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有首民谣曰：“采花将军，名叫杨森。妻妾成群，全是美人。”
在国民党军阀中，杨森以妻妾成群、子女众多闻名。抛开其他露水情缘不说，他公开的妻妾就有12位，在册的孩子就有43个。
杨森一生痴迷于娶妻纳妾，在92岁高龄之际还迎娶了最后一房姨太太张灵凤，而彼时的张灵凤年仅17岁，两人站在一起，恍如一对爷孙。
有人笑话他年纪越来越大，娶的老婆越来越小。杨森却不以为然地说：“我是一个爱前进的人，我也要找一个爱前进的伴侣。所以我的小妾有裹小脚的，有半大脚的，有大脚的，有不识字的，有识字的，有小学生，有中学生，有大学生，这样才算是前进嘛！”
杨森还对自己的儿子解释：“父亲老了，身边总要有人贴身伺候，你们的各位妈妈一天到晚忙着要照顾自己的娃娃，哪有空管我，我只好另结一个算喽！”
正是在这样一套强词夺理的“邪说”之下，杨森陆陆续续娶了12个老婆。
面对这么一大帮妻妾，杨森俨然是一个“民国后宫”里的“土皇帝”。他自己规定在每个老婆处轮流住宿三夜，如果某个小妾怀了孕，他就发放5000元的生活费，要是她们成功生下一个孩子，杨森还会在国外银行为她们存上两万元。
如此一来，杨森调动了不少妾室们生育的积极性，乃至自己到了90岁还能继续“开枝散叶”。晚年的杨森娇妾在侧、儿女绕膝，可谓其乐融融。
也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中，杨森也迎来了一个“灵魂拷问”。最后一房姨太太张灵凤曾在他晚年缠绵病榻之际问他：“据说你一生娶了12个老婆，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
这个问题，也许便要追溯到杨森这一生漫长而荒诞的婚史了。
在杨森的12房妻妾之中，其实有两段是包办婚姻，第一段便是杨森与他的发妻张氏。张氏嫁给杨森的时候，杨森还在陆军学堂念书，尚未发迹，家里头又穷又苦，张氏却并不嫌弃。
她一心帮助丈夫持家，孝顺公婆，对杨森的学业也极尽鼓励支持。因此，尽管张氏只是自己包办婚姻的妻子，杨森却对她感情很深。他发誓要出人头地，有朝一日飞黄腾达，让爱妻过上好日子。
可是张氏嫁过来没几年，还未等他兑现这句誓言，便在一场风寒中染病离世。这让杨森悲痛万分，在爱妻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杨森都没能走出这个打击。
也许是出于对张氏的愧疚，也许是为了时时怀念她，杨森在张氏死后，还特意将其弟弟安排到了自己的身边做事。
杨森的父母担心他整日思念亡妻伤身，加上一个家庭不能长期没有女主人，便又为儿子物色了一个名叫谭正德的姑娘续弦。但是杨森对这第二任妻子却始终态度冷淡，提不起什么兴趣。原因也很简单，谭正德不如张氏貌美。
加上彼时已从军官学校毕业的杨森多少见过了世面，寻常的农村女子早已不能勾起他在婚姻里的激情。因此，不受杨森喜欢的谭正德很快就被他扔在乡下老家，独守空房，一直寂寞地活到了92岁。
这种无爱无言的婚姻看上去很惨，但是如果比起杨森往后娶的众多姨太太，这却算是不可多得的善终了。
1913年，从家乡出来闯荡的杨森来到了昆明，给滇军长官当别墅建设的监工。期间，一个叫做刘柱卿的包工头见杨森五官端正，身体结实，又办事能干，提出要把自己的女儿刘谷芳介绍给他。
杨森此时已有家室，但在听闻对方年轻貌美后，他竟谎称自己尚未成家。就这样，年纪轻轻的刘谷芳糊里糊涂成了杨森的第三任妻子。
但是迎娶了美貌娇妻的杨森，并没有因此收心。相反，随着他在事业上屡次升迁，飞黄腾达，手握大权的杨森开始了用权势渔猎女色的糜烂人生。
