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年前，我唯一的姐姐因病过世，留下一个5岁的儿子。
在姐姐走后不到一年时间，姐夫另娶重组家庭，外甥遭到冷落，我果断将外甥接回家中抚养。
外甥在我家住了18年，我视他如己出，跟亲生儿子一般，供他吃穿读大学。
如今外甥早已成家，事业有成，是一家公司的老板，就在这个时候我姐夫却找了上门，他要和外甥父子相认，让我没想到的是，外甥的态度让我大感意外。
口述：沈春霞，文：舒云随笔
文章素材来源：作者身边的事，为方便采用第一人称叙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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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沈春霞，今年58岁，来自广西壮族自治区玉林市的一个小县城，我和丈夫张志辉在农村老家以务农为生。
就在上个礼拜天，我和丈夫老张正在菜地里忙活，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把我和老张都给吓得一激灵。
我忙掏出手机，一看是外甥媳妇秀梅打来的电话。
我这刚一接通电话，秀梅在电话那头就着急忙慌的说道：“姨妈，你在哪里啊，我们家出事了！”
我这一听出事了，心里顿时一惊，因为我放的是手机外音，老张听到秀梅说出事了，他直接丢下手中的水桶，也着急靠近我这边来。
我看了一眼老张，又缓了缓情绪，忙问道：“秀梅，这出了什么事情，别着急你慢慢说！”
秀梅这才惊魂未定，继续说道：“今天有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找来，说是陈伟的亲生父亲，我还以为是骗子，把他赶跑了！”
秀梅的话老张也听得很清楚，他抬头看着我，摇摇头然后轻叹一声。
我忙问秀梅，说：“你先别急，那陈伟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秀梅肯定地回道：“没呢，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那人还说明天继续来家里，姨妈，我该怎么办啊，陈伟又出差不在家！”
我心中已经大致知道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于是宽慰秀梅，对她说：“秀梅，没事的，明天我正好要到市里办点事，我和你姨爹一起去找你！”
然后我又一通安慰秀梅，她这才愿意挂断电话，最后还不停嘱咐我，明天一定要来。
我把手机放下，看着蹲在田埂抽烟的老张，我也坐到一旁，轻叹一声，说道：“唉，这八成是陈伟他亲爸找上门了，明天我们一起去一趟市里吧！”
老张深吸一大口，然后又缓缓吐出来，烟雾缭绕，他脸色有些干，许久才说了一句：“人家是亲爸，找上门那不是很正常吗，我们去掺和什么？”
我一听老张这话，心里就很不舒服，可转念一想，知道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安慰他说：“是亲爸没错，可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啊，孩子现在忙着事业，我可不能让他给孩子添麻烦拖后腿！”
老张听完我的话，他一言不发，去拔起了菜，我心想这老头，心里怎么想的，怎么突然去拔菜了，明明上午家里还剩有青菜呢。
我冲他喊道：“家里都有青菜呢，你怎么又拔啊，哪里吃的完啊！”
老张拔了一大把后，白了我一眼，对我说道：“明天不是去市里吗，给秀梅他们带点自家种的绿色蔬菜，再抓一只老母鸡，难道你想空手去啊！”
听到他的话，看来我是冤枉他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对他说道：“好好，还是你想得周到！”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张收拾好东西，就搭邻居家大侄子顺风车往市里赶。
秀梅看到我们到来后，她真的是松了一大口气，给我们倒了茶水后，拿出手机给我们看门口监控。
我看着监控视频中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陈伟的父亲，虽然几十年没见了，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秀梅见我神情凝重，就疑惑地问我们道：“姨妈，你说这人是不是骗子啊，我可从没有听陈伟提起有这么一个父亲啊！”
