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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米奇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1992年那个夏天，刚刚经历第二次中考失利后的我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整日躺在屋檐下的竹椅上，看着蝉在树上不知疲倦地鸣叫，心里空荡荡的。

父亲没有责备我，只是默默地抽着烟，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无奈，母亲倒是常常唉声叹气，念叨着"要是能考上大学该多好"。我知道，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可我却让他们失望了。

"要不再留一年吧，也不差这一年。"父亲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期待。我摇了摇头，"不了，爸。我怕再考不上，到时候更对不起你们。"

毕竟对许多农村家庭来说，孩子上学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更何况我已经多念了一年。

父母四十多岁的年纪，皱纹就已经爬满了整张脸，粗糙的双手，干裂的嘴唇和掺杂着许多引发的脑袋，让我彻底狠下心，放弃了复读这个念头。

就这样，我开始跟着父母下地干活。插秧、除草、收割，虽然辛苦，但看着禾苗一天天长高，父母也因为我的帮忙能得到一丝喘息，我的心里也有了一丝慰藉。

日子就这么平淡地过着，直到1993年春节前夕，我的人生迎来了转机。

那天二叔来家里串门，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村里的小学。"听说学校缺个代课老师，你要不要去试试？"二叔看着我说。

我愣住了，教书育人？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

"去吧，总比在家种地强。"父亲鼓励道。母亲也连连点头，"是啊，我儿子读书好，当老师肯定没问题。"

在家人的支持下，我鼓起勇气来到了学校，校长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他仔细询问了我的情况，然后说："小伙子，虽然你没上过大学，但我看你读过一些书，应该也是个踏实肯干的孩子。这样吧，你先试试，如果合适就留下来。"

我感激地点点头，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干。

开学那天，我穿上了父亲的一件旧衬衫，站在教室门口，看着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没想到因为学校学生太多人手不够，校长竟然直接安排我当三年级的班主任，还要教数学和体育，我心里直打鼓，但看着校长信任的眼神，我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新老师。"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信一些。

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我，有人小声议论："这个老师好年轻啊。"我微微笑了笑，开始了人生中第一堂课。

我站在讲台上，双腿微微发抖，三年级的孩子们好奇地打量着我，眼神中既有期待，也有试探。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我介绍，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自然，孩子们也渐渐被我的热情感染，课堂气氛活跃起来。

可现实很快给了我当头一棒。破旧的教室、缺少的教具、参差不齐的学生水平，这些都成了我必须面对的挑战。

但我没有放弃，每天晚上，我都会挑灯备课到深夜，周末，我骑着破旧的自行车走访学生家庭，了解他们的学习情况，慢慢地，我的付出有了回报，学生们的成绩开始提高，家长们也对我赞不绝口。

虽然是代课老师，我却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到教学中，因为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份工作，看着学生们的进步，我也感到无比欣慰。

可我没想到，这份工作之后竟会彻底改变我的人生轨迹。

那是开学后的第三个月，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说："小赵啊，你周末有空吗？来我家帮个忙呗。"

我没多想就答应了，谁知这一去，竟让我和校长日后的关系势同水火......

周末一大早，我就来到了王校长家，他家的院子比普通农家大一些，种着各种蔬菜和果树，王校长热情地招呼我："小赵来了啊，先喝口水，待会帮我锄下地。"

我刚喝完水，准备开始干活，突然听到一阵如银铃碰撞般清脆的声音："爸，这就是那个新来的赵老师吗？"

我转身一看，只见一个稍长我两岁的姑娘站在门口，她扎着马尾辫，穿着简单的衬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阳光从她身后洒下来，像是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边，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我女儿小玉，"王校长介绍道，"刚从中师毕业，准备回来帮我教一段时间书。"

小玉朝我微微点头，笑着说："你好赵老师，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我愣了一下，连忙回应："你好小玉。“"

我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突然感觉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攥紧了裤腿，小玉的出现，像是一缕阳光照进了我平淡的生活，让我感受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温暖。