1920年，杨森的部队驻扎四川阆中。有一天他在大街上偶遇了妩媚多姿的田衡秋，一见倾心，便暗中派人跟踪，次日就强行上门提亲。
当时田家经商，丰衣足食，不愿女儿嫁与杨森为妾，但是杨森却以一通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硬是将田衡秋从家里带走了。田父为此心中郁郁，不久后竟被活活气死。田衡秋敢怒不敢言。
比起杨森的其他女人，田衡秋聪慧而富有学识，因此也深谙乱世之中的明哲保身之道。她转而开始讨好奉承杨森，果不其然受到了他的独宠，还成了杨府的“管家太太”，直接帮助杨森打理家业。
有人得宠便有人失意。自从四姨太田衡秋过门后，三姨太刘谷芳便因受骗和失宠深受打击。杨家的深宅大院里，随着过门的姨太太越来越多，刘谷芳的失望也越来越大。到了抗战时期，她终因积怨成疾，不治身亡。
相比之下，聪明的田衡秋比刘谷芳幸运得多，但是结局却也殊途同归。
1949年，国民党兵败后，田衡秋带着杨森多年敛集的财富先行逃往台湾，足见杨森对她的信任。不过没几年，田衡秋便因脑溢血引发了偏瘫，从此话都说不完整，有时还流口水，杨森对她再也爱不起来，弃如敝履。
晚年的田衡秋还是在女儿的照顾和负担之下，才走完了痛苦的后半生。可见杨森除了贪图她的美色，并没有为她付出过多少真情。
杨森一生妻妾众多，部下知道他好色，常常投其所好，而杨森的五姨太萧邦琼便是一个被父亲送给杨森的无辜牺牲品。
萧邦琼是杨森秘书的女儿，长得清秀娇艳，又有文化，还当过老师，待人接物，很有分寸。都说缺什么，补什么，文化程度不高的杨森对这种文文雅雅的女子，最是没有抵抗力，因此平时最喜欢带着这个五姨太出去“外交”充排面。
不过遗憾的是，萧邦琼跟了杨森没多久后，就在一场事故中溺水身亡。
从刘谷芳、田衡秋到萧邦琼，她们嫁给杨森，完全都是身不由己。不过比起杨森后来再娶的姨太太，她们却是幸运的。毕竟杨森待她们好过，她们也没受到过什么非人的对待。
在杨森的12个妻妾中，最悲惨的莫过于他的六姨太陈顺荣。她原是三姨太刘谷芳的丫头，15岁时被酒后乱性的杨森奸污，后被收为妾室。
但是杨森认为她不中看，又言辞木讷，故而经常打骂她。有一次，刘顺荣因为把别人送来的一双象牙筷子拿到了自己房间，便被杨森用鞭子打得遍体鳞伤。在这种长期的暴力折磨下，陈顺荣逐渐精神失常。
得了精神病后，他开始疯狂数落杨森的丑行，杨森不耐烦，索性就把她锁在房里，然后又将其送往乡下。解放后，陈顺荣病死于重庆。
武夫出身，又在军阀队伍里争斗多年的杨森，骨子里专制独裁，他最广为人知的便是用“治军”的一套手段来“治家”。
杨森本人声色犬马，拈花惹草，随心所欲，但是对家中妻妾却清规戒律众多，比如说请客、打牌、吸烟、酗酒、看戏、看电影等都在禁止之列。这样枯燥的日子过久了，不免就有姨太太耐不住寂寞，比如说杨森的七姨太和九姨太。
七姨太曾桂芝本是杨森的养女，因为生得貌美，被杨森不顾伦常给糟蹋了。杨森索性纳她为七姨太，曾桂芝心中却很苦闷。她从来只将杨森当做父亲看待，对他毫无男女之情，更不想小小年纪就当了姨太太，在这深宅里了此残生。于是她千方百计从杨森那儿争取得到了一个去外地读书的机会。
而曾桂芝这一走，也惹出了祸端。上学不久后，她便瞒着杨森在学校谈起了恋爱。
杨森得知后怒不可遏，写信勒令曾桂芝回家，并禁止她再去上学。可是杨森的霸道反而加深了曾桂芝对正常婚姻、正常家庭的渴望。不愿屈从的她开始给自己的恋人秘密写信，只希望能逃出生天。
