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21日早饭后,我和贱内先去银行取了五千块钱,搭车前往蔡沟乡,因考虑到与这位秋所长不认识,怕见了面也不好说话,我就在快到蔡沟的时候给我们村的村委主任打了个电话:“留全你好,我是从善。”
“从善,你有事吗?”
“不是民政所那个秋所长找事哩吗?我想去见见他,因为不认识,见面也不好意思讨价还价呀!你要有空的话,到民政所来一趟,我马上就到蔡沟了。”
“好!我正欢儿(方言:现在)斗过去!”
说到这位留全,是我们大队第一任书记的儿子。他们的祖父和父辈因为饥荒时吃过我们家一篮子红薯干,常常心怀感激,所以老书记在任时对我父亲照顾不少。只恨人们嘴臭,正应了那句“好人没长寿”的俗话,老书记杨永华年纪轻轻就在一天晚上的大队干部小会上突发脑梗去世了。
挂了电话不大一会儿,大巴车就到了蔡沟。刚好我们下车的时候,留全也赶到了。我们一起去到民政所,秋所长也如约等在办公室里。
“是秋所长吧!”进屋我先打个招呼。
“啊!是。坐,坐。”秋所长慌忙起身让座。
留全问:“秋所长,这是咋回事啊!不是说九十岁以上不火化了嘛!”
秋所长解释说:“这个事要不是有人举报我都不知道。有人举报说,老太太1919年农历七月二十九出生,2009年农历七月二十五日去世,差四天不到九十周岁。再说,人家既然举报了,俺还得给人家提成哩!过去都在村干部会上讲过。”
我恍然大悟,生卒日期是在丧榜上写着呢!父母亲的生日平时毛哥在笔记本上记着,连我都不知道。写到丧榜上以后,一般的人都是远远地站着,没有人能看得清。能看清的只有三个人,就是执礼行令的杨结束、杨小八、杨长带。这里面还真有当过村干部并知道“举报有奖”的人,就是原来村委的文书杨长带。
殡葬行礼场面
留全说:“要是不拿不中的话,就少拿点吧!”
秋所长说:“最低标准三千块钱,夜黑了跟刘乡长都说过了。”
这时候我递个眼色,贱内掏出二百块钱,我就直接塞到秋手狠的衣兜里说:“这是哥的一点心意,别嫌少。”
留全又说:“我代表村委说句话,就拿两千五百块钱。这个面子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贱内赶快掏出两千五百块钱给我,我给放到秋所长的桌子上,说:“谢谢你啦!”。秋手狠拿起来点了点,说了一句:“这可真是破例了!”
就这样,我们告辞,秋手狠把我们送到办公室门口,留全直接去了西南墙角的卫生间,我又从妻子包里抽出二百块钱,回头把秋所长揽进屋里说:“没有别人,请你告诉我,这举报人是谁?”二百块钱直接塞在了他的手里。
秋所长说:“只能你自己知道,给任何人都不能说。”
“这个你放心,我一定烂在肚子里!”
“杨长带!很熟吧!”
“刚才你一说,我就想到了是他,在场的人也就他知道你们举报有奖的政策。因为他当过村里的文书。”我说,“举报一例给他多少钱?”
“举报一例五百块钱。”
留全回来了,我们一同离开民政所。到了街上,我说:“留全找个地方,咱今儿中午的饭提前吃。”
“不中,不中!我还有事,我得赶紧走!”留全说着,径直慌慌张张往回家的路上去了。我们也顺便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声声慢一首云:
三姨命苦,早丧前夫,一生忙忙碌碌。
母子团圆,本是上天呵护。
一心只疼小女,忘了儿、筹资乏术。
人死后,又遭秋手狠,起尸掘墓。
如此官家政府,谁敢惹?无异自投绝路。
显妣丧榜,耇寿九十三度。
生卒赫然在列,四天差、引人注目。
举报奖,令长带,人不如畜。
显妣过世后的一段时间,还有一系列的祭奠活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