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喝酒失手打碎了我心爱的绿菊后,攒够失望的我决定离府分居

夜色魅影 2024-06-17 11:50:34

我以为我能忍住,这漫长如死水般的和亲生活。

可当夫君醉酒后失手打碎了那盆我最爱的绿菊时,我却无论如何都忍不住了。

我做腻了世人眼中端庄模范的亲王妃,如今只想做一回自己。

于是在儿子成亲的次日,我离开了王府,回到了我的公主府。

可我走后,一向粗糙耿直的夫君却像是换了个人般。

开始学会念从前最不屑的酸诗,读从前晦涩难懂的书,

学会那些风花雪月的招数,甚至为我以身试药、甘愿赴死。

那只草原上最桀骜的鹰隼,也开始为我学会低头。

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

1

「王爷,王爷!今日世子娶亲当真是大喜,一定要和我等痛饮几杯!」

鄂尔多斯部落的蒙克亲王喝得满脸通红,却仍旧拉着夫君一杯接一杯不停地饮酒。两个人歪歪倒倒地靠在一块,醉意醺醺。

我端庄地立在宴席中,如同过去多年一样为他体面地处理好后续的所有事情。

我的夫君是索伦部落拉旺多尔济,超勇亲王。

而我是他的亲王妃,先帝亲封的固伦和硕公主,爱新觉罗·昭和。

御赐的满蒙和亲,天作之合。

这十多年的婚姻,我恪守行规、端庄自持,朝野上下都赞我是极好的亲王妃,是满蒙合族,联姻和亲、和睦共处的典范。

如今,我们的儿子也娶了当朝的皇后的侄女,成就又一段佳话。

按照世俗的目光,夫妻生活相敬如宾、儿子已经成家立业。

如今的我,应该是世上最幸福满足的女子。

可是面对着席面上满满登登的笑脸,觥筹交错,我也只能保持着不失礼数的微笑。王府上下满目的红映照在我的眼底,我不觉喜庆,只有感觉到沉重的压抑。

「王妃?王妃,赵夫人喊您呢。」

丫鬟晚香轻轻唤我,我才回过神来,端着酒杯同赵夫人说些客套的寒暄和应酬,不外乎就是应承祝贺,朝中琐事还有些零零碎碎的家长里短。

这么多年来,每逢宴会都是这样大差不差的对话。我早都习惯了。

「王妃今日可要多饮两杯啊,世子成亲,还是圣上御赐的婚事,这可是上上荣耀,都是您这个做母亲的表率得好啊,这满京城里,谁不赞一句王妃!端庄自持,柔嘉表度,是咱们命妇们的表率。」

赵夫人谄媚恭维的话说个不停,我撑着笑说些谦虚的话应付:

「都是圣上英明,赐了桩好婚事,我们家感沐隆恩,赵夫人,多饮多饮。」

辛辣的酒滚入胃里,诸事繁忙我操持了一天也没好好吃饭,此时再饮酒烧得我隐隐有些作痛。

「王妃真是天赐的福气,世子一表人才得圣上青眼,亲王待您又是极好的,相敬如宾,这以后更是蜜里调油了,真真是幸福极了。」

我被赵夫人的话勾得有些恍惚,幸福?我自然是幸福的。

当今圣上乃是我一奶同胞的皇兄,我的孩子又是个争气的,文武双全,还娶了皇后的侄女。

夫君虽说是个武人脾气不通文墨,但是个讲理的。

后院里也没闹出过什么出格的事,几个草原来的侍妾也都老实本分。

我应该知足的,应该的。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我收回乱七八糟的思绪。

正厅那边的响声,我赶到时地上仍旧是一片狼藉。

夫君拉旺多尔济和蒙克亲王拼酒,两人都是草原的莽汉,兴头一上来了,便有些受不住,拉拉扯扯地撞碎了盆景,青花瓷底的碎片撒了一地,丫鬟们还忙着打扫。

我走上前去,目光看着地上的瓷片,有些发愣。

那是盆我最爱的绿菊,从我还在宫中时便跟着我,松土施肥,从不假手于人。

现在它正枝叶断裂地躺在地上,就连那翠绿的花瓣上都印着几个脚印。

活不成了。

成婚前,父皇母后都说我是个极欢脱的公主。

喜欢诗词歌赋,喜欢风花雪月,更喜欢侍弄花草,尤其是菊花,院子里一大片一大片的。

但唯有这株绿菊,只此一株。

每年看着它抽芽,我就总觉得自己也在跟着它抽芽,鲜活的勃勃生机。

「王妃啊,对不住,实在对不住,不小心跌碎了这盆绿菊,这酒喝多了,步子也乱了,我在草原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花,亲王带着我凑近看看,这一不小心,我们俩就把桌子撞歪了。」

蒙克亲王见我脸色不对,连连道歉。

2

我还没出声,夫君拉旺多尔济的声音就接了过去,一手搂着蒙克亲王,一手递酒:

「左右不过是我府里的一盆花,咱们兄弟之间还说这个,喝酒喝酒!今天我儿子成亲,你可不许耍赖躲酒。」

两个人拉拉扯扯,又开始一碗接一碗地喝了起来。

我没有回应,安排着下人收拾好弄脏的地面,换上新的盆栽,然后继续投身筵席中,扯着微笑迎来送往直到结束。

夜深了,夫君早就喝得不省人事被扶去休息了。

我站在这偌大的王府正厅里发呆,灯火燃了许久都有些暗了。

偌大的王府,此刻灰扑扑的,就像一个无声的囚笼,而我被困在里面。

原先放绿菊的地方被换上了一盆矮子松,修剪得极好,四四方方,规规矩矩的。

看着看着,我突然觉得累极了,茫然无措的累。

我想起我刚成婚的时候,心性不定,日子过得不快活,常常进宫以求额娘宽慰,那时候她常劝我:

「熬一熬,熬一熬,等你长大了日子就好过了。」

可是额娘,长大的日子原来没那么好过。

那我还要熬多久呢?

