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世界之火焰中的情侣

一、火焰中的情侣

火焰中的情侣

青春时代的热浪激情，不论是钩心斗角，还是情窦初开，总会觉得人生好充实。即使到多年以后，董旻波从国外回到市区时，回想起当初大学里的影影绰绰，仍不免勾起一丝回味缱绻。

在母校医科学院里漫步时，匆匆过往的人们，令他感到物是人非；许多建筑物的改动，又徒增一息陌生。在这些感情交织的同时，也不禁唤醒了他曾经的一段回忆。

那还是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具体的话是1993年春天。当时的董旻波，是医科学院西药学专业的学生。

这一年是大四的后半学期，学校的课程已经基本结课，除了每天不定时的自主实验外，许多学生已经开始寻找单位实习。

学校里虽然有专门的宿舍，但不少学生还是选择到校外租房住，董旻波就是其中的一员。大二时，他在学校附近的一栋“学生公寓”里，寻找到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这天下午，天色晴朗，空气中氤氲着春寒的气息，董旻波到学校宿舍取东西。宽大的四人间，现在只有同专业的周子川在，其余的人都在外面实习。

周子川是董旻波的好友，也是学院里的佼佼者。进门时，他正躺在床上，脸上露出不开心的模样。

“怎么了，程蓝母亲的态度还没有转变吗？”董旻波问道。

程蓝是周子川刚确立关系不长的女友，和他们一个专业。说是不长，其实周子川对程蓝的感情丛生已久。直到不久前，程蓝结束了先前的恋情后，才接受他的告白。

周子川对于程蓝的情感不用多说。虽然已经进入保送国外深造的候选名额，但家境一般的他，难以被程蓝的母亲接受。几次电话里的交谈都不如意，周子川和程蓝也很苦恼。

“不是这些。”停顿了片刻，周子川坐起身来说，”今天上午蓝蓝去看牙医时，碰到陈达辉，他们吵了起来。”

陈达辉是程蓝的前男友，在本校就读口腔专业。他的父亲，是市区唯一一家口腔医院的院长——这大概也是他学习这个专业的原因。身为富家公子的陈达辉，不久前另结新欢，甩了程蓝。一直付出真感情的程蓝，伤心了许久，却给了喜欢她很久的周子川机会。

“蓝蓝回来时的样子不怎么好，我当时真该陪她一起去。”周子川的语气里充斥着自责。

程蓝虽然漂亮，但牙齿有些不好，会到陈达辉父亲的医院看病也就不足为奇。

“没事了，青春期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要为这不该自责的事情自责。”董旻波拍了拍周子川的肩膀，“子川，你真正该在意的，是争取把出国的名额拿下。那样，你未来的岳母就会成为真实的岳母。”

