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往北吹月往南走》

悦旋讲小说 2024-12-10 10:29:13

第一章

  1980年,军区大院。

  程意欢提着保温桶朝周靳言的办公室走去。

  算算时间,程意欢快一个月没见到过父子俩了。

  今天她来一是为他们送饭,二是想问问他们今晚还要不要回家。

  她走到办公室门口,正要敲门时,却听见里面有声音传来。

  “靳言,自从清媛回国后你连家都不回了,是不是还对她念念不忘。”

  程意欢要敲门的手顿时停在了半空中,下一秒,她就听见周靳言清冷的声音响起,只有一个字,却让她如坠冰窖。

  “是。”

  “既然你既然忘不了她,为什么还娶了程意欢?”

  周靳言清冷又随意的声音紧随其来,“将就,既然娶不到最喜欢的人,那娶谁都一样。”

  站在门外的程意欢身子微微摇晃,大脑一片嗡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他们的儿子就立马兴奋的叫了起来,“太好了爸爸!既然你不喜欢妈妈,那就快点和妈妈离婚吧!”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妈妈,她又土又没文化,每天除了做饭什么都不会,我想让清媛阿姨做我的新妈妈!”

  里面传来一阵哄笑,可程意欢只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了。

  眼看着里面有人就要出来,她连忙狼狈的转身逃离。

  明明今天天气极好,阳光也暖洋洋的照射在程意欢的身上,可她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冷得就像她也是前阵子才知道周靳言有个白月光一样。

  五年前,她是国家药物所最优秀的科研人员,而他是军区最年少有为的团长。

  他们相识于一场联谊晚会,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被飒爽英姿的他吸引,眼里再也看不见别人。

  那时候很多姑娘都中意他,可却因为害羞连上前搭伙也不敢,她却直接冲上前,鼓足勇气道:

  “周团长,我中意你,我可以做你以后的妻子吗?”

  此话一出,全然哗然,所有人都惊叹她的大胆,她却只目光直直的看向周靳言,紧张又忐忑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周靳言看了她许久,久到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最后薄唇淡淡吐出一个字。

  “好。”

  狂喜瞬间冲破了她整个胸膛,以至于她才没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恍惚。

  结婚之后,他工作忙,她工作也忙,于是为了能好好照顾他,她辞掉了药物研究所的工作,全心全意做一个家庭主妇,为他生儿育女。

  五年婚姻,他对她始终相敬如宾,不冷不淡,唯独交公粮才会偶尔失控,他们的计生用品也是打报告领得最多的。

  每当这时候,她都以为他是爱他的,直到他的白月光回国,

  她才恍然惊觉,他爱一个人,根本不是这样的。

  他会在出门前认真整理着装,哪怕连一根头发也不放过,只因等会他要去见谢清媛,

  他会想着等会和谢清媛的会面,难得在会议上走神,在军事本上不自觉的写满谢清媛的名字,每一笔每一划,满是眷恋;

  他会清晰记得谢清媛的每个喜好,却连自己的妻子对什么过敏都记不清。

  而更让她痛苦的是,不仅他满心满眼都是谢清媛,就连她怀胎十月,含辛茹苦养育了整整五年的儿子,竟也和他爸爸一个性子,整日黏着谢清媛。

  如今竟是亲口说出嫌弃亲妈,要谢清媛做妈妈的话来。

  她任劳任怨为两父子付出五年,到头来,居然只是周靳言口中的将就,周逸辰口中的又土又没文化!

  她浑身冰凉的站在路旁许久,握住保温桶的手渐渐攥紧,最后骤然一松。

  好,既然父子俩那么喜欢谢清媛,那她就把他们全都送给谢清媛了!

  想到这里,程意欢快步回了家,而后走到座机旁,拨通药物研究院主任的电话。

  “主任,医疗研究项目组还缺人吗,我想加入项目组,和大家一起攻克国内心脏病难题!”

  电话那头的主任闻言一喜,“缺,我们还缺人得紧!意欢啊,你当初可是我们研究所最优秀的科研人员,你要是不辞职,说不定这个难题早被攻克了!”

  程意欢苦涩一笑,“对不起主任,当初是我太过荒唐,现在我已经彻底清醒了,我的余生,只愿为国效力。”

  主任听后连忙激动的拍了拍桌子,“好!我现在就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不过我要提前告诉你,一旦加入这个项目组,你的档案就会进入绝密状态,你必须隐姓埋名,十年内都不能再见任何人!”

  程意欢坚定点头,“别说是十年,哪怕是二十年,一辈子,我都会毫不犹豫,主任,只要祖国需要,我愿意奉献一切,所以,这个项目组,我一定会加入!”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要加入什么项目组?”