但我立马就回过神来，暗暗使劲掐着自己的大腿，告诉自己别老胡思乱想。

我现在是人民教师，任务自然是教书育人，应该把心思都放在教学上，况且她是校长的女儿，我们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我开始了一天的劳作，虽然身体疲惫，但心里却莫名地感到愉悦，每次抬头，总能看到小玉在院子里忙碌的身影，那个画面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告诫自己要保持理智，可那个明媚的笑容却总是不经意间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知道，我的生活，从此不会再平静了。

从那天见面后，我和小玉的交集越来越多，她开始在学校里任教，我们常常在办公室里讨论教学问题，小玉思维敏捷，教学方法新颖，让我受益匪浅，渐渐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每天能见到她。

可好景不长，一天下午，王校长把我叫到办公室，脸色严肃地说："小赵啊，你最近和小玉走得太近了，你要记住自己只是初中毕业的代课老师，而小玉是中师毕业的高材生，你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心里一沉，连忙解释："校长，您误会了，我和小玉只是普通同事关系。"

王校长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嗯，你要记住今天的话。对了，下周日开始你别来我家了，小玉最近要相亲。"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劈得我浑身酥麻，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干涉小玉的生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

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和小玉保持距离，每次见到她，我都会找借口避开，小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中带着疑惑和受伤。

周日那天，我心神不宁，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村子旁的一条小河边，突然我听到一阵争吵声。

"我说了，我不想嫁给你！"是小玉的声音。

我顿时变得警觉起来，悄悄地摸了过去，只见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正紧紧地拽着小玉的胳膊，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这是你爸说的，又不是我说的，你怎么就不答应呢？"男子恶狠狠地说。

我冲上前去，一把推开那个男子："放开她！"

男子被我突如其来的呵斥吓退了几步，随后伸出手杵着我问道：”你小子是从哪冒出来的，管什么闲事？"

小玉见状立即将胳膊从他的手中抽了出来，慌忙跑到了我的身边，轻轻拽住了我的衣角。我顿时感觉有一股热气直冲天灵盖，我挺起胸膛朝着那个男子走去，一脸严肃地对他说：”我是村里小学的老师，你少欺负人！“

男子见状仰起头冷笑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没想到就是一小学老师，这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我的家事可用不着你管！”

随后男子又对小玉吼道：“过来啊，你过段时间要嫁谁你不知道吗？”

小玉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往我身后又探了一步，于是我再次给自己壮胆，朝那名男子厉声说道：”人家明明就跟你不熟，你少在这耍流氓！“

见此男子挥着拳头就想往我身上招呼，只听见小玉一声尖叫，那名男子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恶狠狠地指着我说：”你小子我记住你了，下回别让我碰见。“

等到那个男子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小玉才颤抖着嘴唇对我说了句：”谢谢。“

我满脸心疼地望着小玉， 伸出手想要扶着她，但又马上缩了回来，总是感觉自己不够资格，憋了半天才问出来一句：“你还好吗？”

看小玉点了点头，我便继续说道：“看刚才那个男人的语气，怕不是你爸给你找的好人家？”

小玉强行在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对我说："是的，他是镇上皮鞋厂老板的儿子，家里条件不错，但是我一点都不喜欢他......“说到这小玉又哽咽了起来。

我听闻此言，既感觉心疼，但又无能为力，要知道在那个年代，父母的话几乎不可违抗。

我们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小玉突然抬起头看着我，泪汪汪的大眼睛让我的心一抽，又低下了头。

我看不清她的脸上是何种表情，只知道她说："赵老师，其实......其实我们为什么不能试试呢？"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听到这句话，我的鼻头像被重重揍了一拳，顿时感觉到一阵酸涩，泪水瞬间涌进眼眶，我羞于自己出身贫寒，无法回应小玉真诚热烈的爱。

我的心中有百般滋味，在不停地翻涌着，喉咙也被卡住了一般，"小玉，我......"我张口想说什么，可只要一想起校长对我说过的话，我的喉咙就像被死死掐住一般。

小玉似乎看出了我的犹豫，轻声说道："赵老师，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但是，感情是不能勉强的，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这个人，不在乎你是不是代课老师。"

我深深地看着小玉，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小玉，其实我也喜欢你，但是，你父亲......"

