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故事:秋草黄(十九)——心思

裴元绍谈小说 2024-09-17 03:51:31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情感纠葛……

申明:本故事所涉人名、地名皆与现实无关,内容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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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夜的休眠,家泰的脑子并没有变的更灵光,他诧异地再次问道:“大宝不见了?”

秋草来不及回答他,急忙又跑了,家泰急的在后面喊道:“哎,秋草,你去哪儿?”

“我去大哥家看看!”声音还没落,人已经跑没影了。家泰愣神了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回屋,重新穿好衣服,又找了一双合脚的布鞋穿上,正准备出去帮忙找孩子,刘桂兰不悦地问道:“一大早的,这秋草来干啥来了?搅人清梦。”

“哎哟,你闭嘴吧,大宝不见了!我得过去帮忙找孩子。你也赶紧起来,一块儿找找。”家泰说完,就出去了。

刘桂兰撇撇嘴,翻了个身,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家兴和秀敏刚起床,秋草就一头冲进了院子:“大哥,大嫂,大宝在你家不?”

秀敏见秋草散乱着头发,微红的眼睛,不解地问道:“不在啊,大宝这么早就起床了?他不会是去上学了吧?”

“应该不会,大嫂,我早上起来发现大宝并没有跟家平睡在一张床上,我就去问咱娘,大宝也不在她房里,也就是说,大宝昨夜里就不在家。”

秋草说着说着,两条腿打着颤儿,她浑身瘫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哥,大嫂,大宝不见了!咋办啊?他能去哪儿呢?”

“昨晚上他不在家你们都没发现吗?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家兴问道。

“娘说……昨晚上吃完饭,大宝还蹲在廊檐下……她还嘱咐他早点儿睡,我昨晚上老早就睡了……大宝平时都跟家平睡一起,早上我去家平房里才知道,大宝昨夜里没跟着他睡……家里也没啥事儿,还不是因为我和英杰的事儿,村里人乱嚼舌头,大宝在学校也受同学嘲笑……好长时间都没去学校了 ,这段时间他在家也不说话,谁知道这孩子会不见了啊,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儿……”

秋草语无伦次地说道,秀敏忙上前把她搀扶了起来:“秋草,别着急,你想想,他平时都爱去哪儿,咱们大家都去找,就是把卧马岭翻个个,也要把大宝找到!”

“大宝最近都不出门,就是出门,也只是去找铁蛋儿,没见他去找过别人,可是,二哥家我去问了,不在他那儿……大嫂,你说大宝会不会……”秋草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秀敏安慰道:“别瞎想,大宝肯定是调皮躲起来了,他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子,还能跑出卧马岭不成?”

家兴对着秀敏道:“你把秋草扶进去,我现在出门去找!”

秀敏把软成一滩泥的秋草扶到了堂屋椅子上坐了下来,秋草浑身颤抖,她想站起来,出去找大宝,可是,偏偏她现在两腿打颤,浑身像筛糠一样,站都站不起来。

秀敏见秋草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赶紧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道:“秋草,你别着急,家兴出去找了,应该没多大的事儿,肯定能找到的。你想啊,昨夜里那么黑,他能跑哪儿去?肯定就在附近。”

秋草两只手哆哆嗦嗦地捧着茶杯,一杯热水下肚,情绪稳定了一些。她站起身说道:“大嫂,我得出去找,只有找到了我才能心安。都怪我,我就不应该和英杰结婚,大宝对英杰一直怀有敌意,要不是我跟英杰的事,他也不会上不了学,更不会离开家……他还那么小,万一要是有个啥事儿,可让我咋活……”

秋草一边说,一边踉跄着朝院外走去,秀敏跟在后面说道:“秋草,走,我跟你一起去找。”

几个人分头行动,直到快中午也没见到大宝的影子。几个人又累又饿,只好回到秋草家,商量着下一步该去哪儿找。

刚进门,就听见家平他娘说道:“你们走了之后,家平在枕头底下发现了大宝写的小纸条,你们看看。”

原来,家兴家泰还有秋草和秀敏在外面寻找大宝的时候,家平躺在床上,也回想了一下这几天大宝的举动。他突然想起来,前两天大宝往枕头里塞了一个啥东西,于是,他探起身子,把大宝的枕头扒拉过来,扯出了里面的内胆,一张纸条飘落了下来。

家平从床上捡起那张纸条,是从算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爹,娘,我知道你们离婚了,娘嫁给了黄大夫,所以,我没有家了!我不想去镇上,我也不想让娘去,那里不是我们的家!你们要逼我去,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我多想家还像以前一样,有奶奶,有爹,有娘,有我和弟弟妹妹!但我不想看见他!