第二章

  程意欢下意识回头,只见一身军装的周靳言正站在家属院门口,而他身后,周逸辰正缩在谢清媛的怀里。

  乍一看,他们三人如同一家人一般。

  程意欢挂断了电话,刚想着用什么理由解释,就看见周逸辰从谢清媛怀里缩下来,咚咚的跑到餐桌边大叫。

  “妈妈,我昨晚上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今天要请清媛阿姨到家来吃饭,你怎么还不去做饭啊!”

  程意欢看着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掐了掐手掌心平静道:“我最近身体不舒服,不想做饭。”

  其实她不是不舒服,只是单纯的不想再给他们做饭。

  至于原本打算送去的保温桶,也早就被她丢进垃圾桶了。

  周逸辰没想到程意欢会这么毫不犹豫的拒绝他,瞬间瞪大了眼睛,下一秒,谢清媛就走了过来,柔声道:“那我去做吧。”

  她话刚一出,周逸辰连忙拦腰抱住了她,肉乎乎的小手温柔的牵起了她的手。

  “不行不行,清媛阿姨,你的手是用来做手术的,是有大用途的,怎么能干这些粗活呢!”

  周靳言闻言也蹙了蹙眉心,柔声道:“你从小娇生惯养,不要用手碰这些脏活。”

  一旁的程意欢静静的看着他们,眼里略过一抹讽刺。

  谢清媛的手金贵,那她做研究的手就不重要了吗?就活该泡在柴米油盐里磨得满是茧子是吗?

  五年啊,整整五年,她任劳任怨,换来的没有感激,只有嫌弃。

  好在,现在她终于清醒了,不会再为这两父子付出一分一毫了。

  父子俩劝了谢清媛好久,才让谢清媛打消了进厨房的念头。

  接着周靳言就打电话让人从老宅把吴婶叫了过来。

  很快,吴婶就飞快的做好饭并将菜端上了桌,“周团长,还有一个汤在灶上热着,那我就先走了。”

  周靳言点点头,一边的周逸辰就嚷嚷着:“妈妈,你快去把汤端过来,我要喝汤!”

  程意欢专注的吃着碗里的菜,连头都没有抬,“我说了我不舒服,你要喝汤就自己去盛。”

  周逸辰再次难以置信,这都是妈妈第二次拒绝他了,她以前不是最疼他的了吗?

  他皱起小脸就要闹,谢清媛连忙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而后主动去厨房将汤端了出来。

  可不知是有意无意,在她经过程意欢身边时,脚下突然一崴。

  “啊!”

  “清媛!”

  “清媛阿姨!”

  周靳言反应迅速,一把将她护在自己怀中。

  瓷碗摔个稀烂,而那些滚烫的汤水,全都落在了程意欢的身上。

  她疼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眼睁睁看着小腿被烫出一大片水泡,接着如蚂蚁撕咬般的灼痛感瞬间传遍了全身。

  如此惨况,她还没来得及喊疼,被汤水泼到一丁点指尖的谢清媛便先一步红了眼,周逸辰心疼得不行,立马朝着程意欢大叫起来。

  “都怪你!”

  “都说了让你去,你看看都把清媛阿姨害成什么样了!”

  看着他气得通红的眼睛,她心猛地一揪,接着就听见周靳言冷漠的声音在她耳侧响起。

  “说了清媛娇生惯养,不适合做这些话,你身体不舒服又不是死了,去端个汤怎么了,非要把客人烫成这样才甘心。”

  这是他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居然就只是因为他的白月光受了一点三秒后就会愈合的伤!

  程意欢的心抽痛得厉害,还没来得及开口,两父子就已经扶着谢清媛去了医院,大门震得框框响,似乎在发泄着他们的怒气。

  她闭了闭眼,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没关系,再忍忍。

  马上就可以离开他们了。

  她一瘸一拐的上了楼,给自己上了药,将门锁得死死的,再也不去关注两父子的一举一动。

  周靳言带着儿子一夜未归,程意欢也不在意,更没有像以往打电话询问,而是拿着早就准备好的资料去了一趟民政局。

  “同志,你的结婚报告已经撤销了,这是相关证件。”

  看着工作人员将撤销的结婚报告递给她后,程意欢才松了口气。

  当初她和周靳言看对眼后,先办了婚宴,

  而结婚证,他一直以工作忙,出任务等等原因而迟迟没和她去办。

  直到周逸辰前些日子入学需要相关证明,周靳言才想起向上面提交结婚报告。

  那时程意欢只是感慨觉得他们的婚姻终于圆满了。

  可如今她只觉得庆幸,幸好没有领证。

  从今天开始,她和周靳言,便没有半分关系了。

第三章

  从民政局出来后,程意欢没有马上回去,而是先去书店买了几本医学类有关的书籍。

  荒废这么多年,曾经的专业,也该再次捡起来了。

  还没等她把书拎进门,家属院里的几个嫂子就围了上来。

  她们边拉着她的手边小声嘀咕。

  “意欢啊,你可得看好周团长和你儿子,小心让那狐媚子给勾走了!”

