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租日这天，我收到了租客501的感谢短信。
“潇姐，感谢我永远的姐。”
我有点疑惑，在走廊等了一晚上，却看到从501房间并肩走出来的妻子和租客。
我看着一脸笑容的妻子，突然觉得有点恶心。
原来所谓的感谢是这个意思……
1
我老婆有几十套房在出租，是这个小区出了名的俏房东。
每个月去收房租，总要用上整整一天。
可昨天，本该是我们5周年结婚纪念日，我早早备好了一桌饭菜，等着她回家。
我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她回来。
等到的，却是这样一条让人疑惑的短信。
【潇姐，感谢我永远的姐。】
原来她又去收租了，可这次，却用了一天一夜。
如果不是我亲眼看到，我也不敢相信老婆出轨了，对象还是个刚刚出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租客。
我瘫软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近半年的房租账单。
怪不得我每个月对账总是对不上，原来他们就是这样抵房租的。
她回家的时候，我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烟味。
她说过，她最讨厌烟味了。
跟她在一起6年，我从没在她面前抽过一根烟。
即使带她见朋友，他们一拿起火机，我都明令禁止：“嫂子闻不得烟味啊，不好意思各位。”
哪怕被一群人笑话我是“妻奴”，我都不在乎，我的老婆我自己宠。
可是，她现在，全身上下却留着别的男人的味道，那刺鼻的烟味让人作呕。
我缓缓抬头看向她：“昨天结婚纪念日，你去哪了？”
肖潇听到我质问的语气，不免有些心烦：
“收租啊，还能去哪！你不知道守着这么大的家业，也是很累的吗？”
我看着她的脸，还画了精致的妆容，
有一刻觉得，跟我相爱的女人，好像变样了。
“什么租可以收到大半夜不回家，连纪念日都忘了……”
她原本还悠闲地拿起茶杯，听到我的问题后，眉头微微一皱，放下茶杯，语气有些不悦地说：
“天明，你别啰嗦了，你知道催租有多难吗？这个家你又不挣钱，要不是靠我的房子，你喝西北风吧。”
我拿起账单跟她算了算，嘲讽地问她：“你那么努力，每个月房租都收不齐，是有租客赖账吗？要不要我去处理一下？”
她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可能？所有的租都收完了，你在疑神疑鬼些什么？”
她说完，我又玩味地问了一句：
“半年了，每个月都少了1500元。真的不是巧合吗？”
像是触到了她的神经，她的怒气一下子喷发
“你还是男人吗？为了这点芝麻绿豆的小钱，你跟我磨叽了一上午，你有完没完？”
“缺这几百块钱，我给你就是了，真是的，被你这窝囊废烦死了。”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从包里拿出一沓现金，狠狠地砸在了我的脸上。
红色的钱币，在我眼前飘落，像一场雨，淋湿了我的自尊。
“结婚纪念日而已，我们有的是钱，只要你愿意，每天都可以过的！”
我好像终于看清了什么，从沙发上撑起来，把掉落的钞票，一张一张捡起来，放在她面前。
我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
“肖潇，你不仅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还出轨了……”
2
我的话，让她一怔，脸上不自觉红了一片。
她眼神闪烁，不敢与我对视，原本咄咄逼人的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天明，我真的是收租一时忘了，不是故意的，你不信可以问问，所有租客，都能为我作证！”
我没有理会她的解释，“是501那小伙子吧？长得是还不错，一身腱子肉，是你喜欢的类型。”
我的话像一把利刃，瞬间刺穿了她的伪装。
她脸色一僵，眼神慌乱地躲闪着，只能将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朝我吼：“你胡说什么！我只是去收个房租，你怎么能想得这么龌龊！”
她猛地站起身，指着我的鼻子，怒气冲冲地吼道：“我们结婚五年了，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基本的信任吗？！”
我盯着她的眼睛，那里面闪烁的慌乱和躲闪，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五年的婚姻，我对她的了解不比她对自己的少。
她那些拙劣的谎言，在我眼里就像一层薄纱，一戳就破。
“信任？给你的信任，还不够多吗？”
如果不是因为我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她，毫无保留的爱她，我又怎么会被蒙在鼓里半年之久。
我淡淡地说道：“收个租，收了一个晚上，还挺卖力的，陪你抵房租，这笔账，是怎么算都不亏的。”
我加重了“卖力”这几个字，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嘲讽。
她看我这样重的语气，终于是受不住了。
