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那天奶奶送给我一个神秘的盒子。
她说只要对着盒子许愿,就一定能梦想成真。
我虔诚地祝愿奶奶健康长寿。
结果我的身体快速衰老,很快油尽灯枯。
奶奶的身体却丰盈年轻起来。
临死时才知道原来我的寿命被奶奶换走了。
再睁眼我回到了生日那天。
奶奶正拿出神秘盒子慈爱地看着我。
「孩子,许个愿吧。」
这样的场景,我不知已轮回多少次了。
1
看着奶奶的笑脸,我心中猛然一惊。
生命快速流逝的痛苦和窒息的恐惧仿佛仍在心头久久无法消弭,我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墨墨,你在想什么呢,还不赶紧许愿。」
见我默不作声,奶奶着急地催促起来。
看着她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我终于意识到,我重生了,在我生日这天。
奶奶把神秘盒子放到我手中一脸殷切的看着我。
「这个盒子可是奶奶好不容易求来的,许愿灵的很呢。」
「奶奶真想一直陪着墨墨,可惜我老了陪我乖孙女的时光终究是越来越少。」
说完她便掩面而泣。
上一世,她也是这么说的。
当时我看着奶奶苍老的容颜心中发涩,便虔诚地祝愿她健康长寿。
可没想到我的生命却快速衰老,很快油尽灯枯。
临死前恍惚看到奶奶苍老的身体变得丰盈年轻起来。
她笑眯眯地合上了我的眼睛,声音中都是不加掩饰的喜悦。
「真是好孩子,如果不是你这至亲的孙女我又怎么能多福多寿呢。」
那一刻我终于明白,原来我的寿命都被奶奶换走了。
可为时已晚,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不断流逝,浑身血液被一股未知的力量吸走,最终只剩一个干涸的躯壳。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手中盒子的触感坚硬冰冷,我下意识地将它扔了回去。
「奶奶,我约了同学得赶紧出去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能想到的只有跑,离得这里远远的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刚刚起身就被奶奶一把将手腕紧紧钳制住。
我心下一惊,这才发现我的身体竟比从前虚弱了很多。
难道重生后身体都变差了吗。
来不及细想,奶奶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天都快黑了,你这一走还不知道多晚回来,别耽误了许愿。」
一颗心狂跳不止,我该怎么做才能活下来。
黑漆漆的盒子又被塞入手中,我看着上面雕刻的古老又繁杂的花纹,每一个纹理都像死神对我的诅咒。
电光石火间突然福至心灵。
如果我许其他愿望会不会就不再被夺舍生命。
我轻舒一口气,闭上眼睛许愿「希望我能顺利考研。」
一抬头却看到奶奶眼神中尽是笃定的笑意,心中顿感一凉。
体内的能量如泄洪般奔涌而出,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快速地从丰盈到枯槁,仿佛一瞬间走过了几十年的苍凉。
拼着最后一丝意识,我努力睁开眼睛。
看到变年轻的奶奶拿起了盒子满意地抚摸着。
「真是个好东西啊,既然是我的亲孙女,为奶奶牺牲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2
意识渐渐模糊,我好像在无边的黑寂中沉沉睡去。
「怎么坐着还能睡着呢,墨墨你该许愿了。」
我被一阵晃醒,看着眼前奶奶慈爱的笑脸心中紧紧一颤。
怎么回事,我又活过来了。
我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稀松的睡眼,身体是从未有过的困倦和疲惫。
盒子再次被塞入手中「奶奶好不容易求来的,据说许愿灵的很。」
我强按下心头的慌乱深吸一口气。
冷静,冷静。
环顾四周,妈妈好像出门取蛋糕了,爸爸在一楼的厨房里做饭。
对,爸爸还在家。
可油烟机的声音掩埋了二楼发生的一切。
我要想办法向爸爸求助。
奶奶再次靠近「好孩子,快许个愿吧。」
我咬紧牙关拼着全身的气力凭空跳起。
「头疼,头好疼,快送我去医院。」
乱打乱撞间顺势把桌上的水杯全都扫落在地。
一楼的油烟机很快停了下来,整个房子里充斥着我狼哭鬼嚎的声音。
爸爸迅速上楼,焦急地搀扶我出来「妈,我送墨墨去医院看看。」
关上门的瞬间,背后那道如芒刺背的目光终于消失了。
我紧紧握着爸爸的手,声音都在发颤。
「爸,奶奶有问题。」
爸爸奇怪地看着我「你头不疼了?奶奶有什么问题。」
心头思绪不断翻涌,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重活三世,我终于牢牢抓住了最亲的人。
「我知道这样说很匪夷所思,但是奶奶给我的那个盒子有古怪。她会借走我的寿命,只要我许下愿望马上就会衰竭而死。」
「爸,奶奶她有问题啊。」
爸爸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看了半晌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墨墨,你是不是最近考研压力太大脑子糊涂了,怎么会编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故事。」
看到爸爸不相信,我焦急地不知所措。
突然,那贪婪的目光仿佛又一次从背后袭来。
下意识地回头望去,奶奶正在二楼窗前直直地注视着我。
额头起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感到自己的身体正摇摇欲坠。