听到好友的这番话，周子川也忍俊不禁。

“旻波，你要相信，我会一生一世陪在蓝蓝身边，哪怕是死！”他又说道。

“相信，不过言重了。”以为自己的劝说起效，董旻波露出不以为然的笑容。

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两个人一起走出宿舍。周子川已经和程蓝约好出去。

来到食堂门口，程蓝已经等在那里，此刻她的脸上到还没有愁云。

和程蓝打了招呼，董旻波和两个人分开，继续去实验室忙碌。程蓝也在董旻波租房的”学生公寓”住，他们常常见面，关系不算陌生。

第二天中午，吃过饭的董旻波，回到公寓准备好好休息一下。躺在床上不久，浓重的睡意侵袭而来。

不久，忽然响起的混乱声惊醒了他。猛一醒来，他甚至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

几秒钟后，董旻波完全清醒过来，也听清了混乱的源头，正是楼道。这时，董旻波还发现，一股烟尘正从门缝外拥挤进来，逐渐变得浓烈。他顿时感到不妙。

董旻波的房间在二楼向阳处。他急忙下床开门，只见楼道里的烟雾已经影响了视线，闷热的气流正扑面而来。

“起火了，想活命的话就赶紧逃吧！”一个住在这里的学生冲董旻波喊道，这句话瞬间唤醒了他卷起一些贵重物品、撒腿奔跑的本能。

由于消防队赶来得还算及时，火势没有波及其他建筑。几个小时后，大火被彻底扑灭了。

根据警方调查，这次火灾的源头是三楼的一个房间。住在里面的女生在做好午饭后，忘记拔掉电源，使易燃物品燃烧，因而引发了火灾。

火势的猛烈，烧毁了公寓中许多东西，不过还好没有人员死亡，仅仅有几个学生被火焰灼成轻伤。可是，一条噩耗的紧随而至，打破了原本的事态。

搜救人员进入公寓里探查情况时，在三楼最靠里侧的340室里，发现了两具被烧焦的尸体。当时，公寓的住户都聚在楼外等候消息，这件事一传出，公寓的老板顿时慌了神。

“340室，那不是程蓝的房间吗，难道说她没有及时逃出来吗？如果其中一具尸体是她，另一具又是谁，难道是……”想到这里，董旻波的心里一阵颤抖。

果然，两天后出来的检测结果，证明这两个人正是周子川和程蓝。在这期间警察和董旻波都去学校里找过他们，却杳无音讯。

但结果显示，他们两个人是死于氰化物中毒，而不是烧死的，这令火灾事件变得离奇。

此外，发现两个死者时，他们保持着的动作也很特别:程蓝横坐在地面上，周子川屈膝跪在她的面前，双方保持着接吻的姿势。

为什么死者在火灾发生时没有走，又为什么会毒毙在这里。警察通过调查，了解到了他们的情况。和死者相识的董旻波，作为证人也被询问过几次。

两个死者的结合存在着苦恼，他们又没有什么仇人。而案发现场也没有混乱的迹象，除却因高温导致尸体的热僵硬，两个人身上没有因外力胁迫而造成的扭曲。

综合这些，警察最终断定这是一起自杀事件。

周子川和程蓝这对情侣，因为家长的原因，难以结合，郁郁寡欢，最终决定一起服毒自杀。既然是医学院的学生，弄到一些化学物品不是难事，何况那时候的管理制度还不太完善。

在“学生公寓”起火之后，正身处在340室的两个人放弃了逃生的念头——检测结果证明，他们的死亡时间晚于起火时间——一起服下毒药。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们彼此亲吻对方，尽力的分享短暂的快乐，直到生命结束。因为互相的支撑，他们的身体保持着原状，直到被大火吞噬。

伤心之余，死者的亲友还是接受了这个结论，程蓝母亲到此也十分悔恨对周子川的偏见。不过，一切都不能再回头了。在两家的疏通下，两个人被合葬在市区外的墓园里。

董旻波也接受了好友与其女友自杀殉情的事实。想起那天在宿舍里，周子川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相信不是谎言。这些他也都告诉了警察。

结案后很长一段时间，董旻波都很自责：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到楼上敲一敲340室的门。虽然他并不知道，那时候的那里究竟有没有人，但如果去了，或许就可以避免惨祸的发生。

“你们两个为什么就这么想不开？”他在心里问道。

转念一想，对周子川和程蓝来说，在另一个世界里永远的在一起，又何尝不是好事？或许一死了之，要比在纷纷扰扰的现实中游游弋弋要好。也或许，生命最后时刻的深情一吻，是世间最美妙的韵律。

