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人:罗启航
上集说到:我拒绝了富家女同学王心月对我的青睐,拖着皮箱离开了她家的饭店,王心月伤心地哭倒在了地上。
但是我还是硬着心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位曾经心里的女神。
不是我绝情,我的心也很痛,但就像母亲说的,我们两家人的贫富差别太大了。
王心月还要出国留学,或者去考空姐,我一个农村穷小子,如果勉强和她在一起,只会影响她的大好前程。
我终于还是灰溜溜地回到了家里,母亲板着脸,瞪着我说:“不是跟着她走了吗?怎么还知道回来?”
我低着头说:“王心月的爸妈让她出国,我还呆在她家饭店干嘛?不想耽误她。”
母亲叹了口气,说:“人与人的命不同,半点都强求不得。”
我说:“妈,我只是想靠自己走一条路出来,不愿一直在有钱人的眼底下卑躬屈膝地过日子,那样我一辈子就太窝囊了。”
“王心月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的出身不同,即使我和她有未来,但我也明白,她父母会一直瞧不起我的,我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母亲说:“宁愿在自行车上笑,不宁愿在宝马车上哭,就是这个理啊!”
于是从那一天起,我又跟着我学厨的师傅陈哥去做事了,这一次我们就在县城的一家酒店上班。
酒店的老板把后厨交给了陈哥管理,陈哥已经不太上灶台,而是让我做了主厨,我的工作量和责任就更重了。
为了提高自己的厨艺水平,我开始钻研菜谱,自创了好几样别具一格的新菜。
特别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辣油浇鱼,就是把鲜鱼用特殊的方法烹饪后,又在上面淋上红红的辣椒油,更是在酒店的厨技竞赛中得了一等奖,成为酒店的一道招牌菜。
另外,我又在菜肴的装饰与雕花上下功夫,少年时代我在绘画方面的兴趣,居然成为我在菜肴拼盘雕花设计方面的基础。
我在这方面的特长,是我师傅陈哥都不具备的,谁叫我还比师傅多读了两年初中呢?
可见,人生所走过的每一段路,都不会白走的,就像乔布斯曾学过美术字体,后来他在设计电脑时,就成功地制造出第一台精美印刷字体的电脑。
我跟着陈哥在酒店做事的时候,王心月也曾经来酒店找过我,但她是来给我告别的,她已经考上了空姐,在全国各地到处飞了。
我看她精神不错,感觉她已经走了出来,就真心地祝福她,以后都能一路顺风。
王心月笑道:“虽然我们做不成恋人,但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好吗?以后常联系!”
可能,命运使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我继续在酒店上班,这时,我师傅陈哥又准备带队去外省发展,酒店的老板却悄悄拉住我,说:
“罗启航,我觉得你做事踏实,厨艺也不错,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代替你师傅的位置,来帮我管理厨房,怎么样?”
酒店老板的邀请,对我来说无疑充满了诱惑,不仅可以加工资,而且,从小厮到大厨的飞跃,身份地位的升级,自然是我非常期盼的事情。
可我不敢冒犯师傅,担心我继续留在酒店,不跟他走,他会很生气,但没想到师傅知道后,反而鼓励我说:
“是鹰,总是要飞起来的,罗启航,你能得到老总的认可,这是好事情,一定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啊!”
陈哥离开时,厨房里的帮工大部分都留了下来,没有被师傅带走,所以我的管理工作也才能有条不紊地坚持下去。
我一直都很感激陈哥,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友,多年以来,我和陈哥一直都保持着友好的情谊,每一年春节,我都会提着礼品去师傅家里拜年。
我和王心月分手后,曾经的初中同桌刘玉,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情,居然找到了我的家里。
当母亲给我打电话,说有一个圆鼻头,短头发的女孩子来家里找我时,我一猜,就知道是“刘百万”的女儿刘玉。
我赶回乡下时,就看到刘玉买了许多礼物来,正陪着我母亲聊天。
这一次,母亲居然对刘玉非常热情,没有像当初对王心月那样冷漠。
我没好气地对刘玉说:“你不好好在医院里上班,找一个医生男朋友谈恋爱,怎么跑来我家来了?来看我的笑话吗?”
母亲气恼地瞪着我说:“看你怎么对女同学说话的?一点都不礼貌!你这女同学谦和有礼,还带了这么多礼物来家里,你应该好好招待她才对。”
刘玉没怒反笑,我坐在农村人吃饭的长凳上时,她也一屁股挨着我坐下来,笑道:“老同学很久没见了,我就是来看看你,没别的意思。”
我故意说:“你家里家财万贯,你有钱的爹妈一定在忙着给你张罗婚事,怎么还有闲工夫跑来找我?”