「爸,你看我现在的样子像在开玩笑吗,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许是看我郑重的样子让爸爸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终于他有了几分动摇。
「还没发生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说重生他肯定不会相信的,说不定还会把我送到精神病院。
我只好胡诌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梦,今天发生的一切全都应验了,就连她给我的那个盒子都一模一样。」
「只要我许下愿望,无论愿望是什么,我都会被夺走寿命,奶奶会变年轻而我会迅速死亡。」
爸爸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好半天才皱眉道「可这毕竟只是一个梦。」
见爸爸仍不相信,我心中焦急。
「不论那个盒子有什么古怪,今天我一定要离开这里。你和妈妈也赶快离开,如果我走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你啊爸爸。」
「为什么。」
我思忖着当初的场景「如果我猜的没错,只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被借命。」
爸爸眸光微动「原来是这样。」
不安的情绪被无限放大,来不及思考我立马转身就跑却被一把钳住。
爸爸看着我突然诡异地笑。
「居然被你发现了。」
3
我又被带回了家。
奶奶眼神冰冷地看着我,仿佛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孩子你跑什么,今天是你的生日,该许愿了。」
爸爸双手环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命令「墨墨,别让我们动手。」
我突然感到人生是如此荒诞。
「爸爸,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啊。」
爸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是唯一的女儿,却不是唯一的孩子。」
我顿在那里,浑身冰凉。
「你在外面还有私生子?你这么做对得起妈妈吗,没有妈妈和外公哪有你现在的生活。」
爸爸听后面目狰狞起来,他不再压抑多年来的愤怒和不甘,恶狠狠地抓起我的头发。
「连你也认为我的一切都是攀上了这门亲事才得来的,小兔崽子你有什么资格瞧不起我。」
浑身早已失去了反抗的力气,我强忍着疼痛哀泣。
「爸爸,我从来没有瞧不起你,妈妈也从未有过。我们都很爱你,这些年来咱们一家三口不是很幸福吗。」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又为什么非要让我死才肯罢休。」
爸爸仿佛听到一件极其可笑的事情,他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们过的很幸福?幸福的一直只有你们,如果不是看中了你外公的背景我又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初恋。」
「我才是彻底割舍了自己的幸福。」
「这些年你妈妈有进厨房做过一顿饭吗,你奶奶住院的时候她有伺候过一天吗。」「我的物质条件是变好了,可我却再也没有了尊严。」
「这些年我卑微地活着,支撑我过下去的信念就是夺走她的一切,包括她最爱女儿的生命。」
「我已经给你买了保险,等你离奇死亡后,你奶奶会长寿,我会得到一大笔赔偿金。至于你妈妈,她以后生命的每一天都要为自己忏悔。」
我只觉得可笑「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是吗,是你要攀高枝所以选择了妈妈,结果却一边忘不了初恋一边满心算计夺走她的家产。
「妈妈才是受害者,你本可以有幸福的家庭。」
这时奶奶已经失去了耐心。
「你跟她废话什么,赶紧开始吧,不然过会儿那个贱人就该回来了。」
黑漆漆的盒子又被拿到面前,我紧抿着嘴唇不开口。
只要我不说话你们总不能按头许愿吧。
「唉,本来我不想受罪的,可这死丫头实在可恶。」
奶奶叹了口气,拿出一把尖刀在手掌中划开一道口子。
温热的血不断滴进那个充满诅咒的魔盒。
爸爸也拉过我的胳膊狠狠刺了一刀,无力挣扎下我只能悲伤地看着自己的生命再次流逝。
钻心的痛苦席卷全身,好冷,我好想念妈妈。
4
「墨墨,墨墨,快醒醒。」
我疲惫地睁开眼睛,虚弱地看着面前的奶奶。
「你这孩子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正好快许个愿,病痛灾煞都离开。」
盒子被塞入怀中,像一条黏腻的蛇紧紧缠绕着我的双手,不断吐着信子随时准备一口将我吞噬。
奶奶慈爱地看着我,一楼的油烟机还在嗡鸣。
我不再如前两次那般慌张,反而端起盒子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
「奶奶,这个盒子是从哪儿来的,你可别被骗了啊。」
奶奶笑道「这是我特地求来的,许愿可灵了,不信你试试。」
我笑了笑「做工倒是挺漂亮,我得好好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来到阳台。
夕阳渐落,黑漆漆的盒子在墨蓝的天色下诡异地像一个骨灰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