前这碗卖相一般,却香气馥郁的甜汤。
——她只知自己多看了几眼瓦罐,他想。
但她猜不到,自己这个九皇子虽已声名狼藉,宫中却还有那么几个异类忠诚依附于他。
因此,她胆敢那么大张旗鼓、同个管不住嘴巴的嬷嬷买药,自然也轻易被人发现、告密。
他甚至在她回宫前,便先一步得知了她买药的事。
至于频频看那几眼……如今想来,到底是警觉抑或有意提醒——倒是件自己也说不清的糊涂事了。
可笑他却真的考虑过、思索过,想着她哪怕买了,不要放入汤中,不要端到自己面前来,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兔子不咬人,他便还当她是从前那只乖巧可人的兔子。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天,从来不遂恶人之愿。
他摩挲着瓷碗的碗边,指尖发烫,仍然无知无觉般、继续沿着那花纹轻抚。
今日,她敢往这碗甜汤里下无毒之药。
他想:谁又敢担保,明日她不会往这碗里下一滴鸩毒?
一时心软,留她一命,到底是留错了。
*
待到沉沉入殿来收拾,其实已做好了那甜汤放在原地、一口未动的准备。
怎料走近一看,桌案上只有个空碗,里头的甜汤早被一扫而光。
喝、喝光了?
她一怔,忍不住侧头去看魏弃。魏弃却只低头看书,并不看她。
“殿下……觉得好喝吗?”最后还是沉沉按捺不住好奇,小声发问。
“……”魏弃沉默片刻,捻了书页,翻到下一面,道,“甜了。”
语气不咸不淡。
谢沉沉却在短暂一愣过后,蓦地笑起来,一双眼睛弯成月牙。
想了想,小姑娘最终郑重其事、又难掩笑意地向他许诺道:“那下次少放些糖!”
说完,便一把端起那空碗,脚步轻快地出了门去。
这还是魏弃第一次吃她做的东西!
虽然评价不算多高,好歹是吃了——沉沉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连带着刷碗时,都忍不住轻哼起儿时的小调,哼了一半,却忽然又摇摇脑袋,拿没沾到水的手腕狠狠怼了几下脸颊。
想什么呢!
她在心里自己给自己敲警钟:谢沉沉啊谢沉沉,你难道又忘了之前的教训,切记美色误事!
既然想着活下去,想着有朝一日能出宫,那就万不可把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
尤其你所肖想之人,还是个不知何时便会突然暴起、杀你于掌中的“疯子”——你敢肖想他,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吗?
沉沉想到这里,长叹了口气,一言不吭地洗完了碗。
正胡思乱想间,忽却听门外不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喵呜……!”
谢沉沉心里一颤,猛地抬头。
廊下。
“这就是大皇兄带回来那只金贵畜生?”
男人手里拎着毛色雪白、却比初来时敦实了足有一大圈的狸奴,嘴上啧啧称奇:“听说四姐在他跟前求了好久都没要到,他竟转头给了魏弃这厮。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暴殄天物。”
七皇子魏治,乃已逝的解贵人所出,母家富甲一方,却无实权。
后来他辗转养在昭妃膝下,颇受其照顾,因此与三皇子魏骁格外亲厚,出入皆在一处。
两兄弟一瘦一肥,一个玄青长衫,劲瘦如竹,一个翻领红袍,滚圆如珠。
宫中人私下里皆道七皇子跋扈,却唯三皇子马首是瞻。
今日两人突然不请自来,似亦叫这一贯冷清的朝华宫无端多了几分剑拔弩张之气。
魏治说完,悄摸窥了眼自家三哥脸色,又小声嘟囔道:“不止四姐,前些日子,连阿蛮也嚷着要讨一只来玩呢。”
他口中的阿蛮,正是平西王赵莽膝下唯一的爱女、魏骁的表妹,赵明月。
赵家这位众星捧月的嫡小姐人如其名,花容月貌,魏治少时一见,便对她倾心至今。
魏骁看出他的小心思,当下淡淡道:“你既看上了,拿去哄阿蛮便是。”
魏治闻言大喜,立刻摆手唤来身边伺候的小太监,“去找个笼子,把这畜生看牢了,要是跑了,拿你是问!”