我喝了一口水，轻叹一声，然后将水杯放下，说道：“秀梅，陈伟的父亲确实还在世，来找你的也确实是他！”
秀梅听到我的话，显得很不可思议，忙问道：“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陈伟说他从小就是个孤儿啊！”
我看了一眼老张，想着也是时候将当年的事情全部说给秀梅知道了，只是这说来就长了。
1999年，我突然接到了姐姐病重的消息，于是和丈夫老张连夜赶去看望姐姐，姐姐的体质从小就不是很好，所以一路上我就特别担心姐姐的身体。
特别是生下外甥后，月子还没坐好，她婆婆还要她下地干活，这样导致身体更加虚弱了。
三个月前，家里正好有生猪出栏，我还特意拿猪肉顺带买了些糖果就去姐姐家了，当时姐姐身体还可以，只是脸色有些差，我临走的时候，还特意交代她，要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
到姐姐家后，我就看见姐夫坐在大厅外面，抽着旱烟，见到我们到来后，眼神有些闪躲，但他还是带我们进屋内。
屋里姐姐躺在床上，昏黄的灯光照射在姐姐皮包骨的脸上，我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这才三个月不见，姐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上前轻声呼喊姐姐，姐姐听到后，强撑着张开眼睛，她见到我后，也是两行泪水流下来。
我握住姐姐如同枯木的双手，嘴里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姐用尽全力，她对我说：“妹，姐估计是不行了，能见到你，我也放心了，只是小伟，你可能得帮忙看着他长大了！”
我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起来，泣不成声地说道：“姐，你还很年轻，一定会好起来的，小伟以后还要考大学，缺媳妇呢，你可都要看着啊！”
我和姐姐说了不少话，最后姐姐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下，我和丈夫只好先出去屋外，我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姐夫，一想起姐姐这个样子，我心里那个气啊。
我抹了一把眼泪，径直走到他跟前，大声质问他，说：“陈建业，我问你，我姐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才短短几个月啊！”
陈建业他避开了我的眼神，轻声说道：“你姐早在一年前就查出得了胃癌，只是她瞒着所有人，实在是扛不住了，这都已经晚了！”
我听到陈建业的话，又回想起之前姐姐偶尔见她捂住肚子，我有问起过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只是说可能吃坏肚子了。
在90年代农村来说，我们确实对于自身身体没有多少关注，很多时候都是硬抗着，而姐姐患上了癌症，在当时的医疗条件来说，基本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个时候姐姐的婆婆突然进来了，她看到我们后就阴阳怪气地说：“哎哟，这有个小病痛就偷懒赖床，这个家怎么能好啊，能吃上口热饭都不错了！”
姐姐的婆婆的刻薄尖酸我是见识过的，她说这话我瞬间就怒了，冲她骂道：“你说什么呢，我姐这么勤快得一个人，自从嫁入你们家后，那天不是忙上忙下的，吃个饭都不准时，还要被你们这样污蔑！”
姐姐的婆婆见我先开口骂了起来，这她仿佛达到了目的似的，瞬间来了劲，拉开了架势，准备要和我对吵起来。
旁边的丈夫见状忙把我拉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责怪他为什么把我拉走，我实在是看不惯姐姐婆婆那个样子。
丈夫老张轻叹一声，说道：“她明摆着就是想跟你吵架，大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希望你们撕破脸皮，这两天我们还要多去大姐家呢！”
听到丈夫的话，我心里才稍微平复一点，他说得是没错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回到娘家，我们家有兄妹三人，我是最小的，父母已经不在了，姐姐这个样子，我是要通知大哥大嫂他们的。
大哥得知姐姐病重，他也是一脸不可思议，也准备跟我一起去探望姐姐，可大嫂却在一旁，没有说话，脸色干干的，看得出来，她是不愿意大哥去。
大嫂的性格泼辣，大哥比较惧内，他一时间没敢跟我走。
