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61岁邓稼先刚刚回到家,妻子就冷着脸,怒问:“28年不回家,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居然只瞒我一人!”邓稼先瞬间变了脸色。
喜结连理1953年,邓稼先与许鹿希喜结连理。由于两家是世交,小鹿希经常跟在身后,甜甜地叫一声:“邓哥哥!”
巧的是,邓稼先在北大当助教的时候,还给鹿希上过物理课,尽管鹿希的专业是神经解剖学,但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题。
结婚后,俩人甜蜜且幸福。邓稼先习惯骑自行车到公交站接妻子下班,赶上天气晴好的日子,他俩就推着自行车,漫步在无人的马路上。
到了第二年10月,他们迎来了女儿的诞生;两年后,又新添一个大胖小子。两个孩子的到来,给夫妻俩带来了很多欢声笑语。
邓稼先像是重启了童真天性,和孩子们一起抓蛐蛐、逮青蛙,常常滚了一身泥,还宽慰妻子:“孩子嘛,不要管得太严!我小时候就是这样的。”
妻子笑了,心想:有人就是长不大的孩子,还是一样贪玩!
每到周末,他们就带着两个孩子去看老人,一周是邓家,一周是许家。孩子们疯玩一整天,临走的时候,还要带上各种好吃的、好玩的东西。
三缄其口然而,结婚5周年的时候,甜蜜的生活突然出现转折点。
这一年,邓稼先34岁,而许鹿希只有30岁。
入夏的夜来得很迟,邓稼先比往常回家的时间要晚一些,和孩子们亲热几句,就回屋躺下想着心事。许鹿希几次想张嘴过问,都硬生生地咽回去。
到了半夜,邓稼先翻来覆去睡不着,许鹿希终于没忍住,头靠在丈夫的肩头,问道:“你怎么了?”
沉默中,许鹿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过了许久,邓稼先才压低嗓音说:“我要调工作了!”
“调去哪儿?”许鹿希问。
邓稼先摇头回答:“不知道!”
许鹿希追问:“去干什么?”
邓稼先的声音变小:“这个不能说!”
许鹿希急了,立马坐起身子,压着怒火商量:“那到了新地方给我写信,总要给我信箱地址吧!”
“大概也不行!”
……
俩人都是欲言又止,又各自想着心事。这回换成许鹿希也没了困意,猜想丈夫是要当情报人员。
月色中,许鹿希听到丈夫的急促呼吸声,像是在刻意压抑情绪:“以后,这个家就要全靠你了!”
邓稼先突然换成从未有过的语气,坚定且自信地说:“我这辈子要是能做好这件事,这一生就过得很有意义,死了也值得!”
一句话,像是给许鹿希当头浇了一盆冰水,顿时淋个透心凉,脑子涌现丈夫离家后,自己将面临怎样的问题,理不清一团糟。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挤出笑容说:“放心吧,我支持你!”
丈夫收拾行李的时候,特意把床头的全家福相框带走,许鹿希猜想会是三年五载的分离,瞬间眼泪横飞。
但她没有想到,这次告别将意味着她要扛起很多,又要放弃很多。
首先,她要狠下心来,将2岁的儿子送去幼儿园,好能腾出时间,照顾有肺病的爷爷奶奶;其次,她要放弃课题研究,家庭的琐事让她无暇顾及自己的专业。
两个孩子都年幼,还容易编个谎话应付,反复强调:“你们爸爸是出差了!”可两边的父母和亲戚,总会担忧地打听:“稼先呢?怎么还不回来?”
每次听到这样的问题,许鹿希的心头都会像被人狠狠掐了一把,揪得生疼。
短暂重逢她在心里一次次预想,等见到丈夫,自己要怎样做,才能把埋怨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然而,丈夫真的出现在眼前时,许鹿希把心底的话,全部硬生生地咽了回来。
这是分别后的第11年,邓稼先风尘仆仆赶回来,一进门就放下行李,气喘吁吁的张开双臂,儿子女儿都呆愣地看向他,没有像小时候那般扑过去迎接。
许鹿希立即出声打破尴尬,“爸爸突然回来,是想给你们惊喜,怎么还把你俩吓到了?还不赶快叫人!”
