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故事:壮士和货郎

天成谈小说 2024-04-17 00:19:24

话说古代某偏僻之县出了一个名叫胡子七的贼寇,这胡子七武艺高强目无王法,纠合了数百喽啰占住了险峻的老鸹山,四处打家劫舍危害乡里,官府屡次征剿难以成功,反而让胡子七越来越猖狂。

  眼看官军又一次失利而回,知县不由得哀叹官运之不济,于是烦恼与日俱增,终日愁眉不展,乃至饮食难下。

  瞅着知县这个样子,师爷心中也不是滋味,一日他和知县商议公务,又见知县为老鸹山贼患哀愁,这时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他道:“大人,不必烦恼,要平灭老鸹山之贼,说不得要落在一个年轻人身上。”

  知县不由得好奇道:“胡子七武艺高强,老鸹山贼寇众多,那个年轻人能平得了他?”

  “大人可知县南三十里处有个司马村?”

  “当然知道!数年前本官上任巡游之时还曾在那村上一个大户人家借宿过一夜,记得那大户人家的家主是一个名叫司马恒的老太公,那老太公谈吐不俗,本官至今记忆犹新。”

  “对了!就是那户人家!”师爷把手掌一拍,笑着说道:“司马老太公乃是名将之后,其家至今仍有尚武之风,他有一子名为司马羽,人称司马大郎,这司马大郎武艺了得,年纪虽不过二十,但枪棒弓刀已是远近闻名,大人若把此子召来,给他一哨人马,平灭老鸹山自不在话下!”

  知县听了师爷之言,随即修书一封,派了两个官差到司马村去请人。

  司马羽早有报国之心,听闻知县要请自己平定老鸹山,他十分高兴,当即让下人备马要随着官差去县衙。

  很快司马家上下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也传到了门口一个名叫薛仲的挑担货郎耳朵里,薛仲等司马羽随官差出来就上前说道:“大郎要去建功,何不提携在下同往?别看在下只是一个货郎,但也有几分见识,说不定能帮上你一些忙,若侥幸得了功劳,也好过于干这货郎的营生。”

  司马羽年轻高傲,自恃本领超群,平日里对小人物颇瞧不上眼,见薛仲说要跟自己去建功,不由得哂笑道:“你一个小小的货郎也就是卖些针头线脑,做一些勉强糊口的营生,又哪里懂得平贼厮杀之事?这番前往老鸹山须用不得你。”

  “常言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大郎莫把人看小了。”薛仲说道。

  司马羽不再理会他,随着官差自去了县衙。

  且说这司马羽来到县衙,知县见他身长九尺,相貌堂堂,甚有大将之气概,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喝彩。

  当时又令他演武,只见他将一杆铁枪直舞得风雨不透,两旁人都看呆了,知县大喜,赞道:“不想这偏僻之县也有如此英杰,真是天助我也!”

  演武毕,知县和司马羽商议平灭老鸹山之事,知县问道:“壮士要本官与你多少人马?”

  “五十精兵足矣!”司马羽挺着胸脯说:“量那胡子七不过区区一草寇,在下率五十名精兵一阵便可灭之!”

  知县见司马羽说的豪气,心中大悦,就在县衙设酒款待,当晚请他在县衙歇了。

  次日一早,知县便让县尉调来五十名精壮士卒,这些士卒骑马带弓,身着重甲,都是厮杀的好手,司马羽见了甚是满意,当时自己也披挂整齐,骑上战马率领他们杀向老鸹山。

  县城到老鸹山不过几十里路程,未到日中司马羽便率众军到了山下,那胡子七已早得消息,他与左右道:“这司马羽也太过目中无人,带这点人马也敢来咱们老鸹山,小的们,且随我下山会一会他!”

  胡子七穿上铠甲,骑马抡刀带着三百骁勇喽啰下了老鸹山,众贼寇还未列成阵势,司马羽便率队冲了过来,他在马上用铁枪左刺右挑,如入无人之境,眨眼睛便结果了数十喽啰,众士卒见主将如此神勇,也抖擞精神奋勇厮杀。

  众喽啰抵挡不住纷纷向后退却,直把胡子七气得暴叫连连,他大声喝止众喽啰,并亲自抡刀来斗司马羽。

  常言道货比货得扔,胡子七是武功高强,但离司马羽却还是差的多,两人没斗十合,他便被司马羽一枪挑下马来,众喽啰见寨主战败便纷纷逃散。

  司马羽正待一枪结果了胡子七性命,却见胡子七不仅面无惧色,反而大笑了起来,司马羽心中奇怪,就喝问道:“你笑什么?”