没想到这封信却被杨森截获。杨森一生女人无数，但是真正敢背叛他的，曾桂芝还是第一个。盛怒之下，杨森最终对曾桂芝起了杀心，他设计先后将曾桂芝和她的恋人骗到四川，并将两人绑在一起扔下了水，活活淹死。
有了曾桂芝的前车之鉴，姨太太们对杨森的畏惧更甚，可是九姨太蔡文娜还是宿命般步了她的后尘。
蔡文娜是个年仅14岁的学生妹子，同样是被杨森强行纳入府中的姨太太之一。嫁入杨府之后，她对杨森毫无感情，杨森为了讨她欢心，允许她继续外出求学。
同样是在校园里，蔡文娜后来和一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学生谈起了恋爱，还试图与杨森解除婚姻。这让杨森十分难堪，他想也不想便“家法处置”了蔡文娜，还扬言要将她的男友也粉身碎骨。若非对方及时逃到国外，大抵也难免一死。
在杨森的众多妻妾之中，最终成功改变了自己悲剧命运的，只有八夫人汪德芳。
汪德芳本是书香人家的小姐，素来看不惯杨森的霸道残酷、巧取豪夺，只因突遭家庭变故，不得不委身于杨森。不过与杨森的其他妾室不同，汪德芳并不真正认命，从嫁给杨森的第一天起，她就开始筹谋着如何离开他。
与杨森成婚之后，汪德芳同样为自己争取到了继续求学的机会。不过与曾桂芝和蔡文娜不同，她没有在学校里追求自己的爱情，而是潜心求学，追求精神上的独立。
待到汪德芳学成归来，她摇身一变，担任了成都天府中学担任校长，还当选过国民党的“国大代表”。只是成为社会名流之后的汪德芳与杨森的关系形同冰炭，几乎不往来，连所生小孩也改姓汪。杨森叫苦不迭，却也于事无补。
与汪德芳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以色侍人的十姨太郑文如。她17岁就被家人当做“升官梯”献给了杨森。入府之后，无甚文化的她每日陪杨森打球、骑马、出游，只以得到杨森的恩宠为荣。
可惜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郑文如便因染上肺病，被杨森抛弃。
杨森在纳妾这件事上，却一刻也没闲着。郑文如没法陪伴自己之后，已经60多岁的他转眼又看上了管家14岁的女儿胡洁玉，软硬兼施之下，把这个小姑娘收为了第十一房姨太太。老管家无脸见人，愤而辞职。
说来也怪，大抵是年幼无知的缘故，胡洁玉竟也深爱着这个能当自己爷爷的丈夫杨森，还说服父亲做了杨的岳父。
杨森很疼爱胡洁玉，还送她到国立女子师范读书。值得一提的是，在杨森86岁高龄之际，胡洁玉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可谓人间奇迹。
不过后来随着胡洁玉慢慢长大，学有所成的她决定留学美国，杨森倒也没有阻止，还把女儿送过去与她同住。因为这时的杨森已经决定以“讨秘书”为由，将自己的第十二房姨太太张灵凤娶进门。
作为杨森的最后一房姨太太，张灵凤生活中没有众多妻妾的勾心斗角，只与杨森一起生活，加上老来的杨森没了年少的戾气，老夫少妻，倒也算和乐融融。
1977年，杨森被诊断出肺癌，在这期间一直是张灵凤在病榻前形影不离地照顾。张灵凤年纪尚小，却听说过不少关于杨森过去纳妾的传闻，便好奇地问：“据说你一生娶了12个老婆，有几个是心甘情愿的？”
杨森陷入了长长的思考，而后说：“回忆起来，多数屈于我的权威和金钱，真正爱我的不多，但不管她们怎样，我都爱她们。”
张灵凤笑而不语。
1977年5月15日，93岁的杨森结束了自己漫长的一生。弥留之际，他抓住张灵凤的手，喃喃地说：“我之所以要娶那么多妻子，就是想过一把皇帝的瘾。”
张灵凤知道，这次才是他的真心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