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登和孙策之间的战争,既是私仇,又有当时的局势造成的双方战略冲突的成份。
(两大年轻俊杰的较量)
孙策消灭陈登堂叔陈瑀军团197年夏,曹操控制的许都朝廷,派议郎王誧出使江东,让孙策联合吕布、下邳陈氏围剿僭越的袁术。
孙策行军不远,得知下邳陈氏的陈瑀派人到江东,与严白虎等地方豪族准备等孙策此行离开,就里应外合偷袭江东诸郡。
于是,孙策派吕范领兵长途奔袭,消灭了陈瑀军团。(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
双方的梁子就此结下。
(孙)策被(朝廷)诏敕,与司空曹公、卫将军董承、益州牧刘璋等并力讨袁术、刘表。--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
刘表当时和袁术一样,是被曹操纠集各方诸侯围剿针对的。
(较量发生在孙策西征黄祖过程中)
而此后一两年,由于陈瑀在江东内部引起的麻烦,孙策的主要精力被耗在了家里。
199年六月,袁术病死,从江东腾出手来的孙策,半公半私向刘表集团黄祖的江夏发起了长途西征。(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
就是在这次远征过程中,陈登与孙策之间的较量正式展开。
陈登与孙策之间的交手(孙)策前西征,(陈)登阴复遣间使,以印绶与严白虎余党,图为后害,以报(陈)瑀见破之辱。(孙)策归,复讨(陈)登。--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
孙策西征出发后,徐州广陵太守陈登学他堂叔当年一样,也悄悄派出间谍授予严白虎等残部首领官职,试图再次偷袭江东,以报陈瑀之仇。
(陈登图谋江东)
途中的孙策应该是又得到了消息,在扮猪吃虎打败袁术残部庐江太守刘勋(裴注《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引《江表传》)后,两次派人以十倍兵力攻打陈登的匡琦城,但都惨败而归(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于是,在200年孙策打败黄祖回到江东后,准备第三次亲征陈登。
但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没出发,就被许贡的门客刺杀身亡了。(《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陈登吞灭江南之志陈登搞孙策,一半原因是私心,另一半是他比曹操更早预见了孙策将成为心腹大患。
(吕)布既伏诛,(陈)登以功加拜伏波将军,甚得江、淮间欢心,于是有吞灭江南之志。--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曹操拒绝陈登的计划)
他必然是将消灭孙策的计划,报告给过曹操的,希望能得到支持。
太祖每临大江而叹,恨不早用陈元龙(陈登)计,而令封豕养其爪牙。--裴注《三国志·吕布传》引《先贤行状》
曹操后来屡次攻打孙吴受挫,常后悔没早听陈登的,让江东形成了气候,啃不下了。
而之所以曹操不同意搞孙策,一是因为与袁绍之间的大战即将爆发,199年他已出屯官渡,现在曹操需要利用孙策牵制住袁绍的盟友刘表。
另一个原因,就是陈登在许都的风评不佳,他担心陈登利用这个机会鸠占鹊巢,割据江南。
陈登亲善重用广陵人陈矫,他让陈矫去许都一趟,说:“许都好像对我风评不好,你去实地考察一下,看看是什么原因。”
(人们都说陈登骄傲自大)
陈矫回来后说:“远近到处都在流传您骄傲自大。”
当时广陵郡没有朝廷或者曹操的人马,“骄而自矜”对于这样一个太守来说,可不是个普通的评价。
没实力的人骄傲自大,只是个德行问题;有自立资本的人骄傲自大,那是一言不合就可以分疆裂土的啊!
陈登听后道:“说到家族和睦、德行俱全,我敬佩陈元方兄弟(陈群的父亲和叔伯);德行高尚、注重礼法,我敬佩华歆;正直嫉恶,有识有义,我敬佩赵昱(原陶谦之徐州别驾、广陵太守);博闻强记、才华横溢,我敬佩孔融;英雄杰出,有王霸之略,我敬佩刘备。我敬佩这么多人,怎么会是个骄傲的人呢?只是其他人太庸碌平常,不值得我的敬佩罢了!”(《三国志·陈矫传》)
(陈登没有改变自己)
从陈登最后一句看,他确实就有骄傲自大,瞧不起人的性格。
并且从这话可以看出,陈登并没有因此而真正悔过,改变自己。
多疑的曹操听到陈登这样的口碑,怎能不猜疑他,又怎能放心他去吞并江南呢?
所以陈登搞孙策,只能是自己行动,得不到朝廷的支持。
孙策攻打陈登与背袭曹操不冲突《江表传》说孙策准备北上讨伐陈登。
建安五年(200年),曹公与袁绍相拒於官渡,(孙)策阴欲袭许(都),迎汉帝,密治兵,部署诸将。--《三国志·孙破虏讨逆传》
两者说法并不冲突,只是史家所站立场不同罢了。
(孙策图谋袭许都)
在曹魏看来,孙策攻打陈登,就是想偷袭许都。
当时江东到淮河最便捷的路线,正是陈登所在广陵郡的邗沟(今京杭大运河淮扬段)。而刘馥还没做扬州刺史,合肥新城还没建,濡须水、巢湖到淮河还不通畅。
孙策攻打陈登,一是因为陈登和陈瑀一样,伸手搞乱江东内部;二是钻陈登相对独立于汉朝廷,曹操又无余力南顾的空子,以私怨为借口,试探性先取广陵陈登,再袭许都。
就和小日子当年在东北先试探性蚕食,再奇袭鲸吞一样的套路。
战略分了几步走而已。哪步走不通了,就冠冕堂皇地说只是为了这步的目的。
就像小日子假如卢沟桥事变前败了,它会说只是想帮助满洲国治理东北。孙策出兵前被刺,当然也是说只想和陈登了结恩怨,不可能会承认想背刺曹操。
(孙策被刺中止江东战略)
总结陈登和孙策同为一方诸侯,都是心怀天下的人。
私仇只不过是他们征讨路上的一个借口罢了,就像陈登希望借助朝廷的力量吞并江南,都是可以借助的外部资源而已。
至于陈登究竟是不是打算鸠占鹊巢,夺江东以自立,谁又能知道呢?
毕竟事态还没进展到那一步,他内心的想法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孙策围城陈登,陈登都没正眼看孙策,但是孙策把陈登爱吃的鱼生断了,结果陈登发飙出城把孙策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