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酷《微暗之火》,那些复仇的女人们

娱乐硬糖 2024-04-30 20:40:27

作者|谢明宏

编辑|李春晖

复仇的女人更迷人。从文东恩到南雅都证明了这一点。复仇把她们从甜美的女孩、完美的太太变成了更复杂多义的女人。

复仇的女人有过去,这让她们不是一张待书写的纸,而是一本待翻开的书,你急于解开悬念,却总被新一页震惊;复仇的女人有力量,仇恨是燃烧生命的核动力,向死而生格外绚烂;复仇的女人有目标,她不是等待命运降临的纯情少女,她必须调动全部的智慧、勇气和耐心去与命运一搏,然后走向注定的悲剧——伤害已经铸成,即便复仇成功,她的一部分也早已死去。

看优酷白夜剧场刚开播的《微暗之火》,这种黑暗美学尤其浓郁。困在笼中的鸟,罩在瓶子里的蝴蝶,被玩弄于股掌间的蚂蚁,深陷家庭暴力的女性……一切都在指向操控与被操控的亲密关系,压抑和隐忍的氛围不言而喻。

剧中,美丽的南雅(童瑶饰)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坚定,也曾在文东恩(宋慧乔饰)的脸上出现过。《黑暗荣耀》里文东恩与周汝正是“复仇者+刽子手”的结合,《微暗之火》中南雅和周洛的联系更是千丝万缕。

前几集追下来,硬糖君深感《微暗之火》不仅在讲述一个悬疑复仇故事,更在其中注入了超越爱情的共鸣与救赎。少年周洛和南雅虽然被困在现实和情感的樊笼之中,却能够在诗中找到对抗黑暗的力量。月光映衬的水面上游泳的两人,究竟是想洗去一身的尘埃还是荡涤灵魂的血污?

若比较起来,韩式复仇,每一滴鲜血都是染红玫瑰的勋章。中式复仇,则更像暗夜潜行的微弱萤火。你说不出它有什么恐怖的地方,但就是能感到强烈的情绪和静水流深下的恨意。

小镇文东恩

《微暗之火》由姚晓峰执导,改编自玖月晞小说《小南风》,讲述了宁静小镇上因一桩离奇杀人案所掀起的惊心故事。

看似最有嫌疑的南雅,不堪忍受丈夫徐毅的暴力举刀反击。邻居少年周洛(张新成饰)作为目击证人,提供了关键性的证据支持。然而意外被焚的死者车辆,被卷款而逃的市政工程,讳莫如深的退学天才,小镇居民的百口千面,似乎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谎言之网。

事实真如南雅自首、周洛作证的那样吗?还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默默地操纵着一切。这熟悉的味道,莫非是“小镇文东恩”精心策划的复仇?而正如所有成功复仇剧所证明的那样,复仇只是其中最不重要的一步。观众更爱看的,是人们为何复仇以及艰难的心路历程。

曾几何时,“烧脑”是对悬疑剧的重要赞誉,但它显然不能涵盖悬疑领域的所有高峰。这一次,《微暗之火》回归社会派推理的本源。不再用脑力游戏去谋篇布局,而是用一场扑朔迷离的“小镇杀夫案”去讲述社会之病导致的人心之病。剧集将探案变成了一场对社会的诊疗与解剖,人人皆可参与,你我皆在局中。

《微暗之火》对女性困境采取了全新的呈现手法:女性所遭受的舆论非议也是一种暴力,而且危害性不亚于身体暴力。当好事者判定“她”有罪时,“她”连呼吸都是一场卖弄风情的造作。在罗生门式的陈述里,有人说她很美,有人说她不检点,有人说她可怜。真相似乎只源于人们采取什么样的“立场”和“滤镜”。

当然还有我们熟悉的受害者有罪论:如果她没问题,她老公为什么要打她?南雅的困境,是女性经常要面对的“自证清白”的泥潭。不发声,就是默认别人口中的一切。发声,就是为自己狡辩,同样坐实了人们的怀疑。在传统的熟人社会,这样的处境尤其难以挣脱。

剧中,安赫尔·冈萨雷斯的一首小诗出现得可谓恰如其分——我知道我存在,是因为你把我想象出来。我高大是因为你觉得我高大,我干净是因为你用好眼睛,用干净的目光看我。

《微暗之火》构建的“清水镇宇宙”,像极了加西亚·马尔克斯笔下的马孔多小镇,是一个熟人社会的微缩模型。在这个宇宙中,任何一家一人的小小举动,都有可能掀起多米诺骨牌式的连锁效应。随着故事展开,观众逐渐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里找到了自己对真相的理解。

诗意的救赎

悬疑剧总喜欢讲逻辑动机,左右不过是挖掘人性之弱点和欲望。但《微暗之火》却反其道而行之,呈现的是超越爱情的诗意救赎,是两个共鸣的人在困境里依偎取暖。这一点,仅在立意上就让硬糖君这样的恋爱脑感到无地自容。什么都看成爱情,原是我太“王宝钏”了。

通过细腻的镜头语言,《微暗之火》展现了周洛对南雅认知的变化。起初,他也有过荷尔蒙诱发的悸动,对南雅的认识仅仅是外在好感下的凝视和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周洛也曾说过小镇居民那样伤人的话。“你自己要是不放纵,别人会找上门来吗?”