字写的很工整,就像平时大宝写作业一样,秋草捧着那张纸,泣不成声:“果然,大宝果然是恨英杰的……我该咋办啊?”

这时,只听刘桂兰说道:“哎哟,没想到还是大宝疼他爹啊,知道若是去了镇上,他爹可就是寄人篱下喽,那还不得看人脸色吃饭!啧啧啧,那滋味儿,恐怕不好受啊!”

大家这才发现,这刘桂兰不知道啥时候过来了,手里依然抓着一把瓜子,津津有味儿地磕着,瓜子壳不时从她那猩红的嘴唇里吐了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到她面前的地上。

“桂兰,大家都在为大宝的失踪发愁呢,你就不要在这里添油加醋了!”秀敏看不下去,说了她一句。

刘桂兰丝毫不以为意,她继续吐着瓜子壳说道:“大嫂,我可是说错了?要我说啊,你这弟媳妇儿,哦,不对,她现在可是黄夫人。这黄夫人还是老老实实和黄大夫呆在这里吧,不然,万一再把自己的孩子逼出个好歹来,就不好玩儿喽!”

“桂兰,你这张嘴能不能改一改?你会说人话不?大家都心焦火燎的,你就闭上你的嘴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家平他娘皱着眉头训斥刘桂兰。

刘桂兰嗑完最后一个瓜子,看看也没啥可看的了,拍了拍手说道:“得,我闭嘴!我走行不?”说完,她扭着肥硕的屁股走了。

家平他娘不满地冲着家泰说道:“好好管管你媳妇儿,看看都成啥样了!”

话说黄英杰这几天在镇子上可没白忙活,不仅大宝的学校联系好了,连铺面也租了自己最满意的那个。最令他欣喜的是,张亮那儿有现成的柜台,也不用去做了。

他把铺子稍微打扫了一下,就锁上店门,直奔卧马岭。他要告诉秋草,他把一切都办好了,只等着一家人都搬过去,就可以好好营业了。

一路上,英杰的心情阳光明媚,开一个中医馆是他多少年的一个梦想,没成家时,他觉得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挺舒服,不想被医馆束缚住,如今,他有了亲爱的妻子,他不希望自己心爱的女人成天为了一口吃的,天天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辛苦苦的在地里劳作,他想让她轻松一些,所以,他自己必须努力,努力让她生活得更好!

眼看村子越来越近,英杰加快了步伐,他想让他的秋草也高兴高兴,从此,他们就要天天白天黑夜地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而且,她也不用为了生计发愁。他是男人,他得为她撑起一片天!

刚进家门,英杰就感觉到气氛不一样,家平他娘坐在廊檐下默默地垂泪,就连平时闹腾的小丫,此时也乖乖地依靠在奶奶怀里,一声不吭。

“娘,咋的了?家里出啥事儿了?秋草呢?”

家平他娘正抹着泪呢,猛地听见英杰的声音,忙站了起来:“英杰,大宝……大宝这孩子不见了……”

“啊?啥时候的事儿?”英杰吃了一惊。

“昨晚上,昨晚上就出去了,不在家!你大哥二哥还有你大嫂和秋草都出去找了大半天了,也没看到人。”家平他娘又抹起了眼泪。

“娘,他最近都爱往哪儿去?他爱去的地方都找了吗?”英杰问道。

“他最近都不爱出门,就是每天放学后的那个点儿他老去找铁蛋儿。”

铁蛋儿?刘桂兰的小儿子,难道这事儿和刘桂兰有关?英杰脑子里忽然闪出这个念头,随即他又摇摇头:不可能,这对她有啥好处呢?

黄英杰有些懵,自己才出去几天,家里就闹成这样?来不及多想,他对着家平他娘说道:“娘,你在家照顾着家平,我也出去找找看!”

出了院子,英杰一时有些茫然,去哪儿找呢?大宝平时也没见他爱往谁家跑,除了铁蛋,他真不知道大宝还能去哪儿,可是,这个点儿铁蛋儿不在家啊!