  “就是,听我那在医院的儿子说,就一点点小伤,结果你老公和儿子一个不去部队,一个不上托儿所,整天就围着那谢清媛转!”

  “呸,说狐媚子都算轻的了,吃个饭都要你老公喂,不要脸的东西!”

  ……

  听着几个嫂子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程意欢这才知道,周靳言和周逸辰一直在医院里照顾谢清媛。

  即便谢清媛一点事都没有,父子俩却如临大敌般,拉着她做了好多检查。

  程意欢感受着腿上火辣辣的刺痛,只觉讽刺。

  她已经要走了,不想在这时候再为父子俩这些琐事而烦心,于是便谢绝了嫂子们的好意,只留下一句他们既然想陪谢清媛,便让他们陪着吧。

  嫂子们都震惊的看着她,虽说程意欢是整个家属院出了名既贤惠又大度的军嫂,可这也太大度过头了吧。

  程意欢只是笑了笑,她不是大度,而是不要他们了。

  此后几天,程意欢都窝在书房看着买来的书籍。

  等这一批书籍看完后,她又重新去书店买了几本书。

  而这一次她回来,却正好看见迟迟未见的周靳言和周逸辰,正带着谢清媛坐在了沙发上。

  此刻,周逸辰正兴奋的拉着谢清媛的手,“清媛阿姨,你真的要带我去你工作的医院参观吗?”

  谢清媛摸了摸他的头,“是啊,阿姨还会给你讲解一下相关的医学常识,你想不想听?”

  “要要要!爸爸我们现在就走吧!别等妈妈了!”

  周靳言刚要开口,就看见了站在门口迟迟没进来的程意欢。

  他皱了皱眉,“你去哪儿了,知不知道我们等了你很久?”

  程意欢一愣,她都不知道他们在等自己,他还反而来怪自己。

  她没说话,径直就要绕过他们朝客厅走去。

  下一刻,她的手就被谢清媛抓住,“意欢,我们在等你一起去我的医院参观呢,我今天刚入职市中心医院,靳言和逸辰不放心,怕我人生地不熟的,要送我过去,你也一起去见识见识吧。”

  谢清媛语气虽然温柔,可程意欢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嘲讽。

  周逸辰走了过来,“就是,妈妈你也一起去吧,不是我说你,你每天在家除了做饭就是打扫卫生,什么东西都不懂,哪像清媛阿姨这么厉害,你就该多去见识见识。”

  这时周靳言也从一边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大衣,淡淡道:“逸辰对医学感兴趣,以后是想学医的,你身为母亲,也该多学一些这方面的知识,才能更好的教导他。”

  闻言,程意欢自嘲的抱紧了怀里的书籍。

  但凡周靳言多看她一眼,就知道她怀里的书,全部都和医学有关。

  可他不会看,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她。

  正如他也早就把她是医学科研专家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她只觉可笑,所以最后也顺着他们的话道:“你们说得对,我的确没见识,所以也不配和你们去医院,毕竟谢小姐说的那些我估计也听不懂。”

  听着程意欢明显话里带刺的言语,周靳言皱紧了眉头。

  她素来最是温柔大方,对他和逸辰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有求必应,他这还是第一次看见她如此尖锐的模样。

  尖锐得,就好像,她不管不顾,什么都不在意了。

  不知为何,他心头异样横生,总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刚要开口,周逸辰就拉住了他,“爸爸,别在这和妈妈废话了,她说得对,反正她也听不懂,去了也白去,别打扰到清媛阿姨工作了。”

  谢清媛的声音也适时传来,“意欢不去就算了吧,靳言,我必须赶过去了,不然就要迟到了。”

  闻言,周靳言不再犹豫,也没时间去探究程意欢的变化,转身便出了门。

  程意欢毫不关注,甚至没有朝外面看一眼,抱着书籍就上了楼。

  她废寝忘食,整日窝在书房里看书。

  饭也不做了,卫生也不打扫了,反正拖谢清媛的福,周靳言请了吴婶,她正好乐得清闲。

  直到傍晚,楼下的座机响起。

  她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快步跑下楼。

  电话一接通,果然是主任打来的。

  “意欢,我们出发的时间已经定了,就在七天后。”

  程意欢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兴奋道:“好的主任,我马上准备!”