想到这些，董旻波安下心来，默默的为那对情侣念起了祝福。

在公寓起火后不久，那个负心的陈达辉也服毒自杀，听说是因为对程蓝的愧疚。

周子川和程蓝的事迹，在学校里被传成佳话，也让辜负程蓝的陈达辉成为大家议论的众矢之的。那段时间他的日子不怎么好过。

对待这件事，董旻波不知道是该嗤之以鼻，还是低头惋惜，不过它却给了自己人生的一个转变。

学校保送优秀生出国的事，原定的名额除周子川、陈达辉外，也有董旻波的名字。可另外两人的先后逝去，让他成为剩余候选人中的佼佼者，最终也顺利获得了出国深造的资格。

火灾发生的一年以后，即将出国的董旻波，乘车赶往机场。在离开市区的这条路上，能看见的是繁华的残影，以及那曾经的大学生活。

如今，不仅仅是学校，市区的变化也是翻天覆地。曾经的九十年代，董旻波感觉是那么的遥远。还有的，就是那对在大火里消逝的情侣。

“趁还没有忘记，到他们的坟前送上一束鲜花吧！”

喃喃自语后，董旻波整了整衣服，迈步向前方走去。

二、记忆中的往事

“火焰中的情侣”这个标题，是我在浏览网页时无意间发现的。好奇之下打开来看，那对情侣死前的姿态，不禁感触颇深。作者在文章末尾写到，这件事取材自真实事件，甚至人物、地点的名字也没有改动。于是，我试着在网上寻找事件相关内容。有幸，经过零零碎碎的拼凑汇总，我了解到那件事情的始末如下：

那还是1993年4月的一天，北方某市区的一栋楼房里突发火灾。起火的原因，其实已经在文章里交待。火势曾经一度扩大，幸而被有效扑灭。这栋楼房是专门提供学生住宿的公寓，一共三层，一、二层住男生，顶楼住着女生。

事后，在顶楼的一间屋子里，消防员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焦尸。经证实，他们是市区医科学校的学生——现在的学校已经不叫这个名字。现场的情况，和死者的身份也如文章里所言。因为案发现场的房间在楼道最里侧，起火时住户们匆匆奔走，也就没有在意那里的情况。

据警察了解，女死者程蓝在不久前，刚刚和男友陈达辉分手，因为后者另结新欢。生前的几天，她常常和爱慕她已久的男死者周子川在一起。这样的时间并不长，所以旁人无法知晓，他们是否确立了情侣关系。但一次在几个同学面前，周子川曾说过要与程蓝长相厮守。

还有学生看到，案发的前一天上午，程蓝到市区的口腔医院看病时，曾经和陈达辉同时出现在牙医的办公室。当时那个学生正在医院实习，一次去药房取药时，她在走廊里看到程蓝俯在办公室外，似乎是在倾听什么。等她返回时，看到程蓝的身影不见了，办公室的门却是开着的。恰好这时，程蓝一脸冷漠的从屋里走出，紧随跟出的陈达辉，遥望前女友走远，脸上满是惊讶的神情。看来他们刚刚经历了不愉快的交谈。

这个学生还说，程蓝对陈达辉的感情很真挚，分手后她伤心了很久。也曾经找陈达辉谈话，希望可以复合。可得到的，仅仅是陈达辉的厌恶和暴躁。

据学校宿管回忆，案发前一天晚上，周子川是在宿舍独自度过的，没发觉什么异常。公寓的老板——一对中年夫妻则证实，程蓝回到公寓后直到案发也没有出去，她回来时的表情，似乎并不好。住在程蓝隔壁的女生，和她并不认识，也没有打过招呼，所以不曾留意隔壁的动静。案发时，她也不在公寓。

但周子川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公寓，老板却不记得了。唯一的解释，恐怕就是起火混乱的时候。至于案发那天和前一天下午，他和程蓝的具体行踪就不得而知了。和他们相识的学生大都在外面实习，所以没有人在意。

像文章里写的那样，周子川和程蓝是服用氰化物后死亡，时间上相差不多。在案发现场没有找到盛装毒品的器皿，应该是被大火烧毁了。

对警察有关在牙医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的询问，陈达辉的证词是：他和程蓝在那里相遇，后者仍对她纠缠，所以吵了几句。办公室里的牙科医生，也证实了他的话。这个医生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为程蓝修补过好几次牙齿。最近的一次是在前一天，程蓝这时候来找他就是为了复诊。

