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武侠“灵”起来之后,下一个待克难题是“破壁”

影视独舌 2024-08-21 11:20:07

2024年的剧集暑期档,是一个相当特殊的排播周期。

这是一个二代大剧集中竞演的档期,男频志怪和女频古偶都有头部IP的原班人马续篇上线,充分抢占了市场关注度。

这还是一个奥运周期中的暑期档,法式松弛气场和粉丝文化介入下的观赛氛围产生了流量虹吸效应,让同周期排播的剧集处于热度下风。

对于想要风格化、求创新,并因此要多消耗观众一些“文化体力”的剧集,这个暑期档并不算友好。

尤其是对像《少年白马醉春风》这样,以传统类型为基本盘,努力与青少年观众群体审美取向对接的,带有一定探索性的作品。

作为今年暑期档唯一一部少年武侠剧,《少年白马醉春风》于昨日在优酷迎来了会员收官。

这部剧由“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同名小说改编,由优酷携手不可能的世界联手打造,是开“少年武侠剧”先河的黑马之作《少年歌行》的前传剧集。

从数据上看,《少年白马醉春风》并非暑期档热度最高的剧集。但优酷站内热度值破万,以及诸如#看到了二十岁最好看的模样# #少白特效大开# #少白师徒情好刀# 等热搜议题的上榜,说明它有效触达了目标受众。

《少年白马醉春风》在今年暑期档与观众的见面,也具有多重意义。

一来,作为《少年歌行》前传,它的播出证明了少年武侠可持续开发、系列化开发的潜力;

二来,它在美术、动作、特效设计上体现的国风美学,以及表演和台词上的轻喜剧风格,区别于厚重的传统武侠,找到了对接青少年审美偏好的方向;

最重要的是,与其他古装类型剧相比,《少年白马醉春风》在12-21岁的年轻观众市场上有绝对优势。

这个年龄段的观众,有动漫消费经验,有游戏美学积累,对国风文化感兴趣,是未来的主力长视频消费群体。

因此,在少年武侠赛道上的持续探索,也是“面向未来”的创作。《少年白马醉春风》是一部不算完美但长板突出的少年武侠剧。它值得拆解细读,总结经验,以求为未来的同题探索提供借鉴。

“武”有国风

武侠剧最重要的两个看点。

一是“武”,也就是动作、招式、门派,乃至江湖设定。

二是侠,也就是纵横江湖的各路侠客,和他们的精神世界、道义准则。

《少年白马醉春风》的“武”,有很多超越传统武侠剧的地方。

传统武侠剧的动作设计,擅长于中国传统武术和戏曲身段中找灵感,主要体现在器、形、气三个层面:

神兵利器间的对抗交火是一重看点,要么腿功要么拳法的硬桥硬马较量是第二重看点,基于想象力的内功心法对决是第三重看点。

1994版《射雕英雄传》

其中,对内功心法相抗的展现,一直是传统武侠剧的难点。

传统武侠是“三次元”文本。如果超越基本物理学原理展现“内功”之神奇,那江湖的落地性乃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家国厚重感,都会受到影响。

但如果还是老老实实地,用汗滴、战栗和头顶热气等传统视觉符号来“侧写”,显然又无法触及年轻观众的审美阈限。

1995版《神雕侠侣》

《少年白马醉春风》中的武戏,显然没有受“三次元”逻辑的框限。

它把“武”的器、形和气合而为一,器可以驭气而动,形可以腾跃飞升,气可以化无形为有形。当对战的双方武力值高到一定程度,还可以脱实向虚,进入宇宙洪荒的星际浪漫境界。

可以说,《少年白马醉春风》的武戏,既演绎了奇绝的东方想象力,也学习了“二次元”的天马行空感。

以百里东君(侯明昊 饰)在剧中不同阶段的武戏名场面为例。

他初出茅庐,在剑林上与叶鼎之(何与 饰)首次交手时,还仅是凭借对师父古尘舞剑的记忆和“天生武脉”的天赋,舞出了西楚剑歌。

这段动作戏中,有几个细节设计得巧妙。

一是,西楚剑歌一舞,尚未出手交锋,就引得剑林中万剑震动,这是烘托造势。

二是,剑气引来落英缤纷,花瓣把剑气化为有形,这是剑舞的形体之美。

三是,西楚剑歌的杀伤力最终化气为形,特效的火凤凰与剑舞结合,这是形意结合的热血之感。

待到他掌握内功秋水诀,在学堂大考中再次使西楚剑歌,落英合剑气而来已是漫天之势。

所谓“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百里东君意念一动,召唤来的不再是火凤而是战斗力满格的白龙。

同是一种武功,但修炼的不同境界所呈现的外在形式也不尽相同。

待到后期,百里东君又在闭门思过中悟出琴声化剑气之法。这时,主创对器、形、气的视觉合一表现,又上了一个台阶。

以琴为剑,声波先行,声波所到之处皆现莲花。这里的琴声化剑气,是对古诗中“小榻琴心展,长缨剑胆舒”的琴心剑胆之意的具象呈现。

《少年白马醉春风》的“武”之所以给观众视觉友好的飘逸、灵动感,从内核来看,源自于主创对中国古典美学的深刻理解。从形式上来看。是由于动作设计和特效的无缝结合。这是向动漫和游戏巧妙“取经”的结果,也是创作者在适配青少年观众媒介内容消费习惯上,作出的努力。

