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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根据身边生活创作故事,情节虚构处理,如有雷同,请多赐教!
01
我叫陈小欧,1983年,我出生在成都郊区的农村。
我爸妈只生了我一个儿子,所以他们非常宠爱我。
虽然爸妈只是以种地为生,我们的家庭条件不很一般,但我从小到大,爸妈都尽量满足我吃穿方面的要求。
常言道,慈母多败儿,被父母宠溺的孩子,大都不成气候。
我可能也是如此吧,从小读书就不行,一天到晚只想着吃好的,玩好的。
家里买的小玩意儿一大堆,连自己读的语文书,我都不假思索撕了折纸飞机。
在学校里,我也调皮捣蛋,经常将前排女同学的辫子捆在椅子上,看她想起身,却无法站起来的窘相。
或者故意将扫帚放在教室门上面,看同学开门时,被扫帚砸到脑袋的滑稽模样。
只是有一次,扫帚恰好落在了进教室的班主任头上,结果老师不仅罚我写检讨,还让我请家长到学校。
害人终害己,我居然成了真正的倒霉蛋,被爸妈好一顿责备,同学们也都幸灾乐祸地笑话我。
初中毕业后,我自然没有考上高中,爸妈让我去念职业技术学院,我一口就回绝了。
因为我对那些机械什么的,根本不感兴趣,叫我去学修车啊,数控机床啊,那不是让我伤大脑吗?
我爸无计可施,失望地对我说:“小欧啊,你是一个男孩子,今后就是一个爷们,爷们都要挣钱养家,供老婆孩子,你没有一个技术,要靠什么吃饭啊?”
我笑道:“爸,我也有特长,我就喜欢吃饭,对吃的有兴趣。”
我爸说:“会吃,就要会弄吃的,要不,你就去学厨师,以后当个拿勺子的,至少也不会饿肚子。”
我忙点头:“好啊,好啊,我喜欢掌大厨,穿着厨师服,戴着白色的高帽子,其实也蛮帅的。”
02
爸妈见我喜欢学厨艺,又让我去了市里的一家厨师学校学习。
厨师学校里就讲一些书面的东西,我在学校只呆了3个月,就算学成归来了吧!
然后我就去了饭店打工,不过都在后厨里做打杂的工作。
每天大厨炒完菜后,就让我清理厨房,洗锅。
大师傅对我要求很严格,让我每天必须要将他们用过的铁锅洗得铮亮发光,像刚从超市里拿回的新锅一样。
我只好用钢丝球擦呀擦,铁锅里里外外都要擦个遍,每天我刷那几口锅的时间,都不会低于两个小时。
做学徒,工资也低得可怜,记得我第一个月到手的工资只有200元。
为了向爸妈证明他们儿子的能耐和孝心,我就给老妈老爸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麻将席子,花去了我150大洋,只给自己留下了50块钱的零用钱。
不过看到爸妈欣慰的笑容,我心里还是颇为得意。
至少,我一直以来都用爸妈的钱,终于也可以凭着自己的一双手,回报父母一点心意了吧?
后来的很多年,每到夏天,母亲都将麻将席子铺在床上,满足地对亲戚朋友们介绍说:
“这是我儿子第一个月挣的工资,给我买的礼物。”
亲戚朋友们便夸道:“小欧这孩子小时候淘气,现在算是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孝敬父母了,以后肯定能成大器!”
我大舅的儿子在外省的大酒店做厨师,我在二十岁的时候,便跟着表哥一起走南闯北,一直在外地学做厨师。
表哥已经做到了大厨的级别,每次酒店美食烹饪比赛,表哥都会积极参与。
他还会给菜雕花,做漂亮的拼盘,所以表哥一直是我努力学习的目标。
03
只是我性格上始终有点大大咧咧,悟性不够,吃苦耐劳的毅力又不够,在厨艺上只能学个70分的水平。
所以我经常都被表哥训斥,说我太贪玩,做事不够仔细、用心,才不得厨艺的要领,一辈子都别想做大厨。
表哥训起人来,比我爸妈还凶,一点都不给我留脸面,但他是厨房里的老大,我也只能低着头挨他的训。
2006的时候,表哥带了10来个后厨人员,到汶川县城的一家饭店承包了后厨,我也就跟着表哥,在汶川呆了下来。
我们每天的工作很忙碌,也很单调,每天一大早,就要到后厨报到,准备中午和晚上宾客们的菜肴。
我主要负责做凉菜,表哥对我们要求都很严格,虽然大家都是跟了他几年的老伙计,但我们稍有不妥的地方,他都会大声叫喊,训斥人。
“我们面对的是饭店的所有顾客,只要有一道菜品出了问题,都会影响整个饭店的口碑!”