  第二天一早,程意欢就专门去百货大楼买回了一本台历。

  她坐在书桌前,拿起钢笔在台历的某个日期上稳稳的画了一个圈,随即写上离开二字。

  就当她要收回笔时,眼睛突然定在了那个被画圈的日历上。

  十七号吗?

  这么巧,她离开的那天,刚好是她和周靳言的结婚纪念日。

  也好,就在这一天,彻底离开两父子。

  程意欢沉了沉眼,将笔收好。

  正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越过她的肩膀拿起桌上的台历。

  “你在这天画个圈写离开是什么意思?”

第四章

  程意欢回眸,才发现周靳言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她从他手中拿回台历,平静道:“没什么,只是那天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提醒一下自己。”

  周靳言看着她平静的模样,眼神变了变,刚要开口,外面突然传来吴婶的声音。

  “少爷,快把零食放下。”

  “现在要吃晚饭了,你可不能再吃这些零食了!”

  很快,一个小小的身影就蹿到周靳言的身上,“我不!这些可都是清媛阿姨从国外专门给我带的零食,我就要吃!我才不要吃晚饭!”

  吴婶为难的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程意欢。

  周逸辰知道程意欢又要多管闲事,连忙将怀里的零食抱紧。

  “别的零食没收你就算了,这可是清媛阿姨给我买的,你要是敢丢,我跟你急!略略略,你就是个坏妈妈,除了和我作对就没别的了!”

  周靳言平日里没有注意,如今才惊觉不知何时,周逸辰和自己一样,心也全偏向了谢清媛,甚至还对程意欢如此不敬。

  他沉了神色,刚要让程意欢想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下一秒就听见程意欢轻笑了一声。

  “好啊,我也不想管你。”

  “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我都不会再管你。”

  “你想吃什么就什么吧。”

  周逸辰听到这些话先是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随后欢呼了一声,赶紧抱着零食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这下轮到周靳言怔住了,“你……不管他了?”

  程意欢神色淡淡,“是啊,不管了。”

  说完她便下了楼,只留下周靳言一个人站在原地,迟迟没回过神。

  后来他才想通,程意欢怎么可能不管,不过是在生气罢了,等气生完了,一切就都恢复原样了,她还是那个最贤惠的妻子,最称职的妈妈。

  想通这一点,他心头的慌张也骤然消失。

  隔天周靳言有任务要离开两天,出发前他专门叫住了程意欢。

  “我有事要出去几天,你好好照顾孩子。”

  他冷漠的语气不像是在叮嘱妻子,反而是在命令自己手下的士兵。

  可他的话刚说完,周逸辰就大吵大闹的跑过来,“爸爸,我才不要妈妈照顾,清媛阿姨最近休假,我要她照顾我!”

  周靳言语气沉了几分,“别胡闹!你清媛阿姨好不容易休息几天,你别去给她添乱!”

  周逸辰眼角一红,就要开始闹。

  “让他去吧,反正我最近有事,也没有精力照顾孩子。”

  程意欢眼神平静,在他身后开了口。

  他心莫名一紧,刚想问她能有什么事比照顾孩子还重要,周逸辰就先一步跳上了他的车。

  他无可奈何,只能将他送到了谢清媛家,反正程意欢也不可能不管他,最多明天就会把他接回来的。

  家里没了父子俩,程意欢乐得清闲,看书也不被人打扰了。

  两天后的傍晚,满身疲惫的周靳言刚从车上下来,就看见一群人堵在自己家门口。

  听见刹车声,那些人连忙回身朝他跑来,将他围在其中。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向他抱怨起了周逸辰。

  “周团长,你可以要好好管管你家孩子!”

  “刚到我们家属院就故意欺负我家儿子,差点把我家儿子门牙打掉!”

  “我还从没见过这么调皮的孩子!时不时就要闯出一个祸来,惹得我们那片家属院的全都对他避犹不及!你们大人怎么都不管的啊,造孽啊!”

  ……

  听着这两天周逸辰闯出的祸,周靳言脸色越来越黑。

  他深吸一口气,跟这些人一一道完歉后直接推门而入。

  “程意欢,你这个妈妈是怎么当的!”

第五章

  正在吃饭的程意欢一下抬起头,不解的看着冷脸朝她走来的男人。

  “我出任务前明明给你说过,让你好好照看孩子,结果孩子现在闯了这么多祸!”

  一想起刚刚那些人说的那些事情,周靳言心中怒火更盛,“你看看他这几天做的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教导过他?”

  被他这么一吼,程意欢瞬间没了胃口。

  她抬眸平静的看他,“你是不是忘记了,是你亲手把他送到谢小姐家里去的,这几天,都是谢小姐在带他,我能怎么教?”

  闻言,周靳言扫了一眼,果然没看见周逸辰,瞬间难以置信的看向她。

  “所以这几天,你就任由他在清媛那?根本没去接他?”