实际上,许鹿希的心里震撼更大,丈夫仿佛一下憔悴许多,鬓角已生出些许白发,眼底的黑眼圈更是掩藏不住……
想来,他一定比自己更难,一定是工作很辛苦,既然当初说是支持他,就别只是说说而已,家里的鸡毛蒜皮,就别给他添堵了。
于是,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度过了周末,还特意去照相馆照了新的全家福。
这一次分别,许鹿希没有哭,只是一遍遍重复:“照顾好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好的,学医的人总是担心健康!”邓稼先也不想让离别变得伤感,便故意打趣道。
越是怕什么越是来什么。又过了16年,也就是1985年夏,邓稼先刚回到家,许鹿希就指着他怒吼:
“28年不回家,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怎么可能?”
许鹿希环抱胳膊冷哼:“所有人都知道了,你居然只瞒我一人!”
邓稼先瞬间变了脸色,一时半刻没想清楚该怎么解释。
“噗嗤”一声,许鹿希捂嘴大笑:“你说,是不是烟云小姐?”
“嗯,全名是蘑菇烟云!”邓稼先瞬间恍然大悟,借着话题继续聊:“你怪我吗?”
“我为你感到……”
不料,邓稼先突然面部扭曲,额头直冒冷汗,吓得许鹿希脸色惨白,出于职业敏感,她断定丈夫生了重病,便红着眼眶说:“这次你必须听我的!”
等我陪你然而,他俩却没有料想到,这次住院就再也没有出院。在301医院,九院和核工业部的领导联合会诊,得出的治疗方案竟是:“4天后,先做大手术,直肠癌已经扩散!”
“不好办呀,核辐射和癌细胞两下夹攻,他的身体吃不消啊!”
许鹿希听到这里,如同五雷轰顶一般,脑袋嗡嗡作响,双腿不自觉地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紧急转院后,许鹿希始终感觉这是一场梦,363天的日夜,她陪着丈夫熬过三次大手术。
她眼睁睁地看着爱人,从一天一针止疼药,到一个小时一针。
可他还在奋笔疾书,还和同事讨论《中国核武器发展规划建议书》,要赶在全面禁止核试验前,让中国的核武器发展达到实验室模拟水平。
她真想把这人锁起来,不让他见任何人,不让他看任何书,好好躺在病床上治病。
但终究是无力回天,1986年7月29日,邓稼先的62岁生命,走到了终点。许鹿希沉痛的心情下,压抑着一个声音:“等我,我很快就过去陪你!”
又一个28年28年的隐姓埋名,终于在离世后,才以真面目示人,许鹿希太想知道丈夫,究竟是怎样度过的那段时光,究竟在岗位上做出了怎样的成绩。
她将思念化成追忆,一点点的去搜寻,走访丈夫的同事和战友,从只言片语中,看到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她踏进茫茫的戈壁滩,又用28年的时间,编写《邓稼先传》。
全书11万字,向读者展现立体的邓稼先,风沙吹散了他的姓名,却将赤胆忠心呈现在世人面前。
前28年的时间,等待;
后28年的时间,追寻……
许鹿希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却分出了两个阶段。只有将丈夫看清看全,才能在另一个世界,与他畅聊人世间。
她多想告诉丈夫:
国难当前,方显英雄本色!
为了坚定地信念,你面对重重困难,无所畏惧、勇往直前,用毕生精力为祖国的核武器事业,而无私奉献!
我为你感到骄傲!
参考:许鹿希著《邓稼先传》
想了解更多内容,可以翻看许鹿希著写的《邓稼先传》。此书收集中英文有关资料,以做科研工作的方式撰写传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