后来,在语文老师那里,周洛得知了自己只是个“缺乏文学素养的理科男”,原来南雅读的诗并不艳俗。因为诗歌认识到南雅纯洁炙烈的内心后,周洛才决定拯救对方于水火。少年因为知己而变成懂得美好的人,南雅也因为少年在泥潭里看到了人性的光。爱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精神的契合,在微暗里燃起希望的火。

《微暗之火》的暗线是“诗”,讲的是在诗意浸润下对人性的唤醒和拯救。据导演姚晓峰的采访,剧中的诗集《拾诗》是不存在的,但诗对南雅和周洛两人的启迪却是真切的。

硬糖君最喜欢周洛坐在南雅自行车后座,跟对方念罗伯特·弗罗斯特《那条未走的路》的情节。周洛一边问小师姐南雅,会不会觉得这首诗黑暗恐怖。一边又借着主旨问南雅后不后悔自己选的现在这条路。雨后的街道湿漉漉,缓缓前行的两人大概也只能在这样的间隙里找到一点苦痛的慰藉。

剧中,那张塞在书页里的1995年借书卡,不仅是一段少年心事,更是对一个逝去时代的询唤。八九十年代的年轻人,虽然也听摇滚乐,但手里多半会捧读北岛、海子的诗。“现在我觉得社会又到了一个回归(周期)了。我觉得应该是到一个重新让诗歌回归社会的时候。”姚晓峰如是总结《微暗之火》处处有诗的用意。

世纪之初,一部《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首次将家庭暴力呈现在小荧幕上。人们第一次知道,外表文质彬彬的人有可能是施暴者,看似幸福的婚姻实则千疮百孔。二十多年后,《微暗之火》再次将镜头转向困境中的女性,“出走的娜拉”面临着“再解构”的问题。女性不再仅仅需要获得独立生存的能力,更需要走出泥淖向阳而生的勇气。

《微暗之火》直指的社会问题是“为什么而生活”。剧中,既有南雅和周洛的双向救赎,也有警察林方路对真相不懈的追求,徐毅用钱打点一切的蝇营狗苟,更有对人情社会下伪面的揭露。

悬疑剧如何更走心?

2017年的《白夜追凶》,是中国悬疑剧史上绕不开的丰碑。播出三个月,平台播放量45亿次,豆瓣评分高达9.0。年末,更是被Netflix买下版权,成为悬疑剧出海典范。

七年后,优酷将悬疑剧场升级为“白夜剧场”,并以《微暗之火》打响第一枪,既有老粉一眼可识别的致敬之情,更有对悬疑剧未来发展方向的深思熟虑。“长夜必尽,真相大白”,这意味着悬疑剧的类型体验将会更加精细化和极致化。而打头阵的《微暗之火》无疑集中体现了这种市场洞察和创作思路:

首先,是探讨的社会议题更加深刻多元。剧集展现的家庭暴力、女性困境、道德审判、美即原罪让观众能够链接更多的现实痛点。可以说,悬疑只是众多观看要素中的一隅,人人都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其次,是更深邃的人性观照。正如一步步抽丝剥茧的林方路所看到的那样,超越偏见和刻板印象才能无限接近事实的真、人性的真。《微暗之火》没有对男女主进行高高在上的评判,而是将他们的悲剧定义为一种时代的荒诞游戏。悲愤得无可奈何,压抑得心有戚戚。

最后,是更极致的镜头美学。《微暗之火》对2000年前后中国小镇的复原,不仅充满烟火气更凝练出了独特的美学风格。涉及到家庭生活的部分,宛如怀旧大合集。林方路到陈警官家里做客,对方炒菜时不断问妻子调料位置,让人感到零碎下的真实,是典型的暖色调。镜头转到案件相关,则充满了清冷和深邃,冷暖色调的调和与剧集的“黑白切换”遥相呼应。

在4月22日公布的白夜剧场片单中,可以看出“悬疑+”正成为优酷的突围武器。优酷以悬疑为外衣,与广阔的社会现实进行桥接,引发观众共鸣的同时给予更为走心的人文关怀。

除《微暗之火》,《边水往事》《黑白决》《旷野之境》《破茧》《沙尘暴》《雪迷宫》《新生》等另外7部作品,囊括了缉毒、反黑、反诈、女性等多种题材。其中,《边水往事》由曹保平监制、《雪迷宫》由张艺谋监制、《沙尘暴》由高群书监制。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五一档电影官宣。电影大导集体下海悬疑片,有望将类型质感提升到全新水准。

悬疑剧如何更走心?它不仅可以与其他类型做叠加,达成一加大于二的效果。更可以成为剖析社会世情的万花筒,带给观众“解谜”之外的多元观看体验和情绪共鸣。

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悬疑不是高高在上的智者游戏,而应该是深入社会肌理的人性放大镜。作为悬疑剧天花板级别的存在,优酷的白夜剧场已经宣告了新时代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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