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生儿从小很懂事,对自己不幸的身世和苦难的童年,始终铭记在心。他明白祖辈贫穷的主要原因是没文化,所以要立志发奋读书,改变自己的命运。然而人的命运有时靠自身力量是无法改变的。
丑生儿小学阶段一直是班里的拔尖生,学校的三好生。高小毕业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县一中。可适逢“文革”开始,初中和高中是在乡村“戴帽中学”度过的,加之教育形势,根本没有学到应学的知识,尤其高中毕业后又没有机会考大学,离校第二天就到生产队报到了,让队长给他安排农活。
时任生产队队长知道丑生儿的品行,又是高中生,便让他带领女劳力到基本建设工地一一旱水库干活,并负责记工分。
旱水库就在东梁村南不到一公里处的庄窝(地名),开工已经一年多了,全部完工预计二年半。在这里建水库是经过县水利局有关技术人员鉴定过的,大坝可以拦截四道深沟的洪水,在雨季高峰期储水量可达五万多立方米,200多亩旱地就能受益。大坝建成后又是一座土桥,坝东头的土地每年拉庄稼送粪都得往村北绕道走,往返一回至少需要两小时,如果走大坝有半小时就能往返一回,这可是一项极为有益的水利工程。可是丑生儿一直念书,也不知庄窝在哪里,更不知这里已经做了旱水库。所以第一天上工生产队长领着他,一来认地点,二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新官”。
队长和丑生儿不快不慢的走着,十来分钟就来到工地。南面靠崖的地方插着一面大红旗,红旗的右面有两行白底红字的标语牌,一行写着“农业学大寨,普及大寨县”,一行写着“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标语牌边立着两个大夯墩,夯墩西面放着四辆手推小平车。丑生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劳动场面,感到很新鲜。再仔细一观察,便知要干的活就是把西边崖头的土刨下来继续提高加宽水库大坝。
女劳 力 陆续到齐了,队长把丑生儿领到人伙当中说:“副队长因年纪大不干了,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新领导,连给大家记工分。”
“啊呀呀,又是一个带蛋女队长。”村里出名的花头鬼王二嫂说,大家"哄"的一声笑起来。 丑生儿1米65的个子,穿着一身蓝制服,胸前别着一支金星钢笔,留着小平头,甲字形脸,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学生样,有些新媳妇和姑娘都不认识他。
“哟,这不是丑生儿吗?你不是在公社念高中吗?怎么来受苦了?"一向爱说笑的利情婶使了个鬼脸说。老实面腆的丑生儿对利情婶的问话没有立即回答,停了几秒才结结巴巴的说:“毕业了,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先和大家修理地球。"
"哎呀呀,倒究是文化人会讲话,明明是和土坷垃打交道,却说得那么好听。”王二嫂又说。 队长立即圆场:"大家不要诙说了,赶紧干活吧!"说完就离开了工地。
队长都说话了,人们谁还敢乱说,大家各就各位,按部就班。年轻点的,力气大点的继续打夯,刨土,一些上了年纪的铲土,大部分人使用筐担,有的一人担两小筐,有的两人抬一大筐。原来推车的焕桃把小平车往丑生儿身边一推说:“高中生,看你细皮嫩肉的,刚来先做点省力气的。""谢谢大姐。"丑生儿是焕桃的堂弟,他接受了堂姐的好意,接过小平车,待装满土就推起来。丑生儿第一次干这活,两个胳膊用力不匀,走路东倒西歪,走着走着就走到坝的边沿,恰好又被一块土坷垃绊了一下,连车带土掉在坝的半坡上,五六个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抬上来,大家还没有责备丑生儿,他的脸马上红了起来,第一天就丢丑了,心里很不好受,但愿大家能理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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