“你们一定要小心再小心,仔细再仔细,都不准给我出差错,如果有谁马虎行事,别怪我六亲不认!”
我喜欢开玩笑,表哥总是会责备我,说我吊儿郎当,成不了大事,以后想要成家立业,讨到老婆,肯定够呛!
人的天性如此,我也没有把表哥的话放在心上,依然怎么高兴怎么过。
我到这世上来走一遭,现在开心是最重要的,我干嘛要向表哥那样,活得那么严肃?
虽然我挣的工资不高,但够我吃饭穿衣,给爸妈打点生活费不就行了吗?
我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要求不高,活在当下的男孩子,以至于在汶川的两三年里,我已经满了25岁,都还没有哪个女孩子正眼看过我。
04
08年的那一天,中午从酒店收工后,我们就回到了宿舍休息。
这是饭店老板给我们租的房子,在六楼上,我躺在床上玩手机,也就没什么睡意。
突然间,我听见楼房附近的山坡上传来“轰轰”的声音,似乎有石块向下滚落。
这里的山上没有什么树木,土质很松,经常都有滑石滚落下来。
所以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只认为像以往一样,因为雨后泥土松软,山顶石头滚落下来时,发出了轰轰的声音。
但是随着巨大的轰响声,整个楼房也开始摇晃起来,我心里一惊,求生的本能让我翻身下床,提起鞋子就往楼下冲去……
耳边全是地动山摇的震荡声,脚下的楼梯也在不停地摇摆着,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老天啊,我还不想客死异乡,给我留条活命吧!
我几乎是连滚带跳,三步并着两步跑下了楼,四周全是人们的惊呼声,哭叫声……
旁边的房子都摇摇欲坠,有的直接坍塌下来,腾起一阵阵的雾尘。
我只感觉浑身颤抖,心咚咚地跳着,劫后逃生的激动与茫然,都是我从未有过的经历。
虽然周围到处都是聚堆的人,但我心里还是很害怕,一步步挪到我们的饭店边上。
这时我才发现,饭店大楼在这次震动中已经倾斜,我们饭店的大部分员工,已经聚拢在了饭店前方的空地上,一个个惊慌失措,比我的状况好不了多少。
表哥也在人群里,他看到我,苍白的脸稍微有了颜色:
“臭小子,我还怕你在楼里睡死了,不知道往外跑呢!幸好你还知道滚出来!”
我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由于周围余震不断,我们只能自发地奔向县城的最高地势,在广场空地上躲避着余震可能带来的致命冲击。
在我们身旁,还站着几个饭店的女服务员,她们是女孩子,更是吓得惊慌失措,说话都语无伦次了。
05
我旁边的一个女孩子瘫坐在地上,她突然大哭了起来:
“我爸爸妈妈,奶奶,还有哥哥都在山上的老屋里,不知道他们跑出来没有?我要回去找他们……”
表哥瞪着她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你还敢乱跑?除了这块空地,我们周围都不安全,大家暂时不要走,集中在一起,也能互相照应。”
女孩叫王秀娇,她是汶川本地人,刚刚20岁出头,在我们饭店做服务员。
因为秀娇每天都要到厨房后堂来端菜,我们都认识,以前我就很爱开她的玩笑。
她也挺大方,经常从家里带点核桃,桃子等土特产给我们尝鲜,大家的关系都还不错。
在大难面前,任谁都会担心亲人的安危吧?但当时混乱的局面,也由不得我们东跑西跑,还是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才行。
我只能安慰秀娇说:“你爸妈都是大人了,遇到危险时肯定懂得逃生,他们一定没事的。”
秀娇看了一眼我,流着泪说:“我奶奶年龄大了,她走路慢,不知道跑出屋没有……”
我说:“有你爸妈在,他们会扶着你奶奶跑啊!”