小玉坚定地说："我会和我爸谈清楚的。赵老师，我们能给彼此一个机会吗？"

看着小玉期待的眼神，我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我和小玉开始了秘密的恋情，我们常常在周末约在镇上见面，一起散步、逛书店，聊教育，每次见面，我们都小心翼翼，但也无比开心，生怕被熟人看到。

虽然我们的相处时间不多，但每一次见面都让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厚，我喜欢小玉的聪明活泼，她喜欢我的踏实认真，我们畅想着未来，憧憬着有朝一日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虽然我们都知道，这段感情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王校的反对、村里人的闲言碎语、我们之间的身份差距，这些都像一座座大山，横亘在我们面前。

但我们相信，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没有什么困难是无法克服的，我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工作，争取转正，让自己配得上小玉。

就这样，我们的感情在秘密中慢慢滋长，如同春天里悄然绽放的花朵，虽然还不敢见光，但已经在我们的心里扎下了深深的根。

时光飞逝，转眼间我和小玉已经秘密相恋半年多了，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小玉觉得是时候让她父亲知道这件事了。

"赵刚，我想带你回家见我爸。"一天小玉突然对我说，我心里一惊，既期待又害怕，但看着小玉坚定的眼神，我知道我们不能再躲藏了。

那个周末，我忐忑不安地跟着小玉回到了王校长家。王校长看到我们手牵手走进来，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爸，我和赵刚在一块了。"小玉鼓起勇气说道。

王校长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小玉，你糊涂啊！他只是个代课老师，能给你什么样的未来？"

我站出来，诚恳地说："校长，我知道我现在的条件配不上小玉。但请您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努力的。"

王校长冷冷地看着我："你走吧，以后别再来我家了。"

我们离开时，小玉泪流满面，我紧紧握住她的手，说："别怕，我们一起努力。"

从那天起，我更加刻苦地工作和学习。白天认真教学，晚上熬夜备课，周末还抽时间自学教育课程，小玉也不甘示弱，她开始准备考大学，我们互相鼓励，共同进步。

半年后，县里举行考试，我报名参加了，考试那天，小玉偷偷来到考场外等我，看到她鼓励的眼神，顿时感到信心倍增。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最终也成功考上了中师，这个好消息让我欣喜若狂，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小玉。

"太好了！"小玉兴奋地握着我的手说："我就知道你一定能行！"

进修四年后，我很快就转为了正式教师，虽然工资还不高，但至少有了稳定的工作，我暗暗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放弃，坚持走上了这条教育之路。

与此同时，小玉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她成功得到了去大学进行学历培训的资格，当消息传到家里时，王校长的态度明显软化了。

"小玉，爸爸为你骄傲。"王校长难得地露出了笑容，然后转向我，"小赵，看来我之前对你有些偏见。你不仅争气，还能能陪着小玉一起进步，很不错。"

听到这话，我和小玉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希望。

小玉在学习深造后，依旧毅然决然地回到了我们的小学，这时王校长终于看到了女儿的决心，完全接纳了我们的关系。

"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这个老头子就不干涉了。"王校长笑着说，"什么时候结婚？"

我和小玉都没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大的转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半年后，我们举行了简单而热闹的婚礼，整个村子的人都来祝福我们，学生们更是兴高采烈地当起了小花童。

看着一身喜庆的小玉，我心中充满了感激，是她的爱给了我勇气和动力，让我成长为更好的人。

婚后我和小玉继续在学校教书，我们用心教学，不断学习新的教育理念，努力为山村的孩子们提供更好的教育。

王校长看着我们，常常欣慰地说："有你们在，我就放心了。"

就这样，我们的小家庭其乐融融，充满了欢声笑语。每当夜深人静，我搂着熟睡的小玉，心中总是充满了幸福和感恩。

我知道，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我会用一生去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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