刘玉委屈地看着我说:“罗启航,我就这么不受你待见吗?现在我爸妈早就没做生意了,他们挣的钱也只够维持家里的生活,大家都是普通人,你能不能不要拿过去事来说笑?”
我看到刘玉有些伤感的神情,才知道自己的确玩笑开过了。
原来刘玉的父亲患上了肺病,在家里养身体,所以没有再做水泥生意,刘玉的家里,也失去了“暴发户”的光环。
从那以后,刘玉就蹭着我们是初中同学的名头,经常来我家里看我母亲,我父母也越发喜欢刘玉。
母亲总在我面前夸刘玉说:“这个女孩子脸圆圆的,鼻头也圆,今后一定是个旺夫的,儿子啊,你怎么就不能用心对待她呢?”
说真的,我一直没有把刘玉当成女孩子,总觉得她就是我的“哥们”,平时我们在一起说话,我总是没心没肺的。
不久后发生的一件事,却让我对刘玉的感觉,发生了很大的改观。
那一次,我爸妈在乡下,因为吃了头天打过药的空心菜,两个人都中毒了,恶心呕吐。
邻居帮着将他们送到了县医院,我得到消息后赶去医院时,心里紧张得要命,只好求助在县医院做护士的刘玉照看一下。
刘玉虽然没有在我爸妈住院的病房当班,但她还是托付同事多尽心照看我爸妈。
她下班后也没有离开,而是守在了我爸妈身旁,尽心尽责地照顾他们,整晚都在病房陪护,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刘玉就是我爸妈的女儿。
幸好我爸妈中毒不深,在医院治疗了两天就出院了,不过刘玉对我父母无微不至的照顾之恩,让我心里感激不尽,觉得她是一个重情义,贤惠,会处事的女孩子。
不知不觉间,刘玉在我心里的位置就越来越重要了,我不管有什么事情,都喜欢和她分享,包括我工作中的烦恼,还有对未来生活的打算。
2001年的时候,我爸妈为了我能早点娶到媳妇,就准备在乡下建房,我马上拉了刘玉,跟我一起回家。
我说:“爸,妈,家里的两层楼房还能住人,重新装修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再建房,为了上班方便,我决定在城里买房,按揭一套商品房住。”
父亲反对说:“我们农民的根就在乡下,干嘛要去县城里买房?家里离县城也才10多里路,我觉得还是在家里建房更妥当。”
母亲也犹豫,我就说:“以后我会一直在城里做事,肯定不会回乡下种地的,如果我们家在城里有房,上班会方便很多。”
刘玉也在一旁帮我说话:“叔叔,阿姨,年轻人都希望能在城里发展,种地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少,以后大家在城里买房住,肯定是大趋势。”
我拉住刘玉的手,说:“爸,妈,你们未来的儿媳妇也支持在县城里买房,你们就同意我们去按揭房子吧?”
刘玉听了我的话,顿时就呆住了,我爸妈也瞪大了眼睛望着我。
我对刘玉笑道:“我们按揭一套房子结婚吧?我没钱的时候,你也要帮我还房贷,行不行?”
刘玉的脸都羞红了,不过她的手依然放在我的掌心里,并没有缩回去,而是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指,用力捏着,我转过脸,看到了她眼睛里的喜悦。
爸妈看了看我和刘玉,可能想到我们都说到买房结婚的程度上了,于是也只好支持我们在城里买房了。
那时候县城里的房子都是步行楼,房价还没有上涨,父母就拿出了他们卖菜攒下的5万元,帮我付了房子的首付,
我看中的房子有148平米,总价8万8,交了5万块钱的首付后,我每个月要交600多块钱的按揭款。
让我想不到的是,刘玉和我还在谈恋爱期间,她便如我开玩笑那样,每个月帮我交房子的按揭款。
她笑着对我说:“我挣的钱交房贷,你挣的工资就负责房子的装修,我们一起努力,将我们的家装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和刘玉结婚的时候,是在我乡下家里请的客,那时候岳父母也没有要求彩礼,相反,我们新房里的彩电和冰箱,都是刘玉带来的陪嫁。
我记得,我和刘玉只是去了城里的服装店,刘玉为我选了一套800块钱的西装,用作新郎礼服,而她,只买了一条大红的旗袍套装,花了90块钱。
我有些过意不去,刘玉却说:“新娘服只是结婚的时候穿一穿,买贵了,就是浪费,而你的西服,以后平时也可以穿,多花点钱,我不心疼。”
我和刘玉结婚的时候,王心月还来参加了我们的婚礼,还有她的男朋友,一位在大公司做经理的眼镜男。