「王妃,您累了一天了,进点东西吧。」

管家应淮走了过来,剪亮了发暗的烛火。

趁着亮堂堂的明光,从食盒里拿出些精致清淡的小菜摆上,俯身倒了杯养胃舒缓的丁香黄芪茶。

「王妃您先喝杯茶吧,您席间饮多了酒,这丁香黄芪最是养胃的,喝完了用膳都香些。」

他修长纤细的手推着茶盏往我这边挪了挪,应淮的脸在烛光下忽暗忽明,当年清秀临风一样的少年人如今也有了些许岁月的沉稳。

我喝了两口暖茶,热力抚平了胃部涌起的刺痛。

「应淮,你跟了我多久了?」

应淮是我从宫里带出来的老人,是个太监。

我不太清楚他什么的时候进的宫,昔年见他年岁不大,但是在御花园养的草木极好,但不知为什么不招人待见,身上都是伤可怜兮兮地陪侍苗木,便央求着当时还是贤妃的额娘便让内务局把他拨给了我。

他办事妥帖得力,后来我及笄便让他总管,嫁了人也带着他过来做管家。

他添茶的动作一顿,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突然拉着他寒暄,抬着头应声:

「回王妃,二十年了。」

我没有拿起筷子用膳,只是又酌了一口茶在回忆往昔:

「原来都这么久了,足足二十年了,我记得当初见你还是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对着花草念念有词,我到现在都记得,你在御花园种的那株案头菊养得真是好。」

应淮见我提到菊花,以为我被今天那盆摔碎的绿菊引得伤怀吃不下饭,拿起一旁的筷子便开始给我布菜,柔声安慰我:

「王妃不必过于介怀,奴才看了那株绿菊,根系未坏,还是有救的,先吃饭吧,饿久了伤胃。」

「奴才保证肯定能够救活那株绿菊,让它继续好好地陪着王妃。」

闻言,我抬头看着他。

他模样极好,饶是过了这么多年,那双江南春水一样的眸子还是温柔地望着我,沉默无言地站在我的身后,为我添上一杯茶,种上一株花。

夜晚入雨,早晨还透着些凉意,大清早府上热闹得不得了。

送信的小厮说是科尔沁部送来了几匹好马和几头捕到异兽,夫君欣喜得不得了,正张罗着安置。

我点点头,在后院凉亭里喝茶小憩。

院里风景不错,移植的菊花都开得七七八八。

配上我新种的伏地翠螺草,颜色娇嫩。

应淮蹲下身子在不远处悉心整理那株被摔烂了的绿菊。

拉旺多尔济的脚步声有力,老远就开始叫喊我。

这是草原的旧俗,震得我耳朵发馈。

他领着一堆人朝我走来,粗犷的声音传了过来:

「阿和,阿和,我昨天喝多了打碎你一盆花,我今天特意来给你赔罪,诺,新猎的熊肉,撒上椒盐,烤出来可香了。」

「我又从库房里挑了些好看的珠宝送给阿和,我知道你昨日没回房是生我的气呢,下次,下次一定不会了。」

凉亭里桌子上,拉旺多尔济随意摆着那盘子烤肉,冒出来的油花将原本镇在上面的字画污糟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他的身后,下人们捧着的宝石五彩斑斓,多是些娇丽华贵的艳色。

可惜,我不爱这些颜色。

这么多年来,都不爱。

3

我看着他,他来得匆匆忙忙,脚上还沾着些我新种的翠螺草,应当是不小心踩到了。

那是我上个月一屏一屏亲手种下的。

我又侧头望去,倒了一大块。

也对,他是草原人。

草原的草,哪里不能踩。

他大马金刀地坐下,朝我递着筷子示意我尝两口。

可我昨日喝了太多的酒身体不适,吃不了太过油腻的东西。

若是换做过去的任何一天,我应该含笑收下,然后很给面子地尝上两口烤肉,顺理成章地原谅他,然后收下这些赔礼。

继续周而复始地,重复着亲王妃的日子。

「对了阿和,我一会得回部落一趟,有点急事要处理,府中就麻烦你照看一下,甘佳氏原是部落长辈里送来的人,这次我就同她一道去。」

我的目光从应淮手中那株扶了又倒,扶了又倒的绿菊上移回来,看向拉旺多尔济的目光平静:

「不了吧。」

他从烤肉盘中抬起头,惊诧于我破天荒的拒绝吗,眼睛睁得滚圆,嘴里叼着的肉都忘记了嚼咽:

「你这是还在生气?不就是一盆花嘛......也罢,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上我们草原的奇花异草,那也是顶好看的,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拉旺多尔济的话让我心里发闷,我低头浅笑了下,摇摇头:

「我有些累了,王爷,我们分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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