“陈天明，你别给脸不要脸！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我告诉你，老娘嫁给你五年，我每天起早贪黑收租养家，你就只会窝在家里，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跟我说话？”
“你倒好，不仅不体谅我，还怀疑我！白眼狼就是养不熟！”
“我最近对你是太好了，才让你觉得，你这种窝囊废，也能骑到我头上拉屎撒尿了？这段时间我不会回来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洋洋洒洒骂了许久，肖潇拿起手机，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以前只要我跟她吵架，无一例外都是我先低头的。
无论是什么事情，错的总会是我，我必须毫无保留的求她。
可是，为什么这次，我的心凉凉的。
这个偌大的城市里，除了她，我就没有别的亲人了，我们之间应该是最值得信赖的才对啊。
有一瞬间，我似乎想起多年前的我们，她依偎在我身上，说着一辈子相爱的誓言。
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她难道忘了，这些房产，都是怎么得来的吗？
3
五年前，我还不是这么“窝囊”的。
我从前也是个满怀理想，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去帮助更多人的热血青年。
所以被人资助完成学业后，我放弃了高薪的工作机会，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做一名社工，回馈社会。
肖爷爷就是我在那时候认识的。
他无儿无女，只有一个孙女，却多年杳无音信。
孤寡老人的生活，本来就凄凉，更何况肖爷爷脾气古怪，很少有社工能在他手下干过一个月。
而我，就像他的另一个孙子一样，陪他聊天、下棋、读报。
他生病的时候，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给他喂药、擦身，那份耐心和细致，连我自己都佩服。
也许是上天可怜他，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无意中得知他孙女的消息，几经周折，终于把她找了回来。
肖潇，人如其名，明媚动人，像一束光，照亮了肖爷爷的生命。
只是我没想到，这束光，最终也照亮了我。
我们在照顾肖爷爷的过程中，渐渐产生了感情。
我们结婚的时候，肖爷爷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地说：“天明啊，这辈子，我老头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潇潇就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
我郑重地点头，许下了此生最重要的承诺。
肖爷爷走后，我才知道，他竟然是城中有名的“包租公”，名下房产无数。
在遗嘱里，只有一条规定：肖潇作为他的孙女，必须和我结婚，才能继承他的所有遗产……
婚后的生活，一开始是幸福的。
我像从前一样，照顾着肖潇，包容她的小脾气，满足她的小任性。
可是，渐渐地，我发现肖潇变了。
她不再像从前那样，会对着我撒娇，会和我分享她的喜怒哀乐。
她开始变得物质，追求名牌包包、奢侈品，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入各种高档场所。
她却白了我一眼，说：“你懂什么，女人就应该对自己好一点，我现在可是千万房东，难道还要我像以前那样，省吃俭用吗？”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那吃力不讨好的工作也别干了吧？拿那几千块工资，能成什么事？我需要你陪伴我！而不是去陪一些不知道姓甚名谁的老头！”
在我不知情的时候，肖潇以我的名义辞了职，因为我的工作让她觉得“不体面”。
我爱她，所以决定包容，当起“家庭煮夫”，成为她身后的男人。
我就像一个被她圈养的金丝雀，每天在家里做好饭菜，做好家务，等她回来。
然后听她炫耀今天收了多少租，又认识了哪个有钱的老板，谈成了多少笔生意，投资了什么好项目。
而我，在她眼里，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附属品，甚至是一个让她感到丢脸的存在。
我终于明白，我们之间的差距，已经不是一点两点了。
我爱她，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包括我的尊严。
而她，已经习惯了我的付出，肆意践踏起来。
爱这种东西，从来都是有期限的。
既然没有爱了，那这个婚姻还留着做什么呢？
我跟做律师的哥们打了电话：“喂？我想跟你咨询一下离婚的事……”
肖潇不知道，老爷子的遗嘱我瞥见过。
最后面还有一句话，上面写着：一旦离婚，所有房产归陈天明……
4
肖潇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我懒得找她，乐得逍遥。
从楼道的摄像头，都能看到，她往返了多次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