  “我有什么好接的,他就喜欢和谢清媛待在一起,那就让他待个够好了。”

  她如此平静的神色,让周靳言还未说出口的斥责一下子卡在了喉间。

  程意欢这是怎么了?

  明明以前她那么在意周逸辰。

  有次周逸辰抢了别人的棒棒糖,她头一次冷下了脸,逼着周逸辰面壁思过。

  周逸辰害怕的缩成一团,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他也于心不忍便让她不要跟孩子计较。

  她明明也心疼,可却第一次不肯妥协,执意教育着孩子,那天,周逸辰站了多久,她也陪着站了多久,后来,周逸辰果真将她苦口婆心的教育听了进去,再也不敢当小霸王。

  可如今听到周逸辰闯了这么多祸,她却如此的平静。

  平静到像是在听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周靳言心里越来越慌,有什么一闪而过可他却无力抓住的感觉。

  就在这时,座机突然传了起来。

  他刚拿起话筒,谢清媛着急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来。

  “靳言,快来医院!”

  “逸辰、逸辰他不知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呕吐,最后还昏了过去……”

  周靳言心一紧,连忙安排警卫员备车。

  很快载着程意欢和周靳言的军车疾驰驶出了家属大院。

  医院儿科急诊室外,周靳言刚走过来,坐在手术室椅子上的谢清媛就突然站起,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脸上满是泪水。

  “靳言,我好害怕……”

  周靳言身体先是一僵,随后抬起手轻抚着她的背,“好了,不哭,我不是在这里吗?”

  这时手术室里打开,一个护士径直走向他们俩:“请问你们是孩子的父母吗,这些有些单子需要你们签字。”

  周靳言这才猛地松开怀里的人,回头看向身后的程意欢。

  下一秒,程意欢便走过来,也不在意方才两人抱在一起导致被误会的场面,径直绕过他在单子上签了字。

  三个小时后,周逸辰醒了过来。

  人是没事了,但为什么会造成如此严重的肠胃炎,还需要深究。

  所以等他醒来后,医生也来询问他相关情况,“你这些天都吃了些什么?”

  病床上的周逸辰原本苍白的小脸又白了一分,他看了一眼程意欢,才期期艾艾道:“我、我没吃什么,就那些饼干,奶酪之类的零食而已。”

  “然后因为吃的太饱,所以我就没吃饭。”

  医生瞬间沉了脸,严肃道:“什么叫而已,你知不知道零食再好吃也不能当饭吃!”

  他一把从护士手中拿起手术前从周逸辰手里抢下的零食:“更何况这些零食都过期了,你再这么吃是要死人的!”

  此话一出,整个病房都安静了下来。

  周靳言下意识回头看向谢清媛,如果他没记错,那些零食都是她专门从国外带给孩子的见面礼。

  谢清媛看见他投来的目光,脸色变了变,刚要开口解释。

  周逸辰就立马尖叫道:“不可能!清媛阿姨怎么可能会给我吃过期的零食!”

  “一定是两天前我妈妈给我下了毒!”

  “都怪你!”

第六章

  程意欢瞬间僵住,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周逸辰。

  她一开始只是觉得他偏向谢清媛,却没想到,他竟然荒唐到了如此地步。

  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难过了,可此刻看着他满是恨意的眼神,她浑身开始颤抖,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攥住,疼得她喘不过气来。

  而此刻,她怀胎十月的儿子还在恶狠狠的看着她,目光犹如在看一个仇人。

  可不是仇人吗?

  毕竟她要“下毒”害他啊。

  最后,程意欢什么也没说,只是笑着笑着流出泪来,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程意欢!”

  周靳言追了出来,在看到那抹孤独落寞的背影后,他心脏突然一痛,所有想说的话全都消散不见,只剩下一句,“孩子还生着病,你不待在这儿吗?”

  程意欢强压着心间泛起的酸涩,自嘲一笑道:“待在这儿?你刚没听见吗?他怪我给他下毒,差点把他毒死,既然他那么喜欢谢清媛,谢清媛在不就够了,还要我干什么,还不成还等着我再给他下毒吗?”

  周靳言按了按眉心,“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程意欢笑出声来,“是啊,我不仅不该伤心,我连计较的心思都不该有。”

  她明明是笑着的,可周靳言却感受到了她心底浓浓的悲伤,

  刚要开口,不远处却突然传来谢清媛的声音,“靳言,你快来,我搞不定。”

  他只犹豫一秒,最后还是摁下了所有要说的话,只给程意欢留下一句“那你收拾收拾一下心情明天再过来”,便飞快的奔向了谢清媛。

  看着他的背影,程意欢的笑容越来越深,最后笑到一滴接一滴的泪流了出来。

  此后,程意欢再也没去过医院一下。

  一天,两天,三天……

  直到第五天,周靳言的电话再也忍不住打了过来。

  “这么多天你都不来看看孩子?”