我看着弱势的大哥，心里既生气又无奈，只得丢下一句话，说：“反正，你们看着办，大姐病重估计也没有多少天了，最后一面你们见不见，自己选择！”
我说完就离开娘家，过了几分钟，大哥骑着自行车赶上我，我们一起去看望大姐。
三天后姐姐过世了，我和丈夫参加姐姐的后事，外甥陈伟已经懂事不少，他红着眼眶强忍住泪水，看得我心疼不已，全程都是我牵住他的手。
姐姐的后事办妥后，我对姐夫陈建业交代，说道：“姐姐已经走了，你们家以前怎样对待她的，我也不再说什么了，可我这外甥没了妈，你这个当爸的可得多关心，多上心一点！”
陈建业连忙点头，跟我们承诺道：“你放心吧，我肯定会对他好的！”
交代完后，我才放心离开。
后面的一段时间，我久不久就会买点零食去看望外甥，外甥也慢慢从失去妈妈中走了出来。
可好景不长，第二年春天，我从邻居家的女儿口中得知，我那姐夫陈建业新娶了媳妇。
邻居家女儿正好也是嫁到姐姐婆家那个村子，她回娘家时，见到我后，就跟我说了这个事情。
我当时就气得不行，我姐姐才入土不到一年，他就领娶新妻了，邻居女儿还说，是他们家老太太张罗的，我心里顿感为姐姐不值。
晚上我将姐夫陈建业再婚这件事跟丈夫提起，丈夫听后却是一点都没有意外，他对我说道：“这我已经想到了，你看他们家的人品就知道了，怎么可能坚守初心呢！”
丈夫见我有些失落，于是继续说道：“你最近多去看看外甥小伟吧，我担心这后妈对他不好！”
丈夫的提醒是对的，等我过一阵子去看望外甥陈伟的时候，他已经没了往日的欢声笑语了，眼神充满了恐惧，人也瘦下来了不少。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询问陈伟现在后妈待他怎样，他只是摇摇头，哭了起来，却什么话也没说。
能让这个5岁的孩子这么恐惧，不用说肯定是遭遇了打骂了。
我去找陈建业，质问他陈伟的事情，他却矢口否认，说他对儿子很好，最后被我闹烦了，还怼我回道，说让我不要多管闲事。
虽然我很气愤，可他说得也是对的，这毕竟是他的儿子，可我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外甥在这个家里受委屈。
当天晚上回家，我就跟丈夫商量，对他说道：“老张，我要将陈伟接回家抚养！”
丈夫听完我的话，他沉默了一下，并没有回答我。
其实他就算不同意我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家条件也不好，还有一儿一女要抚养，抚养陈伟势必会增加家庭负担。
让我没想到的是，丈夫却是笑了笑，说道：“还没到时机呢，再等等，过一阵子再看看！”
丈夫的话让我也摸不着头脑，可毕竟他是一家之主，我也不好说什么了。
就这样又过去了三个月，那天我还在喂猪，邻居家女儿又回来娘家了，她说陈建业的新媳妇怀孕了。
丈夫也在一旁，他若有所思不知道想着什么，等邻居女儿一走，他便对我说道：“收拾一下，我们去接陈伟回家！”
丈夫这一举动，又把我弄得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意思，我也来不及多想，毕竟他同意我外甥在家里住了，这就足够了。
路上我好奇地问丈夫，说：“哎，老张，你是怎么想的，这么突然要接陈伟回家呢？”
丈夫笑了笑，说道：“很简单，陈伟这个后妈也不是善茬，她现在已经有了他陈家的后，既然容不下陈伟了！”
我心里暗自感慨，这老张平时话不多，没想到也有如此心机。
一切跟丈夫预想的一样，陈伟被我们顺利接回家了，陈建业本不愿意，可这新娶的媳妇太厉害了，把他治的服服帖帖的，特别是姐姐那婆婆，也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看到这样的情形，我暗自发笑，看恶人到头还得恶人收。
陈伟自从住进我们家后，我们待他如自己亲生儿子一般，供他吃穿上大学，看着外甥成家立业，我们也算是告慰了姐姐的在天之灵了。
秀梅听完我的叙述，她的眼眶早已湿润起来，她上前握住我的手，哽咽地说道：“姨妈、姨爹，陈伟能有今天，全都是你们在帮扶，谢谢你们！”
我点点头，抹了抹眼泪，说道：“如今陈伟的亲生父亲上门，这个肯定是躲不掉了，具体还是要看陈伟的选择，我们都尊重他的决定！”
秀梅点点头，拨通了陈伟的电话，陈伟得知了情况后，他的态度很坚定，说道：“自打我5岁起，就是在姨妈家长大，亲生父亲从没有来看我过一次，以后我也只会给姨妈姨爹养老，其他的都是陌路人！”
我和老张在一旁听后，感动不已，本以为外甥会和亲生父亲相认，可让我意外的是他的态度这样坚定。
老张紧紧握住我的手，笑着说道：“这外甥我们没白养，如今我们又多了一个儿子！”
老张说得很对，将心比心，我们抚养外甥这么多年，不求回报，外甥拿我们当成亲生爸妈，这个也让我们很欣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