大家都蹲坐在地上,看着天色渐渐变暗,虽然是5月的天,夜风吹在身上还是感觉有些冷。
我们的肚子开始咕咕叫起来,但周围都找不到吃的东西,没有电,手机也没有信号,大家只能挤坐在一起取暖,饿着肚子等待天亮。
第二天,我们依然没有吃的东西,秀娇靠坐在我旁边,不住地打着喷嚏。
我问她:“冷吗?”
她摇头:“还好,就是肚子空空了,饿得很难受。”
我看了看周围,忍不住对表哥说:“我们回饭店去拿点吃的东西吧,大家一直这样挨饿,不是办法啊!”
表哥叹了口气,说:“地震还没有消停,酒店的房子已经倾斜,回去很危险的。”
我说:“从大厅到后堂的距离不是很远,储物柜和冰柜里都有吃的东西,我跑得快,我回去拿!”
说着,我就起身往饭店跑,表哥和另外两个男同事不放心我,终于还是跟了上来。
06
我们跑到饭店门口,看到大厅里已经一片狼藉,东西震得到处都是,但放在大厅内侧的储物柜,居然还没有倒地。
我刚想往里面冲,但又一次余震波到来,饭店大楼又传来轰轰的声音,到处灰土弥漫。
表哥对我吼道:“小欧,还是不要冲动进去,太危险了!”
我说:“你们在门口等我,我到储物柜去搬食物。”
我说着,就冲进了饭店大厅,跑到储物柜旁边,抓起一个食品袋,就将储物柜里的火腿肠往袋里塞。
这时表哥也跑了进来,他和我一起,将那些午餐肉,干的熟食都装进袋里。
我们动作都很麻利,一人提了一大包食物,然后火速撤离。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又顺手捎带了两张桌布。
等在门口的同事还笑话我:“小欧,都到这个时候了,我们还需要用桌布吃饭吗?真是穷讲究!”
我瞪了他们两眼:“你们知道什么?晚上我们在露天睡觉,拿块桌布也能勉强御寒呀!”
回到大伙逃难的聚集地后,我和表哥就将从饭店里带出来的熟食,都一一分给了大家充饥。
我将两根火腿肠递给秀娇,又将桌布披在她身上,笑着说:“怎么样,这下不冷不饿了吧?”
秀娇向我投来一个感激的微笑,就和大家一起,纷纷撕开了火腿肠吃起来。
当时因为停电,通讯都中断了,和外界通不了消息,我们不知道外面怎样,外面的人也都不知道我们县城里的情况。
通往城里的道路也大多损坏,车辆不通,救援队也是在很多天后,才勉强将道路畅通,陆续赶来城里救援。
秀娇一直挂心着她家人的安危,我对她说:“你不要慌,等你们那边的道路通了,我陪你一起回家去看看。”
秀娇感激地朝我点头:“小欧,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不然我都不知该怎么办了。”
07
那一天中午,我们在一户农家旁边歇息时,看到救援队从倒塌的农房下面,找到了两位不幸的遇难者,一位老奶奶和她的大儿子。
秀娇当时就哭出声来,她拉着我的手,不停地摇晃说:“小欧,我要回家,我好怕爸妈会出事!”
但是那段时间,道路基本都毁坏了,根本没有车辆回乡下,我也没办法陪秀娇回去探个究竟。
不过到后来,通讯系统逐渐恢复,秀娇终于打通了她哥哥嫂子的电话,得知在12号当天,他们全家人都在地里干活,秀娇的奶奶在村口和别人摆龙门阵,才躲过了一劫。
不过他们家里的房子都已经倒塌,目前大伙都住在救灾的帐篷里,救援队送去了很多食物,生活暂时都没有问题。
得知家人安全逃生,秀娇终于破涕为笑,心情轻松了许多。
那段时间,城里有许多灾民,也有许多外来的救援队,还有许多自发组织的志愿者,前来帮助灾民们解决生活难题。
我对表哥说:“城里需要给灾民炒菜做饭的志愿者,我也想去帮忙。”
表哥说:“我们也是灾民,到处还有余震,你不要乱跑,出了事,我没法和你爸妈交代。”
我笑道:“表哥,你放心,我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是吧?”