小太监忙不迭应是。
怎知刚伸手去接,那狸奴却突然毫无预兆地惨叫一声,浑身炸毛。
魏治躲闪不及,手背上留下三道血红爪印。
又见那狸奴动作灵敏,转瞬已挣开小太监的钳制跳到地上,顿时怒不可遏:“这不长眼的畜生!”
话落,便是一脚踹去。
无奈他身子太笨重,这一踹又被小狸奴灵巧避开。
魏治气得一把抢过小太监手中拂尘,追着狸奴后头摔打。
谢沉沉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赶到时,见到的正是这样一番叫她肝胆俱碎的局面。
“肥肥!”她的声音里掺了哭腔,想也不想地飞扑上前。
眼见得那拂尘杆子就要落在她背上。
魏治却突然“哎哟”一声,吃痛收手,拂尘顺势落地。
一旁的魏骁目睹全程,脸色微凝,低头看向脚边滚落的小石子。
魏治却只看得见地上这突然冲上前来,抱着狸奴好言安抚的宫女,一时又羞又怒、抬手便要教训。
然而,手才刚举起,巴掌未及落下,又被自家三哥攥住。
魏治立刻如被掐住七寸的肥蛇,满脸涨红,挣扎道:“三哥!”他指着自己手背上那渗出血来的爪痕,“我非杖杀了这畜生不可!还好没抱去给阿蛮,它竟敢挠人!”
若是挠伤了阿蛮妹妹还了得!
“还有这贱婢……不愧是魏弃的人,竟连个畜生都教不好!三哥!”
魏骁没有回答。
只侧头看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小太监,冷声道:“还不去给你家主子寻太医?”
小太监这才如梦初醒,飞奔而去。
而沉沉这时也回过神来。
怀里紧搂着仍在不住哈气、瑟瑟发抖的肥肥,她抬起头,认出眼前的玄衣青年,正是那日推魏弃入湖的三皇子——再看旁边怒目圆瞪、滚圆的“红球”,联想起宫中种种传闻,立刻便知了来人身份。
她忙端正跪好,道:“奴婢见过三殿下、七殿下。”
魏骁道:“起来说话。”
沉沉心中慌张,沐浴着他身旁那道几乎要生吃了她般、愤怒的目光,想了想,却还是抱起狸奴缓缓站起身来。
她身量不高,个头才刚刚到魏骁的胸前。
魏骁盯着她的头顶看了好一会儿,面上波澜不显,背在身后的手,却几度捏紧又松开。
许久,方才低声道:“抬起头来。”
*
六年前。
十五岁的魏骁随舅父赵莽出征南下,一路势如破竹,收巴蜀七城。
至最后舒城一战,魏骁领命,率一队轻骑绕后突袭,却被营中奸细暴露身份,身负重伤、不得已跳入江中。
他原本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
谁料再次醒来,自己竟安卧榻上,身上伤口皆已被仔细包扎。
床边,素不相识的陌生少年,正居高临下打量着他。
两人四目相对。
那少年发现他苏醒,瞬间目露凶光。
魏骁心头一凛,来不及问他为何救了自己性命却反而这幅表情,门外忽跌跌撞撞闯进来个丫头,开口便嚷道:“少爷,小姐醒了!”
“这会儿正吵着要起来、到处找少爷您呢,老爷夫人让您赶紧过去——”
那少年闻听此言,脸上怒色瞬间云散雾消,当下看也不看他一眼,扭头就走。
而魏骁亦是后来才知道。
原来自己随江漂流,一路而下。
最终连拖带抱把自己推出江面的,并非他醒来时见到的、那位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而是少年之妹——彼年不过八岁的谢府小小姐。
他们叫她,沉沉。
谢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