至于陈达辉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的爸爸是医院的院长，时常在这里学习医术的他，自然会和几个医生熟稔。

综合这些，以及现场没有混乱的情况，警方认为：程蓝因为男友陈达辉的背弃而伤心，落入人生的低谷。在医院与其相遇后的争吵，更加深化了她赴死的决定。所以她用从学校取出的氰化物，回到住处服毒自杀。恰好，来公寓找程蓝的周子川，撞到了这一幕。周子川爱慕程蓝已久，所以他选择了一起吞食毒药。因为当时正逢起火，所以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到来。

以这个结论结案后，陈达辉受到警察和学校在行为道德上的批评。但这些比起接受法律惩罚，是微不足道的。不过，程蓝的死，对陈达辉打击很大，他的家人曾经听到他说‘对不起程蓝’一类的话。

后来，也就是两个星期后。在一次全专业到野外举行的篝火晚会中，在大家没有留意的情况下，陈达辉服毒自杀，毒药同样是氰化物。他死的时候，四周点满了篝火，和程蓝死时的场景很相似。有人说，他正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向程蓝忏悔。

在网上也有看到，人们曾怀疑是陈达辉为了摆脱程蓝，痛下了杀手。可是并没有十足的证据，何况案发时他也有不在场证明。

案件的内容基本上就是这些。当时为了维护学校和陈达辉爸爸的声誉，这件事并没有公开，除了亲身经历者，知道的人似乎不多。所以我所找到的内容，基本是他们的回忆。

此外，就是周子川有一个好友，也就是文章里董旻波。因为周子川和陈达辉的自杀，让他在出国发展的道路上没有了强敌。他也是“学生公寓”居住的房客之一，当时他的脚因为打篮球受了伤，行动不太方便，很晚才从公寓里逃出。案发时，他也没有见到两名死者。以及，医科学院的药物管理，自从陈达辉死后，就变得极为严格。

这件事其实很平淡，只是当人们发现，在烈火侵蚀过后、斑驳破败的房屋里，一对花季男女相倚亲吻彼此的画面，却是非常感人。在浓烟烈烈、死神呼啸的大火里，他们能够平静地对待死亡，精神可歌可赞。

也因此，作者会写出《火焰中的情侣》这个故事。之所以选择董旻波做主人公，只是因为他在本案里面并不重要，以一个局外人的角度，方便纵观全局。

三、时间中的裂痕

1.大火之初

一阵猛烈的晃动，董旻波睁开了眼睛。

“子川，什么事啊？你怎么突然来了？”突然被吵醒，他有些愠怒。

“昨天程蓝从医院回来后，就变得怪怪的，她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们就分开了。今天一上午她都没有来实验室，宿舍也锁着门，会不会出事了？同学们现在大都不在学校，我来这里是想问你有没有见到她。”周子川的口气透出焦急，额头上还留有奔跑时的汗水。

“不过当务之急，是赶紧跑出去吧，楼上着了大火，正向四处蔓延呢！”

经周子川一提醒，董旻波才发现，屋里已经弥漫了不少烟雾。来到楼道里，灰黑的气体正扑面而来，游荡在空中纠结不去，肆意冲击着两个人的鼻子。而起火的三楼，怕是已经难以通行了。

“旻波，你的脚走不快，我来背你吧！”周子川俯下身来。

可是，此刻的董旻波脑海深处，却丛生着另一件事情，连他自己都觉得可怖：出国的机会难能可贵，子川和陈达辉都是强力的对手。可是，如果在今天的火灾里，子川发生了意外，会是什么结果呢？

最终，董旻波转头神秘地对周子川说：“你大概还不知道吧，子川。几个月前，程蓝租了这里的340室，只是不常来住。她大概是想拥有自己的私人领地，所以见到我后，拜托我不要告诉别人。你说有没有可能，她现在就在那里。可是这么大的火，只怕是……”说到这里，他故意卖起了关子。