眼镜男年轻有为,对当空姐的王心月几乎是百依百顺,王心月面带微笑,看起来对男朋友颇为满意。
我真心祝福王心月,希望她能得到她所想要的幸福,人生圆圆满满,否则我也会感觉不安的。
我和刘玉结婚后,我父母因为要种地,依然还住在乡下,但我和刘玉也还是经常回乡下看望他们。
我们婚后一年多,刘玉就生下了我们的女儿,因为我们都在上班,只好把女儿送到乡下,让母亲帮忙照看。
2007年的时候,我想辞去酒店厨房的工作,自己创业,刘玉不假思索,直接就点了头。
其实无论我做什么事,妻子都会站在我背后,无条件地支持我。
但母亲和父亲很犹豫,一直都劝我不要冲动,毕竟我在酒店里做厨师长,收入在同龄的年轻人之中,也算是佼佼者了。
但我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决定了的事情,我怎么都想要去试一试。
我辞职后,就领着妻子,在县城里吃遍了大大小小的餐馆,去了解食客们的喜好,摸索别人家饭店的招牌菜口味,自己在家实验,发掘了一些新的菜式。
2008年,我就在县城的小吃街上,租了三间连着的小门面,大约投资了5万块钱,开了一家快餐餐馆,主要经营蒸菜和凉菜等一些快餐菜系。
当时这样的快餐餐馆,在县城里并没有两家,我的餐馆菜品定价不高,小份的蒸菜和凉菜,普通打工人都能消费得起,小菜讲究物美价廉,干净卫生就好了。
我也没料到,开业的第1天,餐馆里的16张桌子,居然都全部坐满人,而且门口还站了不少等待的顾客。
我和员工们本来准备了中午和晚上整天的食材,却在中午短短两个多小时,就全部倾售一空。
当时因为我们没有开店的经验,收银工作做得一团糟,许多吃了饭的顾客都找不到地方付账,直接把餐费丢到了门口的纸箱里。
刘玉看到我太忙,她干脆辞去了医院的护士工作,和我一起经营餐馆。
每天,刘玉就负责采买餐馆的厨房食材,以及饭点时的收银工作,我仍然负责后厨房。
我们招聘了7个员工,有服务员和洗碗的阿姨,还有厨房的两名男厨工,加上我和刘玉几乎什么都亲力亲为,我们每天的工作和生活都在忙碌中度过,紧张而充实。
做餐饮工作,也是在慢慢积累经验的过程,期间也经历过很多挫折和麻烦事,但我们只能一步步克服,想方设法地解决。
例如我们生意开得正红火时,我们租的其中一个门面的房东,却要高价将门面房卖出去,14平米的小旧门面,他就要价50万元。
为了不影响餐馆的生意,我只好到处借钱,在房东手上以49万的价格买下了这间老破小,饭店也才能继续开了下去。
就这样,我和妻子守着这家餐馆,兢兢业业地一路到现在,其中有苦也有乐,有劳累,也有收获的喜悦。
我们的座驾,从6万块钱的国产车,换成了50多万的奥迪,不过因为我们夫妻俩天天在餐馆忙碌,也只能春节放假开车出去玩上几天。
我们最初买的步行楼,现在也换成了电梯楼房,父母还是喜欢住在乡下,我们就在乡下也重新建了小别墅,为父母养老住。
去年的时候,我和妻子又为读大学的女儿在城里买了套商品房,按揭100多万。
还有门面房,10年前我在大学城按揭了300平米的一大间门面,每个月可以收租金12000多元,所以门面按揭的压力不大,再过几年就可以全部还清贷款了。
想想这20多年来的奋斗史,我心里还是深有感触的。
我觉得,一个人只要敢想、敢做,机遇加上勤奋努力,事在人为,梦想几乎都是可以成真的。
我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为儿女私情,就停留在王心月家的饭店里,那可能就是一生的受气饭。
也没有因为安逸和有保障,我就把事业停滞在大酒店厨师长的位置,一直做后厨工作,那也不会有我如今的小生意吧?
当然,我最该感谢的,还是我的妻子,从学生时代起,她就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同甘共苦,如今依然为着我们的家,默默奉献着,从不言辛苦。
至于曾经的初恋,听说王心月和做经理的男友结了婚,却因为效果不合,他们一年后就离了婚。
后来,王心月就去了英国,在外面发展,很少回国了,她一直没有再婚,一个人独立生活着,这让我和妻子都觉得有些遗憾。
还是希望王心月能够早日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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