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棠是我国著名的乡土作家,但很少有人知道,他在人生的多个重要关头,都得到了胡耀邦的指导和帮助,两人结下了一段“不解之缘”。今天帝哥就来说说胡耀邦和刘绍棠之间的故事。
胡耀邦
1951年,刚满15岁的刘绍棠写出了小说《红花》,并顺利在《中国青年报》发表,1952年,刘绍棠又发表了小说《青枝绿叶》,作品不仅引起了广泛关注,还被臧克家主编的《新华月报》文艺版转载,他被当时的文坛称为“神童作家”。
刘绍棠的文学才华,很快引起了时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的注意。在胡耀邦的支持下,团中央专门请沙汀、周立波等前辈作家为刘绍棠指导写作,为了让刘绍棠充分体验生活,汲取创作灵感,胡耀邦还为他设计了一个“五年计划”:
第一年到团区委工作,地点在东北地区;第二、三年到团县委工作,地点一是西北地区,一是西南地区;第四、五年到团省委工作,一年在中南地区,一年在华东地区;最后再返回团中央从事专业创作。
但这个“五年计划”,后来并没有较好地实施下去,因为1954年刘绍棠高中毕业后,党中央下达文件规定,所有应届高中毕业生必须报考大学,任何方面不能截留,刘绍棠只能暂时放弃“五年计划”,考上了北京大学中文系。
刘绍棠
刘绍棠进入北大就读后,按部就班地学起了“古代汉语”、“中国文学史”、“文艺学”等课程。一段时间以后,刘绍棠认为中文系所开的课程,大多是对旧有知识的梳理和对文艺理论的探究,这些对一个创作者而言,有时并不能有直接的帮助,而且他还必须为此付出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创作。刘绍棠经过再三考虑后,决定从北大退学。
刘绍棠的退学申请,在北大引起了轩然大波,学校的领导坚决不同意,后来还闹到了高教部,高教部的领导也认为刘绍棠的做法过于极端,反对他退学。胡耀邦知道此事后,花了很大力气从中协调,才拿到高教部副部长刘子载的同意签字,最终北大同意刘绍棠退学,但保留了他回北大复学的权利,据说这在北大是没有先例的。
刘绍棠退学后,成为了专职作家。1956年春天,刘绍棠参加了全国青年创作会议,他在会上对当时文艺界存在的问题发表了一通意见。团中央的一位领导得知刘绍棠的话后很生气,要处分他,事情后面闹得很大,最后还是胡耀邦出面,才把刘绍棠保了下来。
事后胡耀邦找刘绍棠谈话,在肯定了他的一些观点的同时,也批评他不该在大会上口出狂言。刘绍棠当时才20岁,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他觉得胡耀邦的批评不符合实际,竟和胡耀邦吵了起来,此次谈话最终不欢而散。刘绍棠临走时,胡耀邦严厉地叮嘱他说:“今后你少参加那些活动,一年要读1000万字的书,然后向我汇报。”
胡耀邦
不过刘绍棠并没有把胡耀邦的话听进去,他在1957年又发表了一些过激的言论,受到了文艺界一些领导的严厉批判。1958年3月,刘绍棠被划定为“三类右派”分子,并被开除了党籍。
就在刘绍棠心灰意冷时,胡耀邦再次找他谈话。胡耀邦在见面后问刘绍棠:“刘绍棠,有没有自杀呀?”
刘绍棠听后一愣,很快就摇头说:“没有!”
胡耀邦又问:“有没有想过自杀呀?”
刘绍棠仍然摇头:“没有!”
胡耀邦听后高声说:“好样的,20年后,还是一条好汉!刘绍棠,你知道你为什么犯错误吗?”
刘绍棠低下头说:“我因为一本书主义,堕入了个人主义的万恶之渊……”
刘绍棠(左二)
胡耀邦却直接打断刘绍棠:“你什么也不是,就是骄傲!”
刘绍棠听后大惊,自己的问题不是严重的政治问题吗?怎么在胡耀邦这里,却只是个人性格的毛病?他直着眼睛张大了嘴。
胡耀邦点了一支烟,态度平和了一些,他说:“你连我也看不起,不爱听我的刺耳的话,喜欢听那些吹捧你的人的话。去年春天大鸣大放,你如果跟我谈一谈,不会犯这个错误的。可是,你不请不来,请也不来。我的话不像某些人那么悦耳动听啊!”
这天胡耀邦和刘绍棠谈了很久,工作人员几次过来开门示意,他才结束了谈话。胡耀邦在临别之际问刘绍棠:“你还有什么委屈,什么要求,给你3分钟时间,赶快说吧!”
刘绍棠流着泪说:“我只希望组织不要把我开除出党,能不能……改为留党察看两年?”
刘绍棠
胡耀邦拍着刘绍棠的肩膀说:“不行,毛主席说了,对于党内右派是挥泪斩马谡,不能含糊。好好干,20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1978年,时任中组部部长的胡耀邦开始主管全国的平反工作,刘绍棠得知此事后,马上给他写信,要求给自己平反。不久以后,胡耀邦找刘绍棠谈话说:“绍棠同志,有希望了!中央正在考虑为1957年反右斗争中错划成右派的同志平反。你写个报告吧,千万不要写得太长,二三百字即可,最多不要超过五百字。你哪里是什么右派啊?就是骄傲!”
1979年1月,在胡耀邦的指示下,共青团中央正式为刘绍棠平反。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刘绍棠进入了创作的爆发期,他先后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多篇小说。
1984年,中央决定任命一位新的文化部长,有关部门考虑到刘绍棠当时只有48岁,年富力强,而且有相当的文学创作成果,群众基础也很好,准备推举他当文化部长。刘绍棠却觉得自己不适合当领导,而且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后半生全部投入到创作当中,但组织的关心他又不好推辞,他只好再次去向胡耀邦求助。
胡耀邦也认为应该让刘绍棠专心搞创作,他同意了刘绍棠的请示。刘绍棠对此非常感激,他表态要从1984年到1996年,用12年的时间,一口气连续写出12部长篇小说 。
此后的几年里,刘绍棠先后完成了《豆棚瓜架雨如丝》、《这个年月》、《十步香草》、《柳敬亭说书》这4部长篇小说。1988年8月初,刘绍棠由于长年伏案写作,积劳成疾,不幸患上中风导致偏瘫,但他仍然以病残之躯坚持创作。
《豆棚瓜架雨如丝》
1989年4月15日,胡耀邦不幸病逝,刘绍棠得知这个噩耗后悲痛不已,他因为瘫卧在床,只能让儿子代替自己去胡耀邦家里吊唁……
1995年,刘绍棠提前一年完成了12部长篇小说,兑现了他向胡耀邦许下的诺言。1997年3月12日,刘绍棠不幸病逝,享年61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