  程意欢翻了一页手上的书,冷淡道:“不去,没空。”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清晨,程意欢一醒来就在台历上打了一个叉,看着旁边那个圈,她长舒一口气。

  明天,就明天。

  她终于要离开了。

  想到这里,她赶紧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也是这么一收拾,程意欢才发现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

  这些年她作为一个家庭主妇,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周靳言每个月的工资。

  周靳言身为团长,工资并不低,可她每次都是省着花,给周靳言买东西,给周辰逸买东西,却唯独没有给自己买过一件新衣服。

  以至于这么些年来,她的东西都装不满一个行李箱,很多东西都是还未出嫁前带过来的。

  她自嘲一笑,收拾好行李箱后,又将其他不要的东西都装到一个箱子里。

  最后经过客厅时,程意欢顺手把桌上的结婚照。手上的婚戒全都丢进了箱子里。

  刚一出门,她就遇到了从医院回来的周靳言和周逸辰。

  正牵着爸爸手的周逸辰看到程意欢后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家属院。

  周靳言看着儿子跑远的背影,甚至来不及劝阻,刚要开口,却又看见程意欢抱着一个大箱子。

  他皱了皱眉:“你这是干什么?”

  “收拾出来了一些不重要的东西,打算丢掉。”

  下一秒,一阵晚风拂过,将放在箱子最上面的婚戒吹落在地。

第七章

  周靳言瞳孔微缩,弯腰将婚戒捡起,难以置信道:“这就是你说的不重要的东西?”

  这下看不明白的成了程意欢。

  分明他从不在意这些,拍结婚照不笑,婚戒从来不戴,就连她这个娶回家的妻子,也可以对她不冷不淡,

  为何发现她把东西丢了之后,她竟从他眼里看到了怒火。

  但此刻她已经不在意了,更无心去探寻他的内心世界。

  她淡淡道:“可能是不小心混进去的吧。”

  说完,她将一个大箱子丢下,转身离开,连婚戒也未曾带走。

  最后还是周靳言一个人带着婚戒回了家。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婚戒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身后的脚步声响起。

  周靳言刚抬眸,就见吴婶叹了口气,“团长,我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也知道你真正中意的人是谁,我知道我的身份劝不动你,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你,切勿过度留恋过去,从而辜负眼前人啊。”

  说完后,吴婶就递给他一个笔记本。

  “你看,这本笔记本上密密麻麻记录的,全都是夫人记下的你和小少爷的忌口,如此用心,真是令人咋舌,这要不是爱,怎能付出如此之多。”

  “我是个老婆子,不懂得你们那些情情爱爱的,唯一懂得的就是,爱是需要回报的,若只知索取,不知回报,那个人迟早会累的。这个世界能遇到一个真心真意爱你的人太难了,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吴婶说完便鞠了个躬,悄悄离开。

  只留周靳言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又极其认真的看着程意欢当初一笔一画写下的备注。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渐渐浮现出这些年程意欢忙碌的身影。

  她每天都会亲自下厨给他和孩子做符合口味又不重复的三餐。

  她还会耐心的教育孩子,照顾孩子,哄孩子睡觉。

  她甚至每天都会在沙发上坐到深夜,只为等他回家。

  ……

  可他做了什么?

  这段婚姻,他什么都没做。

  他忽然心生一抹愧疚,视线转了转,突然落在一旁的台历上,上面还有程意欢圈起来的日期。

  十七号?

  那……不就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吗?

  而且就在明天。

  他放下笔记本,第一次敲响了程意欢的房门。

  看向程意欢疑惑的眼神,他喉结微动,许久后才道:“明天就是我们的纪念日,我会好好跟你庆祝一次。”

  程意欢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明明五年都不记得日子,突然又记起来了,

  可笑的是,明天她就要离开了,还在乎什么结婚纪念日的庆祝呢?

  可这一次周靳言似是铁了心,她要开口拒绝,他就直接以一句“你明天只要准时出席即可”,便彻底断了她拒绝的心思。

  翌日,周靳言在市中心的酒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惹得家属院的人都羡慕不已,纷纷拉着程意欢的手说她终于盼出头了。

  程意欢却静静站在一旁,默默的注视着这豪华的宴会场地。

  周靳言这次的确是用了心的。

  如果她还爱他,此刻一定会感动得泪流满面,只觉得自己是苦尽甘来,终于等到他的回应。

  可惜她早就不爱他了。

第八章

  如今看着这一切,她只感觉是在看一场虚幻的美梦,只要她随手一戳就会破裂。

  程意欢收回自己的目光,默默朝外走去。

  经过休息室时,周逸辰突然一慌,恶狠狠的挡在她面前道:“爸爸和清媛阿姨不在这里面,你不要进去!”