  “司马大郎,我笑你不敢杀我!”胡子七道。

  “你已经死到临头,还在这唬人,我这枪尖再往前递三寸你便死了,又怎么叫我不敢杀你?”司马羽用长枪指着胡子七的咽喉说道。

  “你杀我确实不难,可徐小姐的命你还要不要?”

  听道徐小姐三字,司马羽心中大惊,急问道:“你说的是哪个徐小姐?”

  “当然是你的未婚妻,山左徐家庄的徐秀珠小姐,她正在我的大寨。”胡子七冷笑道。

  “胡言乱语!秀珠好好的在徐家庄,什么时候到老鸹山的?”司马羽并不相信他的话。

  “你司马大郎的名号远近皆知,我素日便自忖不是你的敌手,昨日听细作说知县要请你打我,为了对付你,我便想到抓你的家人为质,奈何司马村寨墙高大无法入内,而徐小姐所在的徐家庄却寨墙矮小,因而我连夜带人打破徐家庄将徐小姐抓到老鸹山,现如今有徐小姐为质,你便如同双手被缚,我即使败与你也无需惧怕!”胡子七得意的说道。

  “空口无凭,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司马羽心中惊骇,但仍然不敢全信胡子七的这番话。

  胡子七从衣服里取出一支凤头金钗,这支金钗是司马家请金匠打造送与徐家的定亲礼物,司马羽一眼就认了出来,他夺过金钗反复又看,确实是自家送与徐家的无疑,这下不由得他不相信。

  司马羽记挂着徐秀珠的安危,铁枪便扎不下去,他问胡子七:“若我今日不杀你,你能保证放了徐小姐吗?”

  胡子七大笑:“大郎莫非将我当成了傻子?如果我今日放了徐小姐,他日你依然要与我为敌,所以我怎么可能放了她呢?不过你放心,你若放我回去,我保证不动她一根毫毛也就是了。”

  司马羽明白自己现在很被动,为了徐秀珠的安危,他只得下令将胡子七释放。

  “大郎不可!”一旁有军兵道:“把贼首放了该如何跟知县交待?”

  “我自去领罪便了!”

  司马羽打定主意,便将胡子七放回老鸹山,然后带着五十名士卒回县衙复命。

  知县期盼多时,见司马羽回来,忙问道:“可曾杀死或抓住胡子七?”

  “抓住了。”

  “人在哪里?”

  “又放了!”

  “这叫什么话?”

  司马羽便将事情经过讲了一遍,知县听完怒道:“公卿为质官府尚不受迫与贼,更何况区区一民女?你纵贼归山已是犯了重罪,若非本官爱惜你是个人才定将你斩首,今日先暂且将罪行寄下,着你戴罪立功,若一个月内不能荡平老鸹山再行责罚!”

  面对知县的申斥司马羽唯唯诺诺不敢出声,之后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县衙回了司马村。

  司马老太公见儿子平安归来先是一喜,然后又面现忧愁之色,问道:“我儿,你可知秀珠被劫上老鸹山的事?”

  “已经知道了,儿正为此事烦恼!我本已捉到了胡子七,奈何得知秀珠被劫为质,于是不得不将那厮放回老鸹山,知县为此事大动肝火,限期一月让我荡平老鸹山,如其不然到时候还要追究我纵贼之罪!”

  司马老太公长叹道:“若你去打老鸹山秀珠那孩子必难保全,徐家就她一个女孩儿,这可是万万使不得,可如果不去打知县又不依,这可真是两难。”

  一家人唉声叹气没有注意,一连过了好几日,这一天司马羽不巧又见到了货郎薛仲,薛仲见面先笑道:“恭喜大郎,想必那老鸹山已经被你荡平了,这番功劳可是不小!”

  司马羽怒道:“你这厮莫不是拿我开心?明知我没能奈何胡子七为何还偏要如此说?”

  “一句戏言而已,大郎莫要动怒。”薛仲笑着向司马羽赔礼,然后道:“你的难处我也听说了,若从我之计,救出徐小姐,荡平老鸹山,皆不在话下!”

  “你有何高策?说来听听!”司马羽随口一问。

  薛仲于是将自己的计策娓娓道出,司马羽听完喜上眉梢,赞道:

  “真是妙计!”