黄英杰在村子里胡乱转悠,什么柴草垛,闲置的牛圈,菜窖,附近的小山洞……凡是他能想到的能够藏人的地方,他都进去仔细搜查一遍,天刚擦黑,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他又没拿手电,再加上上午连着赶路,中午饭都没吃,听说大宝不见了,立即又出去找,现在,他已经筋疲力尽。

路过刘桂兰家的时候,看见里面有灯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因为这个时候铁蛋儿在家,也许他知道大宝在哪里呢。

刚进门,就见刘桂兰端着碗在喊铁蛋儿吃饭,看见黄英杰进来,她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喜悦的神情:“英杰呀,你咋舍得进我的门呢?”说着,她欢快地朝着黄英杰走了过来。

黄英杰站在院子中央问道:“二嫂,你家铁蛋儿在家不?”

“你找他一个小孩子干啥,有啥事儿跟我讲,只要我能办到,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刘桂兰声音软糯温柔,相比平常的阴阳怪气,倒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也不知什么原因,黄英杰只要一听到她说话,就会莫名感到不舒服,但今天是有事儿求她,只好压下自己的不快,客气道:“二嫂,找你家铁蛋儿是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大宝去了哪儿,平时大宝跟他玩儿的比较多,看看大宝跟他说了啥没有。”

“哦,原来你是为了大宝来的呀,我给你把铁蛋儿叫出来,你问问。”随即朝屋内喊道:“铁蛋儿,出来,娘问你个事儿。”

铁蛋应了一声,走出堂屋,看见黄英杰大声喊道:“黄叔叔好!”

黄英杰走近他,用手摸了摸他的头,和蔼地问道:“铁蛋儿,这两天大宝来找过你没有?”

“他前天晚上来过,还帮我做……”铁蛋儿嘴快,差点儿说出来大宝帮他做作业的事儿,觉得不对,急忙改口道:“还跟我一起打玻璃珠来着,不过,没一会儿他就回去了,我娘留他吃晚饭他都不吃。”

刘桂兰急忙顺着儿子的话茬说道:“是呀,是呀,我做好饭让他在我这儿吃,他还不肯,一溜烟就回去了!你们还没找到吗?”

“没呢,铁蛋儿,叔叔问你,大宝昨晚上来了吗?”

“没,我还奇怪呢,自从他没去学校,天天我放了学他都来,昨晚上我还等他了,他没来。”铁蛋儿说道。

“那他前天晚上在这里跟你说啥没有?”黄英杰又问道。

铁蛋儿歪着脑袋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说道:“哦,我想起来了,他说他不想去镇上,他也不想三婶去,我当时还说,去镇上多好,那是城里,比咱这儿好,别的……没说啥了。”

黄英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铁蛋儿,要是你见到大宝,让他回来,或者去告诉奶奶啊!”

“好的,黄叔叔。”铁蛋儿乖巧地应道。

“进去赶紧把作业写完吃饭!”刘桂兰瞪了他一眼,见铁蛋儿进屋了,转过头笑眯眯地说道:“你放心,见到大宝我肯定让他回去。不过,我听大宝说,他娘要是去镇上,他就……他就……”

刘桂兰故意不把话说完,英杰着急道:“他就咋了?你快说啊!”

“他说,他就不想活了……你说这孩子,这么小咋能说出这话呢?”刘桂兰说道。

“他是这么说的吗?二嫂,你是啥时候听见他说这话的?”黄英杰又问道。

“就……就前两天,英杰,只要你和秋草别去镇上,这孩子肯定就回来了。”刘桂兰说道。

“大宝不喜欢的是我,我想,只要他娘不走,我走他应该很高兴!”黄英杰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啊?你要走?”刘桂兰心说坏了,这不弄巧成拙了吗?“你走了,秋草咋办?我劝你呀,还是一起留在这卧马岭,以你的医术,养活一家人没问题的,况且家里还有田地呢,咋也比别人家强!再说了,在这里,还有我跟家泰,大哥和大嫂呢,咋地不能帮衬一下呀,如果你们去了镇上,人生地不熟的……”

黄英杰见自己提到自己要走,刘桂兰就有些情绪激动,他暗自在心里仔细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他不想跟刘桂兰说那么多,尴尬地轻咳一声:“二嫂,我该回去了!”说完,也不管刘桂兰的反应,大踏步出了院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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