  小孩子的谎话如此拙劣,她瞬间了然,没有戳穿,也没有强闯,反而直接朝楼梯下走去。

  经过花园时,她才突然抬头看向二楼阳台。

  因为建筑物原因,周靳言和谢清媛看不到程意欢,反而她能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谢清媛正从身后抱着周靳言,哭得梨花带雨,

  “靳言,我后悔了,我真的好后悔!”

  “是我太过矫情,明明看到了你的心意,却一直不肯答应,总觉得你不会离开。如果当初我答应你,没有选择出国,现在和你结婚的会不会是我,和你生儿育女的会不会是我,和你度过这个结婚纪念日的会不会也是我,我知道你不喜欢她,既然我回来了,你和她申请离婚,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说到最后,谢清媛越来越激动,甚至直接踮起脚尖就朝周靳言吻了上去!

  周靳言身子猛地一震,

  但他,没有推开。

  程意欢不想再看下去,直接转身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警卫员突然来到她面前。

  “团长夫人,团长有紧急军务先走了,安排我等下送您回去。”

  程意欢笑了笑。

  是有紧急军务,还是,迫不及待的要和谢清媛温存。

  她摇了摇头,“不用送我了,他有重要的事要做,我也有重要的事要去做。”

  说完,不顾警卫员诧异的眼神,她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回到家属院后,她从楼上搬出了自己的行李。

  只有一个小小的皮箱。

  她刚把皮箱搬下来,外面就传来了一阵汽笛声。

  她走出去,正好看见主任推开车门走下来。

  看她出来,他郑重的朝她伸出手。

  “程意欢同志,我代表药物研究所的所有同志欢迎你的加入!”

  “希望你能在这条道路上坚定自己的内心,为国家,为人民做出做出卓越贡献!”

  程意欢红了眼,伸手回握,“定不负期待!”

  主任拍了拍她的肩膀连连道好,正要上车之际,随口道:“你离开这件事,跟周团长和你的孩子说好了吧。”

  程意欢一愣,没有回答。

  不需要。

  以后无论她去哪儿,都不需要跟周靳言和周逸辰父子俩讲了。

  她直接将行李箱放在了后备箱,随后毫不犹豫的坐上后座。

  汽车缓缓行驶,看着前面漆黑的道路,程意欢的眸子却格外的明亮。

  往后余生,她程意欢只为国家和人民!

第九章

  谢家。

  周靳言抱着脚崴了的谢清媛朝卧室走去,灯开的瞬间,谢清媛连忙伸手拉住了他,而后,手大着胆子,停在了他的腰带上。

  “靳言,今晚,别走……”

  就当她要解开他的腰带时,一只大手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靳言?”谢清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这是,在拒绝她吗?

  周靳言看着身下娇艳欲滴的女人,突然清醒了过来。

  不、不对。

  这很不对劲,眼前的人是他自幼就喜欢上的人,是他这五年来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是只要一眼就能让他丢下一切而奔赴的人。

  他等了谢清媛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她回国,终于等待她对自己敞开心扉,终于等她爱上自己。

  明明是他期盼已久的人,可他没有半分的激动。

  甚至也没有想要她的欲望。

  相反的,他此刻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程意欢的影子。

  而且今天是他和程意欢的结婚纪念日,他贸然的丢下她和谢清媛离开,不知道她心里会有多难受。

  想到这里他撑起身体,弯腰捡起自己的外套就要朝外面走去。

  “靳言!”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周靳言抽身离去的身影,谢清媛心里突然一慌,连忙赤脚下床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要去哪儿,靳言?”

  周靳言一顿,默默拉下她的手。

  “抱歉,我要回家一趟,你早点休息。”

  说完他就要推门离去。

  “靳言!”

  谢清媛顾不得矜持,又死死伸手保住他。

  ”不、不要走!”

  “明明你也对我有感觉,我们就差最后一步,为什么要突然丢下我?”

  她的泪水打湿了周靳言的后背,若是从前,他早就乱了手脚将人抱进怀里轻哄。

  可现在他就那样站在原地,静静听着身后女人的哭泣声。

  不知怎么的,他心里突然想到了程意欢。

  结婚五年来,他从来都没有见她哭过,哪怕是生周逸辰难产,她都死死咬住嘴角,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当时家属院的嫂子们都夸她懂事,可如今想来她竟有点懂事过头了。

  想起今天宴会上她那平静的模样,他的心跳莫名快跳了几下。

  有种莫名的慌乱猛地窜上周靳言的心头。

  想到这里他狠下心,一把将谢清媛的手扯下,头也不回的朝黑夜里走去。

  雨幕里,一辆绿色军车疾驰在水泥路上,一个急刹,车稳稳的停在家属院前。

  还未等下属跑过来拉开车门,车门就被里面的人先一步推开。

  周靳言边大步朝家属院走边开口道。

  “家里怎么样?”