“什么，我这就上去看看。你赶快下楼去吧！”如期待一般，周子川的脸上布满焦急之色。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就已经消失在烟雾里。

2.大火之前

“毒药的事情，办得稳妥吗？”

“放心吧，达辉。我的手艺很巧妙，毒药只会在程蓝把假牙的表面磨损，或者无意间咬破后流出。即使检验，也只会认为是毒药黏在了牙齿上。”

“可算是能够摆脱这个小妮子了！”

“是啊，你就放心吧！”

“真正让我放心不下的，是周子川那块绊脚石。有他在，只怕我出国的梦想会付之一炬。”

“以院长的交际能力，还怕搞不定这些吗？”

“有些事情可以用钱搞定，有些事情却不能完全用钱搞定。”这句话的口气有些无奈。

“咣当”一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婀娜的身影走了进来。来人竟然是他们刚刚谈及的对象程蓝！她的突然出现，令陈达辉和牙科医生顿时慌乱起来。

正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时，程蓝开口了:

“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达辉，你放心，我的心里一直有你。你刚刚所说的心愿，我不会让它成为泡影的！”

说话的同时，程蓝的脸上如同无风的湖面一般，广阔无垠，甚至是有些面无表情。

说完后，她缓缓的退出房间，渐自走远。只剩下陈达辉满含惊讶的表情，在她走过的空间里逡巡不止。

3.大火之中

炙热的温度，仿佛连心也要烧灼起来。“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我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横坐在地上程蓝自言自语道。

昨天回到公寓后，她的内心一直起伏不定，一整夜都没有睡着。直到今天上午快八点时，她才涌起浓浓的睡意。以至于当她醒来时，不知道为什么出现的火焰，已经把她的房间包围。如果不及时出去，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她急忙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可是一不留神，被椅子绊倒在地上，小腿和坚硬的地面碰触，让她感到钻心的疼，想要在站起身来也变得非常困难。

程蓝的房间在最里面，很少有人在意。怕是不会有人来救自己了，看来自己是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她这么想到。

房门处传来了猛烈的撞击声，一个熟悉的身影紧随闯进来，原来是周子川。他飞奔进来的气流，让程蓝感到一丝久违的清爽。

“程蓝，你真的在这里，没事吧？”周子川兴奋地喊道。欢喜之下，他跪倒地面上，查看程蓝的情况。高温让程蓝的面色变得通红，他心疼不已。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程蓝有些惊讶。

“先别多说了，让我背你出去。”周子川转身等待程蓝爬上自己的肩膀。

当程蓝的双手搭在周子川的肩膀上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动作瞬间停顿了。

“怎么了？”察觉到这些后，周子川奇怪的问道。

“子川，你先回过头来。”听到这些的周子川一转身，正好和程蓝的凝眸相对上。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了可以溺毙人的温柔，周子川不禁低下了头。

“子川，谢谢你这些天的照顾，我真的无以回报。你现在，可以吻我吗？”程蓝的脸上充满了微笑。

甫一听到这些，周子川感到惊讶。“好啊，然后我就背你出去！”他有些激动地回应，后者微笑着点了点头。

周子川缓缓接近程蓝的脸庞，在嘴唇碰触到对方的嘴唇时，他闭住了双眼。

这一刻的感觉，或许真的叫做快乐如斯。他的唇柔和地摩挲着她的唇，有些难以割舍。

几乎在双唇碰触的同时，程蓝咬破了口中的假牙，疯狂的氰化物毒液涌出，占据了她的口中，也渐渐流入对方的口中。

慢慢的，彼此不舍的双唇停止了流动，相依的身躯进入了永恒的轮回。

四周再次沉归寂静，只有无尽纷繁的火焰与浓烟，暧昧的交织在一起，像刚刚逃出结界的妖邪，狂欢着无常的体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