  且说这日胡子七正在老鸹山上与左右饮酒,忽见望风的小喽啰跑来禀报:“启禀大寨主,打北边来了二十多辆骡马大车,像是远路的客商,车上装满了箱子,咱们要不要放他们过去?”

  “到嘴的肉岂有不吃的道理?”胡子七把酒碗撂下,当时就要下山去劫那骡马车队。

  左右有人劝道:“寨主莫要轻动,搞不好这是司马羽的诡计!”

  “司马羽是个讲情义的人,他的婆娘在咱们山上关着呢,他怎么敢再与我为敌?”

  胡子七不听左右之言,将铠甲披挂整齐操起大刀带着二百喽啰风一般下了山,到了山下他率众喽啰伏在大道边草科里,待骡马大车接近都发一声喊跳了出来,那些赶车的车夫见强人劫道都撇下大车急急逃命去了。

  胡子七望着狼狈逃走的车夫哈哈大笑,随即令小喽啰去看箱子里面装的是何物,众喽啰争相恐后往大车上爬,正要去开箱子,忽不知从何处传来一声梆子响,梆子声音未落,所有大车上的箱子几乎同时从里面被掀开,百余丁壮从其中跳了出来,他们手拿刀枪杀气腾腾,为首者正是司马羽。

  胡子七见果然中了司马羽的计策,气急败坏道:“司马羽,你莫非不管徐小姐的性命了?”

  “秀珠已被我的人救了出来,且往老鸹山上看去,现在正在烧的那一把火正是我的人救完秀珠后放的!”司马羽大笑着说。

  胡子七回头看向老鸹山,果见飘起滚滚浓烟,他大呼不妙,转身要走,可哪还走得了?司马羽早跳下大车横铁枪拦住了他,两人随即斗在一处。

  胡子七本就不是司马羽的对手,这时见山寨起火心中更慌,不多时便连中数枪躺在了地上,司马羽让左右将他捆了个结实,而其它喽啰同样敌不过司马羽带来的丁壮儿郎,他们或是被捉或是四散逃亡。

  这里厮杀刚刚结束,就见两个汉子和一个女子从路旁丛林里钻了出来,那两个汉子一个是薛仲,另一个则是薛仲的表兄,而那女子,正是司马羽的未婚妻徐秀珠。

  虽然徐秀珠和司马羽两人已有婚约,但着实是第一次见面,徐秀珠初见爱郎不免羞怯,司马羽见她无恙,于是将心放下,一番问慰后派几个人将她先送回了家,然后和薛仲一道带着众丁壮杀上老鸹山,彻底荡平了这伙贼寇。

  那么究竟司马羽是如何藏在大车内,薛仲又如何救的徐秀珠呢?其实这都是薛仲的注意。

  原先老鸹山还太平的时候,薛仲就在那山上靠着打柴过活,可自从胡子七将山占住后,他便做不得樵夫了,于是才改做了货郎,因而他对老鸹山的地势十分熟悉,他知道老鸹山的后山有条隐秘山路可通山顶,于是就告诉司马羽自己可以偷偷摸上山去救徐小姐,而且他有一个表兄在山上落草,有表兄里应外合,定能成功救人,不过要趁胡子七带领喽啰下山后才便于下手。

  至于如何引胡子七下山,这同样是薛仲的点子,他告诉司马羽可找二十辆骡马大车扮作远路客商,然后将大车装满木箱,司马羽亲率百余司马家族中的丁壮健儿潜藏其中,而胡子七每逢大桩劫掠必然亲往,若出其不意的从木箱内杀出,胡子七必然被擒,他则和表兄偷偷的将徐小姐救出,救人之后再放一把火,如此便是薛仲的全部计策。

  薛仲的计策非常成功,不仅救出了徐秀珠,同时也荡平了老鸹山贼寇,满县人无不称快!

  想起当初自己曾十分瞧不起薛仲,司马羽心中非常愧疚,于是亲自向他请罪。

而薛仲本就没往心里边去,自然也原谅了他。

  之后司马羽将胡子七押往县衙时,也请薛仲一并前往,知县听了司马羽、薛仲联手平定老鸹山的经过甚是高兴,不仅厚赏了他们,还将他们推荐为本地武官。

在司马羽和徐秀珠大婚那天,薛仲、知县以及无数乡亲皆前往道贺,是以他们的婚礼异常盛大,而本地在司马羽薛仲二人的镇守下再没出过贼寇,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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