  吴婶一愣,连忙道。

  “少爷从宴会上回来后,喝了一杯牛奶就睡了。”

  他拉开大门的手一顿。

  “太太呢?”

  太太?

  吴婶眼里一闪迷茫迅速道。

  “听警卫员说,太太今晚有重要的事情就独自一人从宴会上离开了,并没有回来。”

  周靳言蹙了蹙眉。

  没有回来?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程意欢没有回来时,他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漆黑的夜幕。

  这么晚了,她一个人能去哪儿?

  不怕遇到危险吗?

  “给太太的朋友们打个电话,问问太太在不在他们那里。”

  吴婶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诧异道。

  “可、可太太没有朋友啊?”

第十章

  这次诧异的人变成了周靳言。

  程意欢没有朋友?

  他只知道程意欢是个孤儿,但是他们办婚宴的时候女方那边也坐了很多人。

  她怎么可能没有朋友。

  可他忘了,这些年程意欢为了他们父子俩,为了这个家庭,早就断掉了一切社交。

  再要好的朋友,多年没有联系也会变得生疏。

  可周靳言根本不在意她有没有朋友,他此刻只想快点把人找回来。

  然后呢?

  找回来又做什么呢?

  家里一切事务都被程意欢交给了保姆。

  她回来又不需要做什么。

  对了,还有孩子。

  孩子那么小,还离不开妈妈,她怎么不能回来。

  周靳言就这样说服了自己,程意欢必须被找回来!

  又是一天清晨。

  周逸辰嫌弃的推开面前精致可口的早餐。

  ”好难吃,我才不要吃!”

  “我要妈妈给我做!”

  “妈妈!妈妈——”

  他叫了好久,都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朝自己走来。

  也没有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问他想要吃什么早餐。

  周逸辰小脸皱了皱,梭下椅子朝餐桌另一头跑去,拉了拉周靳言的衣角。

  “爸爸,妈妈呢?”

  “我要妈妈给我做饭吃!”

  若是以前,周靳言早就帮自己儿子叫程意欢来做饭,可如今他只是让儿子自己坐回去吃保姆做的饭。

  因为他也不知道程意欢去了哪儿。

  从那天回来后,他就派人去找程意欢。

  整整一周,他连人影都没看到。

  最开始他无疑是烦躁的,不就是在结婚纪念日晚宴上丢下她先走一步了吗?

  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闹离家出走吗?

  等他找到她后,他一定要好好斥责她一顿,看看家里没了她都乱成什么样了。

  孩子那么小,她也狠得下心不管他。

  可后来他无论派出去多少人,他们都是一无所获。

  他原本烦躁的心也开始逐渐不安,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发现家里少了很多和程意欢有关的东西。

  她常放在客厅桌上的水杯不见了,卧室里她那几套衣服也不知去处。

  这一下周靳言终于意识到程意欢不是简单的离家出走,而像是永远都不回来一样。

  整个心脏瞬间停滞了一下,他摇摇头把脑海中那些猜想全都摇了出去。

  不,程意欢不会丢下他和孩子的。

  再说了她没了他,又能去哪里呢?

  最后还不是会乖乖回来。

  他就是那么的了解程意欢。

  但是一想到她做为团长的妻子,到处乱跑一直不回家,要是传出去肯定闹人笑话。

  想到这里,周靳言放下筷子走到座机旁打了一个电话。

  让他在公安局工作的朋友帮个忙,帮忙一起找一下程意欢。

  要是程意欢实在不愿意回来,他们就把地址给他,他亲自去接。

  但是电话那头的朋友却一脸为难。

  “老周啊,不是我们不愿意帮你找人,实在是你没这个资格找人。”

  周靳言没有听懂朋友话里的意思。

  “程意欢是我妻子,我怎么没有资格找?”

  电话那头的朋友迟疑了一下。

  “你们不是没有领证吗?在法律上你们两没有任何关系,你要动用关系找人是犯法的啊!”

  “嗡!”的一声,周靳言抓住话筒的手骤然一紧。

  “什么叫没有领证?”

  上次周逸辰入学时,他可是专门去提交了结婚申请报告,算算时间,这个报告也该通过了。

  而结婚证也会被组织直接寄到他们家。

  朋友疑惑。

  “她都把结婚申请报告撤销了,你们哪里来的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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