“侠”在纯粹

除了在“武”上的创新呈现,《少年白马醉春风》在群侠形象的塑造、“侠”的道义准则,以及侠客的理想境界的表达上,也与传统武侠多有不同。

先说群侠的形象塑造。

《少年白马醉春风》中的侠,大部分时候是“散是满天星”的状态。真正的侠都是凭心而动、游历江湖。只有在关键之战时,才会“聚是一团火”,集中力量抗敌。

名满江湖的北离八公子是这样。他们都出自天启城的稷下学堂,但并非日常组队、升级打怪,而是各有身份、志向,也各有职责、抱负。

江湖和朝堂风平浪静时,他们各自闲游。一旦有危及天下太平之事发生,或是八公子中有人遇险,甚至不需要一声号令,他们就会聚首。

比如,《少年白马醉春风》的开头四集,讲的就是凌云公子顾剑门(阳兵卓 饰)的家族被贼人所害,散游江湖的灼墨(完颜洛绒 饰)、洛轩(邓超元 饰)、柳月(朱正廷 饰)等公子,为了帮他伸张正义,挺身而出的故事。

百里东君和司空长风(夏之光 饰),正是因为看到他们之间看似淡如水实则烈如酒的侠客情谊,才更加坚定了闯荡江湖的志向。

同样,主角百里东君、叶鼎之和司空长风之间,也是若即若离的关系。

他们的成长,并不是结伴而行。百里东君作为镇西侯之孙,有他的使命要完成,他既要成为天下第一,也要注意收敛锋芒保家族周全;

叶鼎之作为叛将之后,有他必须的历练要经受,他经历了比另外二人更多的苦难,因此也有更多的心魔和执念;

出身底层的司空长风,则要先治病后修行,他并非天生武脉,在成为枪仙的道路上注定要吃更多世俗上的苦。

从传统武侠的叙事惯例来看,这种“散是满天星”的群侠塑造方法,难免会让有些人物不够连贯,但正是这种离散感,让每个侠客都成为了自己故事线上的主角。

再说侠的道义准则和理想境界。

《少年白马醉春风》中,无论是百里东君、司空长风,还是北离八公子,以及返老还童的南宫春水(张宸逍 饰),他们共有的性格底色便是纯粹:无论是人生追求还是情感追求,总是认定了就不变,承诺了就实践。

最能体现这种纯粹的,便是百里东君和叶鼎之之间的纠葛。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尽管性格不同,却有着相同的江湖志向和武学追求。此后叶鼎之家道中落,被迫游历四方;百里东君则在家族庇护下长大,保持单纯底色。但无论是他们在剑林的首次交手,还是在学堂大考中的相遇,惺惺相惜和互为后背总是大前提。

后续,叶鼎之冒天下之大不韪去抢亲,百里东君无条件追随,只因爱情和兄弟情是世上最美好的东西,经不起权衡。

直到叶鼎之因夺妻之恨,成为屠杀万人的魔教教主,百里东君在击败他后,还是想要帮他破执念,救他于水火。

其实,《少年白马醉春风》的故事进入后半程时,包括百里东君、司空长风、萧若风(白澍 饰)、雷梦杀(完颜洛绒 饰)在内的侠客,都已不再是少年。

他们有的是身负家国重任的将军,有的是安镇一方的城主,他们都有责任要承担,有一方百姓要守护。但他们还是能做到快意、直率、不世故。

这是因为,在《少年白马醉春风》的江湖中,通向正义最近的路只有四个字,便是“凭心而动”。

如果说新一代奥运健儿,凭借直率整顿了运动员职场,那《少年白马醉春风》里纯粹、明亮,一洗暮气的侠客,就是凭借纯粹整顿了侠客职场。他们能当年轻观众的“嘴替”,也自然成为了观众愿意共情的角色。

下一站“破壁”

客观而言,除了证明了少年武侠的灵,《少年白马醉春风》在这个夏天,也触碰到了这类型一赛道的“壁”。

《少年白马醉春风》注重江湖世界观搭建,注重江湖群像刻画。这让熟悉“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设定的观众,觉得有梗、丰满,看得很过瘾。

但对普通观众而言,进入故事情境就有了一定门槛。

另外,人物一多,如何分布笔力、如何不把人物写丢,如何让主角始终有“内驱力”,难度也指数级上升。

从小说到剧本,《少年白马醉春风》依旧采用了复线结构。百里东君、司空长风、叶鼎之三位主角,组队的时候少,各挑一线的时候多。江湖各门派的侠客志士随时加入战局,甚至到后十集还不断有新人物登场。

这样的结构,有助于增加故事容量,是大胆的创新尝试,也可以尽可能地把原著小说中的情节纳入剧集,满足书粉的诉求。

但对于普通观众来说,传统的“英雄之旅”组团打怪模式,应当是一种更容易代入、更容易沉浸的叙事模式。

如果要完成下一阶段的“破壁”任务,对经典类型叙事的借鉴,可以成为一个思路。

从《少年歌行》的石破天惊,到《少年白马醉春风》的持续探索,“周木楠少年江湖系列”对武侠这一传统类型的唤醒,既离不开优酷的创作托底,也离不开“不可能的世界”这个制作厂牌在新武侠赛道上的深耕。

少年武侠对12-21岁的年轻观众的触达,具有独特的市场意义。作为一种“面向未来”的创作,少年武侠赛道值得更多创作者关注,并进行持续探索。

【文/卞芸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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