“别人千里迢迢都跑来当志愿者,我身强力壮,又会做饭,去帮大家做点好事,也算为自己积福报吧!”
秀娇受我影响,也说:“既然我家里人都安全,小欧,我和你一起去做志愿者。”
于是,我就和秀娇一起在城里做了志愿者,每天忙忙碌碌,为受灾的群众发放救济粮食,和各种生活用品。
有好心人给群众煮饭,我们也上前帮忙,看到灾民们端起我们做的饭菜,眼里露出感激的神色,我和秀娇都感觉非常欣慰。
08
20多天后,表哥他们找到了一辆拉货的大车,愿意载人出灾区,表哥当即找到我,让我赶紧和他一起回家。
虽然我很想爸妈,爸妈也盼着我早日回去,但我身上穿着志愿者的衣服,心里就感觉自己的责任还没有完成。
所以我对表哥说:“你们先回去吧,帮着给我爸妈报一声平安就行了,我想在汶川再待一段时间,再多帮灾民们做点事情。”
表哥拗不过我,只好一再叮咛我注意安全,等情况再稳定一点,能脱身,就尽量回家。
看着表哥他们离开,我心里还是有点失落的,秀娇站在我身旁,对我说:
“小欧,我挺佩服你的,以前我看你这个人说话老不正经,现在我才发现,你的素质挺高的,喜欢乐于助人,蛮有爱心的。”
我笑着说:“你才知道啊,我本来就是一个好男儿,讲义气,喜欢做英雄,现在我做志愿者,能帮到别人,我就觉得很自豪,比挣钱和回家更重要。”
每天和秀娇一起为灾民们服务,我们相处越来越融洽,相互间的依赖之情也越来越深厚。
直到一个月后,我才出了灾区,回家向父母报平安。
秀娇也回了她的家乡,但是我们一直都有电话联系。
第二年后,灾区重建,我和表哥再次受到饭店老板的邀约,回到汶川县城做厨师。
其实爸妈并不支持我回去,因为他们觉得里面地质复杂,很怕再发生大的自然灾害。
但是我心里始终挂念着秀娇,一回到修复好的饭店,我就给秀娇打电话,让她赶快出来上班。
09
于是我和秀娇又在饭店里相逢,一起工作,开始了日日相伴的日子,这一次我们在一起,相互间已经有了亲密的契合感。
一年后,我们就开始谈论婚嫁,我带着她回到了我的家乡,见我父母。
爸妈开心得合不拢嘴,对我说:“臭小子,你一直在外面上班,没回家,我们正愁着你的婚事呢!”
“真想不到,你小子还挺厉害的,竟然自己带了个漂亮媳妇回来,太好了!”
我把秀娇从汶川娶回了老家,爸妈建议我们说:
“小欧,秀娇,以后你们就在老家安定下来吧,不要再东跑西跑了,不然我们总是提心吊胆过日子啊!”
在爸妈的一再劝说下,我也就没有再跟着表哥出去闯生活了,而是在我们老家的县城,开起了一家小餐馆。
我终于变成了大厨,虽然只是我们小餐馆的大厨,但我也感觉颇为骄傲。
秀娇变成了小餐馆前堂的收银员兼服务员,到后来餐馆生意稳定后,我们又请了两个女服务员。
可能,我就是一个没有野心的男人吧,这10多年来,我和妻子只是默默守着这个小餐馆,过着平淡的日子。
但我们也像大部分同龄人一样,生儿育女,从农村走向县城,买车买房,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一世的平安幸福吧!
从那一场劫难中走来,看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我也格外珍惜如今一家人相守的安稳日子。
希望人世间再没有灾难,家家户户亲人团聚,生活安定,人人都能喜笑颜开,乐观面对未来的人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