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风卷又摇头又叹气又跺脚,最后说道:“你少跟吉半帘她爸爸来往,他可不是好人,最后挨罪的是你自己。”那天餐桌上吉元利费尽唇舌讨得她的电话号码去,又从电话中套出她的住址,而后每天一束花,不是要请吃饭就是要请看话剧,有时还在回家的路口等她堵她。
费烟宝耐不住他的缠磨,就跟他看了几场电影吃了几次饭,不知怎么的这事就被吉半帘知道了,特意找上门来骂她是“没脸没皮的荡妇淫娃”,只要男人一示好,就是闻着蜜的蟑螂,粘住了就死在那里了。费烟宝原本对吉元利并没有什么好印象,只是她不擅长拒绝别人,想着长长地吊着他,他请十次自己也只应约一次,等时间久了那人失去兴头自会放弃。现在被吉半帘这样一骂,又叫尤风卷上门来做说客,反而搅起她的逆意反心,便冷笑道:“你那用甜糖硬金糊的老婆什么时候转了性,竟也关心起我的后半生福祉来?我既是荡妇淫娃,自然是在要在男人身上去着手下脚的,运气好的时候是我得利他们遭殃;运气坏的时候是他们受益我挨罪,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又不是首次在男人那里栽跟头,再多一次也是无妨的,不仅习惯, 兴许也能上瘾,不被人占便宜还不自在了呢。”
一阵又一阵的痒意像长爪子的蛇般往尤风卷的脸上窜,圈圈围住了他的头脸就开始细啃皮肉上的毛发。他边抓脸边讪讪笑道:“我也是为你好才多嘴说几句,要是其他人就是拿金刀撬我的牙也不愿意说。半帘偶尔会跟我说她父亲的事,他是个情场浪子,现在五十好几了也不知收敛,我劝你还是远着他好些。”他闭眼停了一会儿又张口说道:“因为你和她父亲的事,吉半帘已经疯了。她那晚跟你吃过饭回来又吃了几杯酒后就乱砸东西,累了就追着我要脱我身上的衣服求欢,没等衣服除完她就弯腰驼背坐在床上哭,我给她擦泪倒被她咬一口。你瞧瞧吧,这手背上的伤口还未结痂呢。”说着就伸过手来要给人看,被费烟宝一把推出门去。
屋里所有的桌上椅上柜上橱上及凳子上都摆满了大小不一的花篮。她听见某种飞虫的“嗡嗡”哼声,料定了那是蜜蜂,自言自语道:“这么冷的天,怎么还有蜜蜂?”说着就去开窗户,把屋内所有的花都往外扔。兴许房东在下面拿鱼,好巧不巧被砸到了便指着上头破口大骂,费烟宝也不去理他,哼着小曲关好窗坐回床上发呆。她耳旁边又有人说起那句浅白的俗话,“人争一口气,佛抢一柱香。”又想起尤风卷和吉半帘对她说的那些话,突然就暗自发了狠,心里决算着再怎么样都要跟吉元利或短或久好一场,否则吉半帘那头的那些人倒以为是自己怕了她们似的,只消她磨磨嘴皮子,再甩些唾沫子就唬得自己不敢动弹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只怕那些人都是得理不饶人的货色,这次得了便宜做成习惯,自然以后更是无所顾忌,肯定有事无事都爬到自己的头上敲个两下子才得意自在呢。
那晚吉元利原是打算带费烟宝去听演奏会的,他提前过来等她,还顺便带钱妈过来照看大小雅。不知是她真的忘了费烟宝还是故意装出来的样子,钱妈妈每次等到吉元利和费烟宝站到一处就跑来说几句:“缘分这事哪里是世人能估摸得准的?你们两个虽然年岁相差些,但看着就是有夫妻相。”费烟宝在镜子前垂下头脸戴一对蕨叶状的碎钻耳钉,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吉元利乐得哈哈大笑,问钱妈妈道:“你的小儿子大学毕业没?毕业了要找好的工作就叫他来问我。”又对着镜子里头面目模糊的费烟宝笑道:“听见没?说我们有夫妻相呢。”说着就去拍她的屁股,又大力地抓进去后才慢慢松开。费烟宝只觉得一阵反胃恶心,便伏在吉元利新买给她的纯手工全自动叠层化妆桌上哭。吉元利常年流连于花丛,形形色色的女人遇得多了,见怪不怪的。他摆手叫钱妈妈带大小雅到其它房间玩,自己拿出手机来翻看,只等她哭完。
费烟宝重新补完妆问道:“那演奏会几点开始?如果来得及我想到楼下的美甲店修下指甲再去。”吉元利拉过她的手来看,笑道:“那演奏会半个钟前就开始了,我们下次再去听。我等你做完指甲,再去找其它的项目来消遣。”他们后来去看了场电影,是关于人工智能的科幻片,费烟宝选的。吉元利觉得那种类型的片子是最喜欢装模作样的,本就不喜欢,看到后半场都睡着了,中间醒来几次,看见从屏幕里头跑出来的缭乱氤氲光线发了一阵呆,然后伸手捧起费烟宝的头脸,端详着她精巧的眉眼,晃摇着头就要上前去亲,才刚碰到就被她推开。电影院后面是地铁天桥,再后面是一个小山丘。他试探道:“我们去哪里喝点东西再回去?”她没回应,径直往后走,过了地铁天桥又爬上山丘,上了山丘才见到网江大桥。他在后头直追,喊道:“你要去哪里?我叫司机送我们去。”等两人都上了网江大桥,一前一后走着,他又在后头气喘吁吁地劝喊道:“慢点呀!你好歹等下我。”她并没有放慢脚步,转过头来冲他笑笑仍往前走。他做了个深呼吸,悄摸摸潜上去抓住了她再包在怀里,扯过那人的头来啃她的脸,咬她的鼻并吃她的嘴。费烟宝只闻到他身上的盐酸汗臭,感到胸闷头大,想要挣脱却被钳抓得紧紧的,只能由得他去了,不觉又流下泪来。
他此时两只手都忙得很,左手捉着她的腰,右手要隔衣去解她的内衣带扣子;嘴舌当然也是忙的,在她头脸上下游移,恨不得将那香唇明眸都生吞下去。只是舌头上尝出点点涩苦,便知她哭了,顿时松开她,后退两步问道:“怎么原来还好好的现在说哭就哭?这是从哪里说起?”费烟宝没做应答,只是对着江面掩了半边脸仍哭着,这会子倒有了声。吉元利斜眼瞟她,心下早已不耐烦,却缓了呼吸说道:“我从头到尾想了想,大概你是嫌我又老又丑才这样扭捏作态。你如果确实安了这份心,我们现在把话说开,以后不处就是,什么大事,难道是天要塌下来不成?”她现在虽收声闭嘴,便仍背对着他不说话。吉元利做势后退要走:“行了,你也不必多费唇舌,我走就是,顺便叫个车送你回去罢。”
费烟宝突然跑过来拉住他,每说一个字前要收一下声:“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不过是看了先前那部电影有感而发才闹了点小情绪,没曾想才闹起来哭得久些你就当真了。”
未完待续,隔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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